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魔还有一个就连她的船员也会为之毛骨悚然的爱好,她虽然自诩是个美人。但也从不讳言自己的兽人血统,甚至隐隐引以为豪,所以海魔号在捕获了一条船后,船中的幼童、少女与少年都会变成她的盘中美餐。而令她的许多合作者诟病不已的还不止这一点,海魔是个从不遵守承诺的家伙,只要有利可图,有隙可乘,她从不介意随时随地地撕毁契约,而她的猎食对象除了商船意外。其他海盗的船只,只要有机会。她也不介意咬上一口,就像曾经的德雷克。
而她之所以能够逍遥至今。有很多原因,海魔愿意干任何别人不愿意接受的脏活儿是其中之一,这让她能够获得许多人的容忍;她的多疑与善变则是其二;其三,她庇护着她的族人也接受着她族人的庇护在亚速尔岛上,兽人与半兽人同样隐约成为了一个势力,只要她能够逃入亚速尔的海域,就算是有了可靠的保护者碧岬堤堡与考伯特等其他游侠曾不止一次在亚速尔岛海域外设伏想要击毁那条黑色船体白色船帆的海盗船,但总是功亏一篑。
现在好啦,虽然海魔不是被碧岬堤堡或是考伯特捉住的,但执政官与阿尔瓦都不会太过计较这个,他们所需要警惕的是海魔是否会在行刑前逃脱,为了这个执政官调动了所有的守卫,并且雇佣了一些值得信任的佣兵用以排除人群中的可疑人员,幸而从一开始,兽人与半兽人就不被允许进入碧岬堤堡。
“但他们可以喝下药水来伪装人类。”执政官说,他和阿尔瓦法师肩并肩地坐在两把紫花心木的高背椅子上,说实话,这种坚硬的木材为原料拼装雕刻出来的椅子可真不能说舒服,但坐在上面的人就让人觉得他威严无比,所以充场面的时候还是要拿出来用用,另外他们的衣服也让他们不太好受,阿尔瓦闪着金点的黑色丝绒长袍尽情地吸收着每一缕灼热的阳光,给它的主人带去了每一寸都足以烙熟一张薄饼的热量,但阿尔瓦至少还有魔法,而执政官板板正正的呢绒长袍就像是一个华美的蒸笼,他还得戴着装饰着羽毛的帽子,束着丝绸领巾,他坐在座位上都不敢轻举妄动,免得人们看见屁股与脊背上的湿痕,更别说拉起长袍吹吹风了。
海魔在前往广场的路上大喊德雷克也在这里的事情早就被守卫们报了上来,阿尔瓦法师环顾四周,到处都是热情高涨的人群,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你觉得德雷克会真的会出现在这儿吗?”执政官问。
“很有可能。”
“他和海魔的交情有那么好?”吊在碧岬堤堡外城墙上的海盗不知几几,就连帮他们收敛一下骨头的人都没有,别说是帮他们逃出生天了。
阿尔瓦微微一笑,有关于那场战役的细节考伯特都已经一边呼噜噜地吸着水烟,一边不打一丁点儿折扣的和他说了,海魔可以说是得意忘形了。她玩儿过德里克,夺走了他的船员和船,还从他的母亲。亚速尔的女大公那儿勒索了几十磅的黄金,她居然还敢和德雷克合作。德雷克在最后刺了她一刀阿尔瓦丝毫不觉得意外。
“原来是这样,”执政官说,“所以说,他如果出现在这儿,更多的是想要瞧瞧这个女半兽人的下场喽。”
“如果他能从我们的手里夺走海魔,”阿尔瓦说,“他一定会想要亲自锯开海魔的身体,但若是他发现我们有所准备。那么他就会觉得看看也不错。”
“他真的会在这儿吗?”
阿尔瓦法师抬高视线,碧岬堤堡的执政官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广场周围围绕着的都是旅馆与酒馆,还有商铺,它们大多都有着尖尖小小的阁楼,阁楼中不是挤满了兴奋的人群探出的身体,就是不时闪过丝绸、呢绒与珠宝的亮光,富有与有权势的人当然不会愿意和平民们挤在一起,而且那儿的视野也不够广阔清晰,遇到这种时候,这些小阁楼总是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你是说德雷克可能就在一个窗口后面看着我们?”
