“我觉得它现在也很配你。”自己的初恋喜欢什么,严俊国记得很清楚。
“我老了。”
“胡说。”严俊国搂过兰茵香肩,“你现在比当年更漂亮,更有风韵。如果我们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你的孩子还不够多吗?”兰茵将手链放回盒子,扔在床头柜上,“方檬就给你生了五个。”
“她是她,你是你。”严俊国哄道。
“你当我眼瞎?”
“……”严俊国叹道,“是我眼瞎行了吧?那个时候我就是看她长得像你,就……要是你早点回来,或者没走,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兰茵侧头睨着身边的男人,“这么说,还要怪我?”
“当然不是。”严俊国连忙道,“我的意思是,我心里一直记挂着你。”
兰茵不置可否,淡淡道:“那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们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没事。只要想要,你好好调理身体,会有的。”严俊国当然知道,以他们二人的年龄,能生是能生,比年轻的时候是差远了。Omega的身体过了五十岁,怀孕几率会直线下降。
“你总是自说自话。”兰茵依偎在严俊国怀里,眼睛望着虚空中的某点,“你们Alpha都是这样……”
严俊国笑道:“你是Omega,天生要依附Alpha。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自认不是个好人,也绝非是个坏人。兰茵,当年是我亏欠你,你放心,我以后都会待你好,也会将楚澜当成自己亲生孩子。”
兰茵只是默然。
严俊国没等来初恋情人的只言片语,也不恼,继续道:“国外有家专治瘫痪的医院,医疗水平不错,送楚澜过去试试?”
“我儿子不是小白鼠。”兰茵说。
“我派人查过了,康复率挺高的,去试试没什么不好。难道你想让他一辈子坐轮椅上?”
“……再说吧。”
“那你跟他说说。要是有这个意愿,随时都可以去治疗,一切我来安排。”
严俊国情难自禁,把话当年,说那时我跟你青葱少年,郎才女貌,被多少人艳羡;又说你狠心离开,我整宿买醉,多年念念不忘;又发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誓言。
这样一个平时作风苛刻严谨的中年Alpha,在面对自己的初恋情人白月光时,竟然如同那热忱真挚的少年郎。
严俊国说着说着,都把自己感动了。
而他怀里的美人,无动于衷。
西楼装修古典,床头摆放的座机亦是老式的转盘电话,叮铃铃响起,在这雨夜十分刺耳。
被搅扰了与白月光办好事的兴致,严俊国不耐烦拿起听筒:“大半夜的什么事?”
是林琬的慌张的声音:“俊国,你让兰茵把楚澜的抑制剂拿来。”
严俊国不当回事,抑制剂这东西太常见了,是Alpha与Omega的必备品。平时他要是连续几天没行房事,上班之前就会给自己来一针,防止出岔子。
“主宅的Omega专用抑制剂用完了?”他问。
“不管用……”
“怎么会?”
“楚澜用的是C型抑制剂,这里没有。还有就是……”
“别吞吞吐吐的,还有什么快说!”
主宅,林琬看着混乱成一团的家,叹道:“楚澜被严扬咬了。”
严俊国立时绷直了背,脸色猛然一沉,宛如窗外的阴云,“你说什么?”
一个Omega被Alpha咬了,这意味着什么,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若在平时,这不是什么大不了事,严扬咬谁,让他负责就是。但他咬的是楚澜,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楚澜现在是他弟弟,这是绝对不能碰的。
夜幕中电闪雷鸣,雨疏风狂。
作者有话要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
晚点加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柒涟10瓶;偃玖8瓶;默默抚摸5瓶;阳3瓶;阿郁小幼稚2瓶;小珊瑚、羽1瓶;
第38章 痛楚
“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啊。”在乔逆与严上楼后,严芭如此酸溜溜地感慨。
“你这丫头也会思春?”严扬取笑妹妹。
“什么思春。”严芭揉一个纸团丢过去,“我这是身为单身狗的羡慕嫉妒恨。我们都是单身狗,你就不眼红?”
“谁说我是单身狗?我可不是。”
“你不是单身狗?”严芭惊呼,“你行啊严扬,给我从实招来,勾引了哪家闺女?”
严扬反倒愣住了,他刚才那句脱口而出,根本没过脑子,下意识觉得自己不是单身狗,有恋人……
可他明明没有恋人。
严芭摇头,“啧啧,撒谎也不打草稿。楚澜,二哥太好笑了,对吧?”
楚澜的游戏操作实在菜得很,他已经放弃,严芭严扬一起打游戏,他捧着书在一旁安静阅读书页很久才翻一次,视线不时落在别处。
“下雨了。”他答非所问。
“真的,难道老天都羡慕得流下了眼泪?”严芭扭头往窗外一看,手里的技能操作不带停,杀得敌方片甲不留、特效飞起,仿佛闭着眼都能打赢。
“……”
每次严芭开口,忧郁的气氛一秒跑光。
严扬:“严芭你往谁身上招呼呢?看手机!”
原来严芭的游戏人物不小心成了猪队友,居然将技能甩到了严扬身上,差点双双送人头。
这一局打完,严芭觉得还是聊天比较有趣,抽动鼻子小狗似的在他们身上闻一圈,“啊,好闻。”
严扬屈指给妹妹一个栗暴,“女孩子家,矜持点。”
严芭嘻嘻笑,咧出一口璀璨小白牙:“我破案了。”
“什么破案了?”
