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农庄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已经两顿未吃,但我丝毫不觉得肚饿,相比之下身旁的郭嘉欣就逊色了不少,一双迷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路上道友们手上的各种干粮,因为今早上长春子这么一闹,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丝毫不好大意,能吃干粮尽量不吃饭食,能和纯净水就不和农庄里的水,谁知道会不会被下毒?
我带着饥肠辘辘的郭嘉欣来到楼内,正遇到太白师伯,两人居然是熟识,郭嘉欣甜甜地叫了一声师伯,立刻被太白师伯拉去一起用餐了,真是天遂人愿,我则急忙赶回六二零房间,里面还有让我魂牵梦绕的崔忠慧。
打开房门,里面黑漆漆的沒有一丝光线,我轻轻地叫了一声也无人回应,急忙打开灯查看,房中果然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崔忠慧的身影。
我仔细地检查了房间,并沒有打斗的痕迹,崔忠慧的东西都还在,应该是自己出去了,习习的凉风从窗户吹进来,窗帘翻飞,我走到窗前,眼前赫然是长春子盘踞的岛屿,现在正是日暮时分,早上飞出去的白鹭已经开始归巢,而晚出早归的灰鹭则开始出林,就像交接班一样在岛屿的上空盘旋鸣叫,景象颇为壮观,在落日的余晖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鸟儿丝毫不知道大战将至,依旧遵照自己几百年来的形成的习性在岛屿上生活着。
我心中暗叹,如果不是长春子执迷不悟,这样的美景还将继续展现在世人面前,但明日一战,不管结局如何,这些鸟儿势必遭殃,这小鸟的天堂会否变成地狱,都还是未知数,只希望长春子能有办法让这数以万计的鸟儿及早避祸,好保全性命,不过看眼前的景象,他是沒有这样做了。
正思索间,一道人影突然攀上了窗口,我定睛一看,居然是崔忠慧,赶紧让开道路,让她爬进屋内。
“去哪了,好好的路不走,干嘛爬窗。”我见崔忠慧身上脏兮兮的,非常奇怪。
崔忠慧也不回答,径直走到房内,一脸菜色地坐在了床上,姿势金刀大马,我一看乐了,原来是胡三太爷到了,上了她的身子,赶紧过去请安。
一番客套过后,胡三太爷叹了口气:“你说这长春子是不是疯了,现在摆明了沒有哪一方会来帮他,怎么看都是死局,为何他还坚持要与天下为敌,真是想不通,想不通啊!”
我也学他的样子叹了口气:“天下间的事情不都是这样,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做的事是正确的,总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到足够的理由,他一心觉得天道不公,铁了心要逆天而为,已然是陷入了魔道,你再去规劝也只是白费口舌罢了!”
胡三太爷站起身,拍着我的肩膀说道:“我当年和他也是有过一些渊源,所以趁着你和小崔都到这边的时候去尽尽心力,沒想到他非但不感激,还破口大骂,难道他真以为凭着那数千的怪物能敌得过天道!”
“数千的怪物。”我听他这么一说,突然意识到自己小看了这一方霸主:“这就是他的底牌吗!”
胡三太爷冷笑了一声:“那些怪物又成不了气候,出了有点蛮力之外完全不通术法,吓唬普通人倒是沒问題,但一旦面对有修为的人或者妖,只有被宰的份儿,他倚仗的只有他自己,还有他手中的剑!”
我大惊:“长春子真的有那么厉害!”
胡三太爷摇了摇头:“这榕树从栽下开始,满打满算都不到五百年,但长春子的修为居然比千年的妖物还要厉害,我和他的身外化身切磋过几次,都是以和论,大家都沒有出全力,但身外化身都可以如此厉害,他的本体肯定是强悍到了极点,你们不要小觑!”
“身外化身。”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词儿,不禁有些疑惑。
胡三太爷摆摆手:“不要惊讶,像树妖花精这样的存在,因为本体不能移动,往往会修炼一个身外化身出来,方便自己行事;就像我现在上了小崔的身子,这样的情况也可以算是身外化身,只是比之长春子的要差了不少;而你们修道之人到了炼魄期,也可以修出身外化身,通俗地说,就是元神出窍!”
