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特塞斯魔法帝国的宏伟成就，连同帝国的历史记述都被抹灭了，这就是湮灭纪元。”
埃斯摩帝奇的意念因为讥讽变得更加尖利：“费恩世界是灵魂产生力量的高维世界，信仰之力必然会诞生神祇，凡人也必将被自己的信仰束缚，沦为神祇的祭品。”
“还拿灰烬零点那个地球世界的标准来衡量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十分可笑的事情。”
“真正该拥有‘人’这个地位的，不是这里的凡人，甚至都不是神祇，应该是依靠意志，不朽的意志，获得了强大力量，从而挣脱了一切束缚的存在。”
有些熟悉的名词溜过奇丽脑子，但她的注意力放在了对埃斯摩帝奇的反击上：“你所说的这些存在，难道就是像你这样的大魔鬼吗？”
埃斯摩帝奇坦然承认：“只有我们这样的存在，才能穿透无尽的平行宇宙，自由来往于永恒战场，担负起为多元宇宙而战的重任。”
“至于被叫成大魔鬼，我又何须介意。炼狱和深渊这样的内层位面，本就是凡人无法理解的地方，他们只会因为听到看到至极的痛苦而畏惧，然后判定这是罪恶之地，就如你们所走的那条弱者之路一样。”
奇丽并没争论道路的问题，说着自己的猜测：“从技术上推论，炼狱和深渊可能并不是费恩世界专属的，说不定能跟其他世界连接起来，成为那些世界的内层位面。”
“所以你们才能自由的出入费恩世界，抵达永恒战场？”
“但你们不能直接到达那些世界的主位面，或者光明之地，仍然像在费恩世界这样，缩在内层位面里，就像下水道的老鼠？”
“这么一想，你所说的永恒战争，其实是在各个世界掀起恶魔和魔鬼入侵，摧毁光明？”
埃斯摩帝奇沉默了片刻，冷笑道：“看吧，我刚才就说过了，只懂得分辨眼前这点善恶的家伙，根本无法理解我所投身的事业有多伟大。”
“既然如此，你也无法理解我所在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奇丽淡然的道：“如果还是拿什么灵魂视界的尺度来说事，咱们的确是鸡同鸭讲，的确没必要继续检验谁的意志更坚定了。”
“我只想问你，秩序女神把这里……焊接好，对你有什么好处？”
天使与恶魔魔鬼的战争在这里持续着，这场战争的意义完全不是赤联最初以为的，恶魔与魔鬼要攻入天堂山。当然底层乃至中层的恶魔魔鬼应该是这么想的，而在埃斯摩帝奇的嘴里，这里的战争仅仅只是一项“焊接工程”。
顾名思义，就像真实的焊接一样，天使、恶魔和魔鬼就像焊接材料一样，用血肉和灵魂在这里进行高能反应，融为坚不可摧的屏障，将两个位面隔离开。
“这还需要问吗？”
埃斯摩帝奇说：“海姆要修好天堂山的话，这里不封堵住，天堂山的至善神力会像洪流一样涌进内层位面，费恩世界的力量循环就会彻底完蛋。”
“我和阿罗曼需要天堂山的光辉，没有那样的光辉吸引软弱的灵魂，又怎么让落入我们这里的灵魂接受痛苦和绝望的磨砺呢？”
“对海姆来说也是一样的，没有炼狱和深渊惩罚软弱的灵魂，又怎么能收获甘美香甜的灵魂呢？”
“我们不过是世界的两面，谁也缺不了谁。”
“当然，海姆企图建立的永恒秩序，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无非也就是未来若干千年里，灵魂的收获变得细水长流一些。”
奇丽冷笑：“但我们粉碎了这样的未来，你对我们也无可奈何，所以想跟我谈出一个尽量避免损失的解决方案。”
埃斯摩帝奇没有一丝恼怒：“你们带来的只是一种可能性，而且未来必然让费恩世界更加崩坏。但不要以为曙光女神把遗产给了现在的小红，费恩世界之内就没有制衡你们的力量了。”
“费恩世界这个试验室的真正主人是小白，到了只剩下小白能挽回这一切的时候……”
祂意味深长地笑道：“祂会回归的，猜猜祂会选择哪个意志作为载体？难道还会是你？”
说自己会变成小白，拥有创世之力的威胁太空洞，祂也没深入，话锋马上就转了：“而且你不要觉得现在的小红晋升到强大神祇，就能跟海姆抗衡。”
“更不用说星海位面的动静，那更不是你们能够抵御的力量。”
“很遗憾，那帮家伙并不是我的敌人，他们对费恩世界的兴趣，仅仅只限于主位面的生灵。”
