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提问
随着耀日魔法塔大门的紧紧闭合，黑暗朦胧的大厅也再次恢复了一片阴森的寂静气氛，“腥红权杖”依旧如同一位刻板老贵族一样平静的坐在大厅正中央的座椅上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而静静站在角落里的疯骑士凯恩则一直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态度沉默不语。
一时间，暗淡的光影之中只有鲜红色的魔法灯盏在缓缓摇曳着火光，无声的夜幕仿佛会在这座最神秘的魔法塔之中永远存续…………
“那个成长迅速的施法者……那个“朋克-赛安”所得到的传闻看来并非空穴来风呀，沃克威虽然变成了一个疯癫的废物，但是他的实力多少还算是有两把刷子的，放眼整个多元宇宙，能打赢他的晨星职业者应该都为数不多才对”。
突然如同自言自语一样谈论到战胜了沃克威的“毁灭低语”，言语之中情绪淡然的老红袍已经转头看向了一直自始至终保持缄默不发一言的“瞬杀死枪”。
很明显，他那看似无端端的感慨其实是在对凯恩进行着提问。
而面对一位耀日职业者的提问，继续装傻装作听不出其中的含义自然是不明智的，所以微微皱了皱眉头的疯骑士只能用少有的认真语气平静回答道：
“我认为您说的很对，我的那位老朋友“朋克-赛安”确实有着众多的底牌和强大的实力，即使是我恐怕也没有办法战而胜之，沃克威的战败虽然不无自大的成分但是多少也算是情有可原…………毕竟根据我的观察足以发现，在“毁灭低语”还是大师级职业者的阶段之时，他就已经拥有着近乎于百战百胜的战绩了”…………
不动声色且毫不犹豫的出卖了“老朋友”的重要情报，这非常符合凯恩的邪恶设定，即使这样的一番话语并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实际上的利益，但是只要能够找准机会暗暗坑朋克一把，某个不知所谓的疯骑士就会在心里窃笑不已了。
甚至可以想象，同样的说法“瞬杀死枪”也一定在“会长”面前有所提及，以至于现在他连多余的思考和组织话语都不需要就可以直言做答近乎行云流水。
然而想必对于任何一位古老强大的耀日职业者而言，这种情报的存在都并不具备任何价值，老埃曼突然提起有关朋克的话题也显然不是为了询问凯恩这种“低级”秘密，事实上，他突然说着如此言论的内在思量还有更多想法呢。
于是借助着魔法灯火越发暗淡的朦胧火光，在雕琢满哀嚎人面的黑红色王座上面正坐起来的耀日王座便突然意味深长的对凯恩说道：
“看样子你的老朋友是一个耐瑟瑞尔遗迹的继承者呀，不过据老埃曼所知，耐瑟瑞尔遗迹里的第一阶段传承知识恐怕也就只够一位耐瑟瑞尔意志继承者使用到晨星阶段吧？等到晋级辉月之后，没有了渊博知识的旅途对于一位前途不可限量、野心勃勃且无视规则的强大施法者而言可并不舒服，到时候，你说老埃曼手里这些留存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都找不到机会利用一下的众多辉月级资源有没有可能给一位优秀的后辈提供些许帮助呢”？
“这个问题……在下真的很难回答…………毕竟我并不清楚我的那位老朋友的真实想法，在事实上…………”
“那么你呢？凯恩-比撒达斯？你真的信任你背后那位让人捉摸不透的美妙“金手指”吗？你真的相信“会长”能够给给予你想要的东西吗？你真的相信……无处不在的命运吗”？
“…………”
这绝对是一次锋芒毕露、阴森骇人的对话过程，特别是在听到了“腥红权杖”的接连两个棘手问题之后，矗立在阴暗角落之中、身上那副金灿灿铠甲都显得有些暗淡的凯恩眼神中也终于多了几分凝重与纠结的晦涩闪烁。
必须要承认，以一个沉默者联盟晨星成员、“会长”仅有的两位晨星层次下属之一的职业者的身份来看，老埃曼这番赤裸裸的拉拢问话真的堪称是“诛心”之言了，回答是与不是都不合适、不做回答更不合适——即使对于一向思维活络的晨星骑士来说，尽快给予眼前眯缝着一双混浊眼瞳的老人一份完美答案也是做不到的事情。
