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柯玛比起蒙顿来,要略微强大一点,也正是因为这点,柯玛成为了十二位选帝侯之一,人们都很清楚,接下来柯玛一定会设法吞并蒙顿,谁知道首先消失的竟然是柯玛呢?
格达利亚的国王脸上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他迟疑了好一阵子:“嗯……”他说:“好像是因为有一群巫妖从柯玛经过……”
第783章 蠢动【2】
一群巫妖从柯玛经过,这件事情听起来非常的不可思议,不过最近不可思议的事情太多了,譬如说,不断增长的野魔法区【在该地区里魔法会失控与反噬】,以及无魔法区【无法施法或是使用需要魔法的器具卷轴等】,凡人对此或许还不是很清楚,但每个施法者,从术士到法师,从法师到牧师,都不免忧心忡忡,而且一些受到神祗宠爱的牧师们也已经隐约从神祗的旨意中觉察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这也是为什么善神的追随者们会慷慨的予以诸国援助的原因如果诸神之战再次被引动,那么神祗们的信徒就成为了重中之重,毕竟现在神祗们的力量几乎都是与信仰的纯粹与充足紧密相连的,他们抚慰民众,引导他们,避免他们折损在无谓的战争中,固然出于善良的本心,履行教义,同时也在巩固他们所追随的神祗所应得的崇敬与虔信。
而弗罗的牧师们所要做的则是挽回她们的女神曾经被践踏到了泥沼中的声望,这个任务非常的艰难,但现在的弗罗牧师几乎都是出自于阿芙拉的教导,她们懂得如何利用自己娇媚的容貌,也懂得如何挥舞腰间的钉头锤,名义上的弗罗,实质上的阿芙拉也在接受了她们给予的信仰之力后反馈给她们施放神术所需的力量阿芙拉在这方面从不吝啬,即便是原先的弗罗,在诸神之战中也从未亲身参战过,克瑞玛尔也提醒过她,不要直面任何一位神祗,如果不幸必须如此,那么哪怕是暂时忍受轻视与羞辱也要保持冷静,尽可能地避其锋芒,在这点上,之前的弗罗倒是给了他们仅有的一点优势这个任性而天真的女神虽然曾经拥有过莫大的神力与显赫的神职,但她根本无心于此,不要说神力与神职,就连神国与神格她都不是非常在意,做起事情来更是三心二意,漫不经心,比起战斗,她更愿意与她的仰慕者在床榻上缠绵,而且她非常自信,自信于没有神祗会想要去伤害她。
毫无疑问,这种近似于堕落的行为让很多神祗漠视与轻视了这位女神,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诸神之战结束后的那段混乱时间中,红龙格瑞第找到了机会,抓住了胆敢再次以圣者之身前来与自己的情人相会的弗罗,把她囚禁了数百年,而在这几百年里,居然没有一个神祗想到去寻找弗罗的踪迹曾经与她有过一段亲密过往的神祗们如此,她的选民与地上的情人如此,她所谓的朋友,欢乐之神黎儿拉也是如此或许是因为弗罗曾经劫掠过这位女神的选民【一个俊美的男孩】的关系,黎儿拉或许会希望这位爱与欲求的女神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吧。
这个印象是如此的深刻,以至于即便如今弗罗已经消亡,继承了她的神格与力量的是阿芙拉,她仍然没有获得重视盗贼之神玛斯克也是如此,他在阿芙拉的面前以女性的姿态现身,嘲弄她的父亲,诱惑她向自己臣服,但他并不觉得阿芙拉,一个弱小的半神能够有资格与他们成为朋友或是敌人,他就像是玩弄一只被丢弃的幼崽那样威胁了阿芙拉阿芙拉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母亲,她在哀悼荒原上永无休止地奔跑着,躲避着魔鬼与恶魔的追捕。
