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苏绫进房搜查完每一个角落,确定没有什么熊孩子面相的洋娃娃,中二感爆表的奇怪符咒,墙上像是用血泼上去的仪式印记,或者看上去就不能碰的古老盒子。
确定这些都没有之后,她来来往往去盥洗室,仔仔细细瞄着马桶,以及马桶下那个漆黑的洞窟。
下水道系统并没有撒雪豹口中的“圣盐”,苏绫盖上马桶,顺手拆了浴缸压上去,又用肥皂将缝隙涂上,还在外边儿绑了一层床单。
耳边刚好传来秦先生身上音量异常的音乐声。
苏绫:“什么鬼?”
她敲着靠天子房间的墙。
“你听到什么了吗?”
天子刚躺下,床头柜旁的闹钟让苏绫磕墙震了下来,惊得她差些蹦起来。
“呃”天子仔细听着
“好像有人大半夜在唱歌?”
苏绫:“你没听错,大概是猛男吓坏了。需要发泄心中的情操。”
说罢,苏绫将油灯给熄了,关上窗,躺在床上。
她敲打着木墙:“你房间有奇怪的玩意儿吗?”
隔着墙,天子听见苏绫的询问,她答道:“目前没有,没有镜子,没有假发,没有铃铛,最可疑的闹钟刚才你给砸坏了。”
看来苏绫看的恐怖片多为美系,天子的口味则是日产。
隔着更远的方向传来丫头的嚷嚷声。
“我这儿也没有!阿绫阿绫!你说会不会有僵尸或者黑白无常从床下边儿蹦出来?”
苏绫大声回道:“不会的!因为他们都是神经病假扮的!”
天子隔在中间总感觉挺尴尬。
就在嘈杂音乐声洗脑循环了半个小时左右,她们渐渐睡下,而秦先生则是盘腿坐在床上,一副道法自然百邪不侵的样子。
双眼瞪大了,不时扭头看着房间里,任何因为油灯忽明忽暗的光,照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影。
卧室的装修家具都差不多,一个大衣柜,壁柜,床头木柜,一个用来标记时间的闹钟,一间厕所,厕所旁还有洗漱的盥洗室。
头顶是年久失修的吊灯,停用了很多年,能看见铜管上密密麻麻的锈迹。
嘎吱~
秦先生一惊一乍,因为木屋昼夜温差热胀冷缩,发出的阵阵骨架关节摩擦刺耳声惊得睡不着觉。
而微微一动,老床又会发出奇怪的响声。
直到
直到油灯兀然熄灭,他陷入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当中。
“歹势呀百无禁忌!”
就在他自言自语时,盥洗室传来一个个水泡破裂的声响。
那是什么?那有什么?我该做什么?
秦先生手忙脚乱从桌上取了油灯,才想起来自己没火。
“活该我扑街,居然没有抽烟这种习惯。”
而异动中,他能稍稍听见啪嗒~啪嗒~的不明响声。掩在嘈杂的音乐声中,仿佛外边儿拔掉的音频线又给接了回去。
没错,苏绫给他接了回去。
他拍打着脸颊,妄图冷静下来,然而额头冒汗,双手冰凉。
啪嗒~啪嗒~
难以形容,就像是有个家伙打着赤脚,沾着许许多多湿泥巴,一步步拍在地板上。
秦先生终于坐不住了,在一片漆黑中渐渐适应阴暗的环境,他能看清些东西时,决定去大厅找那条大白猫聊聊天,顺路吹一吹自己有多勇敢,让这只卡哇伊的小猫咪不用害怕,在猛男的怀抱里安心的睡吧!
于是他蹑手蹑脚下了床,往记忆中的卧室房门摸去。
他走得很慢,生怕踩到什么
秦先生:“狗屎”
每一步,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直到他听见来自盥洗室的啪嗒~啪嗒~
越来越近,略有规律。
他摸上门把,却发现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的原因是,平时门把都是横着的,而现在却像是断掉的胳膊,垂了下来,拧动时毫无弹力,已经坏了。
并且,原本光滑的门把上已有一条条支离破碎的凹纹,就像是遭受了暴力强拆,能在手上划开道道血疤。
秦先生:“狗屎”
啪嗒~啪嗒~
如索命的钟声,黑暗中他能看见那个不明生物慢慢悠悠走过来。不太高,像个婴幼儿,体长四十公分左右,摇摇晃晃的。又像是一团不规则的,蠕动着的黑泥。
另一边
苏绫的卧室中,她让一阵悉索的低音给敲醒,发现灯已经灭了。
熟练地坐起身,仔细的听着来自厕所马桶的怪声,又拿来油灯,发现灯芯下的燃油本就所剩无几,看来其他几个房间要是不提早熄灯,应该会发生现在这样的无光事故。
从燕尾服皮带上割了一块皮子,徒手从床上拆下块木板,包着垫被里的羊绒和一些碎棉花,花了大概四十来秒钻木取火,将煤油全倒在木头上。她举着火把往厕所走去。
走到马桶前,她看见一上一下的大浴缸,微微颤着,就像是有个壮汉拿着一柄大锤从下边敲打着马桶盖。
有什么东西,要从里边儿蹦出来了。
苏绫点点头。
“挺活跃的嘛”
这样说着,她引下火把,仔仔细细瞧着马桶边缘,想看清里边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从一瞬张合的马桶盖来看,那里边儿是一团黑到无法辨认的泥形生物。
甚至有些许黑泥从中溅出,落在地板上,一点点又像是史莱姆的本能一样,在地板上蠕动着。想要回到本体。
苏绫当时就听见隔壁屋传来秦先生的惨叫声。
“狗命啊!狗命啊!杀人啦!狗狗我啊!”
