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 第490节

“但她现在的情况……”露西厄争取道。

“我想我得承认这是我的疏忽,”阿芙拉微微点了点头:“请容许我表明一下我的身份我是克瑞法的代理者,西关、黄铜、尖颚港三地之主,有着亚速尔女大公赐予的爵位你可以称我为阁下。”她看向精灵臂弯中的猫:“我已经向她的母亲承诺,允许其成为我的子民,而作为一个领主,我是不会看着自己的领民遭受这等折磨的克瑞法有着不亚于任何一个国家与城邦的施法者军团,她可以安全地等待着恢复到原先的样子。”

“我不喜欢她。”露西厄意兴阑珊地说。

艾洛赫给了她一个责备的眼神:“那不是你的,”他说:“也不是猫。”

“不是因为这个,”露西厄烦躁地说:“我总觉得,”年轻的精灵看向波光粼粼的海面:“我总觉得……她会是我的敌人……”

第665章 混乱【3】

黑发的龙裔将一块无色的玻璃球抛向空中,他念诵咒语,在弗洛魔刺耳的尖叫声中,魔法环绕着一小群绿灰色皮肤的巴霸魔,一个恐纳魔试图中断这个法术,他尖长的尾巴从一个诡异的角度曲折过来,刺向克瑞玛尔的脊背,但一个很小的触发性法术让它的落点产生了错误,尾尖上的利刺在距离黑发龙裔不足一毫的地方掠过,如果对方不是龙裔,这个距离仍然可能让施法者受伤乃至中断法术但曾经的不死者没有放下哪怕一丝注意力在它身上,他聚精会神,捕捉着魔法带来的细微颤动凡人们也许永远无法理解施法者为何一定要在施法的时候陷入一个危险的失神状态,只有魔法的拥有者与使用者才得以有幸领略其中的奥妙与玄机……这是一种,很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感觉,当你陷入失神状态,也就是将自己交给魔法的时候,你会感觉到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你不是用眼睛去看,也不是用耳朵去听,更不是用手指与肌肤去触摸感觉,而你所能得到的所有讯息都不再是混沌的,而是有序的,有规律的,你可以看见起源,也可以看见衍生与拓展,你身在其中,属于魔法,魔法也属于你就像是现在,巫妖可以清晰地触摸到魔法的脉络,绚丽而无以伦比的力量被捕捉,被囚禁在那颗小小的玻璃球里,它就像心跳一样猛烈地随着咒语搏动,亟不可待地想要爆发出来。

一个有着硕大头颅的迷诱魔看向在混战中唯一的主物质位面的生物,后者正在低语一条冗长咒语的最后几个音节,而后,即便是在被火焰与闪电笼罩的战场上,一点璀璨而又灼热的光芒仍然让所有的恶魔与魔鬼闭上了眼睛,而他们重新得回视力的时候,魔法能量从无色的玻璃球里奔涌而出,刹那间就将巴霸魔以及他们周围的所有,从表层的岩石,到恶魔,到魔鬼,同化成了脆弱的玻璃,他们保持着原先的形态,反射着繁多的光芒,而后在下一刻被无形的力量粉碎。

或许描述起来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但事实上,这个法术只消耗了玻璃球从空中坠落到地面上的那么一丁点儿时间而在下一刻,黑发龙裔的身后爆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喊,那是一只意图偷袭却被蛛网缠绕住的地狱猫,作为一个低阶法术,蛛网能够纠缠住地狱猫的时间只怕比婴儿打个喷嚏的时间还要短,但就在地狱猫还未来得及闭合张大的嘴巴时,被偷袭者抓住了一枚朝着他的眼睛袭来的酸液圆球,直接把它塞进了地狱猫的喉咙,酸液球腐蚀了魔鬼的肠胃与躯体,让他的其他内脏从那只狰狞的孔洞中流了出来。

与此同时,或许还要略微提前一点,施法者离开了原先的位置,只有一点,但也让他逃离了被一只狂暴的狩魔蛛贯穿的悲惨命运虽然迷诱魔认为,这个行为不全是魔鬼的法术在作祟,要知道,自从这位白袍施法者开始煮和烤蜘蛛后,有许多魔鬼与恶魔也开始效仿虽然只要吃到肚子里,无论什么方法,都能增强他们的力量,但如果尝起来能够好吃一些,谁又不愿意呢?毕竟主物质位面的食物对于深渊生物来说多半都是味如嚼蜡的。

