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对嘴巴和眼睛都变成了圆圈的小红说：“是实践，是脚踏实地的干，支撑着我走到了现在。”
“我的信仰会越来越坚定，就是因为我在实践中一步步得到了印证，同时也通过实践一步步让赤红事业得到了具体的呈现。”
“说得再多，想得再多，最后还是必须在现实里干出来。”
“小红你是设计师和引路人，我就是领着大家干活的。”
“对不对，好不好，干了才知道。”
他点着头，更加确定了：“没错，实践就是我的道路。”
这很出乎小红的预料，她结结巴巴的说：“这、这条道路就跟矛盾论一样，很难总结出特质啊。”
“而且拥有这种特质的职业，又该叫什么呢？”
“最重要的是，你的神名该是什么呢？”
“实践之神？画风有点奇怪啊。”
她脑子一闪有了妙想：“实践就是干嘛，你就叫干神好啦！”
李奇没说话，就直直看着她。
她还没反应过来，握着拳头很有气势的说：“干天干地，最终干成了神，而且你不是连女神也……”
说到这就呆住，嘴巴张合了好一会，懊恼的吐出一个字：“干！”
下一刻，李奇毫不客气的抓着她的脑袋一顿揉搓，把她的黑亮长发弄成了鸡窝头。
“行，我叫干神，你叫逗神！”
李奇确认，这家伙是没救了。
……
李奇跟小红进行着关于道路的严肃讨论时，另一场坦率而富有建设性的讨论正在贝塔城万神殿里进行。
“满足需求的劳动才有交换价值你懂吗？自嗨是不创造价值的！别总是拎着劳动当锤子砸这个砸那个，有本事你让每个人都自力更生绝不跟别人进行交换啊！”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鬼心思！不就是想方设法的宣扬市场至高论神圣论吗？什么无形的手，我呸！你去给我找出一个不被各种力量捏着蛋蛋的市场来！垄断市场攥取暴利不是商人的天性吗？商人的这种意志不就是资本的意志吗？”
正在“讨论”的当然是劳动（价值）魔女妮可和商业（市场）魔女提米，这种讨论在万神殿发计委里已经是家常便饭，两位魔女的部下，以及其他部门的人都习以为常了。
不过今天有些特别，两人吵着吵着，身上弥散出不同神光，这已经不是寻常的口角，而是道路之间的碰撞了。
说起来她们不吵也不行，而这种道路之间的对决，也是必然会有的，恰好就在今天总爆发了。
工程技术部门丢来了中央委员会签发的天堂山修补工程经济动员方案，这个方案需要调动庞大的人力和物资，必须由发计委统筹整个赤联的经济体系来协作。
现在发计委也不是妮可一个人说了算，她负责包括国家制造中心在内，维持赤联基础保障，以及确保公有制推动赤联发展的工作。
提米除了负责外贸部门外，诸如万物网、冒险家昂莱、个体户、公会和公社经济关系等跟市场紧密相关的事务都在她的主导之下。
这两方面的工作汇聚在天堂山之战这种关系到世界存亡的大事上，倒还顺畅。妮可只需要考虑尽可能最大化的动员生产力，提米则只需要在赤联自身的商业体系内考虑效率问题。
现在两方要在天堂山修补工程上协作，没有压倒一切的政治要求，两边就有了巨大分歧。
妮可还是用战争思路来统筹，提米则认为这项工程完全可以用商业思路来解决，两边又没谁能独立解决问题，令双方都满意的协作方案迟迟拿不出来，因为双方吵着吵着，分歧不断深入，已经触及到了根本的道路问题。
提米倒也不是还顽固的想在赤联搞自由市场经济：“所以我说只有在大同主义的光辉下市场才有神圣性啊，只要有交换的需求就必然出现市场这不是真理吗？市场是需求汇聚起来的，是需求导向的，劳动是服从需求的啊。”
妮可从根本上否定她：“你就是在偷换概念！我们大同主义有基本的民生保障，还不允许私有制，一切生产资料公有，这就决定了不存在你想要的那个一切都可以交易的自由市场！”
“不要说我主张取消市场，我们赤联的市场必须跟那个名义上是自由的，桌子底下却有无数双手在操纵规则做各种限制的资本主义市场划清界限！”
提米哼道：“你就是想取消市场，在你眼里，最好不存在商人和中介，对你来说，消除信息和地域的差异，让人们可以更方便的进行交换，同时降低交换成本这些事情也不是劳动。”
妮可很坚定：“以牟利为前提的商人和中介当然是邪恶的！在市场不充分，产品还稀缺的前提下，他们当然会致力于消除消息和地域差异。”
“可一旦产品极大丰富了，他们非但不会去消除信息和地域差异，反而会主动制造更大的差异，由此获得更大利益，这是由商人逐利……不，资本逐利的天性决定的！”
