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一轻轻闭了闭眼，再张开：“你至少没骗我，这的确是来自多玛姆本尊的力量。”
在承认这个事实的同时，古一的身体有着微微的晃动。
她也在后怕。
她意识到梅木木说的话是正确的。她的生命来源于多玛姆黑暗力量的维系。一旦多玛姆釜底抽薪，她将会一点反抗能力都没。多玛姆在这个时间点没动手，纯粹因为奥丁还有着最后的余力。
眼前的境况好比一个悖论——熬下去奥丁终究还是会在短时间内陨落，多玛姆依然会杀来，她还是抵抗不了。忍痛割掉烂肉，很可能会加速奥丁的陨落，同样会引来多玛姆。
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眼前这个变数：理论上来自2016年，自己最后收的关门弟子梅木木。
信，还是不信他，这是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最终，古一有了决定。
“你快进去封印吧。你进去时我可以当做看不到。若是你出来的时候依然像个魔神，那么我不管你未来是什么，都会就地毙你。”古一的话，铿锵有力。
出于卡玛泰姬的立场，古一的做法已经到了极限。
卡玛泰姬一直是地球人管地球人，地球人不是什么神系，什么神王的奴仆。甭管古一是否有能力替梅木木炼化神性和神格碎片，就算有，她都不能去做。
这是秩序，也是古一最后的坚持。
即便如此，能放手让自己弟子去大闹一场，这样的师父，实属伟大。
梅木木对古一深深一个鞠躬，然后身影消失在原地。
他并不知道，自己掀起多大的波澜，也不知道，距离他离开上一个时间点，已经过了足足三个月。
他的突然回归，没差吓死阿莫拉。
第359章 大不了鸡飞蛋打
三个月，阿莫拉几乎要疯了。
她拼老命地扩散自己的感知，想要在地球上把自己失落的神格碎片和神性重新感应回来。
梅某人却仿佛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偏偏这个时间点上，阿斯加德用来传送人去九界的【彩虹桥】在洛基与托尔的对决中被打爆了。洛基想利用彩虹桥的力量灭掉霜巨人的约顿海姆来证明自己，托尔却像奥丁一样发起了善心，更不惜为了制止洛基炸掉了彩虹桥。
失去了彩虹桥，阿莫拉也失去了偷渡去其它星球的可能。
结果惶惶不可终日的阿莫拉，只能像孤魂野鬼一样在世界上游荡，四处寻找梅节操的踪影。
当她时隔近百日，又一次感应到梅节操的存在时，她不禁欢喜雀跃……了几秒钟，然后脸色剧变。
“啊！不——”阿莫拉眼泪狂飙，当场瘫软在地上：“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的东西，在没去除她的精神烙印之前，都还算是她的。
重点是，多玛姆在给梅节操“洗黑黑”的同时，顺便将本来属于她的神性和神格碎片都特么洗了。这丁点神力，多玛姆是看不上的，也就还给了梅节操。
多玛姆这么做无异于顺便掐灭了阿莫拉最后一丝念想。
她所有的希望不复存在之后，她渐渐陷入了不可压抑的愤怒当中……
梅节操没有工夫管阿莫拉，或者说，他甚至忘记了阿莫拉这个存在。毕竟“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没法搞定多玛姆那份该死的“礼物”，他就要被古一执行家法给砍掉脑袋了。
古一是个仁慈的导师，也是个坚定的守护者。
他从未怀疑过这点。
当他一身黑暗神力，跳入巨石阵里属于卡玛泰姬的封印法阵时，理所当然地引来了海拉的反应。
“噢？这还真是……有趣。”如同一缕缭绕的黑色烟气，海拉连上了梅节操的精神海：“这就是你要我净化的神性和神格碎片？你是早有预料，自己会被赠予这么一份‘大礼’吗？呵呵！如此精纯的黑暗力量，你其实……大可以自己享用啊！咯咯咯！”
海拉邪魅地笑着，配合她的疯癫笑声以及那双晃动的黑眼影，看上去令梅节操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卧槽！
不。这女疯子操了只会丁丁腐烂。
还是祝她早点完蛋吧！
“别逗，假如黑暗君王多玛姆‘赐予’你这样的神力，你会当成是礼物接受吗？”梅节操冷冷地反讽道。
“放肆——”
死神在尖啸！
冥界的女王在尽情倾泻着她的愤怒。
那种仿佛随时能倾覆整个天地的力量……终究没能冒个泡，全都被奥丁的封印死死压制住了。
死神的黑光全被奥丁的金光所包裹，左冲右突，始终半丁点无法透出，有种非要在浆糊里雕花，理所当然全特么失败的感觉。
“可恶！可恶！可恶——”海拉在疯狂咆哮着，不过愤怒的焦点显然已经转移到她老爸那边。
梅节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发疯，等了足足五、六分钟，才重新在精神海的大门口看到一个稍微正常的海拉投影。
但是……