曾经的不死者消失了,狩魔蛛立刻冲向他的族群中,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对于恶魔来说,隐形之后,逃离与攻击的可能性比例约在一对一百,但就在他还没能完全地调转方向的时候,他周围的空气突然抽紧,他的八只脚不由自主地蜷缩了起来,一个隐形的球体把他抓住并且囚禁了起来,但没有让他受到任何伤害这是一个保护性法术,迷诱魔已经辨认出来了,但他想不到黑发的龙裔为什么要这么做。幸而答案很快就出来了,施法者随即出现,提起他的秘银法杖,给了那只球体一棍子。

球体,以及球体中的狩魔蛛高高地飞了起来,它不但越过了高台下的一片混乱,还越过了他的族群,以及恶魔们的阵线,径直落入了魔鬼之中【拜费瑞克希尔的军团带来的混论所赐,魔鬼们的前锋已经深入到了恶魔们的腹地】,法球就像是一粒真正有着形态与重量的圆球那样在地面撞击出一个深深的凹坑后【连带着一群低阶魔鬼扁平的尸体】,又猛地弹跳起来,翻滚着冲向魔鬼军团的后方,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强有力的防护法术,魔鬼们竟然没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它停住直到它在魔鬼的领地上犁出一道污秽的沟渠之后,才勉强被一只深狱炼魔所投放出的沼泽困住。

迷诱魔咧嘴而笑:“他很有幽默感,”他对同伴说,“我喜欢他的幽默感。”

他的同伴摇了摇头,如果这个龙裔将会被转化成恶魔的话,那么他一定会是深渊诞生以来等阶最高的被转化者,当然,只要他能够坚持到这次血战结束。

一部分恶魔逐渐在黑发龙裔的指挥下聚合了起来,他们的合拢毫无疑问意味着那些降落在费瑞克希尔帐篷中的魔鬼们的末日,他们已经在这场令魔鬼们厌恶到作呕的混乱里折损了一部分战力,而他们的身边除了恶魔还是恶魔,他们之中的恐纳魔甚至能够看见魔鬼军团的旗帜,但就是这个距离,却成为了难以跨越的鸿沟。

那只首先出现的,体型几乎与判魂魔一样庞大的链魔转动着身躯,承受着无数恶魔的攻击,但他似乎并不为此而感到畏惧一层层的鳞甲,羽翼,皮肤翻卷,焦黑,碎裂;锋利的,有形或是无形的刀剑撕裂了他身体上所有凸出的地方,而他所做的,只是随意地抓住任何一个他能够抓住的恶魔用他的身体,触须以及链条,每一个被他抓住,或只是轻轻触碰到的恶魔都像是被疫病侵袭的人类那样,先是疮包从皮肤下方鼓起,然后就是迸开与感染更多的地方,最后如同菌落一样的东西从恶魔的头部伸出,取代他们的头脑,带着他们回到链魔的身体之中,成为他的一部分。

这简直就是一个令人作呕又极具讽刺性的循环,可就在突然之间,链魔痛苦地扭动起来,附着在他身体上的“东西”纷纷跌落,缠绕在他身上的链条威胁性的举起,并且延长以及生长出尖锐的利刺,但这些对恶魔来说并不能说是一个障碍,一个判魂魔投掷出了强大的法术,将链魔整个儿悬浮起来,而链魔很显然地已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随着他的身躯如同崩溃的土元素召唤物那样分崩离析,那些链条也温顺地垂挂了下来,最终链魔显露出了最初的形态,一具几乎透明的臃肿肉体与紫黑色的骨架。

骨架与肉体并不匹配,正如曾经的不死者猜测的,这只链魔之前吞噬了一个巫妖,巫妖的遗骸成为了他的武器,也成为了他最大的弱点。

巫妖再次进入到失神状态,开始召唤预存的法术,他一直遗憾于无法记忆绝大部分死灵系法术,以及一些需要使用负能量的法术,但只要法术选择与搭配得当,这个遗憾还是可以得到弥补的他将一个法术投掷向剩余的巴霸魔,这个法术可以让受到法术影响的目标将自己的天生武器当做投掷武器使用,然后他又投掷了第二个法术,紊乱了他们的思想,当这些巴霸魔们在怒吼中将他们的锯齿砍刀扔出去的时候,造成了一些伤亡,但相对的,失去了武器的巴霸魔开始变得惊惶起来。

