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盖特一眼就判断出兄弟的说法从何而来,吉利安可不是喜欢读书的人,那就只可能是在与人厮混时从吟游诗人那里听到的。
虽然被兄长给驳斥,但是吉利安也不恼,他只是看着四周,发出新的感叹,“这就是胡戈王的土地,提利昂在我们走时正在读《七星圣经》,估计他很希望看到这发生过《七星圣经》上一切的土地吧。”
“《七星圣经》,唉,这孩子想要进入教会,他想要这样向泰温证明自己,但泰温肯定不会让他去的,泰温对那个孩子实在是太严厉了。”
提起他们的侏儒侄子,两个兰尼斯特不约而同的叹气,泰温把这个孩子视为人生的最大污点,一直都把他藏在凯岩城不让他见人,而提利昂一直都想要证明自己,他的努力两个叔叔都看在眼中,但泰温只会无情打击这个侏儒儿子。
他们也能理解兄长,在兄长看来,提利昂就是泰温最恐惧之物的缩影对家族衰落的恐惧,以及更重要的,对表现出虚弱的恐惧。
两个兰尼斯特都明白泰温选择的是什么样的统治之道,这条用恐惧驾驭权力的道路绝不能露出任何虚弱,而提利昂一个兰尼斯特家族的侏儒,无疑是虚弱的体现,是泰温绝不能接受的。
对于泰温所选择的统治道路,两兄弟都是有意见的,这条道路走起来实在是太艰难,但是他们也承认,对于当时的兰尼斯特家来说,想要那么快恢复力量,只能走上这样的道路。
而自从走上这条道路之后,泰温的弟弟妹妹们都明白了一件事,泰温自此再也不是泰温,而是一个戴着一张名为“泰温”的强硬面具统治之人。
泰温选择了一条艰辛的道路,但他也把这些艰辛抗在自己肩膀上,的确成功扮演了那个强硬的“泰温”。泰温这样做,相当于把自己的人生都献祭给了兰尼斯特家族的大业,虽然兄弟姐妹们对此都有不同意见,但是对泰温的崇敬与感激都是统一的,每个人都想要为家族分担,但都发现还是只能泰温去扛。
在提盖特与吉利安在海鸥镇时,泰温送了一大批钱以及三百名兰尼斯特家族的精锐士兵,还有一封给两个弟弟的信件。
在信里,泰温虽然还是用强硬冷酷的话语告诉弟弟们许多经验,但是其中的温暖,他们都可以感受出来。
然后,通过泰温的话语,两兄弟都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这场远征并不只是两兄弟证明自己不输于泰温的自我成就之路,也代表着兰尼斯特家族一条可能的后路。
若是他们可以在东方获取土地,对兰尼斯特家族来说,相当于在东方有了一条后路,泰温是走在一条危险的道路上,这条道路上即便是他,也有可能死在路上,所以,后路是非常有必要的。
自那一刻起,两位兰尼斯特感觉肩膀上的担子更重,这场远征不再只是他们证明自己的远征,也是在为兰尼斯特家族的后路而努力。
“回去吧,我们已经走得足够远,接下来的路,没有大军我们最好不要进去。”提盖特说道,他略带不安的看了看四周,恐怕没有人走得比他们还要远,遇上敌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你又在担忧了,但是,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回去比较好。”下意识的,吉利安顶了下兄弟的嘴,但还是同意了兄弟的判断。
就这样,兰尼斯特的队伍调转马头,向远征军的控制区开拔,在兰尼斯特下令撤退时,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虽然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但正是因此更不想遭遇战斗。
而在兰尼斯特的人离去之后不久,他们所在之地出现了好几个斥候打扮的人,这几人方才就在观察着这些兰尼斯特,但是他们也只是观察着。
这几个人交流了几句,他们就随之撤走,这片荒野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由于都是马队,所以兰尼斯特的队伍行动很快,丘陵很快就被他们抛在了脑后,平地的辽阔大地有出现在了眼前。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最近的远征军据点,那是一座圆形塔楼,塔楼上除了远征军通用的七芒星旗帜之外,还飘扬着曼德勒家族的人鱼旗帜。
“这些北境人居然走得那么前面?他们对七神的事业居然那么虔诚吗?”
