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起来,”他用剑柄碰了碰自己的帽檐,朝克瑞玛尔嘲弄地笑了笑:“您像是最不值钱的一个但龙火列岛上曾有一个领主向我订购过一个黑发的精灵,本来这笔交易能在数年前完成,如果不是您或许这就叫做谁欠债谁偿还,虽然说您少了一双尖耳朵,但您还有您的双手,半精灵,我想我至少可以拿到一半的钱,你说呢?万幸的是那位慷慨的主人并不在乎货物的性别。”
“德雷克船长,克瑞玛尔是我的族人。”凯瑞本低声警告道。
“可是他欠我的!”德雷克高声回答,同时挥动三棱剑,在精灵的腰肋位置狠狠地抽了一道三棱剑多用于刺,而不是斩和劈砍,剑棱并不十分锋利,无法穿透蛛丝与秘银丝交织的衬衫,但即便如此,它仍然让凯瑞本发出一声痛苦而沉闷的短促喊叫:“您也是,游侠!我可记得您给我找了不少麻烦!相信我,如果您的父亲拿不出令我满意的报偿,您的下场不比您的族人好到哪儿去!”
“还有你,”德雷克陡然转身,再次面对巫妖:“你肯定挺得意的,是不是?一个施法者,一个从血脉和天赋上天生就高人一等的家伙,但同样的,一个法术,一根刺入你头颅的锐利的针,就能把你变成一个白痴!你将一无所有,头脑空空地作为一个玩物活着。一天,一个月,一年……亲爱的。直到有人觉得你作为食物比玩物更合适,哈。你,你,你!终将成为一堆肮脏有毒的粪便!就连最饿最渴的狗也不会去闻闻的那种!”
他紧盯着黑发的施法者,嘴角因为甜腻的臆想而上扬,他满怀期望地想要看到那双黑珍珠般的眼睛里流露出最常见的恐惧与畏缩,但他什么也没能找到,就像第一次在混乱不堪的钝头酒馆里看到的他一样,那双眼睛中只有无尽的漠然与冷寂。这比轻蔑不屑更令黄金夫人号的主人愤怒。
他转向公会的法师,迄今为止,他还没能找到满意的法师,公会的法师算是他租借的,之前他们也有合作过,今天黄金夫人出现在这儿只是想要瞧瞧有没有从碧岬堤堡出来往龙火列岛的船,或是与之相反的也无所谓德雷克损失了一大笔,他的钱囊空虚的就像有着个异位面的漏洞,所以这些日子他也不介意做做劫掠的买卖,但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走了如此之大的好运。
“我记得你有一个卷轴。”他对公户的法师说,“用吧,掏空他的脑袋。提前做个处理,我们都能安心点说不定买家还会感动于我们的服务,不在价格上过于斤斤计较呢。”
公会的法师咧嘴而笑,他最喜欢毁掉他的同类了,尤其是那些自诩正义的笨蛋。
他将手指伸入他的次元袋,但在他找到那张卷轴之前,他突然从甲板上跳了起来,紧张地看向一个地方,德雷克警惕地从他凝望着的地方逃开。让他的警卫将他围拢起来。
空气中发出嗡嗡的震颤声,一个蓝色的光点向两侧延伸。然后向下。
“传送门。”德雷克说。他现在有点懊悔没有立即开船了,这样传送门不至于直接开在他的船上。
公户的法师点了点头。他从次元带中拿出一个卷轴紧握着,这个卷轴当然不是用在克瑞玛尔身上的,他聚精会神,以确保无论传送门里出现的是谁,都会被立即湮没在邪恶的能量里。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邪恶的能量从他的眼睛里射向那个尚未完全脱离传送门的伟岸身影,但随即一蓬炙热白亮的火焰迎面而来,烧灼着他的眼睛传送而来的法师同样有所准备,而且力量要比盗贼公会的法师更为强大,公会的法师凄厉地惨叫了一声,提起一只手臂护着眼睛向后退去,另一只手则不可谓不顽强地抽出另一份卷轴,但在他勉力将其撕碎前,一道迅猛的火焰长枪直接把他打飞了出去。