“所以市场越发达，获利最大的不是生产者，而是商人和中介。消费者也得不到便利，他们被商人中介远远的隔在生产者之外。”
提米摊手：“那你告诉我，赤联的市场应该是怎么回事？生产就只是由劳动者满足自我后的产品构成的吗？那可不是商品啊。”
“而且丢出来之后，谁还必须义务做贡献，去找到需要它的人推荐给他？”
“这是怎样一个市场啊，对商人和中介……好吧在赤联不叫这个，就叫商业服务者，对他们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别忘了我们的大同主义不是光讲觉悟的啊，是建立在人性逐利的基础上，没有好处的事情，强迫人去干，形不成生产力也不是先进的生产关系。”
妮可叫道：“那不是你该解决的问题吗？而且非得要有金蒲耳或者叮当响的钱币，才是好处？”
提米呆了呆，目光闪烁了好一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金蒲耳什么的，就是证明自己搞定了一桩买卖的形式而已。要说单纯的服务，倒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交易……交换完成，就意味着双方因为自己的服务得到了满足，自己也因此得到了满足，这就是好处啊。”
说到这她就身上溢出了迷蒙的金光，拳头砸在手心，哎呀叫道：“对啊，如果关于市场的信仰道路，是建立在服务供需方，让大家通过交换得到满足的方向，那么每完成一桩交易，不管有没有金蒲耳，我的信仰之力就多了若干赞啊。”
妮可嘁道：“这跟商业女神的信仰有什么差别？”
提米严肃的晃手指：“商业女神的信仰，是万物皆可交易，钱能买到一切，通过交易让钱生更多的钱，跟咱们赤联的商业信仰有本质区别的好不？”
妮可顾不得笑话她当初就是这样的想法，开口闭口就是货币不生崽儿天打雷劈，她抱起胳膊，也开始思索自己的道路：“这么说的话，劳动的价值，不仅有只跟兴趣爱好有关的自我实现，也有服务社会的成就感，那么由需求决定的劳动，也的确是有价值的。”
说着说着，身上也溢出了黯淡金光，那是种近似于土色的朴素光华，以往虽然也显现过，却没现在这么强烈。
费恩世界的力量循环加速，让还是后勤魔女的两人，也开始触摸到自己的根本道路。
提米说：“来来，咱们继续，今天不搞清楚就不准睡觉！”
妮可冷哼：“谁怕谁啊！”
第一千三一五章 星海隐忧与赤联的最新挑战
海姆湮灭，费恩世界逃过重启厄运的第三天，曙光之星抵达紧邻印记城位面的位置，开始了繁忙的作业。
曙光之星表面的观景天台上，克雷默跟凯恩趴着护栏，注视着来来往往的魔法星舰、飞舟和工程魔偶。
“海瑟薇多半要主动引诱精灵海军进来……”
克雷默叹道：“看这架势，她和蓝约是一分钟都不想多等了。”
凯恩揉着下巴，有些担忧：“她不会是想把印记城位面炸开一道口子，让费恩世界的力量循环泄露出去吧？只有这个才有足够的诱惑力，让精灵海军赶紧动起来。”
克雷默摇头：“我探听不出来，她玩了很多花招，现在咱们看到的不少工程都是在场面上迷惑我们的，比如那几座正在修补的星海炮台。”
阿特从凯恩手腕上投影出来，不屑的道：“咱们就冷眼旁观吧，看她最后搞出什么笑话。”
“就算她这边全军覆没，咱们连天堂山都搞定了，还怕什么精灵海军？”
“我倒觉得他们越急越好，最好一股脑都送了，等咱们来收拾局面，到时候费恩世界就是咱们说了算。”
凯恩没好气的道：“不要把咱们的境界拉低到只知道玩阴谋诡计的层次！”
克雷默自然也不认可阿特的隔岸观火论：“他们不可能全送掉，根基全毁身陨魂灭跟退回旧时代地位这两个选项，不管是蓝约诸神，还是祂们的凡人代言者，会选哪个？”
阿特恍然：“啊，你说那些神祇打不过会投降！？”
凯恩教育她：“这不是废话吗？精灵海军是燃素蝗虫，目的虽然跟秩序女神海姆不一样，可做的事情没什么区别，就是把费恩世界从新时代打回旧时代。”
克雷默补充：“总枢机……哦，前总枢机当初说到蓝约的时候，特别强调了这帮新兴神祇阶级的软弱性，就体现在这里啊。”
阿特恍然：“那倒是，我们在这里的作用不仅是突击队，还是督战队。”
她忧虑起来：“光靠我们镇不住那个海瑟薇啊，得尽快调来大部队，最好再加几个超神坐镇。”
观景平台上还有不少赤联官兵，正神色轻松甚至是意气风发的聊着。天堂山大胜，没了后顾之忧，他们都期待着在星海之战里立下功劳。