正如奥斯塔尔畏惧的,被巴霸魔的锯齿砍刀击中的猎物将会不停地流血,一般的药水,治疗法术或是卷轴都无法对伤口起到作用,更多时候,他们的敌人都是因为不断地流失力量与生机而死他们固然还有同样可以造成这种后果的利爪,但他们短小的手爪不但需要连续两次攻击同一位置才能导致伤口无法痊愈,另外尺寸也造成了很大的障碍不管怎么说,他们几乎都只有六尺高,而恶魔们几乎都要高过他们,以及他们的武器与手臂都要比巴霸魔现在仅有的攻击要长得多。

第三个法术则让巴霸魔们陷入到了轻微的恍惚状态,这个法术仍然属于低阶,就连聪明一些的学徒也不会认为这会是一个难题,对于巴霸魔们的影响更是短促到几乎没有,但这个法术打断了他们的狂战状态,巴霸魔每天有两次能够进入如同野蛮人一般狂暴的狂战状态,黑发的龙裔为恶魔们消除了一次,但接下来,第二次就需要他们自己来处理了。他也看到了几个魔法闪光,魔鬼们的类法术能力可以让他们随意地传送到其他地方或许他们还会继续作战,但也可能不。

但这已经不是曾经的不死者会去考虑的了,恶魔的阵线正在被连缀起来费瑞克希尔军团的两侧,一个属于维茵,而另一个属于科斯彻奇领主麾下的巴洛魔正在驱动军团,用数量逼迫魔鬼们从自己的领地上退却,就像是人类挤压皮肉,拔出里面的黑刺那样,只是过程要漫长的多。

曾经的不死者看了一眼维茵,心知肚明那只是一个假货,而且他还在隐晦地减慢上述的过程,很明显,真正的维茵还未能从费瑞克希尔那里脱身。

就在他思考着是否需要暗中为维茵在恶魔的阵线上再次切开一条伤口的时候,他被维茵召唤了。

这不是恶魔的领地,也不是巴特祖杂种的巢穴。

恶魔与魔鬼的战斗尚未结束,但这里的战斗却已经接近尾声。

巧言公爵佛格斯念诵着一个咒语,青灰色的,细如柴棒的手指在空中曼妙地舞动着,做出一个精妙而又复杂的手势,而他的对面,费瑞克希尔也在念诵着一个咒语,她的声音又快,又急,可惜的是最终还是没能快过佛格斯,佛格斯的咒语比她还要长,但巧言公爵之所以被称之为巧言公爵,就是因为他有着一根无以伦比的舌头,你可以同时在他的口中听到三种亵渎的语言,又或是七种悲叹或是哀嚎,有些时候,同时发出的九个劝说或是诱惑的词语甚至能够让一个虔诚的信徒瞬间堕落。

一股灰黑色的,纤细的能量击中了费瑞克希尔,不但打断了她的法术,还让她的头脑变得混沌起来,无数强大的法术就在魅魔的脑子里,但她甚至无法读出其中的一个佛格斯轻微地笑了一些,随即又变得严肃起来,因为费瑞克希尔拔出了匕首,在自己的身体上割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她流出的血不像其他恶魔那样是暗红色或是赤黑色的,她的血是鲜艳的朱砂色,并且闪烁着如同金属微粒一般的光芒,佛格斯渴望地张开了嘴,他向魅魔伸出手去,摆动着手指,但费瑞克希尔只是张开手,让血流满自己的手掌,而后一个法术在她的掌中成型,那是一个银蓝色的法球,就像是蕴含着闪电的风暴那样迅猛地转动着。

维茵听见了巨大的爆炸声,但他就连头也没有回,他的敌人是雄辩公爵布涅,虽然他和佛格斯同样受到了维茵的邀请佛格斯显然又比他快了一步,就像是上次他在雄辩公爵企图诬陷他与另一个魔鬼领主勾结之前反过来让他们的主人相信布涅才是那个叛徒那样他这次得到的是维茵,可能还有费瑞克希尔。