碧岬堤堡的阿尔瓦法师可惜地看了看水柱升起的地方,看来盗贼公会的法师身上也带着防护性的符文纹章或是护甲,否则的话他应该在落水之前就变成了串烧,而不是如此快速而明智地逃走。
他转向黑发的施法者,温文尔雅地行了一个法师礼,鉴于克瑞玛尔已经做出了不少值得称赞与褒奖的英勇行为,他已经不能将这个黑发的小朋友当做一般的后辈看待啦:“魔法的星光照耀着你我,亲爱的克瑞玛尔,很高兴能够再次看到你……虽然,”他做了一个手势,消除了粘性大球的魔法:“是在一条属于卑劣的海盗与贩奴者的船上。”
“魔法的星光永不消散。”巫妖回答道:“而您的魔法仍然是如此的强大而无懈可击。”
“或许是因为有着一个小家伙愿意助我一臂之力的关系。”阿尔瓦和善地说,他伸出手臂,一团细小的火焰从他宽大的袍袖里钻出来,跳到巫妖的肩膀上,不断地摩擦着自己的螯肢。
“是克瑞玛尔的元素仆从。”凯瑞本说:“难怪我像是没看到它我还以为你把它放在火元素位面休养。”
“它已经痊愈了。”巫妖说:“而且我只是要它去传信而已。”
“它从我的火元素炉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阿尔瓦法师开心的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可爱的火元素生物。”
小蜘蛛抬起螯肢害羞地遮住了自己的八只眼睛。
第209章 红喉港
龙火列岛。
红喉港。
“宽海豚”赤着双脚,走在滚热的沙地上,干燥的沙子摩擦着她的脚底她也很想有双鞋子穿,但也只是想想而已,作为一个可以说是富足,同样也有着一些“朋友”的游商,她当然可以给自己弄到一双不错的鞋子,但无论是坚韧的牛皮鞋,还是圪圪响个不停的木鞋,又或是轻薄柔软的绢布鞋,都会因为沙子与海水而在短时间内被磨损和腐蚀到无法穿着的地步,所以在龙火列岛上鞋子并不是作为一种必需品而是作为一种昂贵的装饰品与身份的象征她没有显赫到足以支撑起这份殊荣,一双精致漂亮的鞋子只会给给她召来致命的灾祸。
她身后跟随着一个奴隶,只有她一半那么高和宽,却背着一个沉重而潮湿,几乎有着“宽海豚”那么大的提篮,提篮里一只被重重叠叠捆绑了好几道的大青腹寄居蟹正不满地吐着泡沫,背壳黄褐色,腹部由外而内呈海蓝色至乳白色,两对脚与一对螯,两只螯并不对称,一只大一只小,但即便是小的那只也有一磅多重,而它将所有的脚伸展开的时候整个身躯有三尺那么长,它们居住在自己掘出的洞穴里,整个龙火列岛曾经铺天盖地全是这些六脚怪物挖出来的,大大小小的洞穴现在它们已经不太多见了,因为肉质鲜美甘甜,肥嫩多汁,人类成为了它们最难与之对抗的天敌,然后,就像是某种魔法,一夜之间它们之中的大部分就突然消失无踪了。
