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最好的房间”里的人可能都是一些佣兵们的头目,或是之前提到过的流亡者,堕落骑士或是假冒者,他们的衣着要比那些在帐篷里蜷缩着的可怜虫光鲜得多,而且至少都有着一身整齐的皮甲,他们的身下还有毯子,不但是人们铺盖在床上的那些,还有原本用于挂在墙壁以及窗口的丝毯,很明显,这些都是由不光明的手段得来的,只是它们的主人根本不介意被人看出它们的来历,就像是那些缀着家族纹章与镶嵌着名字的武器,盾牌与盔甲,或者说,他们更希望人们能够认出其中一些较为显赫或是著名的名字,这表示着这些被人们称道的勇者也已经倒在了他们的短剑以及匕首,或许还有毒药下,就像是战士们会裸露上身,让自己的伤疤曝光那样,这也是一种威吓的手段。
他们的身边,几乎都有着女人,一部分看得出是娼妓,而另一部分则很明显的,只是一些平民。
“您们需要服侍的人吗?”领主的侍从问道,他在丑鸡等人中看了一会,挑中了这个大个子,这个或许有着兽人血统的粗鲁男性对女人的欲求应该是最为强烈的,他猜测道,但丑鸡只是厌烦地挥动了一下手臂,“如果你能找到有我那么大的,”她嘶哑着声音说道:“就尽管把她送来吧。”
“这个有些难度,”侍从观察了一下对方的……不可言喻的某个部位,那里被肮脏的皮毛遮掩着,不过确实鼓胀的惊人,“不过没关系,我想她们会高兴服侍您这么一位大人的,您也无需担心她们的死活,都只是一些奴隶而已,这个价钱我们的领主还出得起。”
如果说这里还有谁没有听懂的话,大概就只有露西厄,但她在一下个瞬间也明白了对方根本不在意那些女人的生命,碧绿的眼睛里顿时流泻出愤怒的火焰,她紧紧地抿着嘴唇,免得叱责的话语无法控制地爆发。直到艾洛赫的手放在了她的脊背上,那只手异乎寻常的冰冷,却一下子就让露西厄清醒了过来,幸好在谷仓里只燃烧着火把,在不断颤动的阴影中,她不悦的神色并未被别有用心的人捕捉到。而且丑鸡也已经再次摇了摇头:“不行,”她笨拙地说,就像是没有接触过太多词语的下等人那样,一边思考着一边回答:“会坏,”语气中的不满倒是相当鲜明:“太软,不痛快。”她说,侍从盯着她看了一会,明白丑鸡或许真的需要一个强壮的女人,他终于放弃了,转向其他人,“您们呢?也要强壮一些的吗?”
这里只有丑鸡,阿芙拉,艾洛赫,露西厄,从表面上的身份来说,是战士,宦官,弓手还有他的妹妹,在佣兵团中,固然可能有着一个重要的位置,但比起作为首领的凯瑞本,还有施法者身份的克瑞玛尔,他们也就不那么特殊了,但领主说过,要给每一个人足够好的招待反正他领地上多的是女人,除了娼妓之外,农奴,游商或是小手工艺人的女儿与妹妹,就算是被强行带入了堡垒又如何呢?他们难道还能拿起武器反抗不成?更别说,其中有许多都是被他们的父亲和兄长送进来的,只是为了一小包“烟草”而已,对于领主来说,她们的价格低廉,资源丰富,比起需要香料和盐的烤肉,掺杂蜂蜜的烈酒,刀剑,盔甲和金币,他更愿意用这些无辜的女孩子去填充这些暴徒永远无法餮足的胃口。
“那么就给我们的弓手来一个吧。”阿芙拉笑嘻嘻地说:“我可以为您照顾您的妹妹。”
“滚一边去,”艾洛赫粗鲁地回答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下面没了的家伙还是安分守己一点吧,不然我会用弓弦把你上面的那个脑袋绞下来。”
侍从眨着眼睛看着他们,当然,一个宦官,不过他也接待过这些已经不是男人的怪物,他们对于女性的渴求似乎并不比那些正常的人少,只是当他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纤细的身影突然从一边蹿了出来。