她如玛斯克所希望的那样,显露出虚弱与畏惧的姿态,但在玛斯克要求她呼唤冥河的时候,她的失败却未能引起这位狡诈的盗贼之神的怀疑如果是葛兰,他准会受到严厉的拷打,但玛斯克对于这位,应该说是孙女儿的后裔似乎有着异乎寻常的耐性。阿芙拉没有被折磨,或是被辱骂,而且在这之后,玛斯克似乎再也没有提起过相关的事情。
阿芙拉当然知道是什么让玛斯克改变了主意在这个混乱的时候,要找到一个希瑞克的牧师实在是太容易了。
就在她的牧师们正在忙碌于塔拉与格达利亚之间的奴隶交换事宜的时候,阿芙拉也已经进入了法的都城,新的都城,在箭矢之峰的阴影之下,成片的宅邸隐约形成了规模,而三重城墙也如同植物一般每天都在升高与拓展,作为法皇帝重臣的亲眷,他们是可以居住在箭矢之峰的,但克瑞玛尔还是婉言谢绝了皇帝的好意,他又不是那些需要拉拢与取悦的领主与爵爷,住在什么地方都无所谓,而且他不认为箭矢之峰就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凯瑞本与亚戴尔已经找到了适合他们的职位,艾洛赫想要离开【毕竟他们的任务可以说已经完成了】,问题是露西厄坚决地给予了拒绝,她终日担忧不已,因为除了她的天敌阿芙拉之外,现在的克瑞玛尔身边还环绕着很多美丽的少女,她们不是没有身份的侍女或是奴隶,而是宫廷中的女官,或者更正确地说,她们是被父兄叔伯送到这里,不是会成为法皇帝的姬妾,就是会以婚姻的方式牵系起两个家族,当然,还有如同克瑞玛尔一般的重臣,也是她们捕猎的对象。而且,这些女孩们所持有的热情或许会在这位年轻的黑发龙裔身上倾泻的更多一些,不管怎么说,克瑞玛尔的容貌与魅力可是经过格瑞纳达的诸多女性祭司以及乌黯主君之女魅魔费瑞克希尔亲自认证过的。
但露西厄是艾洛赫与克瑞玛尔,还有凯瑞本一致希望不要在这种诡异多变的地方停留,最后只能让克瑞玛尔出面,让她去做一项需要耗费很多时间,但不是那么危险的任务,艾洛赫当然继续随行,丑鸡则远在龙脊山脉被掳走的矮人与侏儒已经被解救了出来,矮人们愿意接收那些已经身心俱疲的侏儒,不过在修养了一段时间后,侏儒们还是更愿意回到阿芙拉的麾下为她工作“矮人是好人,而我们不是。”一个侏儒是这么说的,而矮人们也觉得,一个稍微远点的距离更适合他们与侏儒。
所以现在这个巨大的宅邸中只有阿芙拉一人,就连龙牙骑士与克瑞法的术士与法师们都没有被召唤,阿芙拉唯一想要与之相伴的人不在这里,她更愿意一个人平静度日或者说,她正在发生的蜕变不能够也不愿意为他人所知,而在不经她允许的情况下,也没有人可以进入到她的意识所能涉及的范围之内,这个范围的直径逐渐从数十尺,数百尺延伸到了现在的一千尺,能够做到这个程度,作为一个半神,她可以说有着卓越的天资与专注,不过她暂时还无法架构起更多的框架,而只能在已有的东西上做出改变,具体点来说,她可以让蔷薇在严寒的冬季盛开,也可以让它们不再生出密集的尖刺,但她无法创造出新的,仅属于她的蔷薇,她无法理解花朵内部的构造,也无法控制得住变异的趋势,不过克瑞玛尔许诺过,等他手上的事情少一点了,他就会回到这里,和阿芙拉仔细地研究一下这个全新的科目。
还有需要阿芙拉来完成的一项工作就是倾听追随者与信徒们的祷告,接受他们的信仰之力以及做出反馈,她身着着宽大的丝袍,仰卧在冰冷的石头地面上,虚空中波动着玫瑰红色的光流,金色与白色的光点如同丝丝缕缕的流水一般不断地灌注到她的体内,而后明亮的白色光芒又从她的体内奔向四面八方,她耳中所听到的多半都是呼喊弗罗的声音,但也有人在呼唤着阿芙拉,当听到有人呼唤着她自身的名字时,阿芙拉就会更多的给予回报在五十年前,这种行为或许会被一些弗罗牧师怀疑,但现在,因为没有受到神祗眷顾而得以长生的选民,所以新的弗罗牧师们会将阿芙拉当做弗罗的新名,这在神祗中并不少见,譬如说晨光之神罗萨达就曾经使用过不下三个圣名,那些呼唤着阿芙拉的人们所给予的信仰之力更为旺盛与纯净,它们就像激流那样冲刷着阿芙拉的身躯,将属于凡人的杂质转化成神力的结晶。虽然说,要让这具躯体成为真正的神躯或许还需要人们无法想象的漫长时间,但对于这个位面来说,阿芙拉已经站在了力量的巅峰。