阿尔瓦点点头。
有那么一瞬间。执政官想要询问阿尔瓦法师是否有办法找出德雷克,但他在下一刻就改变了注意德雷克不是海魔。他在亚速尔的女大公那儿弄到了一个爵位,而且据可靠的消息。他可能是亚速尔女大公的非婚生子,而且相当受其宠爱,就算是他们抓到了德雷克,就像之前那样,也不过是收缴他的船只,再向亚速尔女大公索要一笔赎金而已,他们不能把德雷克挂在碧岬堤堡的外城墙上,即便他们知道德雷克犯下的罪行同样难以计数,但作为碧岬堤堡的执政官与法师。他们无权为了自己的理念与道德挑起两个地区之间的战争。
首先被处刑的不是海魔,而是红疤。这个海盗在坦白了所有的罪行后被判处斩首,对于他来说。这样的死亡不失为一种奖励。
他之后才是海魔,两根粗壮的木杆穿过铁笼的缝隙,它被四个人从无蓬马车上被抬了下来,行刑官停顿了一下,半兽人女性在铁笼里发出嘶嘶的威胁声音,一个守卫用刺剑刺她,她猛地一摆脑袋,咬住了那柄刺剑,守卫愤怒地大叫,脚抵着笼子想把剑抽回来,却被海魔猛地抓住了脚踝,只一下,他的腿就被她拖进了笼子,守卫的另一条腿和身体全都在外面,屈着的脚撞上了男性最脆弱的地方,他痛苦地发出一声诅咒,如果放在平时,他的同伴准会对此讥笑一番,但他们没能预计到的是,海魔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在那条被绸布裤子包裹着的腿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被抓住的守卫惨叫着,阿尔瓦的法术及时赶到,它击中了海魔,她的肌肉顿时变得松弛绵软,锋利的牙齿都失去了力量,其他守卫匆匆忙忙,七手八脚地把那个粗心大意的倒霉鬼拖了出来,万幸的是,阿尔瓦法师反应迅速,他只失去了半磅肉,只是接下来有好几天他都不能好好地走路了。
行刑官看了一眼法师,法师向他点点头,他和他的助手谨慎地走上前去,拉开铁笼,海魔呼噜呼噜地喘息着,愤恨地盯着他们,几个守卫协助行刑官把海魔吊上刑架的时候踢了她好几脚,她的脑袋冲向地面,肮脏的灰绿色皮肤上流着血水与油汗的混合物,獠牙在监牢里断了一只,又在她啃咬铁笼的时候断了两只,仅剩的一只则在刚才被坚硬的靴底掀掉,只留下了血淋淋的牙根,即便如此,她看上去仍然是那样的狰狞可怕,一个年轻的男孩在看到她冲着自己嘶叫时裤子里竟发出了热乎乎的臭味,周围的人都在嘲弄他,虽然他们的笑声中也带着一丝恐惧,这让他们开始焦躁与不安起来,人们大声呼号,要求行刑官尽快行刑。
德雷克安安心心地坐在他的小阁楼里,海魔肥壮的身体,生满瘤子的皮肤,粗大的手掌与脚掌,曾经是最令他作呕的噩梦,然而今天,在它们被悬挂在架子上,如同一块没能清除干净毛发的猪肉那样在海风中晃悠的时候,德雷克觉得它从未那么赏心悦目过。
他担忧地是如果执政官或是行刑官心存仁慈的话,他们或许会给海魔喝酒或是请法师施法,减低她的痛苦,幸好今天这两个人都没发疯,海魔清醒着,德雷克的视力很不错,他能看清那双小眼睛中充满了如她的猎物一般无二的恐惧与绝望。
“可以了,”德雷克小声嘀咕道:“他们还没把你抹上油放在炭火上烤呢。”
行刑官的助手分别站到海魔的身前身后,一把有着成人那么高的锯子被放在海魔的双腿之间,并用力地下压,只等行刑官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开始缓慢而用力地将这个可憎的女性海盗锯开。
而海魔已经歇斯里地地嚎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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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掉这瓶药水。”麦基说。
伯德温满怀疑窦地接过了这瓶药水,看上去它不太像是能够喝到肚子里面的,它看上去就像是水银,也可能就是,在明亮的阳光下,它发出的光芒刺的曾经的圣骑士眼睛都睁不开。
巫妖接过来闻了闻,又稍稍尝了一点,“喝吧,”他对伯德温说:“这是显色剂,我想它是用来检查血管的。”
“这个喝下去没问题吗?”
巫妖犹豫了一下,“没什么大问题,”他说,虽然之前它几乎都是用在动物或是尸体上的:“它不溶于胃酸,也不溶于血液,只要几天就会被自然排出,只是……”
“什么?”
