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我气呼呼的表情，不以为然：“我只是给你提个建议，以后想求我的时候可以参考这个意见。这次就算了，说吧，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其实很简单啦，就是，想让你帮我查一下我们城市一些重要的妖族情报，”我拿手胡乱比划着说：“就那些比较厉害的，地位高名望重的……你知道，这对于对付索菲娅很有帮助。”
“可以。”叶佳音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还有，还有另外我私人一个小小的请求。”
我搓着双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玩手机禁止。”
咕啾！
“我不是为了玩游戏的！你就晚上给我用一下！”我急了，忙跟她争辩道。自从从母亲那里要了尚方宝剑回来，叶佳音就理直气壮不给我玩手机了，我一耍赖她就威胁要告状，令我苦不堪言。
但是这次，我真的不是为了玩游戏，也真的不是为了自己要用手机。
“不玩游戏，”她挑了挑嘴角，满脸都写着冷漠，“那你说你要干嘛。用来学习之类的说辞就算了。”
“我……”我哭丧着脸，说了实话，“我听歌。”
其实是给小婉听，这是我们的约定。然而没想到叶佳音这么无情，我的好感度大作战一开始便要夭折了吗。
“真的？”
“真的！”我点头如捣蒜。
“那就当是真的好了，”叶佳音抬起手指指了指窗户外，“听歌的话，后街有家卖电子产品的，有随身听卖。”
“随身听？MP3？”我愣了一下。
“对。”
“现在居然还有这种老古董能买到啊。”我惊讶地说道。随身听和MP3什么的，在我的印象中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词语了。电子产品是更新换代最频繁的种类，几年就是一个世代。
“那家店就是这样的，几十年内的老古董都有，”叶佳音看起来对那里很熟悉，似乎经常逛的样子，“别说MP3，就算是诺姬亚，GBA，VCD机之类的都能买。”
“好，那就没问题了。”
我松了一口气，今晚总算能跟小婉交差了。
“那我先出门去买了，你慢慢喝着……”
“等一下。”
我刚下抬腿出门，却被叶佳音叫住了。我转过头，见她面色严肃地对我说：“关于刚才那件事，你怎么想？”
“什么事情？”
我歪着脑袋不解地问。刚才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我不知道叶佳音具体指的是什么，是关于她意外地对老电子产品感兴趣，还是她喜欢旗袍这独特的性癖？
“我感觉你似乎想到什么失礼的地方上去了，”她皱着眉头剜了我一眼，“刚才，岑家的人跟你说的事情。”
“啊，这事儿，不是说过了，当然不帮啊。”我呆呆地回答道。
“我是问你对岑家遭到妖族袭击，以及妖族帮助容家有什么看法！”少女嫌弃地看着我，眉毛皱得老高。
“又蠢又懒，毫无一用。”
“……”我委屈地看着她，心想怎么能说我毫无一用呢，难道早餐不是我做的，晚饭不是我定的呐。
不过好吧，我那不愿意思考的脑袋又把她给气着了。看着她一脸杀气的样子，我只好赶紧费力思索起来。
嗯，岑家居然在这时候受到了妖族的袭击，来源又是因为和容家的对抗，这确实有点让人心生疑窦。
第二十二章：秘辛
妖族现在完全不受我管辖，而且分崩离析四处独立，在省城这么大的地方搞些幺蛾子也是很正常的事，和一方人类势力联合起来打击另一方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巧就巧在，它们恰好帮的是和叶佳音不对头的容家，打击的是最可能的盟友岑家，而根本没剩下那一家人的事儿。
我似乎找到了方向，抬头问道：“索菲娅以前，在你身边是什么职位我不是指岚樱，我是指在处理隐世事情的时候。”
“和在学校一样，助手，”叶佳音轻轻摇了摇头，“我以前太注重培养她了。”
“这就对了，索菲娅既然是这种职务，那么她肯定知道省城几家和叶家的战略关系。所以，帮敌击友。”