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的那一瞬间,阿芙拉敏锐地投去了视线,她首先看见的是充填了她整个视野的白色,阴晦而不祥的白色,她下意识地后退一具仿佛占据了天地之间的巨龙骸骨从她身前路掠过,而后阿芙拉意识到这是一只骨龙,不死生物中的王者,它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着赤色的灵魂之火,残破的膜翼上覆盖着灰蓝色的负能量结晶,它们就像是皑皑雪原上的冰块,在金色的天光下闪烁着如同坚石一般的光芒,当她想要继续观看下去的时候,一个黑点突然在她的眼前扩大了,那是坐在骨龙脊背上的一个巫妖,他披着灰色的长袍,兜帽中的黑暗深不见底,他只一瞥,就将阿芙拉抛入了深渊。
“嗯姆姆姆姆姆……别太在意,”埃戴尔那安抚地拍了拍身下骨龙的颈骨末端:“是克瑞玛尔的小爱人,一个半神,”他微笑着说道:“不是我们的敌人,至少暂时不。”
骨龙霜白无趣地嘶鸣了一声,她已经所剩无几的声带所发出的声音会让一个毫无防备的凡人顷刻之间失去性命,但对于半神巫妖来说,这个声音可真是悦耳极了,而在他情不自禁地予以褒奖的时候,霜白猛地一个侧身,冲入了翻滚着的灰黑海水,等她再次冲入云层的时候,半神巫妖已经变成了一尊极具艺术性的玻璃脊椎架,骨龙发出了近似于嘲笑的呼呼声,而埃戴尔那善解人意地将这个造型维持了好一会儿才解除。
“对了,”埃戴尔那说:“你还没有见过克瑞玛尔。他是个好孩子,不过我更愿意让你见见他身体中的另一位,我想你一定会非常喜欢它的,亲爱的,他非常符合你的审美。嗄,我是说,在你还是一只银龙的时候,不过也许现在也是,你觉得呢?”
霜白喃喃地一句,但就算是埃戴尔那也没能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不过埃戴尔那大概可以猜到,说真的,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挺残忍的。
埃戴尔那此刻的心情无疑是极其愉悦的,但被埃戴尔那追捕着的奥斯塔尔可不那么认为。
他已经精疲力竭,铁骨头城那里传来的警告与求助他接收到了却分身乏术,或者说,他能够得以暂时逃脱埃戴尔那就已经足够幸运与敏捷了,当骨龙在他身前不足数百尺的地方优雅而可怖地降落后,他的眼睛里不由得露出了绝望的神色,即便如此,他还是不会那么轻易地放弃:“等一下,”他喊道:“阁下,请等一下。”
而后如他所期望的,那只骨龙竟然真的停止了逼近的动作,一个灰色的身影从骨龙的脊背上冒出了一个兜帽,然后是长袍,还有空洞的下摆,这让奥斯塔尔毛骨悚然,在巨龙们离开这个位面后的一千年里,能够驾驭骨龙的施法者几乎都已经不存在了,就连格瑞第也不能,或者说所有的巨龙也许都对这个法术深恶痛绝奥斯塔尔只在非常久远的记载中看到过相关的内容,但这种法术当然不可能在格瑞纳达被使用与研究,所以最后他也只是留下了一个印象而已。
骨龙霜白“看”着奥斯塔尔,她能够“嗅”出他身上的龙血气息,驳杂而肮脏的,红龙的气息,有趣的是,银龙与红龙是仇敌,骨龙却是所有巨龙的仇敌,她或许应该在被转化为骨龙的时候就选择彻底的离去,但她还是没有,她总是无法无视埃戴尔那的请求,银龙的时候是,骨龙的时候也是,但她也必须感到庆幸,如果她不是以骨龙的姿态留守到今日,又怎么能够知道红龙格瑞第竟然会做出那么恶心与卑劣的事情呢?