我豁然开朗:“原来是元神出窍啊!”
胡三太爷走到窗前:“元神出窍能日行千里,遨游太虚,去一些血肉之躯无法到达的地域,可谓是好处颇多,但元神一旦出窍,本体就好像死物一般不能动弹,如若被敌所趁就是必死的结局;如果元神不能及时回归本体,本体也会死亡,铁拐李的故事你听过沒,他元神出窍之后流连于山川美景,而他的童子却忘了叫他回来,当他回转的时候,本体早就成了一摊白骨,无奈之下只能托身到一具刚死的乞丐体内,这才变得既老又瘸,你明白了吗!”
我点点头,胡三太爷又说:“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几家长辈,凭他们要想消灭长春子是不可能的,拖住一时三刻倒还是有可能,所以此事的成败全系于你一人身上,你的两个兄弟确实非凡,我看若无意外,凭你们三人的本事应该能有惊无险的完成这事,长春子的气数已尽,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
说罢,他又走到崔忠慧的行李里取出一颗赤红色的小丸交给我:“拿着,这个是我研制的强力迷魂药,我偷偷放在了这丫头的行李里,此丸破碎之后能将十丈以内的所有人都迷倒,你留着傍身吧!”
我接过丸子,果然有股异香传来,稍稍一嗅居然一阵头晕,赶紧收到招文袋内小心放好,嘴里谢到:“多谢太爷赐药,十丈之内的话我自己不也会被迷晕!”
“你傻啊,远远地丢出去不就行了,怪不得小崔老说你笨,现在一看果然沒错,真不知道她看上了什么,就巴巴地把自己守了三十年的处子之身献给了你,真是想不通。”胡三太爷摇头晃脑,暗自叹息。
我大为尴尬:“太爷你怎么知道!”
胡三太爷白了我一眼:“我今日一上她身,就觉得身子发软,稍一查看就知道这小丫头已经破瓜,而且刚刚和人行完房事,除了你还能有谁,气死我了,我走了,你给我好好照顾着点她,要是她有半点差池,我们狐族可不会放过你!”
崔忠慧身子一软,我赶紧一把扶住,胡三太爷的气息已经消失,幸亏他走得急,再被他说下去,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哎呦。”怀里的美人一声痛呼,接着咆哮起来:“我这是怎么了,身子怎么那么酸软,啊,身上黏糊糊的是什么,啊,我的头发,怎么那么多树叶杂草,师傅,你到底用我的身子去了哪里!”
我见状赶紧扶她进了浴室,细细地帮她洗去身上的污秽,胡三太爷说得对,我要是不好好对她,真的就该遭天打雷劈。
“嗡嗡”的电吹风释放出温热的暖风,崔忠慧带着微卷的柔顺长发在我的梳理下变得光洁亮丽,她闭着眼享受着,神态安详,嘴里喃喃地说:“如果时间能就此停住该多好,这辈子你就会一直守着我!”
我关上了吹风机,从后将这多情的美人紧紧搂住:“这样你就满足了,我们还有更多美好的事情沒有去做,我要让你青春永驻,陪着我携手天涯,去看世界上所有的美景,去品尝世界上所有的美食,你可不能就此让时间停住,不然会错过更多的美好!”
崔忠慧扭转娇躯,紧搂住我的脖子,将头枕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说:“我好怕,和你在一起,我再也推算不到未来,我怕命运会让你我分开,但我又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去爱你,把自己交给你,我好怕有一天你会突然消失不见!”
我拍着她的粉背,柔声安慰:“傻瓜,我真的很感谢老天让我遇见你,我一定不会让命运将你我分开,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怀中美人突然在我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你个混蛋,到处招惹那么多女孩子,我怎么就喜欢上了你这样的花心大萝卜啊!”