于是在经历了思维电转的极速思考之后，疯骑士最终只能选择了一言不发的沉默作为了自己的回应。
是的，就是沉默，有很多时候，一份安静无言的沉默远比语言花哨的众多辞藻堆积更加有效，反正起码在这一时刻，凯恩的身份还只是一个被“沉默者联盟”派遣到红袍法师公会充当助手的“顾问”而已，而一个合格“顾问”最需要掌握的技术毫无疑问就是在恰当的时机佯装自己不存在一样的保持沉默。
并且理所当然的、如此简单易懂的学识对于头脑清醒的疯骑士来说也并不难领悟。
“…………”
“呵呵呵呵，不要紧张，年轻人，老埃曼只是闲得无聊随便问问……是的，不用着急回答，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充满未知的未来有可能发生什么事情对不对？和我这种孤独的老家伙不一样，你们这些新星的道路还宽阔着呢，也许只有某一天所有人一起走到旅途的终点上时才能聊到一起也说不一定…………好了好了，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就此揭过吧，接下来说一说你对这场战争的看法如何？你知道的，老埃曼最近已经很少有心思使用预言系法术到处八卦了”。
闪烁明灭的火光映衬之中，足足注视了凯恩好几秒钟的老红袍并没有继续保持着他那仿佛暗藏利刃般咄咄逼人的语气和眼神，仿佛只在转眼之间，刚才那个精壮的贵族老者就又变回了如今这位风烛残年的瘦削老人，而他口中那番令人难以回答的话题也随着一次简单的态度转变被轻轻揭过…………
当然，到此为止明察秋毫的“腥红权杖”可能早已经得到了自己预料之中的那份答案了。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代价
“在“女武神”伊贝菲尔近乎不眠不休的连续讨伐之下，霍拉卡防线的第一批次级领主几乎已经全军覆没，而从太多晨星层次深渊裂隙之中爬出来的晨星恶魔则依然处于数量过多的麻烦状态，接下来，不论是被杀死了一位晨星牧师的万神殿还是和沃克威大战了一场的“毁灭低语”应该都无法继续进行“危机四伏”的敷衍战斗了，所以这些恶魔领主必然会在短时间之内被两位认真起来的精锐晨星职业者尽数清理干净，众多遍布卡拉姆斯超龄的晨星裂隙也会被一一关闭。
在下必须承认，由于某位红袍法师先生做出了过于不明智的冲动之举，想来加入了守护者联盟的晨星职业者以后应该都不敢再放任三个以上的深渊裂隙继续存在了，晨星层次恶魔的数量削减将会给予卡拉姆斯帝国更多的喘息时间，万神殿被逼无奈的认真将会导致深渊的进军节节败退，事实上…………指望在短时间之内顺着深渊领主的步伐一举推平霍拉卡防线基本上已经没有希望了”。
语气非常平静淡然的向端坐在王座上的耀日王座“腥红权杖”汇报着战争的真实状态以及自己对于这场大战接下来的走向看法，凯恩的表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敢有半点的玩世不恭和嘻嘻哈哈的不正经味道，至少在表面上来看，此时此刻的“瞬杀死枪”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很合格的战争顾问。
当然，就算看上去颇为认真，但是实际上疯骑士的汇报依然显得有些太过于机械化和简单轻快了，毕竟顾问只是顾问，他没有必要提头疼的老红袍多加操心，真正要为自家狗子搞出来的破坏埋单的只能是某些实实在在的利益相关之人。
“沃克威那个白痴…………为什么可怜的老埃曼唯一听话的下属会是一个如此没有脑子的废物呢，相比之下，你们家“会长”的的幸运可真是让人羡慕无比啊”。
有些烦闷的倚靠在座椅的巨大靠背上，表情略显疲惫的“腥红权杖”不禁再次向凯恩吐槽了自己对于一个“合格下属”的确切需求。
不过同时作为一个合格指挥官的他倒是为没有忘记对如此败坏混乱的局势下达崭新的命令，比如明智的作战核心转移就被饱含在了老红袍的话语里面：
“没办法，“死文风灯“的所作所为太出格了，讲道理的老埃曼也不能腆着脸要求万神殿和你们沉默者联盟在晨星层次的战斗中继续敷衍放水，不过除了晨星的战场以外，想来普通传奇的战场只要操纵得当一样可以在多花一些时间之后拖垮卡拉姆斯帝国，晨星职业者们对普通传奇的次级领主放一放水总是没有问题的不是吗？如此一来只要我那几个普通传奇下属稍微勤奋一些…………”。