不,它们并未被捕杀殆尽。只是聪明地躲藏了起来,它们的洞穴更深,更多。更隐蔽,它们不在地面上爬行。捡拾更为容易得到的果子,而是攀上高达数十尺的椰树与棕榈觅食,虽然也无法避免地会被体型巨大的海鸟、蛇与巨蜥打搅,却可以避开人类的罗网与铁叉捕捉青腹寄居蟹逐渐成为了一种需要力量与技巧的工作,这种奇异古怪的生物有着匕首一样锋利的爪子,牙齿与蝮蛇一样有着剧毒,有很多人不是被它们夹断了脚或是手,就是被它的毒液无情地推向克蓝沃的领地青腹寄居蟹可不像蝮蛇那么仁慈。它的毒液会导致人类浑身肿胀,一种……不同寻常的肿胀,就像是所有的水分都从内脏、血管与肌肉里跑到了外面,塘鹅蛋大,柔滑透明的肿块一块紧挨着一块,哪怕只是用肉眼观察也能看到透明的水流是如何在皮肤里缓慢流动的,如果这时候有谁用尖锐的东西轻轻一戳,整个人就会像是被扔在甲板上的水母迅速地排出所有的水分,萎缩成一个近似于鼓皮样的玩意儿。
幸而在龙火列岛上,奴隶的价格总是所有商品中最低廉的。用三到四个人的性命去换一只价值七十枚到八十枚银币的青腹寄居蟹并不是“宽海豚”不能接受的买卖,何况她最近还找到了几个颇为慷慨的顾客,他们是刚从大陆过来的。对龙火列岛的物价还不是那么清楚,当然,她不贪心,每样东西只加上几枚银币的跑腿钱,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里面有着一个法师,那些坏家伙们都安安静静的就因为这个,在没有弄清楚他们的来历与底细之前,没人愿意去试试法师的火球是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辣。
而这些陌生人似乎也不愿意多生枝节。他们可以说是深居简出,只有一个盗贼经常在港口的酒店和街道上来回游荡。“宽海豚”的眼线已经确定了,没错。那家伙是个盗贼,这让很多人不再那么神经紧绷至少那些人不都是身着白袍的。要“宽海豚”来说,他们更像是那些来龙火列岛享受阳光、海水与美食的贵人,他们极其富有,整天无所事事并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体魄与容貌,不过以往的贵人们多半都是受龙火列岛的某个领主邀请而来,在他们的船只进入港口时,领主的使者与士兵就已经静候在码头上了。他们会被软轿、马车或是更奢侈的漂浮碟接走,在领主的宅邸、岛屿与庄园中,在成千上万的奴隶与佣仆的服侍下度过很有可能是他们此生最为美好甜蜜的一段时光。
也许他们确实只是来瞧瞧的,又或是他们想要在领主这儿谋求一个职位,谁都知道龙火列岛的领主从不会对他们的臣子与下属吝啬,还有数之不尽,乖顺愚钝的奴隶,有许多术士和灰袍就是为了他们而来的。其他的地方或许也有奴隶,但他们只能说比佣仆低一等,有些奴隶甚至还认为自己是个人,而他们的主人竟然会放纵他们而不是赏给他们鞭子和绞索,多么荒谬与可怕的想法与做法!“宽海豚”不屑地撇了撇嘴,想到这个未免让她有些不太舒服,所以她就抽了奴隶一鞭子。
完全是消遣性的一鞭子,“宽海豚”可以向泰尔发誓,鞭子不是牛皮的,末端没有钩子,鞭身也没有裹进水母的触须,只能说是一根绳子,上面或许有点刺,但那些刺还不到她的指头长呢。
可那个愚蠢又迟钝的奴隶还是摔倒了,他的面孔顿时鲜血淋漓红喉港的海沙与龙火列岛其他地方的沙子一样,粗粝而锋锐,它们不是贝壳的碎片就是珊瑚石灰质化的残骸,但他的双手还是牢牢地撑住了地面,没让脊背上的提篮被飞扬起来的沙子污染。
“宽海豚”翻了一个白眼,但时间不多了,阳光变得炙热,提篮里的货物也会变得不够新鲜,于是她只是敷衍地抽了他两鞭子,命令他赶快爬起来走。