随即又听见隔壁屋子天子的声音。
“它弄坏了门锁。我出不来。”
苏绫越听越奇怪呢。
秦先生呼救声中气十足,一点儿也没有濒死的迹象,而天子的声音则是十分冷淡平静,没有半分紧张的意思。
莫非这厕所史莱姆还是个偷窥狂来的,只是半夜出来散散步?
苏绫回头拉开卧室房门,首先往丫头的房间去。
推着门把,打不开。
紧接着,苏绫用肩膀狠命一撞,门开了。
火把照去,丫头不见了。空荡荡的床上什么也没有,门锁被破坏,厕所里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线索,窗户紧闭,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苏绫皱着眉,往天子房间去。
里面传来天子咚咚咚的撞门声。而因为门朝向的问题,隔着门框很难破坏。
苏绫说道:“你让开一下。”
天子闻声换了个位置。苏绫一脚踢开门,又将过道的灯点上。
她们终于看清了那个玩意儿到底是啥。
说不上有多恐怖,只是有些奇异与说不出来的难受。
它没有五官,没有健全的四肢,就像是一头长得比较肥胖的企鹅那样,而脑袋又像是蒙了人皮,因为从下水道来,涂了一层厚厚的污物,四肢也因为挤过狭长的管道,变形扭曲,而行走的模样更像是用身上仅存的几条肌腱做着机械运动。
它所到之处,地板都让那股莫名强大的扭力碾成了木屑,看来门锁也是如此刻意破坏掉的。唯一的弱点就是,这种怪物走的非常慢。
它的四肢都已经坏掉了,或许正常走路它都追不上。
天子会如此平静也是这个原因,刚才在房里和它兜了一会圈子,可心中的压迫感却越来越大。
天子可不愿意去接触这莫名其妙的东西,但它不会累,不会停。
隔壁秦先生估计还在进行龟兔赛跑,在苏绫与天子退出房门后,那“胖企鹅”也慢慢悠悠跟了过来,两条变形的小脚掌踩在地板上,十个脚趾头湿漉漉的,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而且每一下都抓实了地面,在板材木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
苏绫又一脚踹开秦先生的房门,见窗户大开,秦先生正扒在外边,就快爬上房顶了,而另一只胖企鹅还在原地转着圈,似乎找不到目标十分的困惑。
“你先撑一会,我有点儿饿,下去和天子吃个夜宵,思考一下这俩玩意儿怎么处理。”
说完,苏绫擅自推开了乔治的房门,只见克里斯汀穿着一身半透明的睡衣,趴在裹得严严实实,并且还盖了一大层棉被的小乔治身上。
苏绫立马又关上了门:“走错门了,对不起。”
又去敲雪豹的门。
没人回应。
天子略有担心:“要不直接打开?”
苏绫指着刚才乔治的房门。
“要是再出现 丫头趴在人家床上这种事故,我一辈子都会有心理阴影的。所以还是先等一会吧。搞成仙人跳的场面大家都不想的。”
天子却叫苏绫这话逗乐了。
“你这人呀,老不正经。”
身后那头“胖企鹅”不依不挠慢悠悠走了过来,苏绫抬腿蹬在那张没有五官的泥脸上,却瞬间感觉到恐怖的力道传来。
咔!
她的右腿就像是让一头公牛撞上,膝盖变形,歪在一旁。
苏绫勉强支着身子,扶着过道的扶手。
“卧槽!”
甚至爆了粗,这种瞬间毁灭行动力的能力,远超了苏绫的想象,难以理解那看起来慢悠悠毫无害处的“胖企鹅”,如何一个头槌把苏绫的腿给弄断的。
两个治疗术刷完,苏绫双手抱着天子扔下楼,刚好落在三哥背上,胖企鹅也不追苏绫,单单朝着天子继续走去。
苏绫正完了骨,终于确定自家丫头和偷个情,穿衣服的时间肯定不需要那么久。
于是她顶开门,看见了非常有趣的一幕。
白天那位雪豹哥,已经散落在卧室的各个位置,他就像遭受了一场不同风向的风暴,头盖骨,下巴,各个肢体组织散落在房间中,要仔细说的话,按照苏绫的推测,他应该是在梦中让“胖企鹅”一个头槌弹飞了脑袋,随即这位勤勤恳恳的奇怪小恶魔完成了分尸。然后失去了魔生目标,呆呆地站在房间中央,不知所措。
至于苏绫是怎么认出雪豹的,他的帽子还挂在床头。非常的凄凉。
思考完,苏绫不等天子再做行动,单单取下【雷神腕轮】扔给了她,又说道:“三哥包里有绣春刀,别被逼出门。外边儿可能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