艾洛赫的身前是侍从,身后是丑鸡,右侧是露西厄,但如果说他竟然会被这样拙劣的突袭攻击到,那么他的旅程在数百年前就可告一个段落了他抓住了露西厄,脚跟旋转,轻而易举地让开了位置,那个女性因此狼狈地跌倒在了地上,但她马上就抓住了丑鸡的脚,并且立刻挂在了上面:“救救我,”她大叫道:“救救我,我不是奴隶!我是……”她或许还想说些什么,但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丑鸡冰冷无情的眼睛,那个战士弯下腰来,比撕开一片叶子更简单地把她从自己的身体上撕下来,她拼命抓住他,指甲都在翻毛靴子上翘了起来,疼痛伴随着一个念头突然涌入她的心头,那就是她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或许这个战士拒绝女人,并不是因为他的暴行会导致她们死亡,而是恰恰相反,是因为她们软弱的身体无法令他的**得到满足他不是在怜悯她们,而是在爱惜自己,所以,这并不是一个会因为她的哀求释放或是庇护她的好人,她抱着最后一点残余的希望伸出鲜血淋漓的双手,让她绝望的是,丑鸡只是把她转向侍从,虽然丑鸡一言不发,但这个动作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侍从的脸色已经一片铁青。
“好吧,”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看来你真的不是那么喜欢我,”一个与丑鸡一样高大,上身"chiluo",肌肉隆起的男性战士从他的毯子上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腰间:“只是这里可没有你想要的英雄,蠢货,”他说:“现在,朋友,你可以把她还给我了,我会认真的教导她别再去随便打搅别人。”
女人在丑鸡的手中颤抖了起来。而那个佣兵,看似随意,但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而且有两个家伙正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移动着自己的位置,其他人也紧紧地盯着这里,如果冲突爆发,他们就会如同鬣狗一般的一拥而上也是说不定,他们又不是真正的骑士,难道还要等到比武大会再去除掉那些令人忌惮的混蛋吗?
丑鸡伸出一只手:“五个金币。”
佣兵的脸为之抽搐了一下:“理由?”
“保管费。”丑鸡说,这无疑是一种卑劣的勒索,不过有好几个人明显地放松了一点,这才是他们熟悉的场景与对话方式,只是那个女性人类居然又大叫了起来:“我可以给你五个金币,五十个,五百个,我的父亲是个商人!求你,”她的头凄惨地往后仰着,“他有着三个商铺,非常地爱我,只要你愿意把我送回去,他会给你金币的!我发誓!”
一年前确实如此,领主的侍从在心里说,只是自从她的父亲,兄长和弟弟们都迷恋上娼妓和烟草后,不要说商铺,他们的手里大概连一块毯子都没能留下,要不然她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但他什么也没说,他最重要的工作可不是服侍这些野蛮的暴徒他是领主的眼睛,鼻子,耳朵,他要观察他们,寻找他们的弱点,尤其是他们是否是白袍,德鲁伊以及游侠等愚蠢又虚伪的家伙们冒充的,之前已经有过这样的危险人物潜入小城,可惜的是即便他暴露了,他们也没能抓到他,险些被刺杀的领主可谓勃然大怒,如果不是他仍然需要侍从,他一定会一个个地砍下他们的头,即便如此,他们仍然一个挨了十鞭子。
那个佣兵气恼地看着丑鸡,侍从在听到一声剑身与剑鞘的撞击声后就开始往后退,免得殃及城鱼,但第二个相似的声音来的更快,一只比起佣兵来说小巧又可爱的手覆盖在他紧握着剑柄的手,并且把它下推,让雪亮的宽剑回到剑鞘里,而那两个佣兵的同伴凝固在原来的地方,眨着眼睛一根尤在微微颤动的箭矢穿过了他们的衣领,将他们固定在谷仓的墙壁上而那个弓手,还有他的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长弓举在了手里抓住那个佣兵的是瘦小的宦官,他的手纤瘦无力,但另一只放在佣兵脖颈上的手指上却套着一个黑色的尖刺指环,男人粗糙的皮肤只被割伤了一点,但他已经感觉到一丝昏眩。
“给他。”佣兵说。第三个同伴若无其事地将匕首藏了起来,从他的行囊中掏出了五个金币……“二十个。”阿芙拉说:“可别忘了我们啊。”
“那是什么费用呢?”侍从有趣地问道,他之前可没想到冲突那么快就结束了他在心里给他们打了一个勾。