“凡人！向我跪下道歉！否则你就当你的黑暗之神吧。”
这嗓音却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冰冷，仿佛隐示着其主人的喜怒无常。那凌厉如电光，如刀刃的目光，更是凶厉无比，满溢着名为“迁怒”的情绪。
他就好像正在走钢丝，左边是刀山，右边是火海，上下前后都吹着狂风，非要将他刮下去不可。
海拉传来的压力是如此巨大，明知道自己搞不定身上的黑暗神力，哪怕出去都是被师父打屎的命，梅节操都有点要从心的赶脚了。
从了吧，又不是没从心过。
男人嘛，就像裤裆里那玩意，能伸能缩。
宁可当一辈子的懦夫，也不当那一秒钟的英雄。
混吃等死，这不是你梅木木最大的愿景吗？
不想死！
我真的不想死！
在黑暗空间里可以死无数次，是因为设置好了时间循环。可是在时间回溯里，自己早就没有时间循环这个护身符。
死了就是死了。
梅节操能感到自己的犹豫，以及内心的颤震。
偏偏这时候，梅节操感到了另外两道目光——布伦希尔德的目光。她在圣杯当中默默地注视着他。
“呼！”梅木木吐了一口浊气。
他有了决定。
为了求生，他可以不要脸，不要节操。
但有些事是绝对不能退让的，比如男人的脊骨，断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接不回来了。
他开口了：“呐，海拉啊！面子重要，还是自由重要？”
“……”死神的面容依旧坚冷，遍布寒霜，却没有出声。
“你就当我威胁你吧。你也可以不接受我的威胁，继续乖乖当你的囚徒，多呆个一百几十年。反正，让步是不会让步的。没错，我搞不定这些黑暗神力我就会完蛋。但我也不是圣人……”
深呼吸一口，梅木木发出了至今为止的最强音，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多么的狰狞，多么的可怕！
也许用暴怒的恶魔来形容此刻的梅木木再合适不过。
双臂鼓胀，粗红的脖子仿佛主动脉、主静脉都塞进了一条雷管，眼球上尽是通红的血丝。他用雷鸣般的音量咆哮出来——
“如果我死了，我管他死后地球爆炸，管他妈阿萨神族是否被诛九族！老子全都不管了。少威胁我！大不了鸡飞蛋打！我们一起完蛋！你尽管横！老子临死也会给给你种棵世界树苗好好爽爽！等多玛姆来地球耍的时候，你就等着连封印一道被多玛姆拖入黑暗，当他的神级女奴，天天跪舔过日子吧！”
梅节操完全是豁出去了，他彻底凶性大发，看上去业已彻底像只远古凶兽。
看似发泄似的怒吼，彻底击中了海拉的软肋。
她强归强，此刻却始终是个囚徒。
自诩不怕奥丁之外任何一个阿斯加德神灵，她依然清楚自己普通状态下不可能是多玛姆这种单元宇宙大佬的对手。
要想对撼多玛姆，她至少要回到阿斯加德……
她恨！
她怒！
她疯狂！
可她至少还有那么点理智……
第360章 剑拔弩张
海拉怒眼圆睁，心中的愤怒勃发不止，胸膛大幅度起伏着！
她后颈上，几条有点像回旋镖的黑色装饰物宛如蛇女美杜莎的蛇发，摇曳甩动着。
很少有凡人能让她如此动怒，梅木木绝对是第一个！
面对带含死亡气息的灵魂罡风，梅木木有如风中劲松，任何狂风骤雨，我自巍然不动。
他甚至负手而立，就这样在精神世界里平静地对视着海拉。
眼看，剑拔弩张，即将到了一拍两散的时刻。
突然间……
海拉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会笑得状若疯癫，一会又笑得令人感觉如沐春风，让梅节操完全把握不到这个女疯神在想什么。
不知何时，海拉看向梅节操的眼神居然变得柔和起来：“我懂了。我真的懂了。呵呵呵！阿莫拉不愧是我最好的追随者。她挑出来的男人就是与众不同。好！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吓？
如果用一个表情包来形容此时的梅节操，那必定是【黑人问号】的表情包。
他实在跟不上海拉那清奇的脑回路。
这又关阿莫拉什么事？
“呵呵！我知道的！阿莫拉怕我无法扫平那该死的奥丁残党，给我找帮手来了。噢——我两千多年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小姑娘有着当我大祭司的才能呢？当个小小祭司太辱没她了。”
什么鬼？
海拉你为什么可以自己脑补出这么多东西来？
“呵呵呵！原谅你了！你的一切不敬，只不过装给那些该死的封印者看的。我懂的，我全部都懂的——”海拉兴致勃勃地手舞足蹈：“献上你的神力吧。这么点黑暗神力，根本不在话下。”
“……”梅节操有点无语。
他搞不懂，海拉这是真疯还是装疯来给自己下台。
他沉默着，放开了自己体内的神力束缚。本来多玛姆硬塞到他体内的神性和神格碎片都是依附在他的灵魂上的，他不放开，海拉这个被封印在里头的家伙压根不可能跑出来抢。
现在一个愿给，一个要收，简直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