我双手一合，笃定地道：“省城那几些妖族就是索菲娅的手下！”
叶佳音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更可能的是，索菲娅说不定自己已经在省城了。”
“啊？她不在我们城市了吗，”我大惊失色，“那我们该怎么办。”
索菲娅在煜城的时候，虽然会给我们造成些麻烦，但至少煜城是叶家的地盘，再怎么我们也有主场优势。可她这一跑到省城，还找了容家当盟友，可就不好办了。
虽然叶家比容家强大，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真要跑到省城去打，加上索菲娅那一帮子妖族的帮忙，胜负还真不好说。而且省城三家现在表面上还是没有撕破脸皮，所以在省城对付索菲娅，我们得不到其他两家的帮助。
“也不算什么难事，”叶佳音神色淡然，一点都不担心，她用眼神朝我示意了一下，说道：“就用你的方法，完破。”
“我的方法？”
“对，你不是要分化策反她在煜城的势力么。就这样做，做得越大越好，她在煜城有着好几十年的心血，绝不会弃之不理。一旦发现后院失火，她就自个儿回来了。”
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叶佳音接着说道：“关于本城的妖族情报，叶家稍微有一些，放在市内一处办公点，明天给你。”
“好。”
事情终于说完了，她又指了指桌上的锅：“吃饭吧，吃完饭休息……”
当她准备把手伸过去的时候，却突然停顿住了，然后收回手，转向我，表情阴郁地问了一句：“你……蒸米饭了吗？”
我的脸刷的一声变得惨白，支支吾吾地说：“我忘……忘记了。”
心里想的只有煲汤，米饭什么的直接被抛在了脑后，完全忘了这东西才是主食。
结果最后是跑到外面餐馆，买了一点小菜顺带带了两盒米饭回来。路过叶佳音说的那条街，还顺便把随身听给买了。
然后回家找叶佳音报账，让她付的钱。能不用自己的钱当然不用自己的，虽然我的零花钱也是叶佳音给予，但是给了我就是我的！
吃过晚饭，其中汤被我喝了三分之二。叶佳音保持着优雅缓慢的吃饭姿势，不管鸡肉还是鸡汤都根本抢不过我。一切搞定之后，我在电脑上给随身听下好了准备听的歌曲，然后洗漱完毕躺到床上，把耳麦戴上，按响了播放键。
悠扬的伴奏和听不懂的歌词随机响起，让我也忍不住跟着哼哼起来。这些歌都是看过的动漫里的片头或片尾，歌词我一个音都听不懂，但是这不妨碍我欣赏。
说来真是奇怪，正是因为听不懂歌词，我才觉得它们迷之好听如果听得懂，说不定反而会觉得尴尬吧。
伴着不认识的女歌手的声音，我的意识缓缓沉入了进去，再次到达了这个地方。它和之前一模一样，丝毫没变。这里空空荡荡没有生气，混沌的液态空气和小光团是唯二存在的东西。
【嘿，小婉，我来了。你听得到我放的歌吗？】
小光团周身扭动了几下，向我表示了她的高兴：【嗯嗯，听得到听得到。这就是现在的歌吗，曲调好特别。】
【那是当然。】我解释道，【现在的流行乐用到的乐器比你们那时候多多了。】
比如电子琴啊，键盘那些，还有各种合成音，虚拟偶像都有了。
【嗯嗯，而且歌词也写得很好。】小婉继续赞叹道。
【歌词？】我惊讶道，【你听得懂歌词？】
【嗯。】
【那你真厉害，】我真心实意地夸奖她道，【这可是大和语呢。】
【呜咿，大和语？怪不得听着有点熟悉，】她似乎被我勾起了什么回忆，怀念地说道：【因为当时大和是盟友，所以有被要求学会这个语言。只不过我一直在欧洲，没去过大和，也没接触过他们上层的交流就是了。】
【啊……阿咧？盟友？！】
我突然心里闪过了很多念头，各种线索交织在一起，
得到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答案。小婉是几十年前的人，那时候她在欧洲，盟友是大和，全球性的战争。这些元素交织在一起，让我从学过的高中历史里找到了答案。
第二次全球大战？！我的脑海一片沸腾，连带着整个意识海的浑浊空气都动荡起来。
里世界的战争也会在表世界展现出来吗，而且还是以最激烈的全球大战形式。这我可完全没有听说过。
