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耽于享乐，拒绝痛苦，那劳薇塔就会亲自让你体验什么叫做痛苦。
“炼金之城果然很自由，这三种疯批都能成为大贵族。”
安柏修刚刚有些感慨，突然想起自己是个巫妖，在常人眼里，巫妖可比这三家还恐怖，人家只是信仰有些特殊而已，好歹还是人，而巫妖则是完全的邪恶阵营。
这么一想，好像又不那么离谱。
炼金之城还是很牛逼的，能让这些疯批聚集到一起相安无事许多年。但现在，炼金之城毁灭了，彻底失去压制之后，这些信仰自由带来的副作用就会爆炸式地显现。
安柏修对着地图研究了半天，决定先找风暴家族的麻烦。
理由很简单，距离最近。
另外两个家族距离安柏修的领地有点远，不仅中间隔了好几个小领主的地盘，道路还很不好走。就算可以建立传送阵，距离依旧是麻烦。
反正三家都是疯批，那就选个近的。
安柏修准备先去打探点消息，看看这大家族有多少兵力，有没有什么厉害的职业等等。
路过伊莎贝尔的实验室，安柏修又往里面看了一眼。小姑娘工作效率还算可以，虽然只是按部就班地装配亡灵生产线，但她掌握得很快，并没有出现什么大乱子。
唯一的问题是，这小姑娘一看到自己出现就冲过来，老师老师地喊着，然后拿起小本子疯狂地翻页，一口气问了几十个问题。
安柏修只能一一为她解答，说了半天发现自己出门都耽误了。
但这小姑娘问的偏偏又跟任务有关，安柏修想不理都不行，那耽误自己赚钱。
好不容易回答完了，伊莎贝尔却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地问安柏修说：“老师，多谢你一直以来的指导，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
“最后一个？这话说的有点嚣张了。”安柏修说。
炼金术是多么深奥的学问，这小妞以后提问的机会多的是。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伊莎贝尔有点慌乱，连忙又深吸几口气，然后才对安柏修说：“老师，这个问题或许有点冒昧。我想问的是，成为亡灵是一种什么感觉，会觉得痛苦吗？”
安柏修奇怪地看了看伊莎贝尔，这小姑娘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怎么，想通了，准备扔掉那些无谓的世俗欲望转生成亡灵了？”
如果是这样，安柏修倒是可以帮她解决，不过要等亡灵生产线搞定再说。
“不，我只是……”伊莎贝尔的脸色变得惨白，小声地说：“我只是发现我根本没得选。在这里工作，最后的结果不也是变成亡灵被永恒奴役吗？”
安柏修却摇头说：“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真正的亡灵转化仪式是很贵的，你如果不愿意，没人会浪费成本强行将你转化成亡灵。”
保留原本的意识转化亡灵可不便宜，安柏修当初转化巫妖就花了大半身家。像是二哈这种朝着高阶进化的亡灵更是要持续不断地投入成本，拥有自我意识的高阶亡灵一直都很贵。
伊莎贝尔最值钱的是她所掌握的炼金术，直接变成普通骷髅没有意义，保留自我意识转化则需要很高的成本，安柏修可是准备将这个当福利来发的。
要是伊莎贝尔不想要，他可不会傻乎乎地掏钱搞什么转化仪式。
但在伊莎贝尔听来，却是另外一种意思。
“老师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钱的问题？”
“当然了，亡灵本来就没有那些世俗的欲望，唯一需要跟你谈判的就只有利益。你在这个城堡里面的作用就是产生利益，只要利益足够大，一切都可以谈。记住这一点，然后好好完成你的工作吧。”
