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喵!~”
三哥上来胡乱嚎了一阵,叫稻草人姑娘惊慌失措,怯生生瞧着那头大猫。
苏绫上前解释道:“它在说:你好!”
稻草人心生喜悦,甚至开心得原地转了个圈,长裙跟着微微摆动,又摸着三哥的下巴,三哥却没有反抗。
苏绫:“死二五仔,怎么和丫头似的”
稻草人说道:“进房谈吧,这儿太冷了。”
说着拉开了谷仓库房的大门,一楼是一叠叠麦子堆在墙边,能堵上木板墙的缝隙,让屋子暖和一点儿。
二楼则是一个个大木箱子,里面是蜕皮的成品麦,还有几个泥封大缸,看上去她还在酿酒。
“你见过老师吗?”进门,乔治也没坐下,况且也找不到地方坐。
稻草人就这么靠着房柱随意坐在了地上。她听见乔治的话,漫不经心地答道:“上个礼拜我和他去了一趟集市,人家给我买了一副蝴蝶发钗呢。”
说着,她从长长的头发下边儿亮出那不起眼的小饰品。
苏绫思索着,从称呼上来看,这位稻草人是乔治的小师妹?
而且地图上那个鲜红的名字来看,黄雀手下的学生就没一个好惹的。
“你怎么知道我死了?”乔治又问。
于此同时,苏绫发现乔治的双手一直没离开龙骑兵,掩在衣服里,甚至能看见粘稠的手汗浸湿了木柄,在大仓库窗外投射下来的阳光中,闪闪发光。
“昨天老师给我来了个电话。”稻草人微微磕着脑袋,像是没睡好觉那样,马虎答道:“他说:乔治死了,葬礼你要不要来。”
接着说道:“我哪儿有时间啊,每天割麦子割麦子割麦子,秋收的粮食还没弄完,马上就要开春了,又得做种子。还有,你看那些乌鸦,真晦气。”
“他还干了什么?就带你去市集买首饰?”乔治跟进话题,步步不离黄雀的行踪。
“啊”稻草人的眼神黯了下来,她呢喃着黄雀的所作所为:“老师还是很喜欢杀人”
乔治:“他杀了谁?”
“一个路人。我也不认得,当时是正午的样子,我们在问路,那家伙唱着民谣驾着马车,一路往县城里去。”稻草人回忆着:“老师拦下他,他看上去老极了,和老师一个年纪。”
说着,稻草人抱紧了双膝,往角落里蜷缩着。
“然后老师问他有没有金子。”
“他当然说没有啦,老师又问黄牛镇怎么走,那老头指完了路,像是害怕极了,又准备驾马车离开,老师又问他有没有金子”
乔治猜到了答案:“淘金者不寻到金子,是不会回家的,特别在正午时,他们这时宁愿在沙场吃饭。”
“老师没有故意杀人的,他只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因为那老头骗了他,于是老师要求那个老头和他斗枪。”
乔治:“真是野蛮的理由。”
稻草人为自家老师辩护着:“我也这么觉得,但是老师说:‘我问了两遍,最可恶的是,这个老头依然在撒谎’。”
她模仿着黄雀的语气,像是气愤极了。
接下来的结果可想而知。
乔治:“他就这么用斗枪的名义杀了一个可怜兮兮,年事高到无儿无女,需要用淘金养活自己的孤寡老人?”
稻草人觉着乔治这样说黄雀有点儿不对,但她无法反驳,只得点点头。
“我明白了。小稻草人,这儿原本是一帮蒙古人在看场吧?”乔治询问着:“他们去哪儿了?”
“老师说,他们没用了,按照天葬的礼仪,要喂鹰。”稻草人像是想到了伤心事,几乎要掉下眼泪来,她的眼睛红红的,有种说不出来的伤感:“赞,麻吉,托托婶婶,都不在了,小稻草人只得一个人割麦子,我割了好久好久哒”
她胡乱指着楼上那几个大缸,又向大师兄抱怨着:“乔治,我不喝酒,你带它们走好不好,我都不知道卖给谁”
“小稻草人,如果我要去杀老师,你会拦着我吗?”乔治淡然阐述着立场与简单的观点。
稻草人听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为什么?乔治!为什么?”
“为什么?”
她重复着这句话,就像是找不到其他的词与句。
“为什么?”