等交易结束,她思忖道,她得再去买一个奴隶。至于现在的这个,她还没决定,如果只是把他卖回到原先那个老吝啬鬼的手里,当然,他很有可能被拿去磨成肉酱,但她也许只能拿回一两枚银币,那么是否该把他卖给那些盗贼与佣兵呢,他们很喜欢用奴隶来打赌,譬如说,一种叫做“叠叠木”的游戏他们会轮流用短刀或是匕首在奴隶的身体上割开口子,刀子刺入的深度与口子的长度有限定但位置不受约束,若是奴隶在其中一个人刺下刀子的时候死了,就算那个人输而他们总是愿意拿出几枚银币来买一个或是两个奴隶,总比那个老吝啬鬼来得多。
当然,灰袍与红袍会更为慷慨,但他们的生意是被某些人垄断的,就算没有,“宽海豚”也不敢接近那些怪物,喜怒无常简直就是印在他们身上的一个固定符号。
除了那个黑发的,年轻而又俊美的,总是不穿黑袍而是穿着一件及膝白袍看上去更像是个牧师的法师。
他甚至可以说是和蔼可亲的,也许是因为他有着一半精灵血统的关系,“宽海豚”想,她不介意和他有那么一段儿,虽然说他身边有着一个弗罗的牧师。
几乎与此同时,“宽海豚”看到了那个让她感觉很不舒服的女人,一个弗罗的牧师,穿着翡翠色的丝袍,提着脚蜷缩在一张圆形的藤椅里,一双金光闪烁的翘头拖鞋随意地被半埋没在洁白的海沙里。
梅蜜也不喜欢“宽海豚”。
或许是因为她们正在从事同一职业,虽然“宽海豚”不是牧师,而梅蜜也不是游商,但她们都极其善于与男人往来。
“宽海豚”是个绰号,但这个绰号正是来自于她的外貌与嗜好,“宽海豚”是个丰满的女性,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莫过于她圆滚滚的硕大胸部与臀部,还有她那张诱人的肥厚嘴唇,它几乎有常人的一倍半,卷起来的时候你可以往上面放个酒杯,粗糙的浅褐色皮肤与有力的四肢让她看上去有着一种粗糙的肉感,很得船员与士兵的青睐,所以在贩卖货物的时候“宽海豚”也从未忘记贩卖自己,她看不起那些娇柔纤细的弗罗牧师,不止一次地宣称过那些孱弱的美人儿只能用来看而不是用。
但这个弗罗的牧师有鞋子,还是一双她看了就再也忘记不了的漂亮鞋子。
第210章 红喉港【1】
梅蜜也看到了“宽海豚”,她立即从藤椅里站了起来,灵活而涂抹着红色胭脂的脚趾在与被漂洗了多次的布料一个颜色的沙子里翻来翻去,夹出那双几乎已经被海沙完全湮没的鞋子,她的脚在香料与油脂的保养下已经恢复到了逃亡前的娇嫩白皙,她可不想再因为什么不应有的疏忽在它上面留下什么疤痕或是划伤,要知道,有时候,一双踩踏在胸口、腹部以及下方的脚可能要比一双手甚至嘴唇更能令那些男人兴奋起来。
当她穿好鞋子的时候,克瑞玛尔和精灵凯瑞本已经从被海水覆盖的浅滩里走了出来,他们只穿着银灰色的衬衫,领口打开,露出一部分可能就连弗罗女神也不免羞惭的漂亮肌肤,他们将袖子略微卷起一点,而紧身裤被拉到膝盖以上,温暖的海水将他们的皮肤打湿,薄薄的海沙粘附在上面,细长的脚趾会令人怀疑是不是精灵与半精灵就连脚趾也比人类多长上一节骨头“宽海豚”注意到,金发的那个留在沙子里的脚印还不如一个孩子的深,但她以为这是某种魔法的原因,凯瑞本还在考伯特的小雀号上时就重新编过头发,熟悉的小辫子再次遮住了他的尖耳朵,而他的手指与其他一些精灵的特征不是善于观察就能找到的。