第666章 交易

佛格斯犯了一个错误,也许是因为费瑞克希尔的虚弱与迟钝让他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心。这个错误让他失去了原先的优势,一场巨大的爆炸让他失去了费瑞克希尔的踪迹,他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就连长袍也没有变得焦黑或是被撕裂,但作为一个高尚的巴特祖杂种,他的骄傲还是遭到了严重的打击,他紧闭双唇,缄口不言,但已经从青灰色变成了灰黑色的皮肤暴露出了他的愤怒与懊悔。他将自己漂浮起来,一方面是为了更好地搜索费瑞克希尔的踪迹【这个位面已经属于他们的了,费瑞克希尔不可能使用任何手段逃脱出去】,一方面是为了防备雄辩公爵布涅,他的老对手,不说别的,如果布涅玩弄技巧,将费瑞克希尔释放出去,他一定会因为佛格斯的失败而大笑不已的;还有就是维茵,恶魔都是不可信的,混乱的以及卑劣的,佛格斯如此坚信,他不敢保证在自己显露出虚弱的时候,维茵是不是会再次投靠布涅,而将他视为这场暴乱的牺牲品。

一个强大而又精巧的法术被佛格斯释放了出来,它散发出低沉的,穿透力极强的嗡嗡声,掠过这个位面的每一寸,从天空到地面,又从地面到天空,费瑞克希尔果然在佛格斯的期望下被迫出现,但她已经摆脱了佛格斯之前的束缚法术,法术重新回到了她的头脑里,她伸出手掌她知道自己非常虚弱,所以绝对不能失去哪怕一个法术,佛格斯挥动手臂,用利刃刺向她的时候她仍然坚持着唱出最后一个音节,一个多彩的球形力场将巧言公爵笼罩住,这个球形力场是费瑞克希尔曾经施放在自己身上的,但用在敌人的身上一样有着卓越的效果,佛格斯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不确定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法术,但他立刻就知道了,因为费瑞克希尔的另一个法术让这个球形的立场危险地收缩起来,力场在滋滋声中向内崩塌,在佛格斯忙于破解它的时候,费瑞克希尔的又一个法术接踵而至,它就像是一阵普通的,四处飘荡的白色雾气那样笼罩在法球外面,佛格斯可以听到犹如刀锋一般锐利的哀叫声,沃金的哀叫声。他知道有一种法术可以将受术人在遭受到折磨时产生的痛苦与怨恨搜集起来,作为一种诅咒的重要施法材料使用谁都知道,财富之神沃金曾经在一千多年前被乌黯主君格拉兹特囚禁过一段漫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想要制造一个神祗的格拉兹特召唤了一个深渊怪物吸取沃金的神力,并且将神力注入到他的女儿费瑞克希尔的体内,可惜的是这个计划最终因为沃金将神格寄存在另一个神祗的手中而告失败,但那一百多年来,沃金集聚下来的痛苦与怨恨绝对无法令人忽视,有人说它已经融入到了沃金的神力里,所以格拉兹特才会选择他的女儿而不是他自己作为神力的接受者,而佛格斯也已经准备好了相关的法术与器皿来提取这些危险的赘生物。

也就是说,即便是他,也不愿意轻易被沃金的怨恨纠缠住。但他的法术如果不去击破法球,那么法球的持续压缩会把他捏到最小,也许会小到连一颗灰尘都不如,佛格斯暂时不能推断出这种情况的后续,但如果他击碎了法球,那么他就会立刻被一个神祗的怨恨与痛苦占据身心,同样或是更加危险。

“看来你需要另一个主人了。”雄辩公爵看到这个情况,不由得得意洋洋地说道,他的声音洪亮而优美,即便只是一两个单词的短句也带着极其鲜明的煽动性,但维茵只是晃动了一下脑袋:“谁也不是我的主人。”

这个时候,费瑞克希尔已经转向他们,魅魔在不断地流血,就像是巴霸魔的武器所能造成的那样,佛格斯的刀刃也同样有着让伤口难以愈合的负面效用,她原本就不是最美丽的面孔变得更为丑陋,但出于魅魔的本性,她现在的魅力反而增强到了最大的限度,就连雄辩公爵都沉默了一瞬间,而就在这一瞬间,费瑞克希尔抽出了魔杖,并且把它折断。

维茵咆哮起来,但魔杖中的闪电已经占据了这个平原的每一处,巨大的电流令得土地燃烧,岩石融化,维茵与布涅同时释放出最为坚固的防护法术,蓝白色的锐光在他们的眼前闪烁成一片,没有一丝空隙,他们嗅到了空气中那股恶臭的气味,但不是恶魔与魔鬼身上的,一般而言,在主物质位面,能够撕开山峰的强大闪电也会留下这样的气味,只是要短暂和浅淡的多。他们听到佛格斯在大喊,然后布涅转向维茵,做出一个手势,这个手势属于魔鬼,但作为格拉兹特麾下最受信任的恶魔,维茵当然可以看懂这个简单的示意。

