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魇龙是什么,很强吗?虽然会喷火但斩下脑袋就可以了。
浑浊的月色下,黑暗的巨龙张开翅膀一跃而下,扑向城门前屠戮活尸的娜尔梅亚,再怎么说它也有身为领主的自觉,部下们遭到屠杀必须出手迎敌。
黑色巨龙狠狠坠落大地,首先是身躯碾压娜尔梅亚,发现没有命中后,利爪一次次拍落大地,每次都会击碎地面印出巨坑,如果被拍中当场变成血浆,就算在周围也会被冲击波震伤,一时间令大地震颤,城门晃动,碎石狂飞,然而一切的攻击都被娜尔梅亚轻易躲过,大姐姐的身体宛若轻盈的蝴蝶,丝毫不惧狂风骤雨。
暗魇龙深深吸了口气,双翼挥舞,狂风大作,周身所有碎石都变成弩炮级的攻击,就连远方的树木都因此倾斜,魔力膨胀,在狂风之后就是龙息的预兆。
“这些龙有问题。”
“看来真的是人化作了龙,伊尔莎到底招来了怎样的诅咒,她又藏在什么地方?”
它看起来凶猛,却是外强中干,使用蛮力进行战斗,没有暗魇龙的一贯作风。
名字里好歹有个暗,真正的暗魇龙在交战时就会将环境拖入无尽的黑暗,将光明驱逐,制造领域,让敌人在混乱中死去。
“只能慢慢找了,老师,那么,我先斩了它。”
娜尔梅亚在躲避的时候早早收起剑,观察弱点,解析龙身上的破绽,他们身上有三层防御,第一层是魔力形成的外层壁垒,通常会附着在鳞片以外,普通刀剑在三十厘米内就会感觉到相当的排斥力量,魔力同样会在这个距离被稀释,令大部分远程攻击失效,即使突破这层防御,接下来还要面对比钢铁还坚硬的鳞片,长期魔力强化之下寻常刀剑一碰就碎,即使有强者能切入鳞片,还得面临一个问题,武器够不够长,畸变一米的长剑完全刺入龙的身体也就跟打针一样,巨龙的身体结构与骨骼是最后也是最强的防御。
很好,巨龙的攻略难度说完了,娜尔梅亚也拔剑消失在原地,空气在瞬间产生爆裂的巨响,暗魇龙的嘴里刚刚涌动火焰,脖子却突然咔嚓喷出大量鲜血,龙息当即在脖颈中爆炸,龙首瞬间断裂,甚至飞出很远,无首的尸体保持站立的姿态一动不动。
然后从鳞片开始化成灰烬,血液落下,在地上汇聚成溪流,向王宫方向流淌。
泡沫般的蝴蝶幻影在四周飞舞,娜尔梅亚重新落在最初的位置,剑上滴血未沾,挽了个剑花才收回剑鞘。
“这头龙的身体里,那种线的感觉更明显了,可是还是没有斩断……我果然还是修行不行。”
老剑圣不说话,他年轻时候也凡尔赛过,现在看看尽管不是故意的,可就是这种认真的凡尔赛更让旁人羡慕啊。
“你感觉这股诅咒的源头在哪里?”
“应该在王宫,而且城市里不全是这种诅咒的力量,还有教会神圣的气息,也许可以从他们那里打听到消息。”
其实诅咒也不是毫无目的性,在这场诅咒下直接受害者是王室,而王室拿出魔石技艺和诅咒对抗又扭曲了新的东西,接下来直接面对诅咒的就是以首都为核心的士兵们,任何为皇室效力过,在城堡周围的居民无一幸免,这也导致诞生了大量活尸战士,最后残存的诅咒是对这整个土地上的人民进行怨恨,邪龙也不是针对谁,只认为这国家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垃圾。
老剑圣为了拖着身体见到邪龙,拜托娜尔梅亚开辟道路,一晚上的战斗他们从城外砍进城内,从城西迷路砍到城北,直接导致城市一条路上都留下活尸的身体,黑色的血液流淌成河回流向王室城堡,老剑圣和娜尔梅亚才意识到他们偏离了目的地。
说实话城市里的活人被这一幕吓到了,往年大多数还正常的时候,国王招募勇士讨伐邪龙,那时候来了不少强者,他们宝剑、武器、装备都有,有低调内敛也有华丽张扬,强者们不弱,至少还是人,娜尔梅亚这表现力,现在说她是人类你们信吗?