“保管费,”阿芙拉说:“我们保管了一下你的同伴。”
黑暗中传来断断续续的"shenyin"声,因为丢了脸,又丢了金币,得回那个女人的佣兵当然不会放过她,她一被抓回去,就挨了一顿打,骨头折断的声音在空荡的谷仓里是那样的响亮,当那个可怕的主人想要挖出她的一只眼睛的时候,她用父亲藏起来的金币暂时换回了自己的一命但也只有一晚而已,比武大会还在三天之后,而如果明天她的主人不能得到据说有数千枚之多的金币,她得到的就只有比今天更悲惨的下场。
但如果她不说出这个事实,或是这个谎言,她今晚就会被凌虐致死。对于佣兵来说,没有金币更重要的了,那个人立刻就住了手,因为他不想让她在尖叫中暴露出更多的东西,没看就连他的同伴都突然变得兴致勃**来了吗。
露西厄躺卧在地上,当那个女人被拗断手臂的时候,她的手就忍无可忍地落在了短剑上,但艾洛赫似乎就像是能够读懂她的思想那样,突然抱住了她,将她限制在自己的怀抱里,她动弹不得,更不用说去拯救那个女人,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艾洛赫更是提起一只手,把她的面孔按在他的肩膀上。
在很小的时候,艾洛赫也会这么做,把她从危险的,或是污秽的地方强制性的抱开,但他很快就会把她放开,但今天的艾洛赫格外固执,就在露西厄想要咬他一口的时候,一蓬滚烫的液体突然喷溅在她的脖颈上。
紧接着,露西厄听到了丑鸡放声大笑的声音,艾洛赫的手臂就像出现的时候那样毫无征兆地消失,露西厄跳了起来,长弓从她的手中滑出,迎上一柄匕首。
就像她在记载中读过的,在黑暗里,总是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当然,这些意外导致的死亡以及相关的一切,像是血迹,残肢,尸体等等,都会在第二天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人袭击他们,他们也袭击别人,也有人袭击彼此,在光明无法到达的地方,盗贼与刺客显然占有优势,但艾洛赫与露西厄都是精灵,阿芙拉更是无需多说,就连丑鸡也丝毫不会因为黑暗而迟缓彷徨。
这简直就像是一场死亡的狂欢。
第731章 佣兵【4】
相对于丑鸡与艾洛赫等人必须面对的糟糕局面,凯瑞本与克瑞玛尔所处的境况从表面上来说,看上去很不错,但事实上或许更糟糕也说不定因为在这里的几乎都是施法者与佣兵们的首领,前者不必多说,后者如果没有一定的智慧与力量又怎么能够统率一群鬣狗或是恶狼呢?而且领主有意将他们分开,也是在做考验与挑拨的准备。毕竟在佣兵之中,信义的分量实在是太轻,如果一个佣兵团的首领无法让自己的下属足够忠诚,本身又欠缺令人臣服的强大之处,而他的佣兵团又很值得收买的话,领主也会试着将佣兵团中的第二人推向首领的宝座,以便从中攫取自己的利益像是一个过分昂贵的价钱,或许就能在这种变动中变得合情合理。
不过领主也不会让他们停留在自己身边,在小城的堡垒之外,间隔着城墙与护城河,有着一片整齐的宅邸,原本是属于商人们的,但自从有了“烟草”和一系列的繁生物,领主对那种靠着谷物与棉花,番薯之类的普通商品集聚起来的可怜的税金,还有“微薄”的礼物已经完全不再放在眼里,更何况如果依照那人所说,他的前途比大海还要宽广,比晨光还要明亮,他又何必去吝啬那么一点小小的暂时的坏名声呢所以,顺理成章地,那些不愿意与他同流合污,或是将他的宏愿视为臆想的蠢货不是被送上了斩首台,就是逃走了,他们留下的资产当然都被归属到领主手中这些佣兵的首领们,还有施法者们也得以拥有各自的房间甚至庭院。凯瑞本和克瑞玛尔进入到这里没有多久,就大致弄清楚了这些人的数量,尤其是施法者,施法者中术士居多,在格瑞第的变故发生之后,格瑞纳达的新王虽然表示过往不究,但还是有些忠于格瑞第,或是认为格瑞第并未死去,又或是曾经触怒过这位新王的术士们离开了他们的故土,流入各处,其中南方诸国最多,这里环境复杂,人员众多,贵人密如繁星,术士可以很轻易地在其中找到一个愿意奉养自己的人。