看着人鱼旗帜,吉利安不由得说道,而提盖特直接捂脸,为弟弟的不学无术而头大,“你是忘记曼德勒家族“教会之盾”的称呼吗?他们家族虽然身在北境,但骨子里依然是河湾的虔诚信徒,看这些北境人的数量,玛龙爵士肯定也在,你给我注意点,不要在玛龙爵士面前说傻话。”
面对兄长的指责,吉利安压根就不想搭理他,提盖特这是在习惯性打压,他一个长期在远征军各方势力那里都长袖善舞之人,怎么可能说傻话。
随着兰尼斯特的接近,见是兰尼斯特的旗帜,曼德勒家族的士兵只是简单盘问之后,就放他们通行,整个过程都很轻松简单。
南方诸侯总是喜欢与白港人打交道,而不是那些纯粹的北境人,很多人看来那就是蛮子。
相较之下,白港人的文明气息要多不少,打扮上也更接近南方,毕竟他们是北境的曼德河人,河湾王驱逐了曼德河的曼德勒家族,而北境之王接纳了他们。
接下来,两个兰尼斯特在塔楼之下看到了正在吃着烤全羊的玛龙爵士,他身边有个高大男人,吉利安知道他,这是斯卡伦沃夫曼,一个在东方打拼了很多年的雇佣兵。
“提盖特爵士,吉利安爵士,快过来,和我一起享受这些美食吧。”
玛龙爵士把一大块肉撕入嘴中,在不断咀嚼食物的同时不忘热情的说道。
而两位兰尼斯特也不客气,直接走到烤全羊面前,用匕首从上面取下肉条,今天跑了一天,他们体力消耗了很多,现在也感到饿了。
“话说玛龙爵士,您到那么前线的地方是在干什么?”刚吃了些羊肉,吉利安就打听到道,而玛龙爵士也是豁达,直接就把目的告诉了他们。
“我们是在为远征军的前进打前站,这是我从胡戈大人那里争取到的任务,未来远征军很可能就是按照我们规划出的道路前进。”在提起胡戈时,肥胖的白港人口中满是虔诚与敬畏,看来这是一位胡戈的忠实信徒,同时他的语气里还有对自己工作的自豪。
“两位兰尼斯特大人,我们当然是为了远征军的事业而来,而不是像一些蠢货,战争才刚刚开始,就忙着把财货往怀里簇拥,这些人难道不知道,现在拥有的财富,未来都可能像是沙土一般消失,只有在真正胜利之后,一切才可能巩固下来。”
那个名为斯卡伦的北境壮汉接着说道,语气里满是对那些离开远征军私自占据土地之人的嘲讽。
“哎呀呀,斯卡伦,不要总是这样嘲讽别人,来到东方的众人里,有人只是为了寻求生路,有人只是为了财富,所以不同的选择是很正常的,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虔信,都那么理智。”
就在两个兰尼斯特不知道怎么搭这个话时,玛龙爵士出来圆场,而对于爵士一番话,这个佣兵也没有说什么,看起来是表达了默认。
“两位兰尼斯特的大人,我建议你们与我用餐之后,就尽快回到船垒,把你们的部队动员起来,胡戈大人最近正在远征军的各个据点里巡视,我估计巡视完成,远征军就要开拔。”玛龙接着建议到两位兰尼斯特,这个曼德勒很会与人相处。
“谢谢您的告知,我们明白的。”两位兰尼斯特得体的回应了玛龙爵士,而爵士脸上的笑容更甚。
第48章 安达斯故地
完成对“远征军统治区”的巡视之后,胡戈对这番经历很是感叹。
在船垒附近并不算是很大的土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位伯爵,八位男爵,十来位骑士,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中,因为有些人还在犹豫要不要自称贵族,但用不了多久,就会作出决定的,远征军中的平民、佣兵与贵族都加入到了这场划分土地的大潮中。
不过,力量分散出去对远征军来说并不完全是坏事,这些留在海岸的力量未来会成为船垒的守备力量,船垒作为远征军的总基地,意义还是非常巨大的,守备的力量越多越好。
而且胡戈也获得了新的力量,许多奴隶都想要回到河谷的家乡,所以加入到胡戈的队伍,还有当地的修会,那都是些与潘托斯有着充分斗争经验的勇士。