最后还是教会的人出面,现在伊兰王城只剩下两个教会在坚持,白天治病救人晚上战斗御敌,城市里四处饥荒,贫民窟吃人已经不算新鲜事,耗子去了都回不来,这些年下来,这个国家算是彻底完蛋了。
除了利用魔石技艺建造的城市还算坚固外,里面已经腐烂了,即使用长满脓包来形容也不为过。
“两位大人,我们是治愈教会的神官战士。”
“在这里坚守辛苦了,诸位,客套话就免了,我的目的只有躲藏在这个王国中的邪龙,我要找到她的本体,你们有线索吗?”
“对不起,我们没有这方面的情报。”
治愈教会的神官战士看起来很无奈,五十年前最初一批教会的成员也全部腐化死亡,后续赶来支援的人不得不净化神殿重新启用,才在这个污秽之地重新开辟了圣洁的土地。
来伊兰王国支援的人,提灯女神那边完全是医护人员,他们始终贯彻自己的理念,治愈教会倒是有武装力量,但也牺牲巨大,到最后他们物资也被切断了,那时大家都很绝望,考虑是饿死和拼一波的时候,光辉的战舰满载食物空投补给,这才稳住了两个教会的阵脚。
要问光辉的天司们在这个国家干什么呢,这个国家里现在潜伏了很多趁火打劫的诡异之物,还有被血腥味吸引来的虚空之物,在深渊力量侵蚀下这个国家与另一个世界之间的壁垒千疮百孔,稍有不慎就会变成第二个黑森林,其实好几个神都在忙着堵截一些伟大存在。
或许简单点说,人类在地上战斗,天神当然就在天上战斗,那些外神的入侵可不是温柔的来瞅瞅,像星之彩那种砸个陨石下来属于正常,而强大的外神可以砸下更大的陨石,幸运的是强大的现神真表示把陨石给推了回去。
梅菲斯特经常抱怨那些神不见踪影,不知道干啥呢,其实现神们整天都忙着这些事情,也许人们会看到那些终日享受欢愉的现神,但认真负责的还是有不少。
所以为啥教会的规模也大小不一,毫不作为的神明当然会没落,跟不上时代用蛮力和恐惧控制人类的现神当然会被讨伐,那些人格堕落的现神会腐化成一堆垃圾也在情理之中。
西方诸国虽然是比烂的地方,但终究烂而不散,现神们能形成布雷希特联盟自然还是有独特的体制,可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终究还是会和人类脱节。
即使是最初的光辉,她也不会理解一个整天为了面包就得抓破脑袋的人为什么“不求上进”,但她没办法考虑这些事情,因为蠕动潜行的阴影随时会出现在任何地方。
一个夜晚,娜尔梅亚这边快杀穿王都,通关副本了,梅菲斯特这边才开着船抵达王都上空,光辉的战舰出现也为这座城市带来希望,然后人们就看到一船幽灵和英格瓦尔特的旗帜,地上提灯女神教会和治愈教会的人都混乱了。
好在这种时候梅菲斯特也知道干什么,他们在船上发现了一船物资,虽然赛拉弗不敢过来交流,但双方默契还是有的,船舱里的物资梅菲斯特拿捏着用,在边缘村子怎么办,来到这里就怎么办,他希望治愈教会和提灯女神教会的人能帮忙重建秩序。
“不然怎么办?你们想看到打败邪龙之后,整个王都陷入森林法则状态,到时候原贵族们为了争取王冠又会打个头破血流,现在凭借你们教会建立威望,将王冠先捧在手里不好吗?”
区别在于,如果放任邪龙的恐惧消失,当地会陷入小军阀械斗状态,最后的胜利者踩着一地尸体向教会请求宣称,现在情况特殊,为了避免这样的混乱,教会先一步把王冠拿在手里,西方诸国谁敢进攻教会啊?到时候他们只能当狗,乖巧听话,按照教会吩咐重建城市,谁干得好给谁授予王位的桂冠。
治愈女神教会这边听到方案,两边有分量的主教级人物商量之后,和梅菲斯特又讨论了一下细节,觉得这样最好。
他们不擅长政治,不仅在真神统治下,又是理想主义者,他们会做事,却不知道怎么做,现在梅菲斯特告诉他们做,既然有道理还能减少损失,那跟救人没有区别,为什么不接受提议呢?
“不过有个问题,为什么巫妖奴役着幽灵水手操作光辉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神职人员有职业歧视,而是不让人安息的做法在他们看来真不人道,莉秋又是自由身,没有挂靠任何死亡相关的教会,画风是很可怕的。
这个巫妖大姐姐在西方诸国凭着性子做事,很出名的,别人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她路见不平可能给双方都换个种族,大家都一样了,也就被迫相互理解了。
对这个梅菲斯特也头疼,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于是只能从星之彩遇见赛拉弗讲起,挑关键剧情描述,还拿出了毛来的装备,称量灵魂的天秤。
看到神器,这些神职人员纷纷激动起来,其他话他们可以保持怀疑态度,但没有失去光辉的神器就可以直接证明梅菲斯特的纯正性了。
“原来是勇者大人!”
