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利斯颤动着指头，也许是在说什么，但无人能够理解。
妮默默看着瑟利斯，毫不理会。
等待瑟利斯接受命运般结束摆动，妮才举起猎杀指头刀，对着开口道：
“瑟利斯，魔女妮就要替你刻下伤痕了──”
“刻下那永不愈合的命定伤痕。”
随着话音落下，妮手中的刀刃穿刺进入瑟利斯的身躯，鲜血不断涌现。
鲜血喷洒在妮的身躯之上，为名为魔女的存在戴上冠冕。
第391章 我不需要礼物，我要你爱我
白站在妮的身后，默默注视着她的动作。
妮就手握那把显得有些渺小的猎杀指头刀，一点点、一刀刀的将瑟利斯剖开。
顺着巨大指头的掌部，最终留下了一道蜿蜒扭曲着的怪异伤痕。
随着那道伤痕的轨迹，瑟利斯的身躯开始不断皲裂。
并最终留下了宛如半神死亡时一般的咒痕，也就是所谓的百足伤环。
妮肯定不是刻意为之的，却莫名诞生了这样的结果。
也许所有的死亡都有着共通之处吧。
白坦白的讲，在他眼中，妮杀死瑟利斯的手法非常的拙劣。
因为过大的动作幅度，甚至就连帽子都掉了下来。
但是也正因如此，白能够轻易从中感受到她暗藏着的欣慰与解脱。
过了一会儿，像是宣泄完了情绪一样，妮终于停下了动作。
而瑟利斯的身躯从上到下被粗暴的切割开，这神秘的生物已经彻底死去了。
此时妮只觉得无比的畅快，这世间再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住她的命运了。
不需要躲避那些烦人的影子，不需要躲躲藏藏，更不需要任何的约束。
妮喘着气，缓步后退着。
当视线能够重新装下这庞然大物的全貌以后，妮才意识到瑟利斯此刻的惨状。
妮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残破的人偶身躯已经被鲜血沾染。
人偶的身躯是不会流血的，此刻仇敌的鲜血却反而让她看起来像是人类了些。
虽然双手沾满鲜血，但是妮毫不在意。
因为妮知道，自己已经无需再做任何的隐瞒了。
白已经见证真实的她，见识到她的柔软、她的无助、她的不堪。
这一切都已经被白看在眼中，所以该要有个答案了。
妮转过头来，对着白开口说到：
“这就是真实的我。”
“现在我并不是什么优雅的公主，而是不折不扣的魔女，你应该已经明白了。”
“这是你拒绝魔女的最后机会了。”
“就算是这样的我，你也可以接受吗……”
虽然仿佛充满决意，但妮微颤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她心中的不安。
白走上前去，撩起妮散乱的发丝，坚定的回答道：
“我当然明白你到底是怎样的人。”
“人不能只在对方光鲜亮丽的时候才爱着对方。”
“无论是对爱人，还是对家人，都应该是这样的才对。”
“不管是过去端坐云段的高傲的你，还是现在毫无保留的你，都是你，仅此而已。”
“所以无论你是以怎样的模样出现在我面前，我都欣然接受。”
说罢，白从空间圆盘中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一块闪烁漆黑光泽的黑月项链。
‘诺克史黛拉之月’。
传说中的护符之一，法师最为珍贵的至宝，也是白此前就为妮准备好的礼物。
现在正好用作庆祝妮的重获新生。
白解开‘诺克史黛拉之月’的绳扣，轻轻绕过妮的脖颈，为她戴上。
看着孤悬在妮锁骨下方的‘诺克史黛拉之月’，白总感觉好像缺了些什么。
突然间，白的余光看见刚才掉下的雪魔女尖帽。
于是白又捡起地上的尖帽，拂去上面的灰尘，重新戴在了妮的头上，这才点了点头。
虽然满身血污，残破不堪，但在白眼中，妮还是同样的完美无瑕。
妮的指尖触碰着那轮黑月，感受着其上的力量。
‘诺克史黛拉之月’，她自然知道这份礼物的重量。
虽然妮之前跟白说过，要他亲手送给自己，但是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礼物。
她只是想要‘白送给她’的这一行为罢了。
然而此时，妮却突然有些不满足了。
魔女都是贪婪的，所以得寸进尺一点也无妨吧？
于是妮像是要将白吞下般半眯起眼睛，抬头微笑着说道：
“我不需要礼物，我要你爱我。”
白的手指轻轻勾起项链，反问道：
“那……如果礼物里装着的是爱呢？”
妮低下了头，试图继续让宽大的帽檐挡住她难以压下的嘴角。
但是残破的帽子已经无法发挥原本的作用，她的笑颜还是在白面前展露无遗。
看着只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可人姿态的妮，白忍不住笑了起来。
听到白的笑声，妮这才反应过来，嘟着嘴反击道：
“你送我这样珍贵的礼物，梅琳娜不会吃醋吗？”
白用指节抵着自己的下巴，没有犹豫的回答道：
“我的口才比较愚钝，很难用言语来表达爱意。”
“何况语言在传递爱意的时候是多么的无力。”
“而且令人遗憾的是，在造成伤害的时候，言语却又那么的锐利。”
“所以我只有用你们都能感受得到、不会误解的行动，来展现我的心了。”
“我也送了梅琳娜等同珍贵、也包含等同心意的礼物。”
“因为你们都是我的翅膀，无可割舍。”
妮笑了笑，欣然接受了白的话语。
妮能够感受道白的话语并非虚伪，而是情真意切。
何况梅琳娜都不在意她的存在，她这稍晚一步到来的又什么好在意，岂不是显得太过小气。
妮扭过头去，将视线投向洞窟之外的无边黑夜。
“我想要，成为人类。”
“是时候该回归原本的样貌，重新降临世间了。”
此前妮舍弃了自己原本的肉身，为的就是斩断和命运的联系，脱离双指的掌控。
现在瑟利斯已死，重新诞生，取回身躯也该提上日程了。
“而且……一直用这副身躯的话，多少会不方便的吧？”
妮的视线转向白，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容。
白此时却并不敢再接话了。
情欲是爱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但他倒也没有那么急切。
就算妮继续使用人偶的身躯和他相处，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便。
只是，总感觉妮已经准备把他生吞活剥了……
见白并没有回答，妮也不在意。
她只是静静的与白并肩，共同享受那无边夜色。
这样能够无所事事还充满安心的感觉，对妮来说可不常有。
在过去，要么是紧迫到无瑕驻足，要么是充满空虚、无心在意。
过了一会儿，妮才再度开口道：
“礼物，我很喜欢。”
“我也会给你准备回礼的，只不过，要晚一点哦。”
“所以你一定要耐心的等着我，懂了吗？”
该要给白回什么礼物，妮心中早有打算。
自然是深藏在大书库中，被谨慎保存起来的暗月戒指。
那以黑暗满月为形象制成的大颗戒指，原本是‘满月女王’蕾娜为‘月之公主’妮的伴侣所准备的。
只不过妮早已决心踏上只容许她一人前行的黑暗道路。
于是那颗本应该赠予她未来伴侣的冰冷契约戒指，被深藏了起来，不容任何人接触。
但是现在，妮已经改变了主意。
如果可以的话，妮想要现在就为白戴上。
只可惜妮并没有事先去拿，所以现在稍微有些尴尬。
不过正好，等回去将身体重新诞生，妮也能够将其取出。
届时，妮将会以真正的身躯，亲手为白戴上那象征伴侣的戒指。
白点点头，与妮相视一笑。
“嗯，我会满心期待的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