胡戈的军队再次开拔时,数量从最初的五万人降到了四万人,并且随着大军不断前进,人数还在不断减少,当安达斯的河谷与丘陵真正出现在眼前时,队伍已经缩水到不到三万人。
远征军一路前进,就一路留下了一个个小小的远征政权,当地的庄园与城镇实在是太不堪一击,甚至还有城镇与庄园主动投降,以请求不被劫掠。
远征军中的贵族力量流失是最严重的,虽然在船垒,胡戈让盖尔斯罗斯比为首的贵族留守,好让他们经营自己的小领地,但随着远征军前进的贵族军队还是不少。
不过他们继续跟随的原因是没有获得土地,现在有土地占据,当然要活动起来。
贵族们虽然不断离开远征军,但碍于远征大业才是维斯特洛人东方立足的根本,他们还是至少留下了一些精锐力量,这些骑士还是足以组成一支战场上的重要力量。
在这样的情况下,胡戈率领他的军队穿越了风跃地,正式踏入了安达斯河谷。
安达斯河谷,这里是古安达斯王国的中心,也是安达尔文明的中心,昔日丘陵之王胡戈的都城便在安达斯的群岭之中。
在人们的传说中,胡戈的都城是一座美丽的白色城市,他耸立在安达斯王国之上,被七神照样的胡戈国王公正的统治这片土地。
只不过,在瓦雷利亚人到来之后,很多安达尔人不得不放弃家园逃亡西方,但安达尔人依然顽强的在这片土地延续了下来,继续他们的生活,如今河谷与丘陵依然被一位位领主瓜分占据。
瓦雷利亚,以及后来的潘托斯的影响力都只是局限在河谷里的城镇中,虽然他们都对安达尔势力进行过系统清理,但是结果都是根本清理不完,尤其是在安达斯的丘陵中。
现在,来自维斯特洛的远征军,昔日离去者的后代现在归来了,他们踏入了河谷这个混乱的世界,并将给这个世界带来庞大的影响。
随着他们进入到安达斯的丘陵与河谷,那郁郁葱葱的山脉丘陵与肥沃辽阔的河谷出现在了眼前。
安达斯,在胡戈获得信息中,这片土地正处于混乱之中,一个所谓“圣女”正在这里搅动风云,北方安达尔人已经起义,河谷正在战争的阴霾之下。
河谷不同于平地,此地依然分布着大量安达尔领主,虽然这些领主的领地普遍不大,但他们都顽强抵挡着潘托斯力量的进入。潘托斯人在此地只能通过一个个包税公司进行控制,现在这些包税公司也因为圣女带来的浪潮而无力了起来。
包税公司们只能把力量集中以来,与圣女的军队进行对峙。
在胡戈的队伍进入到安达斯之后,迅速攻破了好几座奴隶大庄园,以宣告他们的到来,随着胡戈大军的进入,古安达斯王国核心那已经颇为躁动的火焰,又被加上了一大把烈火。
。
河水就像一条长蛇,在群山之间蜿蜒曲折的流淌,河流的两岸,则是辽阔的田野,河谷两侧的山上,树木葱笼。
哪怕是居住在肥沃艾林谷之中的人,看到眼前的土地,都会大为可惜它为什么是荒废的,此地的肥沃不亚于艾林谷。
也是因此,一些平民离开了远征军,开始就地耕种。在他们看来,到达了安达斯河谷也就足够,这片土地的确肥沃富饶,只待他们用勤劳的双手开发。
一些虔诚者带走了河边的土地,作为护身符放在胸前,还有人狂热亲吻着大地。
也是在这河流边,远征军扎下大营,士兵与民众享受着阵阵微风,欣赏这七神曾经行走之地的美景。
但是在远征军的高层,气氛就完全不同,尤其是在胡戈那里,这位远征军统领现在头上正有着巨大的压力。
“胡戈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沉浸在思索与权衡利弊中的胡戈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卡纳提尔的声音。
“请进吧,卡纳提尔。”
黑刃立即走了进来,先是恭敬的对胡戈致敬,然后用他一贯迅速而快捷的语气说起了目的,“胡戈大人,我是来告别的。”
“告别?为什么?”
这个消息让胡戈心头一惊,差点就站起来,卡纳提尔可是他军中重要的军官之一,他居然要走?