“?不,我这边这位才是……”
“诸位,这个国家的苦难终于要结束了,光辉的女神派遣了神选的勇者!”
神职者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伙伴里有巫妖怎么了?勇者拯救世界的时候队伍里招募点奇奇怪怪的人不奇怪。
梅菲斯特一下被神官们请到教会里,即使条件艰苦还是给他举行了洗礼仪式。
“哎,不是,等等,你们干嘛?我又不是勇者。”
“没关系没关系,就算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的,我们知道这就是您的试炼。”
神官战士的力量大于梅菲斯特,关于他被拖进去这件事情,同伴无动于衷,都在看着。
你们为什么只是看着啊?梅菲斯特一边被拽走,一边露出请求的眼神,结果梅丽莎贝尔已经开始和两个教会的主教对接信息问题了,展开对诅咒的研究和讨论。
过了半个小时,梅菲斯特又在众多神官战士的簇拥下走出来,黑色的魔法袍暂时放在一边,换上一身白色圣职者长袍,左手提着灯笼,右手端着天秤,直接从术士转职白魔。
“被光辉选中的少年啊,请你拯救这个城市吧。”
神职者们纷纷朝梅菲斯特半跪,当然这不是跪梅菲斯特,而是跪梅菲斯特现在代表的神权之力。
宗教狂热啊。
梅菲斯特脸色木然,眺望塔薇儿,塔薇儿也在人群之外拍手鼓掌,开心至极,妮古拉丝也扶着她的肩膀在笑。
真是讨厌这种被安排的感觉啊,这不还是在塔薇儿写好的剧本里吗?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老不死,是真的爽,活得不耐烦了可以摆烂,时代好起来了可以耍起来,精神抑郁了可以去画猫,实在不行还有圣伊丽莎白病院养老。
可惜有些不死,是花呗模式的。
伊兰王室实现了不老不死,他们的时间被诅咒凝固在当年那个时间段。
“呼……呃……啊……”痛苦的声音在卧室回响,即使死去,诅咒也不会停止,灵魂重新回归之后,四周涌来的血液在床铺上塑造新的人形,半龙的残躯被撞得支离破碎,根本就是一团蠕动的脓肉,一点点缩小,从肉里挤出一片片龙鳞,伴随着噗嗤噗嗤的水声。
疼痛就是疼痛,无论是数十年还是数百年,亦或是数千年,也不该会有人习惯疼痛,被折磨了就会有神经、肉体的反应,因为他还活着。
又是新的一天,阿萨斯特.伊兰王子扭曲的身体发出吱吱呀呀的身体,在恢复人类的过程中,那一根根骨头都好像被重新折断又恢复,诅咒不是温柔的良药,他的意识是清醒的,知道只能忍耐,喉咙里发出无尽的痛苦。
王城的城堡相当封闭,从外面来看有些区域甚至用砖瓦将窗户封闭,越是核心区域就越像战争的堡垒,完全隔绝了阳光。
但阿萨斯特不同,他是唯一没有封闭窗户的王室成员,平时只挂着厚重的窗帘,每天第一缕晨光落下时,他会挣扎着来到窗前,打开窗户贪婪呼吸着新鲜空气,在最柔和的光芒中沐浴着足以刺痛并灼烧他的晨光,现在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守望这个国家的时间。
可现实是,繁荣的王都早已腐烂,城堡之下随处可见失去工作和生活来源的饥民,很多人拥挤在教会边缘眼巴巴等待着食物,曾经那些体面的公民如今跟一片黑压压的蟑螂一样涌动着。
“……还是、还是…老样……子啊……”阿萨斯特脸上布满冷汗,微弱的晨光令他皮肤灼热产生水泡,他还是在看着城市。
在教会庇护的区域里,芸芸众生都在泥潭里打滚,勉强伸手从善良的人那里获得些许帮助,实际上也不能怪他们什么也不做,因为街道的另一侧就有徘徊的活尸,即使想捕捉老鼠、逃出城市都得冒着极大的风险,起初人们只能活在一天比一天还糟糕的噩梦里。
50年已经榨干这个国家最后的血,名为伊兰的王国只是一块尸体,作为这个腐烂石块的吸血虫,人们从好日子里坠落,奴隶、平民、贵族、王族实现了大一统。
【我们和奴隶一样是人,即便是为了扩大矿产规模,善待这些奴隶难道很难吗?我提供的配方只需要从你们每月的收益中拿出不到千分之一。】
阿萨斯特想起了那位天真又善良的人,他也给予了支持,实际证明医生先生确实把奴隶照顾的很好,都能养出肌肉,他手下的奴隶组织很快就成为帝国矿业市场最有利的竞争者,大小奴隶主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然后,关于不死药的传闻突然就出现了,以这个为契机,阿萨斯特发现自己印象里那个能征善战的父亲患上“怕死”的恶疾。