第784章 蠢动【3】
每个术士,不,应该说是施法者都应该曾经设想过自己走到最后一步时的情形,这与某些哲学问题无关,而是为了保证自己能够预备好应对的法术以及卷轴、符文等工具,就如同巫妖身上必然附着的,令他们的敌人恶心不已的传送术。奥斯塔尔也不例外,他在成为一个所谓的强大龙裔之后,也搜集了许多能够让他感到安全的小玩意儿他之前的那些几乎都损失在了格瑞纳达的新王对他的追捕与曾经的同僚与下属们的背叛与威胁中了,其中不乏真正巨龙的一部分反正现在红龙格瑞第已经不可能从无底深渊爬回来找他的麻烦了,他对于这种会让大部分施法者为之疯狂的材料甚至可以说是抛费的,但这些也已经消失在骨龙阴冷的气息之中,而它脊背上的巫妖甚至还从未施放过属于他的法术。
他们就像是驱赶着海豹的虎鲸那样将他驱赶到这里,在看到那片荒芜冰冷的沼泽时,奥斯塔尔知道他的逃亡可能要告一段落或是终结了,他没有徒劳地反抗,抑是继续奔逃,而是举起了双手,跪在了地上,他抬起脸,哀求地看向他的敌人,“我不知道您想要些什么,”他喊道:“但我将会应从您的每一个命令!”
奥斯塔尔所能看见的埃戴尔那可没那么和善可亲,在那个灰色的影子,空洞的长袍出现在奥斯塔尔身前的时候,他就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这是一种不同于骨龙的压制,如果说骨龙的怒火会令得奥斯塔尔体内的龙血沸腾咆哮的话,那么埃戴尔那那种完全是出自于最深邃的死寂之中的虚无会让每一个生者都感到绝望,而奥斯塔尔也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错误对方并不需要他,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就像是格瑞纳达的红衣术士们总是乐于驭使敌人的【尤其是因为他们而不得不选择死亡的】灵魂,而这些灵魂或许在生前有着顽固的性情,高洁的品德以及谨慎的作为,但这些在他们死去又被术士们捕捉到之后化为了泡影。但术士们的行为,若是与灰袍们相比起来,就如同幼儿摆弄玩偶一般滑稽可笑,奥斯塔尔也曾经猜度过,也许不死的施法者会被大部分神祗厌恶驱逐,就是因为他们对于灵魂过于深刻的了解。
而站在他身前的不是一个普通的灰袍,他是七十七群岛的无冕之王,是一个半神巫妖,几乎是不死者们所能在这个位面攀爬到的最高顶峰,他驱使着的是一只有着数百尺身长的巨大骨龙,从一些细微的残留与特征上可以看出,它曾经是一只银龙,在还有肌肉与鳞甲覆盖着的时候,或许比红龙格瑞第还要大,也就是说,在它还是生者的时候,比格瑞第还要值得人们敬畏又及,众所周知的,银龙是最难被掌握的一类巨龙,他们与生俱来的纯净与傲慢注定了他们绝对不会成为他人的附庸,遑论被转化为卑贱污秽的不死生物。
没有人知道半神巫妖豢养着这么一只可怕的不死生物,有关于埃戴尔那的记载中根本没有提到过相关的任何事情,即便是在他将庞大的法缓慢而痛苦地摧毁时,他身边也没有属于银龙的蛛丝马迹,这种情况得以出现只有两个可能埃戴尔那是在隐居在七十七群岛之后才得到它的,又或者,他一直有它,但从未让它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七十七群岛并非一直如此平静,姑且不论在摧毁法时埃戴尔那必经的那几场艰难而危险的战斗,还有巫妖们逐渐聚集在群岛之中,为了资源、地位以及资产而产生的斗争,那些憎恶不死者的神祗们所派遣来的圣骑与牧师们可从未停止过对于群岛,尤其是最为可怕与残忍的巫妖埃戴尔那的征伐,而在这些繁密混乱的争战中,埃戴尔那从未暴露过骨龙的存在。