摸了摸皱巴巴的下巴，精明的耀日王座很快就做出了明智的战场调整以及崭新的决定，毕竟好歹作为红袍法师公会的会长，埃曼手下除了沃克威这样一个笨蛋晨星以外还是有好几个普通传奇职业者可以指使派遣的呢。
然而在这个时候，好歹要担当起顾问职责的凯恩却不得不出言给自己如今的“雇主”泼一点冷水了。
只见等到老红袍的话音刚落，语气无奈的疯骑士便略有突兀的走出阴影不卑不亢的直白谏言道：
“咳咳，恕在下直言，您的普通传奇下属的所作所为似乎并没有资格使用“勤奋”作为形容词进行描述，事实上，据我所知除了“疯狂魔血”在战斗刚开始的阶段建立了众多普通深渊裂隙以外，其他六位传奇红袍都只是在例行“巡视战场”装装样子而已，并且直到今天为止，您的七位下属包括“疯狂魔血”先生在内都明显喜欢上了破坏无关紧要小城镇肆意杀戮的简单快感，他们既没有和“守护者联盟”所属普通传奇交锋的意愿存在，也并不热衷于建立更多的深渊裂隙引诱更多的次级领主进攻卡拉姆斯帝国”。
“砰”！
“又是一帮拿钱不办事的蠢猪，他们这是在抗议老埃曼的“强征命令”吗？为什么我的手下都是这么没有半点先见之明和雄心壮志的白痴？”
一巴掌砸在了王座的把手上面，听到了凯恩汇报的耀日王座明显更加不悦和心烦起来。
很明显，散塔林会如今的现状和沉默者联盟以及法师公会的情况简直别无二致，作为名义上最高领袖的耀日王座实际上从来都没有几个听话的下属可以如臂指使，而且充斥满各种类型疯狂家伙的红袍法师们还比沉默者联盟之中的桀骜不驯者们更加难以指挥，即使强大如埃曼也不得不为止头疼不已。
任何人都必须承认，在这个传奇孤岛时代里，这种麻烦的情形理论上几乎是无解的存在。
“…………”
“这可是一群“刁民”呀，尊敬的“腥红权杖”冕下，恕在下直言，您应该向他们显露您强大的力量作为震慑，然后杀掉一两个自寻死路的白痴杀鸡儆猴，我想如此一来，再不听话的奴隶应该也会明白自己的立场所在了”。
注视着老红袍的烦恼模样，凯恩突然好像狗头军师一样在旁边提出了一份听起来十分合理的“御下”建议。
然而…………
“这是我的那位老朋友交代给你的说法？”
安静的气息在灯火中默默流逝，沉着的死寂笼罩了黑红的大厅，听到了凯恩突兀建议的精明老人只是转眼之间恢复了平静的态度并撇了一眼表情恭敬的疯骑士作为回应。
随后，进入了闭目养神状态的老红袍便如同有所解释又如同自言自语一样缓缓反问道：
“杀鸡儆猴？然后像某些人当年的所作所为那样搞得本来还能勉强维持团结的组织彻底分崩离析吗？顺便等着所谓的“乖巧手下”临阵投敌搞砸所有计划？呵呵呵，凯恩，回去告诉那个“年轻的小家伙”，不要试探老埃曼的想法，老埃曼能够安安稳稳的活到今天熬死好几位自以为是的“老朋友”可不是没有理由的，我不会离开这座安全的深红之塔，也不会去多管闲事，既然我的那几个下属想要敷衍行事就随他们敷衍好了，反正相信用不了多少时间，某些“善良守序”的真正疯子们就会告诉他们“不听老埃曼的指挥去老老实实的开启深渊裂隙的蠢货”都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了”！
第一千零九十章 安东尼的祷言
“首先，我必须在此如实诉说这一次事情的真相所在，每一位善良的守护者联盟成员也都有必要了解这件令人悲痛的可怕事实，是的，我们也有必要了解这一次事故发生的全部过程并对为了正义个拯救献出生命的晨曦之主麾下牧师——“圣光神袍”德克莱先生报以最诚挚的敬意和悲伤之情，因为就在守护者联盟第一次对深渊的入侵发动清剿的行动之中，我们在不可抗力的作用下失去了太多太多”…………
秘银王城的皇家殿堂大厅里，依旧是那个高达十余米的巨大立体地图旁边，低头颔首、双手合十作祈祷姿态的晨星牧师安东尼正在带领着一众没有减员的普通传奇圣职者使用无比悲痛和沉重的语气诉说着在这一次“清剿晨星恶魔”行动中发生的可怕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