安柏修最后提点了一句，然后便匆匆离开了城堡。
认准了方向，安柏修便施展飞行术朝着目标飞去。
这个信仰风暴之主的家族名为莱特曼，在安柏修来炼金之城定居前就已经存在，拥有一个主城和三个卫星小镇，人口估计有三四万人。
这种人口，能培养出上千人的全职军人，换别的地方稍显穷兵黩武，因为粮食产量一直是个大问题。但在炼金之城附近，好像又不算什么，因为这里很容易可以买到附魔的种子。
什么增产抗虫等，定期大批量订购的话，肯定是比其他地方种田的收获要更高。
要是自家养着一定数量的炼金术师，还能将一次耕种就退化的附魔种子变成连续播种四五次才会退化。
安柏修进入莱特曼家族领地的时候，就发现这地方有点外松内紧的意思。
虽然不禁止陌生人进入领地，但刚走进外面的卫星小镇，安柏修就感觉到四五道视线落在他身上，将他这个陌生人盯得死死的。莱特曼家族肯定也已经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街上巡逻的人比干活的人还多。
“确实是训练有素，直接攻打估计会很麻烦。能不能直接到矿区弄个传送阵，直接偷矿石呢？”
莱特曼的地盘太大，各处都是塔楼等防御工事，强攻也不知道要多久。而且亡灵部队也是要成本的，这打下来之后也不知道挖多久的矿才能平衡损失。
安柏修脑海里思考着成本更低的办法，但很快有穿着贵族服饰的人走过来，客气地说：“你好，陌生的法师，你是来这里品尝我们的特产雷霆果酿的吗？我们的领主大人很好客，遇到你这样的客人，一定要请你喝上一杯。”
这话说得很客气，但这位贵族身边的卫兵已经将安柏修给包围起来，随时准备好战斗。
安柏修本来想说先跟这位莱特曼领主聊聊，看能不能谈谈合作，例如用低价购买矿石，免除一场不必要的战争。
但他突然感觉到不对，在卫兵包围上来的时候，还有一道令他不舒服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稍微感应了一下，安柏修就发现了视线的来源，那是一个穿着暮色卫士皮甲的精灵。
果然，这些精灵不会只将目标放在豪猪骑士这种小领主身上，他们的精锐小队已经进入了各个领地。看这个暮色卫士身边并没有莱特曼的士兵看守，难道说他们已经谈妥了？
那个贵族看到安柏修沉默不语，便稍稍后退了半步，继续说：“这位法师，你考虑得怎样，是喝一杯我们礼敬的雷霆果酿呢，还是跟我们去别的地方聊聊呢？”
安柏修露出一个笑容，对这位莱特曼家族的人说：“当然是希望跟莱特曼领主坐下来好好喝一杯，我带来了黄金之国矮人王的口信，必须要跟莱特曼领主当面商谈。”
看完病回来，赶紧码一章，然后去睡觉。要是晚上感觉好转，今天就三更，要是没啥效果，晚上就只能一更了。
第98章 都是生死之交
但安柏修自称带来黄金之国的信息时，那个盯着安柏修看的精灵就变了脸色。即使他站在很远处，但安柏修的灵魂只要能够感应到他，就能“看”到他的表情变化。
而安柏修面前这位莱特曼家族的人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黄金之国？矮人王的口信？这可不能开玩笑。”
“你尽管去汇报，是不是开玩笑，你们很快就会知道。当然，你们也可以现在将我驱逐出去，不过，在战争来临之前，在跟精灵族签订契约之前，们难道不准备听听矮人王的报价么？”
安柏修露出自信的微笑，没有任何破绽。
亡灵的表情就是想给你看的表情，换谁来了都分不清真假。
这位莱特曼家族的人沉思了片刻，然后对安柏修说：“明白了，这位贵客，请随我来。”
安柏修盯着的那个精灵迅速消失在远方，估计是跟他们的领袖汇报去了。
安柏修跟着这位贵族坐上了马车，穿过了主城外的卫星小镇。