像是灵光一闪,找到了想说的。
“虽然虽然老师很坏,但是他养大了我们呀乔治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稻草人是不会感受到疼痛的,她没有心,也没有大脑,乔治深知这一点。唯一的作用,是为麦场的主人驱赶乌鸦与灰狼。
“傻姑娘我怎么会这样做呢。开玩笑的。”乔治尴尬地笑着,连心智单纯的稻草人都看出了几分不对劲。
“乔治,是不是你们有什么事儿瞒着我?”稻草人不由得做出了艰难的决定,她从仓库的房梁中,打开暗柜的门,从中取出了一柄夸张的武器。
她抱着那口齐人高的大镰刀,镰刃上的包木是一杆枪,看不出是什么制式产品,显然与乔治的龙骑兵一样,属于量身定做。
“老师想要杀我我不明白”乔治喃喃说着铁如山的事实,有些走神。
“哦所以你死了。”稻草人姑娘点点头,像是确认着黄雀给她下达的命令。
“你得死啊乔治,不安德鲁。我亲爱的兄长。你必须死才行。”稻草人像是发了魔怔,喃喃念叨着。
又从暗门中抽出另一把武器。
一口铳刃,厚实的包牛皮枪身末端,带着一把明晃晃的刺刀。
“对不起小稻草人,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乔治从衣服中亮出龙骑兵,一时气氛变成了暴雨与前的宁静那样。
诡异而安宁。
蝴蝶发钗在她头顶隐隐发着光,稻草人的双眼中亮着奇异的神采。
她周身涌动着莫名的气流,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在她体内流淌着。
秦先生:“靠夭啊”
苏绫点点头:“好像很难对付”
狭小的谷仓来了一阵暖暖的风,稻草人像是逐渐燃起的薪柴,踮着脚尖,微微颌首,死死盯着全神贯注戒备着的乔治。
“安德鲁,你总是对的,老师说过,他有你这号学生,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她呢喃着,强而有力的臂膀挥动大镰,指着乔治。
“但我不能反抗老师的告诫,对吧?”
乔治点点头,他的腿开始隐隐作痛,那断肢传来撕心裂肺的幻觉疼痛,他能看见那单纯心思姑娘无神双眼下,天人交战的迷惘。
“你死了,安德鲁。”
小稻草人点点头,像是在说服着自己。
“如果没死,那你肯定是个不该存于现世的亡灵。”
纤细的五指转动着镰,如月般皎白无暇的刃光闪过。
“我们是驱魔师,就算是你,我也得试试,能不能将你送回地狱乔治-安德鲁。”
小稻草人的语气中带着哭腔,似乎她以前从来不敢与乔治这位师兄为敌,她心生恐惧与敬畏,但不得不踏出这一步。
乔治跟着点点头
扣紧了龙骑兵的扳机!
第168章 正主现身
一时,苏绫感觉狭小的库房里掀起一阵风暴。
它来势汹汹,带着灼热的气流,烫伤了她的肺。
连呼吸的权利都没有!
噼噼啪啪的枪声在那刻掩盖了所有的杂音,包括乔治凌乱而无序的步子,击碎木梁的迸裂声,大镰在那姑娘手中耀出一道道寒光,她像是舞着彩带,那包木的枪管射出一簇簇锥形火光,又喷发成束状散发的火流星!
“你点燃了我!”
稻草人的长裙带着龙骑兵喷涌而出的弹片光焰,她迈步的浮动值很小,在苏绫看来,双方都是在观测手臂的姿态规避射击角度。
砰砰!铛铛!
两人越离越近,危险游戏的角度愈发刁钻,而相比四肢健全的稻草人,乔治有些狼狈,他得非常用力的踏出左腿去维持平衡,在这独特的舞姿下,他像个笨拙的新手,却小步子迈开逐渐追上了稻草人的节奏。
破碎的弹片点燃了谷仓一角,击碎大酒缸,火焰在那一刻挥洒开来!炙热的酒液如雨般落下,让几位玩家狼狈地躲避着误伤。
在光与影中起舞,他们来到了交攻战中的换弹环节。
乔治转着龙骑兵的弹舱管,一并折成九十度,像是棒球棍那样推着枪杆一并甩击而出。
砰!
余火与残药在枪管中回流,如巨龙的吐息那样喷涌而出,叫稻草人矮着脑袋,大镰让狭小的三寸险地无法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她面带难色,狠狠于镰身一拍!
轰!
燧发火药像是烈性炸弹那样起爆,一瞬的白光淹没的乔治的双眼,而稻草人带着空枪的后坐力,一柄完成的拉镰收割的动作。
嘶嘶~嘶嘶~咯~!
一片衣袍落下,一缕青丝燃烧。
咔嚓!
带上些许皮外伤,无伤大雅,换弹完毕的两人开始第二回 合。
稻草人:“我不会手下留情!”
鼓起勇气,举起铳刃,一长一短相得益彰。
秦先生这时如杂鱼附体大喊了一句。
“不用和她讲江湖道义!大家一起上!”
这句如同死亡FLAG的话刚蹦出来,他捏着狙击兵那口后膛枪从草垛里蹦出去就被爆了头。
“靠夭啊!”
苏绫一个治疗术都没能救回来,弱点暴击加即死,想想都可怕,她不由得往门外缩了几步。
三哥早偷溜跑路了,而大部分装备有用的没用的在三哥的包里,非常难受,简直想哭。
苏绫:“就很急,很烦。”
砰砰!铛铛!
甚至能听见子弹在空气中碰撞的噪音与尖锐的钢铁撕裂声。
肢体翻转,臂肘相击!
这种花哨而致命的招式,叫枪炮武术。
而稻草人换上铳刃双持后,那独特的身体平衡能力更是令乔治压力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