还有一些更为妄为放纵的术士们则是选择成为盗贼或是刺客,他们即便在佣兵团中,无论是否有资历,都是仅次于首领的人,而且佣兵们的行事从来就没有所谓的忌讳与立场,至少他们从来不用担心会缺少实验用的生者与尸体,而且作为佣兵,也很少会出现资金短缺的情况反正在需要的时候,他们也可以随时转化成无法无天的暴徒。这些术士要比贵人们身边的更危险,因为他们行事只会依照他们的思想与方式。不过为克瑞玛尔等人省略了很多麻烦的是,虽然黑发的龙裔已经经过了伪装,但他的伪装反而会让格瑞纳达的术士们迟疑与退却毕竟那些浮现在面颊上的细小鳞片意味着这个术士也同样来自于格瑞纳达,并且体内的龙血或许要比他们身体中的更为浓厚,也就是说,他要强过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当然,事实也有可能并非如此,但无论是术士,还是法师,又或是恶神们的牧师,堕落者,都不会想要做第一个挑衅他的人虽然这段平静的时间并不能维持太久,却给了他们难得的平静夜晚。
凯瑞本的房间,不知道是否是安排的人有意如此,与克瑞玛尔分割了开来。负责此事的侍从谨慎地表明,这是因为施法者们需要安静的关系,所以都被安排在一座宅邸里,而首领们的宅邸则要更接近“繁华”的主街,如果领主赐予的侍女与美食,酒,“烟草”还不足以满足他们,他们尽可以寻找其他称心如意的所在,而他们所有的费用都由领主提供。
即便如此,两座宅邸相距也不会太过遥远,大约只在一千尺左右,只是凯瑞本从他的房间里走出来,去到克瑞玛尔那里的时候,他仍然遭到了不下七次刺杀,刺杀者或是孤身一人,或是三五成群,他们的武器包括但不限于飞刀,匕首,弓弩或是毒药,还有一个法师介入其中,如果站在这里的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佣兵首领,他必死无疑,不过凯瑞本想到,这些人急于刺杀他或许也是因为他的情报已经流入了堡垒之外,作为一个可能有着邪恶血脉的佣兵首领,他对其他人的威胁太大了。
刺杀行为到了距离克瑞玛尔的住处还有三百尺的时候曳然而止,很显然,那些人已经觉得有点得不偿失了,如果那位“佣兵首领”豢养的法师觉察到,前来支援的话,他们的损失就会变得更为严重。只是凯瑞本在走过走廊的时候,几乎每一扇紧闭的门后都隐藏着涌动不止的邪恶与黑暗气息,周遭一片死样的寂静,但克瑞玛尔一出现,它们就全都消失了,月光重新投入廊道,鸟儿与虫子又开始鸣唱。
克瑞玛尔向凯瑞本点点头,他的手中捏着一枚蔷薇花,而这朵旺盛的开放着,如同朱砂一样色彩艳丽的蔷薇花在阴影中散发着火焰般的亮光,这是施法者们的一个小技巧,让某样东西在黑暗中发光,但像是这种纯净与稳定的光无疑证明了所有者的力量,一时间,就连窥视的目光与魔法都回避了视线,凯瑞本跟着克瑞玛尔回到房间里,才有人开始低声诅咒。
凯瑞本环顾四周,因为是提供给施法者们居住的房间,或许无法与佣兵首领们房间所有的奢靡华丽相比,但实际上的耗费却要大大超过前者从巨大的玻璃窗,到完备的抄写桌【不少于十二种的矿石墨水,皮纸,羽毛笔,钢尺等等】,再到舒适的座椅,宽大的床铺,干净而整齐的书架,卷轴架,还有一些常规的施法材料,照明用的也不是鲸油或是鲸蜡,而是氟石。让精灵在意的是放置在桌面上的数个精致的小东西,异界的灵魂走过去,提起一个,在耳边一比,“伪装用的魔法用具。”它说:“就我们所要面对的情况,原先的预备似乎已经不是那么可靠了……嗯,”它有些不安地解释道:“我也有考虑过戒指,手镯,项链什么的,但这些似乎都会对你们造成一些妨碍,但如果只是一枚小小的耳钉,就是这种,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口,而且符文也可以隐藏在耳垂后面……”
随后,精灵的举动让这个来自于另一个位面的灵魂张口结舌,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凯瑞本只是捡起一颗看了看,大约弄懂了它的穿戴方式,就把它穿过自己的耳垂,固定妥当了。
耳钉蕴藏的魔法在接触到血液后顿时发挥了预设的效用,在轻微的一阵嗡鸣后,精灵的尖耳朵就像是融化了的乳脂那样平滑了下来,凯瑞本摸了摸,发现它不但是看上去圆了,摸上去也是如此。
“取下耳钉,大概还需要三个日夜才能恢复原先的样子……”异界的灵魂喃喃地说。