此时我还需要言语什么吗,唯一能做的就是我将她一把抱起,缓缓走出浴室。
“你想干什么。”玉人惊恐地望着我。
我低头不语,只露出一个坏坏的表情,立刻让她羞红了脸,闭上眼睛再也不敢看我。
轻轻将她横陈于床上,俯下身在紧闭的双眸上各亲了一口,为她拉上了床单。
“乖,刚才你肚子叫了,我这就去给你弄点吃的回来,你安心地睡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崔忠慧已经疲倦至极,温顺地点了点头,我起身往门外走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转身低语:“忘了和你说,郭嘉欣已经来了,你要不要见她一下!”
床上的娇娆翻了个身,露出了惊人的曲线,含糊地说:“你把她带过来,今晚让她陪我睡,再和你住一起,我就真的要散架了!”
我轻轻地关上房门,任务很清楚,第一找到吃的,第二找到郭嘉欣,然后带回来就成了。
128 到岛上去
“呜呜!!!!,!”
犀角号声响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昨晚被崔忠慧和郭嘉欣赶出来之后,我就和赵洪平、董凌波两人搭伙过夜,沒想到被他俩好一顿调侃,直到我板着脸说让胡三太爷把大兰小兰带走,他们才停止了对我的打击。
半夜里长春子也不让我们休息,一波两百左右的怪物趁夜居然从岛上泅水过来,意图偷袭我们,好在各家长辈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彻夜安排了门人巡逻监视,怪物虽然身强力壮而且各有特技,但终究架不住上千的修道之人,各家的道法神通一齐发动,刚上岸的怪物留下了一百多具焦黑的尸体之后仓惶地退回了岛上,而我们这边却只有三十多人受伤,无一人伤亡,大大振奋了士气,总算是扳回了一成。
大家神情振奋地吃完了早饭,一个个将符箓、法器归置妥当之后都聚集到了广场之上,各家长辈都已经安坐在广场中央,一个个神态安详,显然对今日一战成竹在胸。
门人到位之后立刻有负责点数的道友汇报给了各家主事,等众人都到齐之后,太白师伯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走到预先搭建好的一个高台之上,大手有力的一挥,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师伯也无需话筒之类的装备,清清了喉咙就开始喊话了,当真是中气十足、声如洪钟,一点不比那些用大功率音响扩出来的声响逊色,正所谓出师有名,师伯先列数了长春子的罪行;接着又用昨晚的战例告诉大家敌人其实就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但是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以免中了敌人的奸计;最后鼓励大家将生死置之度外,争取一战功成、为名除害。
言辞慷慨激昂、振奋人心,连我这躲在帐篷里不敢出现的人听了都恨不得立刻挽起袖子立刻去和长春子大战三百回合,更何况那些本来就对各家长辈敬若神明的弟子了,果然师伯的话音刚落,人群里立刻就爆发出了震天的欢呼,必胜的口号响彻云霄,这次战前动员大会显然非常的成功。
不过我却有一丝不安,因为从今早起就再沒有一只雀鸟从岛屿上飞起,昨日那喧天的鸟鸣完全消失无踪,好像一夜之间所有的鸟儿都已经从“小鸟天堂”搬离,看来长春子必有布置,不能盲目乐观,不过我相信各家长辈也应该发现了这一点,希望他们能小心应对。
“出发!”
师伯一声令下,两千人的队伍整齐地从农庄大门开出,我换上董凌波的黄色道袍也夹杂在人群中来到了天马河边,河水波澜不惊,缓缓地向下游流去,天马河的河面很宽,足有里许,河心的岛屿离岸边有三百多米的距离,河水很深,我也看不清远处的水底是否有埋伏。
就在我惊疑不定的时候,又从农庄里跑出来十几个龙虎山的弟子,赵洪平赫然在列,而他的身后有两个佝偻着身形的道士正往我的方向跑来,正是大哥和二哥,他俩也穿上了最低级的黄色道袍,夹杂在负责杂役的道友之中来与我汇合,这是事先和师伯还有赵洪平商量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