我忘记了在意识海里，小婉能够完全听到我的心理活动。因此她犹豫了片刻，然后弱弱地回答说：【是的，好像就是那个全球战争……的样子。】
还真是二（避嫌和谐神兽）战啊！而且听小婉的话，她所处的阵营是……轴心国？
【小婉，你……你怎么能站到坏人那一边去了呢！】
我当即就按照自己的历史知识和个人观点向她质问道。从小婉的名字和母语上来看，她应该也是天朝人，为什么会站到自己家乡的对立面去。
【呜咿……】她弱气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办法决定……因为我……我当时投靠的人是，普鲁士的。】
普鲁士？德意志贵族吗。我想了想，还是有些生气地对她说：【那你也稍微干涉一下啊，你们的盟友在战争中可过分了，就是专门打我们的，杀了很多人。】
【诶，有这回事吗？】小婉的声音明显楞了一下，然后带着些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可是，他……他明明答应过我会帮助我的家乡的。】
德意志的帮助？嗯，好像是有过，卖过天朝武器，像什么德械师之类的，可是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交易，也没多大实质性帮助。
【德意志就初期稍微在装备上帮了一丁丁点点，后来完全没管了，任自己的盟友去侵略。】我把事实完整地告诉了她，语气中带着点埋怨。
【我……我也不知道，我没法决定，】小婉的声音越来越失落，【他和他们都只要我做个花瓶，什么都不让我管。我本来想帮帮忙，向他们证明我也有力量，结果反而】
【反而什么？】
我呼吸一滞，从这句话中听出了无比的不寻常。之前一直疑惑的地方，为什么上一次战争结束后妖族分崩离析，为什么里世界关于她的历史全部被抹去，为什么仅有的几个知情人对其避而不谈，引为禁忌。我能感觉到，小婉的下一句话，恐怕就是答案！
一阵沉默之后，她终于再次开口了：【小遥，你不要问了，好不好。我们就听听歌睡觉，好不好。我……我现在真的不想说。】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到后面的时候更是哽咽了出来。
【好……好，你别哭，我不问了就是。】
哎，我还是心太软，这么好的机会还是放过了。不过没办法，逼迫一个梨花带雨的女孩子这种事情，我怎么也做不出来。
算了，来日方长。等到小婉的心结解开之后，再跟她说这些事情吧。
Zzzzz
然而进入梦乡之后，我却久违的，又做了一个清晰的怪梦。
“……没有，你相信我啊，我真的没有那么想。海滩上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有好好拜托章鱼大叔他们去毁掉敌人登陆舰的……我真的不知道。”
九尾少女身形佝偻地跪在一个人面前，一边哭一边说道，那副惨状光是远远地看着，都让我心疼无比。
这是小婉吗？
梦境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那个男人在说话，可是我却听不见。过了不久，小婉哭泣的声音再度响起：
“不是的，我没有那么想过。我只是想帮你才去获得力量，真的，你……我们是夫妻，你不能不信我。”
啊咧？这人就是小婉的丈夫？太过分了吧，居然这么对待她。我的心中燃起一团无名之火，只恨不得把那男人烧成一根碳。
声音越来越模糊，只隐隐听得见女孩子的哭声。梦境也越来越混沌，越来越模糊，我的意识也离他们越来越远。我想集中精神再听点接下来的发展，可是思维却慢慢涣散开。
突然，我听到了女孩子悲伤却决绝的声音：
“如果我自裁的话，你能不能放过他们。”
！
我从床上惊坐而起，满头大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第二十三章
秋天早上的七点多，天刚蒙蒙亮，太阳公公都还只来得及冒出一点头。我撩开窗帘，斜斜的昏暗的阳光照进来，好歹驱散了一点黑暗。
呼吸慢慢平稳了一点，我坐回床上，刚才脑中的画面一直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