“你的便便会发光,”曾经的不死者一本正经地说:“仅此而已。”
侏儒们叽叽咕咕地笑了起来。
第250章 假肢
“但我记得显色剂是需要在黑暗中观察的。”巫妖说。
“等他喝完,他可以自己走到房间里。”麦基粗声粗气地回答。
“如果只是需要一个黑暗的环境,”巫妖说,示意伯德温喝掉那瓶药剂:“我的法术或许可以帮上一点忙。”
“随你。”麦基说。
曾经的不死者堪称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响指,然后,如果侏儒们也曾经到过另一个位面的话,他们或许会大喊“是谁关了灯”,而现在他们只觉得是太阳消失了,要么就是他们的眼睛被法术弄瞎了巫妖听见了数声被压抑着的惊呼,项链与手镯的碰撞声,丝绸与亚麻摩擦的声音,他在黑暗中平心静气地等待了一会儿,直到微弱的荧光逐渐浮起,先是伯德温的嘴唇和眼睛,然后是接近心脏的皮肤。让一个普通的人类来看,他身上就像是攀爬着发光的藤蔓,但这些藤蔓不是攀爬在他的身体之外而是蔓延在他的体内,丝丝缕缕,由粗及细地从心脏辐射出去。
而原本聚集在伯德温身边的侏儒们早在之前的短暂黑暗中各自移动到了他们认为安全的地方,没有那个侏儒是和自己的同伴紧靠在一起的,他们的小手捏成拳头,从挂在外面的秘银或精金链子来看,应该是符文印章在施法者、有权势者或是与以上两者有着亲密关系的人都会备有数件诸如此类的特殊魔法用具的时候,作为始作俑者,侏儒们更是将这种窃取自魔法星河的力量运用到了极致,他们身上的每一件小饰品都藏着那么一两个用于攻击、防护与传送的法术。
他们的另一只手则大多紧握着一柄刺剑,侏儒们用的刺剑自然也是袖珍的,说是刺剑倒不如说是稍长的匕首。它们被随意地挂在侏儒的腰间,没有剑鞘,但侏儒们巧妙地给它鎏上了一层金【在精金上鎏金的技术迄今为止只有他们掌握着】。又在手柄上镶嵌宝石,以至于一些对这些犹如人类幼童的生物不是很了解的人会忽视这件小玩意的杀伤力你永远也想象不到一个侏儒会如何炮制一柄仅属于他的武器。就巫妖一瞥之间看到的,就有两个不太适合被精灵游侠凯瑞本看到的法术被附加在那些犹如蜜蜂刺针的小剑上,还有一柄刺剑带着奇形怪状的扭曲手柄,这种手柄巫妖曾在一个红袍的学徒身上看到过,特别之处在于刺入人体的时候旋转手柄就会有毒液从刺剑的尖端喷射而出,这种注毒的方法在剑上淬毒见效更快,也更可靠。
唯一没有移动过位置的大概只有麦基,他坐在那把带着踏板的折叠梯子上。脸上带着恶毒的笑意,俯瞰着他的族人的时候丝毫不见温情,反而带着一丝遗憾就像是没死一个很让他遗憾似的。
“屏住呼吸,看够族人的笑话后,麦基转过身去,干巴巴地命令道:“伸开手臂,左边也要,右边也要。”
在最初的恐惧心消失后,伯德温对这种药剂也感兴趣了起来这种药剂在碰到舌头的时候冷的让他发抖,这种寒意一直延伸到他的胃部。然后从胃部传达至各处,他不知道它是怎么起作用的,但之前黑发的施法者已经说过它们是用来检查血管的。那么分布在他身上的粗细不一,像是发光藤蔓样的东西就是他的血管咯?他低着头去打量自己那些藤蔓井然有序地爬满了他的全身,但其中可以看到被阻隔与纠缠在一起的部分,那个发臭的侏儒拔出一根细长的棒子,在那些阴影上点了点,“旧伤。”
雷霆堡的前领主点点头:“是的,这儿曾经被一个兽人的爪子抓断过。”治疗术虽然能够让断裂的骨头、肌肉与皮肤重新连接起来,表面也会痊愈到光滑如初的样子,但里面会变得脆弱是不争的事实。就像是许多退役的士兵与骑士仍然会在严冬或是雷雨到来之前被骨头中的麻痒疼痛折磨一样,这是牧师也无法改变的结果。唯一能让病痛真正消失的方法只有神祗直接赐予或是……诅咒,就像葛兰。
“你有不少旧伤。”麦基说。
“有什么问题吗?”伯德温问。
“一些小麻烦而已。”麦基说。他用小棒子戳了戳伯德温伸展开的左臂,“看这里,”他提高声音说,伯德温扭过头去看,却被重重地抽了一下:“我让我的族人来看这个,你看什么!?”麦基说:“你能看出什么来?你的闪光便便吗?”
于是伯德温又听到了侏儒们叽叽呱呱的笑声,“好啦,”他没好声气地说:“这还得归功于你,克瑞玛尔,我可不想有这么一个光荣的称号你以为我看不见你在笑吗?虽然很细微,但我能看见,不管怎么说,我在发光呢。”
“他是想要比较你左右两臂的血管情况,”巫妖难得地起了一丝恻隐之心,毕竟一个战士似乎确实不太应该有着这么一个能让敌人笑到不战而退的拙劣绰号:“每个人的血管分布都是不一样的,但在同一个人身上,他的对称肢体基本上有着极其相似的血管分布。你的右臂已经被斩断了很长一段时间,它的血管都已经变得畸形了,它们需要整理,最好的参考当然是你的左臂。”
“他们会切开我?”
“唔……可以那么说,安心,我的朋友,侏儒们的缝制技巧还是相当不错的。”
“只要他们别往里填稻草就行另外,你别说得那么理所当然好吗?你的口吻都快让我以为面前正站着一个红袍或是灰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