奇丽嘲讽：“是啊，你的事业是星辰大海，又怎么在意家门前的水沟呢。”
超神频道里，跟小红有关的动静热闹起来，奇丽不敢耽搁，催促道：“那么直接说吧，你想要得到我们的什么承诺。”
埃斯摩帝奇又沉默了一会，应该是觉得继续抖真相说道理也撼动不了奇丽的意志，就不再白费口舌了。
祂说：“我和所有大魔鬼不介入这里的事情，也会说服阿罗曼不再出现。你们放弃第一层，把这里的炼狱和深渊融合起来。”
奇丽愕然：“我们在第一层不只是归队堡，还有深入冥界的活死人堡，让我们搬下来，跟冥界那边就……”
埃斯摩帝奇打断说：“奈罗会同意甚至帮助你们迁移的，总之让这里变成地狱，这比只是焊接起来隔离天堂山更稳当。”
奇丽转瞬就想清楚了这个约定的利弊，很明显，虽然要面临更大压力，终究还是利大于弊。
她随口道：“这样的约定怎么才能保证有效？大魔鬼之主的承诺，好像根本找不到可以相信的凭据啊。”
埃斯摩帝奇的意念转为平静：“大魔鬼之主提出了这样的约定，就说明这是至极理性下的客观需要，不需要做什么保证。”
奇丽默然，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这一刻，她的确深信埃斯摩帝奇会履行约定。
意念正要脱离接触，埃斯摩帝奇忽然又说：“以过来人的身份，奉送你一个建议……”
他的语气有些浮烁不定，似乎在说什么冷笑话：“如果不打算孕育出一个女性的自己，最好不要总是玩现在这种游戏。”
嗯嗯！？
等对方意念远去，奇丽才惊得一身是汗，被看穿了！
什么游戏，这是革命需要！
她心虚加不爽的嘀咕着，收回借小红的力量投送到空间深处的意识。
超神频道里正一片喧嚣，薇姬在大叫：“红太阳你赶紧过来报道啊！”
“你现在是源魔、高能和灵魂……总之几十个研究所的公共测试样本！”
“我的桌子上已经堆了三百七十二项测试申请书，人人都等着把你里里外外研究个透呢！”
伊芙也在嚷嚷：“炼金公社需要你啊小红姐，你暂时充当一下人肉引擎，让我们测试一下微观复制的极限尺度！”
那个谁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暴躁：“亚空间！女士，亚空间的研究需要您！”
“晶格炉的功率提升了好几倍，除了红网的变化之外，您带来的新神力似乎也起了很大作用，可该死的我们完全不明白！”
“这对亚空间技术来说是致命的威胁，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后果是什么女士您该明白。”
“因为您的存在，我们呕心沥血建立的空间晶格技术体系正在变成黑箱，这太可怕了！”
菲妮也在嚷嚷：“二代月亮女神盛情邀请二代曰光女神莅临银月之心，十万赤联人民渴盼在星海之上也能沐浴到曰女士的光辉，他们将齐声颂唱曰光女神……”
奇丽果断的禁了菲妮的言，卡琳又蹦了出来：“曰光女神……咳咳，小红啊，要不要跟我尝试一下曰光跟生命进化的融合啊？说不定会孕育出很特别的生命……哦，道路！”
凯瑟琳热切的嚷道：“小红、战！？”
欧萝拉还在劝：“严肃点！你们把小红当什么了？新的试验品和搞笑素材吗？”
她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小红现在迫切需要全新的包装，让她为提升军民士气振奋人民精神做出贡献，我觉得应该先到宣传部报道。”
夏安吸溜吞口水：“欧萝拉枢机说得对！我们文艺公社会愿意担起包装小红陛下的重任！”
他嘀咕着当场规划起来：“露出度不够啊，就算不能走油腻师姐的路线，也得保证能达到圣光出场的水平嘛。”
“而且脚下那团云太碍眼了，改成风火轮，鞋子那种罪恶的东西更不该有……”
小红被一顿狂轰滥炸，直到夏安的构思成型，才回过神来。
新出炉的曰女士……哦不，太阳女神咆哮：“你们想干什么？做反了吗？我可是太阳红啊！”
蕾娅打断：“小红妈妈饿了？我给你做饭，回魔女小镇来吃吧。”
小红愣了愣，哽咽道：“还是闺女心痛妈啊……”
蕾娅继续说：“顺带当下电磁炉哦，因为要支援前线，这里的烹调机都用不了啦。”
滋滋杂音响起，似乎是吐血的声音。
第一千二七七章 自由是不论善恶的，我的陛下
曙光之星，足以称得上是地底世界的核心“大厅”中，造型修长优雅，像展翅天鹅的浮空舰悬在中心。
