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葛兰也没法儿直视这一幕,梅蜜更是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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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蜜的脸色直到回到房间也没能好转。
“那是奴隶?”她问。
“可以说是。”葛兰说他有自己的房间,但他和梅蜜的事情还没完呢。
“我不太明白。”梅蜜说。
“应该是东冠领主的儿子。”盗贼玩弄着自己的精金匕首,让它在自己的指缝中旋转。
“什么?!”
“儿子之一。”盗贼补充道。
梅蜜比较了一下他和另一个领主之子的差距,简直就是天壤之别!“非婚生子?”
“我说过龙火列岛上没有非婚生子与婚生子的区别。龙火列岛的男性没有妻子。”葛兰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德雷克是个品质恶劣的话唠,他善于并乐于八卦,而盗贼总是愿意得到些免费情报的:“他们只有奴隶,如果他们想要孩子,很简单,从自己的奴隶中挑选出一个自己看的顺眼,能够生育的女性奴隶就行了,如果没有,那么就去买一个。”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匕首的刃部,这柄精金匕首没有附着魔法,但它的刀刃始终是冰冷的,无论是在高地诺曼还是在龙火列岛。“女奴会在一段时间内被固定圈养在他的宅邸或是宫殿里,保证血脉不被污染,如果生下女孩……在数百年前还能说是幸运,因为那时候龙火列岛有着上百位领主,他们需要用联姻来巩固同盟,或是麻痹敌人,但自从龙火列岛的势力终于得到了一个空前的平衡东冠、西关,南峙与北持,每个大岛上只有一个领主,一个声音,一个统治者,而其他岛屿的领主都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人物,他们不再需要与任何人虚与委蛇,所以他们的女性后裔也只会成为一个奴隶。”
“男性呢?”
“男性会被留下来。”盗贼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要知道女性的生产是有限制的,而男性则是想要有多少后裔就能有多少后裔,所以他们总是有着少则数十,多则数百,年龄相近的儿子。”
“然后?”
“他们会被聚拢在一起喂养,”葛兰说:“然后依照年龄计算,前九个最先成年的儿子将会成为贵族,有一小块岛屿作为他们的领地,之后的儿子则成为奴隶。”
梅蜜抚摸着盗贼的手停了一下:“不是平民?”
盗贼发出一声嗤笑,“他们不需要平民。”
“但那样似乎有点不公平。”
“没什么不公平的,”盗贼说:“若是有谁对自己的排名不满意,他大可让自己上升一位或是更多。”
梅蜜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似乎一些盗贼公会也会使用这种办法挑选他们的学徒。”
“这是个好方法,”盗贼漫不经心地说。
“成年后呢?”梅蜜问:“他们会不会有机会?”
盗贼瞥了一眼弗罗的牧师,不确定她是有意还是无意,公会与一些贵人、施法者会在自己的宅邸房间里设置窥视与窃听的设备,这几乎已经是种常识了,他们之前的交谈可以说是一个只是没有广泛流传的秘密,但深入到方才的地步就有些危险了。
“当然不,”葛兰说:“你不觉得他们有些与众不同吗?他们都被阉割过,他们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除了生命,他们一无所有。”
第216章 红喉港【7】
东冠主人的第九子站在高塔上目送冒险者们远去说是高塔,事实上它至多只有大陆上高塔的三分之一,看起来就像是一座细高的堡垒而不是一座塔,不是领主们不愿意让它们更秀丽一些,问题是龙火列岛无论多么富饶它还是个岛屿,虽然位于岛屿的脊棱中央可以避开潮水的直接冲击,飓风却是不可避免,所以说,塔的基座总是要比陆塔大出近一倍,并且用魔法催生的植物加固,以及在打下基座之前,铺陈下上千个年轻美丽的奴隶的尸骨。
这个做法历来已久,谁也说不出是那个主人的突发奇想,反正无论你挖开龙火列岛的每一座建筑,你都能在基座下找到累累白骨,像是领主或是领主之子的堡垒与宫殿下除了尸骨还有怨魂,他们雇请灰袍,死灵法师们能够确保这些奴隶们即便在死后也能无知无觉,任劳任怨地为他们的主人所用,直到“它们”消耗完所有的微薄能量,化为一道模糊的影子在含糊不清的哭叫声中粉碎消散。
“你觉得他们有发觉我的小玩笑吗?”