“你们根本就没有闻到嫂子的信息素,你们闻到的是彼此的信息素!”
严扬与楚澜面面相觑,视线一触即分。楚澜不语,严扬心跳如擂鼓,强笑道:“别胡说八道。”
这事认真追究起来颇为说不清道不明,严芭不敢再胡言乱语,要是弄巧成拙就不好了。她转移话题:“你们饿不饿?我去让阿姨弄夜宵。”
“楚澜,你吃吗?”严扬问。
楚澜语气淡淡:“我有点累了。”
严芭很识趣:“哎呀,天都这么晚了。那你睡吧,我们明天再一起玩。”
楚澜不置可否。
严扬犹豫一下站起来,“你好好休息。”
“你等等。”楚澜叫住走到门口的严扬。
耳尖严芭立马挤开严扬返回屋里:“怎么了怎么了?”
楚澜:“……”
楚澜:“我想单独跟严扬说几句话。”
严芭讪笑:“哦,不是叫我啊。”挠挠头往外走,一拍严扬肩膀,悄声道嘱咐,“二哥把持住啊。”
严扬嘴角一抽:“滚你的。”
三更半夜,Alpha与Omega共处一室,确实不太好。严芭忧虑了几秒,随即释然,这是在家里,他们又都不是在特殊时期,应该不会出岔子。
于是她非常放心地去叫阿姨准备夜宵了。
房间只剩严扬与楚澜。
室内空气不流通,显得沉闷。楚澜问:“可以把窗户打开吗?”
严扬推开窗户,冰凉的雨丝随风飘入,呼吸间尽是雨水的潮气与满园花木辛香。他调整好心绪,回身笑问:“你有话对我说?”
楚澜却是好一阵沉默,似乎还没想好怎么说。
Alpha与Omega的信息素静静交融,严扬不自在地摸摸鼻子:“你在大嫂身上闻到的酒味,是真的吗?”
楚澜撩起眼皮,双瞳黑如点漆,“是不是真的,你不清楚?”
这样的反问让人不舒服,严扬冷道:“也许是你的嗅觉出了问题。”
楚澜撇开脸,“也许吧。”
话题一时不知该如何进行下去,严扬望着眼前秀美而清冷的青年,不禁走近两步,却又停下,保持适当的距离,“楚澜,你来到严家,跟我说过的话不多,但我能感觉到你对我很抗拒,这是为什么?”
“你是Alpha,我是Omega。这种距离,你不明白吗?”
严扬五指紧了紧,“我当然知道Alpha与Omega要保持距离。你妈妈嫁给我爸,你就是我弟弟,但我觉得你没有把我当成哥哥。”
“……哥哥?”楚澜唇角若有似无讥诮一翘,转瞬即逝,“严扬,你真的把我当成弟弟吗?”
严扬被问住了,自从楚澜来到严家,他心底一直有个疯狂而隐秘的渴求,他想靠近楚澜。他百般向兰茵楚澜母子二人示好,起先他觉得这对孤儿寡母可怜,而他的母亲方檬个性尖锐,与他们针锋相对,他觉得对不住他们。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多见楚澜一面,他的心就不自觉多陷落一分。他扪心自问,真的只是将楚澜当成弟弟吗?
不是又能怎样,楚澜只能是他弟弟。
严扬捏紧拳头,五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我把你当成弟弟。”
“你撒谎的时候,眼睛下意识会朝左看,手会捏紧又松开。”楚澜淡淡道。
“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严扬嗓音低哑,眼底被逼出一点猩红,“楚澜,你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意思?避开我的人是你,现在你又跟我说这些话……你在耍我玩吗?”
“是又怎么样?”楚澜抬起清凌凌的眸子,将眼前年轻Alpha的羞恼、悲愤、迷茫,尽收眼底。
严扬但觉气血上涌,喉间酸涩得像堵着一块白矾,他哑声问:“为什么?楚澜,你为什么要这样?”
楚澜只是默然,这沉默像针一样扎进严扬心脏,他不堪忍受,拔腿朝门口走去。楚澜再次出声叫住他:“严扬,你真的失忆了吗?”
严扬立住脚,楚澜的话如同一把钥匙,拨开他脑海中的一部分迷雾,不再让他看不清楚澜到底在想什么。
他望着轮椅上纤弱的青年,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以前?多久以前?”楚澜露出一个瑰丽至极的微笑,“你都不记得了。”
严扬三步并作两步逼近楚澜,考虑到二人的身份,又生生遏制更近的距离,他沉声质问:“我们以前真的认识?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楚澜之于他,不仅仅是Omega之于Alpha的吸引。严扬是谁,严家的二少爷,豪门Alpha,身边的狂蜂浪蝶从来不少,其中不乏有门当户对的Omega,万花丛中过,他却心心念念家里那棵纤弱孤僻的“盆栽”,想方设法讨好。
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严扬现在确定,这情并非不知所起,他们有前缘。
细如银针的雨丝随风而入,打湿窗帘地板,潮气妨碍了严扬嗅觉,待他闻到来自楚澜身上浓郁信息素,面色陡然一变。
与楚澜阴柔的外表不同,他的信息素相当清新甘甜,特别是在浓了数倍后,那是一种让Alpha血脉偾张的气味。
严扬当即抬脚后撤,楚澜一把抓住他手,收紧五指,这样一个柔弱残疾的Omega,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让严扬略吃一惊。
“楚澜,你的抑制剂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