是为了遇到不得不取下所有的装饰或是魔法用具的时候,他们的身份还能被继续隐瞒下去的缘故吧,凯瑞本温柔地看着这个……孩子,当然,如果依照人类的年龄,它已经成年了,但对于精灵来说,三十年与二十年之间的区别完全可以省略,而且他面对的是一个受害者,虽然他和真正的克瑞玛尔谈过曾经的不死者坚持这个灵魂并不是被他拖入这个躯体的,说真的,巫妖对这个灵魂充满了厌倦与憎恶,他们被迫待在一个躯壳内还是巫妖还是一个邪恶的不死者的时候,如果不是它,巫妖可能还是一个巫妖,而不是现在这种令人难堪【站在不死者的立场上来说】的所谓的赎罪巫妖。也就是说,它并不是巫妖为了欺瞒他而捕捉并且禁锢的,这让凯瑞本的愤怒略微平息了一些,只是他很难分辨,是因为他与克瑞玛尔之间的情谊并不是一个从起初就充满了谎言与欺诈的圈套,还是因为并未因为他的缘故而令得一个无辜的人失去生命,或许还有过往。
“你一直在做这个?”凯瑞本问。
异界的灵魂转过身去,“我们不需要休息……我是说,他和你说过这件事情吗?我们在很多地方都具有优势……”
凯瑞本没有回答它,他走到房间的另一端,在窗下的矮榻上坐下,他和黑发的施法者保持着距离,在他还一无所知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亲密,但在那个灵魂知道了他们的秘密已经被凯瑞本掌握之后,它反而开始疏远精灵,而凯瑞本也不愿意过分的压迫它,虽然精灵有时候还是会因此感到难过。
“坐下吧,”精灵温柔地说:“我想和你说说话。”
“还是不了,凯瑞本,我有点累了”异界的灵魂用更加低微的声音回答说:“或许,我们可以另外选择一个时间。”
“但你会继续拖延下去,”凯瑞本低声劝说道:“别这样,我只是想要了解你,我曾经以为你就是你,但我竟然没有能够察觉到你和另一个人的区别,克瑞玛尔,或者说,你愿意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我没有想要骗你。”异界的灵魂艰难地说道,“我……”
“你只是觉得内疚,”凯瑞本说:“因为你觉得你占用了我的族人的躯体,你认为,我只是因为你有着埃雅的血脉才会接受你,把你带到灰岭,让你成为我的同伴和朋友,是的,我承认,在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如此,但你所说的,所做的,所想的,告诉我,那都是虚假的吗?是用来欺骗我的吗?”
异界的灵魂摇了摇头,它那个时候,因为缺失了太多记忆变得有点幼稚,所以行事与言谈之间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但那不是伪装,或者说,是再真实也没有过的自己,比长成后的自己还要直率与天真,毕竟在它的位面,虽然没有巨龙与神祗,阴谋诡计也从未从凡人的生活中消失过。
“那么你有什么可抱歉的呢,”凯瑞本说:“如果你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邪恶之人,我只会终结你的生命,哪怕你有着属于精灵的血脉也是如此,如果你对人们的悲伤痛苦麻木不仁,或是满心贪婪,野心勃勃,我也不会让这么一个半血进入灰岭,但你有孩童一般的纯洁思维,有着正义与仁善之心,有着对于生命的尊重与爱护,即便你只是一个人类,我也会和你成为真正的挚友,就像是阿尔瓦,就像是曾经的伯德温我从不认为你的隐瞒是一种罪过,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秘密,我也是,你也是,你甚至没有因为这个秘密而伤害过哪怕一个人,你有任何需要道歉的地方。”
“如果一定要说谁有过错,”凯瑞本坦然地说,“我承认那只会是我,我原本可以更早地发现,但我畏惧黑暗,我怕我看见的美好事物在一瞬间破灭殆尽,所以我逃避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异界的灵魂说,“但我一直很庆幸遇到了你,还有阿尔瓦,亚戴尔,梅蜜,葛兰……还有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