第九子兴致勃勃地问道。
被他询问的人笔直地站立着【十分罕见地】,对他的问话也只是微微地,聊胜于无地鞠了一躬:“当然,他们之中有施法者,如果一个施法者竟然连这种细节都没注意到,他早该死了。”
第九子抿着嘴唇笑了笑,事实上还有个盗贼也发觉了,他的脸色要比其他人更坏一点;但他什么也没说,何必呢,施法者总是偏爱自己的同类,这点是所有能与施法者们接触的人所达成的共识。别看那些穿着白色、黑色、红色与灰色袍子的家伙可以说是王不见王但在他们的潜意识中,即便是一个学徒也要比一个凡人更值得尊重,而且这个施法者并不是他的龙火列岛上只有四位领主能够拥有法师、术士或是牧师。领主之子与其他小领主只能够短时间的雇佣他们,并且需要向领主请求允可。否则的话就会被视为叛逆。
那么,如果一个领主之子本身就是法师呢?
想到他的第七个哥哥,领主的第九子就情不自禁地泄露出一丝嫉妒之情,比维斯是龙火列岛数百年来第一个拥有领主之子身份的施法者,他的天赋被早早发觉,所以他无需和其他人争夺排位,他的兄长和弟弟调换了不知道多少个,只有他始终坐在第七子的位置上巍然不动。而他们的父亲也总是对他宠爱有加。
不过这种宠爱到后期也略有变化,也许是因为施法者们于凡人而言既危险又……高贵的关系,比维斯虽然有着第七子的身份,但他就算是成年了也没能如其他领主之子那样居住到自己的岛屿上去,而是把他留在东冠,自己的宫殿里,这可以说是一种荣宠也可以说是监视。
第九子在每年回到东冠,前往宫殿去觐见自己的父亲与主人时就时常能够看见比维斯,他和东冠领主十分相像,但只在外表上。内里的他是个懦弱愚蠢的人,很少处罚奴隶,甚至不愿意和他们一起“游戏”。也许这就是源头,以至于在他带着一个新至龙火列岛的半精灵奴隶逃走后没有人觉得奇怪,包括领主。
但第九子必须承认的是比维斯确实是个幸运至极的家伙,他的施法者身份给他带来了多少利益要知道,龙火列岛的四大岛屿上的法律都是由他们的领主各自制定的,细节各有不同,但唯有关于奴隶的几条是绝对不变的,对于龙火列岛的人们来说这些律法就像是阳光总在白昼出现而星辰总在黑夜升起一样永恒不变其中最为人们所熟知的一条就是龙火列岛的奴隶永远是龙火列岛的奴隶,它们不被允许离开列岛。如果它们是独自逃走的,领主们会雇佣与派遣士兵乃至施法者去捉回它们。等待着它们的是漫长可怖的折磨与侮辱;如果有人帮助他们,哪怕只是看见了他们或是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却没有发出警告。那么那个人将会和它一样成为一个奴隶,无论那个人是平民、商人又或是领主之子。
据制定这条法律的领主说,既然有人愿意同情和帮助一个奴隶,那么他当然也可以成为一个奴隶,既然他愿意如此自甘下贱。
逃过这条律法的人只有比维斯,还有他的奴隶妻子,而且第九子知道,他们的主人和父亲曾给这个原应成为奴隶的儿子送去可观的一笔财富。还有原本应该交付给他的第七座岛屿也未被交给任何一个领主之子,而由东冠主人自己代为管理。
第九子很清楚这或许只是为了避免他们之中有人获得也许会令整个东冠失去平衡的力量,但他还是无法控制地感到嫉妒。
他的兄长应该也都是如此,不然一个灰袍怎么会突然出现罗萨达的城市里呢?
比维斯的奴隶妻子与奴隶儿子凄惨的死去,而比维斯也死了,但隐藏在第九子内心深处的火焰仍未熄灭,尤其是他的主人与父亲要求他去迎接比维斯的弟子时。
是的,他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最终这些恶意转化成了一个小玩笑他当然可以派遣其他的宦官【虽然也都是他的弟弟】去迎接这些人,但他还是派出了他的双生兄长被他谋夺了地位与权力,以及作为一个男性最重要的象征的可怜虫想到达达在他们联手杀死了原先的第九子,所有人被集中起来,统计与确定身份,自以为尘埃落定时投给自己的怜悯目光,他的兄长还悄悄地保证自己会善待他呢,当然,他也会善待达达的,达达给他带来了不少欢乐,单就回味父亲的宦官【也就是他们曾经的叔叔】宣布他是第九子,而达达是第十子的时候达达的惊恐表情与凄厉的喊声就能让他在任何时候笑出来。
至于那些外人惊骇地发现被他折磨与鞭挞的人居然有着同一张面孔那就是另外一种娱乐方式了。
第217章 红喉港【8】
“对啦,”第九子快乐地说:“您要去见比维斯的弟子吗?”