他为什么要将他的骨龙隐藏至今,又为什么在今日让它出现在了众人们的视线之中呢?奥斯塔尔并不觉得自己有那么重要,唯一的可能就是埃戴尔那已经不再需要隐藏它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奥斯塔尔的思维终止在那个空无一物的兜帽向着自己倾压过来的时刻,他大概没有想到过自己的死亡是这样的无声无息,渺小可怜,他曾经想过,自己或许会率领着众多的巨龙,征服格瑞纳达乃至整个大陆,他敌人的残躯将会在巨龙的牙齿间被磨为细碎的肉糜;又或者会重新得回对于龙刺的权力,成为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皇帝,即便是国王和大公听到他的名字时也会颤抖,他比死亡之神克蓝沃更值得人们敬畏,因为他想要谁死,谁就没法办活;而在他最平凡的预想中,作为已经获得了阴谋之神希瑞克的信任与眷顾的自己,最少的,也应该在看到自己最为憎恶的敌人克瑞玛尔在他的阴影下惶惶不可终日,四处流亡,在肮脏的洞穴中苟延残喘【就像之前的他那样】之后,成为一个大公或是国王,就如同红龙格瑞第做过的那样。
他也逼迫自己设想过假若有那么一天,他与克瑞玛尔,毁掉了他的过去的黑发龙裔相对,在一场疯狂而暴乱的战斗中同归于尽,这不是他所想要的,但无论如何,也要比现在的结局好上一千倍只是事实终究如此,他没有能够作为一个强大的施法者荣耀地死去,相反的,他只是埃戴尔那所经过的路途中随意拨开的一根小枝条而已,而半神巫妖甚至没有太多地关注过这根枝叶的不甘与屈辱,他为被奥斯塔尔遮蔽的风景而来。
也许奥斯塔尔也做过相应的准备,或许还有陷阱与误导,但作为一个半神巫妖,想要榨干那个可怜的小脑袋中的东西实在是太容易了,奥斯塔尔的思维与记忆对于他人来说是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埃戴尔那却可以凭借着他的力量与智慧凌驾于整个迷宫之上,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打开了通往孵化众龙的半位面。
埃戴尔那与他的骨龙在一阵阴晦的闪光中消失,只留下了奥斯塔尔大睁着眼睛的躯壳,他的灵魂已经被摧毁,头骨中一片空荡,而在片刻之后,嗅到了死亡气味的怪物与野兽已经循踪而至,它们在骨龙与半神巫妖留下的气息前颤抖徘徊了数日,终于在诱惑的催促下扑上了龙裔已经开始软化的残躯奥斯塔尔以红龙的血肉集聚转换而来的珍贵躯体,最后也只是一群怪物野兽们的食物而已,龙血让它们之中的一些当即倒毙,但还是有着一些变得更为强大与聪慧,它们仔细地品味着这份难得的馈赠,就连坚硬的鳞甲,粗糙的毛发,浸染了黑血的泥土都没有留下。
凡人的眼睛几乎无法看见的细小虫子在空气中嗡嗡叫着,艾洛赫半躺在一棵枝繁叶茂的橡树上横生出的枝条上,悠闲自得地闭着双眼,双臂环抱,曲起一侧的膝盖,虽然他的被监护人一路上都没有展露过笑容,他却无需担心她会如同之前的几次那样选择从他身边逃走她终究还要顾及到克瑞玛尔的嘱托,虽然他们都知道,克瑞玛尔只是希望冗长的旅程与新鲜的事物能够转移开露西厄的注意力归根结底,他终究还是没有正视过露西厄对他的爱意,艾洛赫在很久之前就发现了他的这个缺点,虽然黑发龙裔本身也度过了比起人类的凡人一生数倍之久的时间,但他仍然无法准确地以实质上的年龄与表面上的外貌区分开来或者说,他也是一个固执的家伙,无论是阿芙拉与露西厄,在他的眼中都是孩子,既然她们都是孩子,那么不管她们怎样阐述与表达自己对于克瑞玛尔的爱恋之意,克瑞玛尔都不会接受他们。
这份品德与坚守让他都有些惊讶了。