费瑞克希尔不是想要战胜他们,她只是想要逃走。

格拉兹特之女在魔杖折断之后,就在闪电的庇护下创造了一个黑色的次元裂隙,她以它为武器在恶魔与魔鬼们设下的罗网上切割挥砍,很难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因为她的每一次操纵都是虚无的,而她的攻击,以及攻击的位置也是虚无,但在闪电消失之前,她终于捕捉到了一个空隙,那是一个微小到可能连小魔鬼也无法穿过的空隙,但费瑞克希尔施放了她所有的最为强大的一个法术,法术打开了一个通道,她急切地抬起蹄子,她不知道这个通道会把她传送到什么地方,但那个地方未必会有一个恶魔将军与两个魔鬼公爵。

这个时候佛格斯已经挣脱了法球的束缚,并且将自己化作了一片薄雾,神祗的怨恨茫然地飘动着,找不到能够被它纠缠住的猎物,公爵谨慎地飘动着,拉开了距离之后才打开了一个瓶子,将这片迷雾一点不剩的吸入瓶子同时他也在叹息,因为他知道自己可能无法得到更多的奖赏了,而布涅高声喊叫着,他的法术击中了通道,但通道依然存在,而费瑞克希尔已经走入其中,只剩下了一个小巧的背影。

也许只有维茵还保持着先前的冷漠。

费瑞克希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迈步向前,知道自己又一次从致命的危机下逃脱了出来。

几乎。

一柄短剑刺入了她的脊背,深深地嵌进肋骨之间的部分,费瑞克希尔感觉到它在被用力地扭动,将她的心脏切碎,并且汲取着其中的血液,她抽搐着倒下,就像是所有濒临死亡的魅魔,费瑞克希尔现在比她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具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倒在地上,转侧着身体,不让短剑更深入,她看上去是那样的柔弱无力,没有威胁性,无法聚焦的眼睛看着四周,像是要寻找那个杀死了她的人。

“克瑞……玛尔……”她轻声说,她知道是他,他两次背叛了她,而且都成功了。

格拉兹特之女痛苦地喘息着,她的眼睛始终睁开着,手指抓着地面,“让我……看看你,克瑞玛尔……我的爱人,”她卑微而又轻柔地祈求道:“最后了,让我看看你……”

但曾经掌握着利剑刺入她脊背的人始终没有出现,就算是费瑞克希尔真地停止了呼吸,没有了心跳,她的躯体变得冰冷,也是如此。

佛格斯,布涅与维茵都听到了从黑暗的通道里传来的引诱,哀求与哭泣,还有尖厉的诅咒费瑞克希尔可能没有想到,那柄融入了她血肉的短剑最后吸取【如字面意义的】了她所有的血肉,骨头与灵魂,正确地说,她还是以某种方式存活着,只是不以一个魅魔的姿态,而是以一柄短剑的姿态,她体内的神力没有受到一点损失【除了与佛格斯对峙时失去的那些】,完整地被保留了下来,就像是换了一个瓶子装载的药水。

曾经的不死者从通道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呈三角形站立的一个恶魔,两个魔鬼,他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他手中的短剑上,这个法术虽然罕见,但对于拥有整个八角图书馆的巧言公爵佛格斯来说未必,维茵既然能够将这个法术教给克瑞玛尔,他也不会对此一无所知,至于雄辩公爵布涅,他的学识固然没有佛格斯那样渊博,但他只要看佛格斯就可以了,更别说费瑞克希尔最后的诅咒是那样地响亮她一定知道他们正在倾听。

她当然不会容许一个出卖了她两次,并且确实成功了的家伙拿走奖赏中最大的那份。

“履行你的诺言吧。”巧言公爵佛格斯阴沉沉地说道:“你应允了她是属于我的。”

雄辩公爵响亮地笑了一声,就像他说过的,这个下贱的塔那里杂种将一份货物卖给了两个人,但他只是与佛格斯对视了一眼,就明确地知道他们需要暂时休战,如果恶魔又改变了主意,那么他们将会一同将他,还有那个主物质位面的乡巴佬杀死,夺取费瑞克希尔的力量,至于之后应该如何处理,那就是魔鬼的事情了。

“契约,”维茵提醒道:“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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