马车之内，那位负责带路的小贵族旁敲侧击地打听着消息，想要知道安柏修的来历和所谓的矮人王信息。安柏修只是跟他客套绕圈子，除了名字之外什么也没说。
一边应付着对方的打探，安柏修一边拿出亡灵法典，给赫基斯通发去消息。
【迪迦奥特曼：前辈，现在你能跟沙漠矮人王室联系上吗？】
这位吸血鬼前辈似乎很有空，马上就发来了回复。
【不喜欢人类：之前我跟他们聊过，但回复没有那么快，怎么了，又抓到新的精灵了？】
【迪迦奥特曼：抓倒是没抓到，但遇到了新的精灵暮光卫士。他们盯上了我一个朋友莱特曼子爵。银月高庭给了我朋友很大的压力，我正跟莱特曼子爵商量，看能否借助沙漠矮人的力量。也不需要你们马上出兵帮忙，只是一个口头承诺也能给他一点信心，继续跟精灵们周旋。】
【不喜欢人类：哦，兄弟你交友还真广阔啊。行，我现在就跟王室联系。】
【迪迦奥特曼：拜托了，这位莱特曼子爵是我的多年好友，是可以托付命匣的关系。莱特曼子爵是一个拥有数万人口的大领主，如果他投降了精灵，那恐怕对黄金之国来说不是好事，希望矮人这边可以给予重视。】
【不喜欢人类：放心，我会准确传达的。】
安柏修在亡灵法典上书写着别人看不到的魔法文字，那位莱特曼家的小贵族好奇地问：“奥特曼大师，你这是在写什么呢？”
安柏修很认真地说：“我正在向矮人王进行汇报，矮人王非常重视我的这次出使，所以让我随时随地向他汇报。唉，可惜任务繁重，不然我真想早点回去享受王室特供的椰枣蜜酒。”
“随时汇报？矮人王这么重视我们？”小贵族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
“纠正一下，矮人王重视的是我。是我向他建议，提前跟炼金之城的领主们沟通。想来你们也明白，随着那群炼金术师消失，这片土地迟早要迎来新的王者。银月高庭的精灵盯上了这片土地，但精灵的排外大家都懂，相反黄金之国才是包容性最强的国家，跟炼金之城以前的政策并没有什么不同，相信你们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安柏修这番话将这位小贵族唬得一愣一愣的。
马车很快就穿过了小镇，从高大的城门进入到莱特曼子爵的主城之中。刚进门，安柏修就看到位于城市中央的高大塔诺斯雕像。
果然是信仰塔诺斯的疯批，那安柏修就放心了，这莱特曼家族应该没那么容易答应跟精灵族签订契约。
马车进入到造型粗犷的城堡之中，安柏修被安排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面等待。
另一边，那引路的小贵族已经跑到了莱特曼子爵的房间，向他仔细地汇报所知的一切。
莱特曼子爵看着四五十岁，体型高大壮硕，光溜溜的脑袋上纹着类似雷霆与风暴的花纹，身上穿着银白色的锁子甲，一把大胡子将鼻子以下的部位全部遮盖起来。
他仿佛永远保持着愤怒的表情，即使没有皱眉，眉心处的悬针纹依旧非常明显。
这是最典型的风暴牧师造型，永远保持愤怒，永远准备着毁灭一切。
莱特曼子爵对眼前的族人说：“他真的有可能是矮人王的使者？”
这位族人回答说：“看起来像，我没从他的脸上看到任何撒谎的痕迹。”
“银月高庭，黄金之国，他们真将这片土地当成是无主之地了？哼，真是傲慢至极。”
莱特曼子爵用力地锤了一下身前的桌子，厚实的大理石桌面被直接拍碎，雷霆已经在他体内凝聚，大胡子中不断闪烁着细小的电火花。
他的族人不敢说话，只能谦卑地低下自己的头颅。
莱特曼子爵深吸几口气，将那外泄的电光收回，然后吩咐说：“让我去见见这位矮人王的使者吧。”
在另外一个房间，安柏修在查看赫基斯通的回复。
【不喜欢人类：我找到了国王之手，他是矮人王的表弟，黄金之国的行政军事外交几乎都由他来管理。】