“我就是出身于安达斯的,这片土地曾经是我驰骋之地,我决定要去拜访一位安达斯领主,为您带来他的支持。”
“哦?那就去吧,不过卡纳提尔,时间别搞得太长,我这边还需要你。”
“请放心,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归来的。”
卡纳提尔的要求可谓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刚刚让当地修会的人与卢琛主教一同前往拜访诸位领主,但是他觉得这样可能有些不够,正在愁怎么加强。
河谷里的情形与平地是不同的,虽然这里也有许多奴隶庄园,但是统领这片土地的,终究还是统领一个个河谷与丘陵的安达斯领主,所以获得领主们的支持是重要的。
尤其是丘陵里的安达尔领主,他们不像是被潘托斯刻意维持碎片状态的河谷,在诸多丘陵之中,依然有着大领主存在。
目前只有几位河谷领主来投,主要是远征军进入区域的,但即便如此,他们也给胡戈带来了不少人力与物资,这让胡戈更加重视安达斯领主。
黑刃的话语胡戈是没有怀疑的,卡纳提尔他很了解,这个人一直都很认真,从来都没有说过夸张的话,一直都很可靠。
而对于卡纳提尔的过去,胡戈见他没有主动提及,也没有去询问,黑刃向来是不主动提及之事,无论其他人怎么询问,他都是一个字也不会说。
“是,胡戈大人。”卡纳提尔随即退了出去,而胡戈继续刚才那被打断的思路。
而他现在,正在为如何应对那位“河谷的圣女”而思索。
河谷的圣女,斯塔蒂娜瓦利,出身河谷贵族家族的私生女,本来作为一个私生女,她的人生最好也不过是被家族嫁给一个下级武士或是某些前途远大的年轻人,但随着七神神迹出现在她的身上,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关于这个斯塔蒂娜,最初她是各地行善,渐渐的,传出了她的双手有着治愈之力的消息,一些病人在被她触碰之后奇迹般获得了治愈,但若只是这类消息,最多不过在死后成为一位七神的圣徒。
使得她的名声发生质变的,是河谷的一场审判,是一场对河谷大奴隶主,红枝的格莱切尔的审判。
红枝的格莱切尔,全名格莱切尔蒂特,这个外号是因为他的鞭子上总是沾染着奴隶的鲜血,此人是河谷最近十来年里最迅猛崛起的奴隶庄园主,更是在最近几年成为河谷最大的奴隶主。
对奴隶主的那场审判,是一群安达尔农夫状告奴隶主对他们进行了奴隶般的虐待,作为一个名义上废除了奴隶制度的城邦,关于奴隶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但是要翻到台面上,那就会被重视。
不过也没有人去状告奴隶主,奴隶主的法庭怎么可能为奴隶主持公道,因此大部分人都是用看待烈士与傻瓜的态度看待这些勇敢的农夫。
但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法庭即将作出对农夫们不利的判决时,圣女斯塔蒂娜出现了,她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在场所有人都为之触动的演讲,而在这场演讲之后,法官与陪审团都被圣女所感染,进而他们判决奴隶主失败。
这场审判之后,圣女的名声响彻整个河谷,格莱切尔是河谷风头正盛的奴隶主,也是力量最强的,而这样的人,却在圣女的面前失败,圣女的力量让那些法官与律师都站在了正义的一边。
随着这场审判,斯塔蒂娜的名声响彻整个河谷,她也成为了人们抵抗的一个标志,很快,勇敢的河谷人就把斯塔蒂娜抬上了神坛,将她作为了一个旗帜,席卷河谷的起义就此开始。
对于这位河谷的圣女,胡戈是充满了疑虑的,一方面,他认为这位圣女的崛起史里面充满了可疑,到处都是细细琢磨之下让人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敢说那就是假的,因为七神不就在他的身上体现了自己的神迹。
胡戈面前的桌子上,列满了胡戈整理的各种信息,他们有的来自投靠胡戈的修会,有的来自在河谷收集的各种信息,在又看了这一圈东西又一遍后,胡戈决定,不管怎么样,这群人还是要争取的。
若是可以获得河谷圣女的支持,那么远征军可以获得援军就多了,而若是与他结怨,那对自己控制安达斯地区的目标是严重冲突的。
所以,对待那个圣女还是需要拉拢,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都是需要争取的。
第49章 丘陵领主
一直以来,河谷都被一位位领主所瓜分,多年以来,他们都在互相进行仇杀与斗争,但在面对外敌时,这些矛盾深厚的河谷领主,也会团结起来。
但是这样的时候很少,而且在幽深的山地之中,有些时候即便是敌人的大军都打到门口,他们也在不断进行厮杀。
安达斯丘陵不比河谷,大山把一个个定居点隔绝开来,人们为了资源而纷争不休,山岭之间弥漫着古老的仇恨。
“我回来了。”看着眼前的山堡,卡纳提尔说道,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归家的感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丘陵之中山堡非常普遍,一位位山地领主都需要保护自己,这是一篇兵伐不休的山地,战争乃是此地的主题曲。
黑刃面前这座山堡是用木头制成,它耸立在被铲平的山丘之上,虽然是木制的,但依然雄伟壮观,而且年头已经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