【父亲?我从未听说有什么不死之药,即使是教会的主教大人们也会逝去,历史上那些优秀的法师同样逃不过寿命的束缚。】
【还是有永生者,不是吗?阿萨斯特,你难道不明白吗?只要我还活着,伊兰王国就能永远辉煌下去。听说克洛里斯先生艺术超群,就连濒死的奴隶也能救活,这样的优秀的医生在乡野浪费青春毫无价值,可惜他并非出身名门,听说你与他相识,请为父亲调查不死药的线索吧。】
【这是不可能的……】
【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父亲一直衰老下去然后死去吗?还是说!你一直都觊觎着我的王位?是啊,没错,你们都期待着我死去是吗?】
“确实如此。”太阳升起,阳光逐渐强烈,阿萨斯特不得不从窗边离开。
如果还是过去,他对这个世界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但现在这个国家终于产生新的变化。
城市一侧道路的活尸尽数被斩,那些逃无可逃的居民逐渐有了退路,与此同时载着希望的神之舰再次停留在城市上空,这一次和以往都不同。
他回来了,尽管不是他,但是那股熟悉的力量还是回来了。
【凡事都会有办法的,不要放弃希望啦,阿萨斯特。】
【包括不死药的事情也是吗?】
【其实有个很简单的逻辑,如果我真的能做出不死药,为什么我自己不用?质疑一个人是不是不老不死,那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把他吊起来对吧。】
【所以怎么办啊。】
【没关系,让我见见你的父亲,我会从医学、哲学、魔法和神学上告诉他为什么人会死去。对了,顺便我想请求国王赐予我那批奴隶自由民的身份,毕竟他们已经赚回自己价值百倍的利润,我攒下的钱也足够给他们赎身】
【放弃吧,他不会轻易放弃的。不老不死这样的诱惑,连我都会心动,可是王权没有永恒,我从未听说有任何一个国家的国王能永生不死,就连英格瓦尔特帝国也不行。我的父亲中了永生的毒药,你没必要去劝说一个老顽固。】
【总得试试才行,我听说老王国王的身体每况愈下,我让他恢复活力吧,人的身体好了,该吃吃,该喝喝,心情也会好的,然后对寿命的事情总能看开的。】
【……那,好吧,试试看吧。】
阿萨斯特走向武器架,从上面取下沾满锈迹的盔甲,他轻轻擦拭头盔上斑驳的血迹,想到了那天的对话,医生向父亲的谏言被尽数驳回,对话发生到最后变成了争吵。
然后,伊兰的国王,平平无奇的凡人史尔拉蒂夫认清了现实,他终有一死,所以他绝望了。
那一天对所有人都是最黑暗的一天。
回忆到此为止,阿萨斯特拖着疲惫的身体,血迹斑斑的盔甲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拿起象征骑士的长枪,拖着虚弱的身体缓缓走出房间。
就算晚了五十年,如果能做点什么的话,只有今天了。
阿萨斯特王子在前进,娜尔梅亚和老剑圣也在披荆斩棘不断前进,梅菲斯特虽然姗姗来迟但也接近了城堡。
此行就四人下本,红色职业梅菲斯特和梅丽莎贝尔,蓝色职业职业贾斯汀,绿色职业莉秋(?),其余人划水位。
因为决定来前往城堡的时候,塔薇儿和妮古拉丝就失踪了,带着魅魔们和安娜一起消失,找都找不到的那种。
梅菲斯特感觉自己这深渊领主未婚妻就跟老婆饼一样,也许死后写个回忆录,说什么深渊领主老婆之类的事情,子孙们都未必能在回忆录里看到深渊领主老婆的元素呢。
好了,不瞎想了。
城堡吊桥这时被暴力斩断,数十吨重的大铁门也满是切口,梅菲斯特怀疑这是高达做的。
进入城堡之后,梅菲斯特就发现入口这段是个标准瓮城,专门坑杀入侵者,而娜尔梅亚怎么做呢?从正前方斩了一条路。
斩姬娜尔梅亚,梅菲斯特突然想到这样的称号。
“看来老剑圣和娜尔梅亚前行一步。”贾斯汀一看这战斗痕迹,就知道是谁做的。
“我们也得加快脚步,他们未必是正确的做法,诅咒的循环不被切断的话,伊尔莎是不会现身的。”梅菲斯特很肯定。
还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一片箭雨就从城堡上射过来,打在被动防御的魔法盾上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