【迪迦奥特曼：好，请这位国王之手稍等，因为精灵又在游说我的朋友莱特曼子爵，希望他签订契约。契约的条款我暂时不是很清楚，但想来不会跟之前的有多少差别。前辈，我就直接一点了，请问黄金之国可以提供什么样的条件，让我可以说服莱特曼子爵拒绝银月高庭的契约呢？】
【不喜欢人类：他说可以让这位莱特曼子爵保留原本的封地，只要名义上向黄金之国臣服即可。黄金之国与炼金之城的政策相差不大，不同种族不同信仰都可以自由生活。】
【迪迦奥特曼：这未免太没诚意了，这领地本来就属于我的朋友，你们沙漠矮人想要占领，至少也要出兵攻打。要知道，我这位朋友信奉的可是风暴之主塔诺斯，不管是谁要占领他的土地，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亡灵法典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来新的消息。
【那这位莱特曼子爵究竟需要什么呢？】
安柏修微微一笑，开始奋笔疾书。
【首先，需要大量的黄金。炼金之城这边其实并不缺少基础物资，粮食和日常用品都是足够的，但因为经历过一场经济危机，这里的物价变得非常混乱，不管是莱特曼子爵还是其他领主，都需要大量的金币来平衡战区的物价。我知道黄金之国的经济支柱是考古挖掘，所以银月高庭造成的经济危机对你们没什么影响，黄金你们肯定不缺。】
【其次，精灵族派出的暮色卫士都是玩刺杀的行家，许多领主都是在武力的威胁下签订了契约，就算想要反抗，也需要有保命的资本才行。相信黄金之国这边可以拿出一部分力量来保护这些领主。】
【最后一点，除了保证这些领主本来的领地不变之外，相信你们也需要一些“空出来”的地盘吧。黄金之国需要这片土地，完全是为了战略转移，所以你们一定会进行移民，那自然需要大量的土地。我可以帮你们确认哪些领主已经彻底投靠了精灵，这些领主的地盘就可以作为移民的目标。但想要将这些领地打下来，你们肯定需要借助本地人的力量，不妨用雇佣的方式来达成前期合作……】
安柏修手指不停地书写着，很快就列举了许多模糊不清但面面俱到的条款。
也不知道对方究竟进行了怎么样激烈的讨论，在侍从敲门让安柏修去跟莱特曼子爵见面之前，赫基斯通终于发来了新的消息：【国王之手原则上同意了你的建议，但具体的细节还需要进行商量。】
安柏修手指划动，回了一句：【那当然，我现在就跟我的生死之交莱特曼子爵表达矮人王的诚意。】
合上亡灵法典，安柏修这才满意地走出了这个狭小的待客室。
跟着仆从走了几圈，安柏修来到了城堡的高塔之上，见到了他“可以托付命匣的朋友”莱特曼子爵。
莱特曼子爵保持着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见面就开门见山地对安柏修说：“奥特曼大师，你说你带来了矮人王的口信？”
“不错，不过莱特曼子爵你不准备先请我喝一杯再慢慢聊吗？”
莱特曼子爵很不耐烦地说：“我的时间很宝贵，不能浪费在这种无用的客气上。”
安柏修却很淡定地对他说：“我知道你很急，但冲动并不能解决问题，更何况还是关乎你的领地存亡的大事。莱特曼子爵，先告诉我，你跟那些精灵签订契约了吗？”
莱特曼子爵皱了皱眉头，撒谎说：“什么精灵，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谈判首先需要的就是诚意，莱特曼子爵，我知道银月高庭已经派出他们的暮光卫士四处联络。每一个领主都是他们的目标，而且已经有人不幸被这群精灵欺骗，签下了契约。如果你已经签下了契约，那我们要聊的就是另外一种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