“我会去见他的,”东冠领主的法师说,“但不是现在。”
施法者们在不算敌对的情况下偶尔也会相互拜访,有些时候是为了交换施法材料,卷轴或是符文纹章【毕竟彼此都有不擅长的类别】;关系较为亲密,阵营相同的施法者还会短暂地聚居在一起,交流学术、讨论要诀与寻求启迪,还有一种是如同碧岬堤堡的阿尔瓦法师以及白塔的安东尼奥法师,他们是一座城市或是堡垒的首席法师,在议会中占有相当重要的一席之地,外来的施法者如果不想引起注意与警惕的话,一般而言,都会在进入该地区与堡垒的第二天或是第三天前去谒见他们【只有最高等级的施法者才会被允许他们的弟子代劳】否则的话后者会被视为对法师或是他的领地有所“图谋不轨”,不但会被警卫队监视、拘禁、控制甚至还有可能被强行驱逐。
但要注意的是,拜访的时间与地点同样需要谨慎,地点必须由被拜访人确定,时间也是,不过被拜访人不会将时间指定在傍晚至清晨这一段,拜访人也不会这样要求,因为从傍晚时分开始,施法者们可能因为工作或是意外而失去大部分法术的记忆,而深夜是普通人类与大部分施法者用来冥想与休息的时间,清晨则是他们记忆法术的最佳时刻以上,也是他们最为脆弱的一段时间,挑着这个时候前去“拜访”与其说是不怀好意倒不如说是一种明目张胆的挑衅即便是脾气最好的施法者也会无情地施放出他们最为擅长与强大的攻击性法术。
需要解释一下的是,领主的法师与克瑞玛尔之间的关系又有些尴尬,他虽然是属于东冠领主的,但领主可不止他一个法师。而出于制衡的目的,领主给予了这几个法师几乎相等的权利与威望又及,他还是被领主派遣来迎接他们的。因为克瑞玛尔是领主的第七子比维斯的弟子,法师对于这个再清楚也没有过了。鉴于施法者的高贵身份与地位,无论哪个地区与国家所制定的继承法中都明确地指出,施法者的弟子是有继承他遗产的权利的。
现在比维斯已经被确认死亡,那么他的岛屿顺理成章地,将会被克瑞玛尔继承当然,对他来说,他所拥有的权利至此为止,但如果他将来能够拥有这个身份。那么领主的法师就必须率先对他行礼,因为那个黑发的年轻法师不仅有着施法者的天赋还有着凡俗的权势,两者相加,不由得前者不对他表示谦恭,虽然这并非他的本意。
尤其是他想到他曾经探查与游历过的侧岛,也就是比维斯有幸获得的那片岛屿,它距离东冠岛仅有数里之遥,形状如同一片细长的叶子,但无论是领土还是物产在东冠领主所有的岛屿里仅此于主岛,法师一点也不奇怪为什么东冠的领主会将侧岛分封给在他们的法律中堪称叛逆的比维斯。正因为比维斯是个天真的蠢货,又因为他所爱的人曾是岛上的奴隶,所以他才会放弃固有的权势与地位。改迁至遥远的白塔居住,这样老领主就能从容不迫地从他已经长大,对他的宝座与堡垒产生威胁的儿子口中夺下这块最为肥美的肉法师是领主的亲信,侧岛每年的出产能够换来多少丝绸、黄金、武器与奴隶没人比他更清楚,他不确定老领主是否会将侧岛赐予黑发的年轻法师,但只要这么想一想,他的心脏就会感觉到疼痛。
不过他并不想让其他人知晓此事,他连为什么不在这个时刻前去拜访黑发的施法者的原因都懒得告诉领主的第九子,这家伙虽然玩弄了些小手段从自己的双生兄长那儿夺走了他应有的地位。而且也很聪明,但领主其他的儿子亦非愚笨之人。并且有着比他更为富饶广阔的领地,他不觉得这条小毒蛇能够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但东冠领主排行第九的儿子确实有着相当敏锐的嗅觉。他的岛屿可不是距离红喉港最近的,但他的动作要比任何人都要来得迅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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