十来天前的这个时候他们还在星光河入海口附近的河海交汇处浸泡着,可怜的德雷克,他起初还以为自己中了上亿的头彩,结果他用来庆贺的血红酒还没来得及打开呢,碧岬堤堡的阿尔瓦法师就无情地击破了他的美梦从传送门里走出来的不但有阿尔瓦法师,还有他已经出师的一个弟子,还有从白塔前来拜访雾凇小屋主人的安东尼奥法师。两名,或是三名强大的法师,以及在接到火元素仆从警讯时就从碧岬堤堡扬帆起航的两艘武装三桅船在这样的威慑下【尤其公会的法师毫不犹豫地逃跑了】。德雷克不但因为违背了亚速尔群岛与碧岬堤堡的盟约而沦为了凄惨的阶下囚,还又一次地失去了他的船员和船。
德雷克有着亚速尔群岛领主授予的爵位。碧岬堤堡的执政官无权审判他,只能把他遣回亚速尔,但与之相对的,他需要付上一大笔赎金,而他的船只会被扣押,船员都会被绞死,除非有人也愿意拿出一笔可观的赎金来,在亚速尔群岛领主这儿债台高筑的德雷克当然不会那么做。尖颚港多的是惯于在甲板与刀剑间找生活的亡命之徒,只是他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想如何向他的领主与母亲解释他是怎么在三年之内连续弄丢两条船的。
在看见他们的时候,“宽海豚”就和她的奴隶一起深深地拜伏下去。
克瑞玛尔不安地动了动身体,他想他大概永远也不会习惯龙火列岛的这种习俗,呃,或是说法律,他在碧岬堤堡、白塔、雷霆堡与高地诺曼的王都看到的最高礼节不过是在凯旋式上伯德温向老王行的单膝跪地礼,其他人多半是抚胸、抚肩鞠躬行礼,就算是个农奴,在路上见到某位权高位重的大人也不过是退让到道路的一侧。脱下自己的帽子【如果他有】,深深地,长时间地鞠躬。
但龙火列岛最常见的礼节只有两种一种是如“宽海豚”所做的跪拜礼。放下双膝,手掌掌心紧贴地面,而额头紧贴着掌背,另一种则是她的奴隶所做的,近似于另一位面中人们朝拜神祗时才能看到的“五体投地”,在背负着一个沉重的筐子时这个动作坐起来应当格外艰难,但那个黝黑细小的奴隶在完成整个动作的时候是那么的娴熟流畅,甚至可以说是优美,若说是一种舞蹈也不为过。
“尊敬的大人。”“宽海豚”说,她的声音并不甜美。就像每个红喉港人,她的喉咙早被海风、沙子、粗劣的饮食毁了。但她对此善加利用,在放缓语速与降低声调之后这种嘶哑的声音反而颇具挑逗性:“您所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异界的灵魂点了点头,但他随即想到“宽海豚”根本无法在这种姿势下看到他的回应,“起来吧,”他说:“让我看看。”
这时候“宽海豚”才能从地上站起来,她用鞭子抽着奴隶,奴隶从匍匐的状态改变至跪坐,但他的头还是如不堪重负般地垂着,角度大的让异界的灵魂担心他会就这么折断自己的脖子。
“宽海豚”打开箩筐的盖子,不易察觉地皱眉。看来是必须换个奴隶的,她为了避免货物互相擦撞损坏,或是造成污染而特意将货物一件件地垒装整齐,中间间隔着棕榈叶子,但因为路途中的那次绊跌,那只尤为重要的青腹寄居蟹不再是原先端端正正坐在所有货物上面的样子,而是侧向一旁,被几个沉重的坛子压着,如果不是她提前用椰叶里抽出的纤维搓成的绳子把它绑的牢牢的,它准会丢失几条腿。
她伸出双手,自以为巧妙而隐蔽地从筐子里抱出了那只有着婴儿浴盆那么大的寄居蟹,“这就是我说过的那种蟹,”她说,带着几分谄媚:“这是近几天里红喉港里最大的,我保证。”她转向那个黑发的施法者,“活生生的,看它湿漉漉的眼睛,从它身上最起码能挖出三十磅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