足有三四千米长的浮空舰四周围着大大小小的浮动平台，不时光影闪烁，吞吐着人员物资。
浮空舰内部，指挥舰桥装饰得如皇宫般奢华。海瑟薇高踞指挥台，台边长阶之下，数列操作平台扇形分布，数百身着类似战斗法师制服的军人正忙碌不停。
俯瞰这些由自己亲手选拔的“自由魔法军”精英，海瑟薇情不自禁的摩挲扶手，感觉自己跟之前那位女皇的差别，也就是一顶皇冠而已。
灵魂深处忽然出现异样震动，紧接着在魔法感知中出现一圈圈涟漪，前者来自整个费恩世界的力量循环，后者则是曙光之星内部的动静。
修长挺直的柳眉竖起，海瑟薇心说，这可不是好的变化。
“内层位面最深处发生了巨大变化，小红应该找到了失落的遗产，并且吸收了。”
辛西娅在心底说：“她晋升到了强大神祇，连带整个红网也变得更加强大。”
“而且……恐怕她也打通了从内层位面前往天堂山的通道，赤联的天堂山攻略很快就要展开了。”
源质结晶制造的扶手发出喀喇喇响声，海瑟薇的眉心皱出“川”字。
她关切的问：“你离中等神祇也不远了吧？”
辛西娅淡然的道：“快了，就在这两天。”
“其实帮你解析了源质结晶中的神性粒子后，我就可以晋升到中等神祇了。”
“只是我想让根基更加稳固一些，光有力量不够，必须获得支撑足够力量的信条。”
“众神网络的帮助很大，几百万凡人在各个层面上践行着各种信条，这些灵魂呈现出的自由之力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梳理。”
海瑟薇眼眉舒展：“很好，我就知道，我们的方向才是正确的。”
“小红跟李奇就知道去挖坟掘尸，觉得那些被时代遗弃了的东西才是财富，就让他们在这条腐臭而肮脏的道路上继续狂奔吧。”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获得创世神的传承，哪里能理解得了费恩世界的本质呢？”
“所谓创世神，不过是最初的观察者，小红的前身也只是奇点创生世界后，世界本源被观察到的那部分。”
“费恩世界的本质是小黑，是真正的夜女士。格芮塔代言的那位夜女士，都不过是祂的意志具现，只是一小部分。”
“只有不断深入到世界本质中，发现更高尺度的真相，才能不断的靠近祂。”
“魔法就是这样一条途径，而且不是必须依赖魔网的魔法。”
“我现在相信魔网也是夜女士创造的了，现在的魔法女神仅仅只是管理员而已。”
“否则祂怎么会创造出暗魔网，庇护了阴影城？”
“我的导师……也就是我外公，只是靠以前那个夜女士的指点，就差点复制出了阴影城和暗魔网。”
海瑟薇目光转到前方的光幕上，在那面只有她能看到的光幕里，一座巨大的浮空城停在银月之心后面。同样，那座浮空城也只有她能看到。
半个月前，夜女士允诺的援兵终于出现，这座诞生于黑暗时代前，同时也消失于黑暗时代前的浮空城正是只在各类记述中惊鸿一瞥的阴影城。
阴影城悄然来到银月之心附近，别说战神军神这些神祇，就连赤联的人都没有察觉。他们的赤红扫描器连最微小的神力波动都能抓住，对凑在鼻尖前的阴影城却视而不见。
这自然是夜女士赋予阴影城的独特力量，阴影之力不仅笼罩住了整座浮空城，城市中的百万灵魂也都处于非常奇特的阴魂状态，成了海瑟薇的强力底牌。
辛西娅说：“你这些想法很接近以前的奥术师了，不过关于世界本质的部分，到目前看来你是对的。”
海瑟薇完全从小红的变化中振作起来：“几百万信徒还不够，何况没多少是虔信徒。”
“主位面的超凡者粗略估计至少有五千万，还在以每个月上百万的速度增长。我们就算没办法全部覆盖，也得拉到六七成才行。”
她托着下巴开始算计：“看来得推动辛伯纳、罗文娜和佐尔德这些人加入到随身终端的推广里，尤其是罗文娜，她的幻景机渠道几乎可以接触到每一个超凡者。”
辛西娅不太赞同：“只注重数量没什么意义，那些信仰混杂的灵魂，根本凝结不了多少自由之力。很多还是邪恶阵营的信徒，会污秽我的自由之力。”
海瑟薇深深叹息：“辛西娅，你知道现在的最大问题是什么吗？”
“你仍然没有在我们这边……我是说蓝约这堆神祇里确立领袖地位，诸神仅仅只是把你当旗号。”
“为什么呢？因为你还抱持着善恶的分别，这让你天然就剔除了一半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