问题在于,阿芙拉与露西厄如果是个凡人女性的话,她们不但早已开花结果,就连留下的种籽也可以长成大树了,五十年的时间,对于人类是开始与结束,但对于阿芙拉与露西厄,只是将她们的爱意酝酿得更为厚重甜蜜的转瞬之间而已,尤其是露西厄,相比起需要统治克瑞法的阿芙拉,她的生活更为简单,平静,而在这份简单与平静之中,过往的记忆只会变得愈发鲜明。
然后艾洛赫就听到了有人在呼喊他的化名,那是一个凡人女性所能发出的最为甜美的声音,带着一些轻微的颤抖。
艾洛赫与露西厄接受的任务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危险的立足之处,但也非常重要克瑞玛尔需要他们去观察与查勘南方诸国之中“烟草”的泛滥情况,虽然病毒已经散播了出去,但已经受到了蛊惑的人们当然也会寻找到更多的办法来保证它的存活,但异界的灵魂不可能让那些牧师与德鲁伊的辛劳虚掷,特别是他们知道了参与其中的德鲁伊已经有人决定放逐自己在认为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之后,德鲁伊们会将自己放逐到异常艰辛荒芜的地方,他们的身边不但没有人类,甚至可能没有具有智慧的生物,他们将于野兽同穴,或是与飞鸟同巢,不再说话,也不做记录,不去制造与使用工具,也不会披覆上毛发之外的任何东西,直至归于自然。
这个任务无疑是相当重要的,但也相当的平和寻常,假若他们确实察觉了什么,予以打击的也会是国王与大公们的骑士,或是神殿与圣所的牧师,这毕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艾洛赫轻轻落在地上,不比一片树叶更重,让正在寻找他的少女吃了一惊,随即嫣红双颊,她从未见到过那么美丽的人,只是爱恋的神色只在她的眼中闪烁了一霎那就消失了即便艾洛赫与露西厄已经将精灵的特征掩藏了起来,但他们的衣着,姿态与容颜都说明了他们并不是普通的平民,他们受到了这个小小村落的盛情款待,却注定了只是过客而非可以被留下的人。
这几天是村落里的庆典日,可能与大地之神查缇有关,但因为这个偏僻的村庄还没有牧师的关系,村民们并不能准确地掌握祭典的时间,不过没关系,他们需要的也只是快快乐乐地度过秋收之后一段悠闲而富足的时光罢了当然,也是为了能够更好地招待他们的客人,比起叮当作响的铜币与银币,他们更喜欢艾洛赫为他们寻找到的几种可以用以止血与治疗发烧,疼痛的药草。
村民们的宴会也是简陋的,缺少油脂与蜜糖,但有孩子们采摘来的浆果,点缀在面包与麦子粥上也同样色彩纷呈,引人食欲,少年与少女们在火堆的光芒下翩翩起舞,艾洛赫接受到的邀请最多,而露西厄却始终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要喝点酒吗?”
露西厄抬起头来,一个少女正站在她的面前,手持着一个没有任何雕花与镶嵌的木杯,但木杯的表面被打磨的十分细腻,甚至可以看到反光,浑浊的液体在木杯中荡漾着,映照出露西厄忧愁的面孔。
“谢谢。”露西厄有礼貌地说,她接过杯子,少女没有离开,而是抱着另一杯淡薄的麦酒和她肩并肩地坐在了一起。
“您不去跳舞了吗?”或是应该说,不和艾洛赫跳舞了吗?
“接下来我要和我的爱人跳了。”少女说。
“爱人?”
“是啊,将来他还会是我的未婚夫。”
“我以为……”
“以为我会选择您的同伴吗?”
“但您……”爱着的人难道不是艾洛赫吗?露西厄自认为自己是不会看错的。
“您们是贵族吧。”少女说:“平民是没有资格与贵族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