凯恩叹道：“中央当然希望尽快派主力过来，可天堂山之战的牺牲实在太大了，从人员到装备都还在恢复和调整，就算是把先遣队开过来，应该还得等好几天吧。”
克雷默了解更多情况：“先遣队应该要不了那么久，昨天开会的时候已经在编组序列了。不过没有最重要的大型装备，舰队也还得等一阵子，超神们都在养伤，也没办法坐镇指挥。”
阿特斗志昂扬：“总还有咱们在呗，就算这帮家伙犯蠢，咱们总还有挽救的余地。”
“天堂山完蛋后，力量循环加速了好多。凯恩，你就没感应到自己的力量在提升吗？我觉得咱们凑一起全力发挥的话，恐怕能抵一个半神了。”
克雷默和凯恩都笑了，力量提升是事实，问题是谁也不知道精灵海军有多强啊，万一一下子冲进来几百几千艘火种舰呢？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正在讨论极限状况下要怎么应对，三人两身同时一滞，表情各异。
阿特最激动：“快啊！快去接人！”
凯恩矜持一些，像儿女买了昂贵礼物的老父亲：“真是的，让她好好休息，怎么就跑过来了呢？”
克雷默的关注点倒还正：“不错，突击力量和空中力量都加强了。”
曙光之星，传送大厅前，褐发蓝瞳的少女向克雷默和凯恩行礼：“军团委员会特别联络员利亚·丹希特上尉，前来报道！”
凯恩的随身助手发出女声：“哟，利亚都成咱们的上司了呀，真是出息了。”
利亚身后的传送门正不断跨出赤联战士，既有地狱蛮子，也有背负羽翼的狂天使，还有身着飞行服的战机驾驶员。
利亚目不斜视：“阿特上校，现在是公务时间，而且我的任务并不是干涉部队指挥，只是协助凯恩中将，加强两支突击队的联络。”
阿特不满的嚷嚷：“我只是上校？凯恩都中将了这不公……”
话没说完就没凯恩关了小黑屋，现场不仅有克雷默上将，还有另一位中将，原狂天使突击队指挥官斯达克宁。
狂天使的头领麦格崔恩已经退出军界，转而负责狂天使与博天使融合的民政工作，斯达克宁现在也不再直接统领突击队了，而是在军团委员会从事推动赤联海军完全步入虚空的工作。
这次他是借着送天使突击队来曙光之星，跟克雷默和凯恩讨论重要事务。
“你们好像……”
凯恩向利亚淡然回礼，再跟斯达克宁敬礼，感应到对方身上荡起的力量波动，有些讶异：“有了信仰之力？”
斯达克宁自豪的道：“是的，天堂山有了很大变化，我们的天使母树终于不再坚持束缚天使的灵魂，这让天使也开始向凡人转变了。”
克雷默笑道：“你们哪会变成普通的凡人？就算寿命缩减到几百岁，也是无病无灾，天生能够在虚空行动，死了还会在母树上重生的超级物种啊。”
斯达克宁叹气：“变化有很多，表面上看大部分都是不好的，所以大部分博天使……也就是无垢天使还很难接受，得做长期工作了。”
他又扬起那双跟精灵很像，外挑出来的素白戏眉：“但我们这些混沌天使是热烈欢迎的，为了表明我们融入凡人的决心，还给自己取了另外一个名字，就叫……羽人。”
克莱默大笑：“还好不是鸟人……”
凯恩则点头认同：“天使什么的，应该跟旧时代的神祇一起成为过去了，每个灵魂都该是自由的，拥有自由灵魂的生灵，都是凡人。”
“啊哈，克雷默上将，凯恩政委！”
“这里应该有咱们的用武之地吧，在天堂山真是憋屈得很啊。”
两个飞行员装扮的上校跨出传送门，热情的招呼着，正是飞行员部队的指挥官，同时也是飞行家公社的名人，杰尼尔和哈桑。
克雷默回应：“那是当然，我们能不能安全的冲到敌舰里，就得靠你们了。”
上次火种舰之战里，赤联部队就暴露出了护航力量不足的短板。
座头鲸虽然能够潜行，可在火种舰面前似乎没有效用。
至于蓝约那边，他们自己的飞舟部队跟舰队都没有像样的配合，更指望不上。
所以赤联先期派来的援兵，都是用来加强凯恩这支突击力量的。
来自地狱位面军的四五百精锐成了新的蛮子，再加上近千狂天使突击队员，构成了火力和机动兼具的突击力量。
杰尼尔和哈桑带来了两百多架锯齿鲨，编组为赤联海军航空兵星海战区暂编大队，他们会配合座头鲸突击舰部队，护送突击队跳帮战斗。
这批飞行员得过阵子苦日子了，赤联现在没有多余的母舰配给他们，而且之前跟火种舰战斗的经验表明，赤联现有的母舰在火种舰面前不堪一击。所以他们只能直接从曙光之星起飞，进行复杂的机动后，再跟突击舰部队汇合。
“战舰还在维修，新造的战舰也得修改设计，天堂山那个战场跟这里完全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