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证明就像她说的那样,白家对如何利用仙箓进行战斗,有着非常多的经验。
那道仙箓在极短的时间里便燃烧成了虚无,带着无穷热量的明亮光线,从她的指缝间溢出,遇着春风却折了回来!
这幕神奇的画面,便是怎样想象都想象不出……在它真实出现之前。
那些明亮至极的光线,尽数穿透白衣,进入了她的体内,然后就此消失不见。
她的身体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如果仔细望去便能看到她的眼睛更加明亮,皮肤表面形成一道极薄的光泽,如金似玉,在阳光之下闪闪发光,整个人仿佛都变成了一件法宝。
井九感知的非常清楚,并非是仙气在极短的时间里便改造了她的道身,而是那些仙气分散成了极细微的粒子,镀在了她身体表面的每一处,甚至是内腑里的每一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时候的白真人就像曹园一般修成了金身,也接近了他的剑体。
此时的白真人拥有着难以摧毁的坚韧道身,便是那些法宝甚至是通天境强者的攻击,都难以伤其分毫。
她不用再担心像在东海畔那样,被那道剑光直接穿过身躯,险些当场身死。
她的防御变得难以想象的强大,可是她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杀死防御更加强大的井九呢?
难道她真的有办法动用那道正箓?
这时候的太阳已经到了中天,正是最热的时刻,光线无比炽烈耀眼。
忽然间,无数道阳光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征召,凝结成束向着塔林而来!
这幕画面在天寿山曾经出现过,只不过这一次的光束更粗,就像是静止的闪电,轻而易举地破掉了果成寺的山门大阵!
那些凝结成束的阳光照亮了幽暗的塔林,也照亮了白真人的脸。
她的脸被照的明亮至极,不复先前那般清冷,眼角出现了几道清楚的皱纹,鬓角飘起一缕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这就是她动用主箓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在满天阳光里,白真人飘到了天空里,居高临下看着井九,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无数道阳光落在塔林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散开,就像是栅栏一般罩住了井九。
青石板地面上出现很多小洞,那都是光的力量。
光栅散溢着难以想象的威压,不停缩小,向着井九而来。
塔林里生出无数道青烟,石板缝里的野草随风而化。
嗤嗤数声轻响,有光线终于触到了井九的衣袂,白衣燃烧起来。
紧接着,有道阳光触到了他的手腕,割出了一道小口。
没有鲜血流出,那道伤口晶莹一片,仿佛琉璃。
井九没有尝试遁走。
剑光再快,最多便是与阳光一样快。
在这片由阳光组成的阵法里,闪避的意义不是很大。
在白真人动用仙箓之前,他便开始了推演计算。
更准确地说,在天寿山里被偷袭,然后看到阳光的那一刻,他就开始了自己的推演计算。
最终他得出的结果很简单,如果白真人只用副箓,方可以一战。
如果她召来的阳光数量太多,他便无法避开,也没有任何胜机。
他的剑元再如何丰沛,又如何能够耗得过源源不断的阳光?
那个静静悬浮在黑暗、寒冷世界里的白色火球,很明显再过无数万年也不会熄灭。
所以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斩断仙箓召引阳光的通道。
在东海畔通天井偷袭白真人之后,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结论,于是那道剑光在天空里写了几个字。
剑光太快,那几个字自然也消失的极快,放眼朝天大陆也只有几个人能够看到,比如青山里的那一位。
……
……
满天阳光忽然消失了。
天空里忽然出现了一座黑山,挡住了太阳。
阳光照在它的身上,把幽黑如夜的毛皮都照成了银色。
果成寺塔林里的光柱还在散着明亮的光线,但没了源源不断地补充。
白真人挑了挑眉,眼角的皱纹更深。
她有些意外,却没有任何犹豫,伸手握住塔林里的一地阳光,轰了过去。
数百道光柱组成的光栅,瞬间凝结成一道线,准确无比地落在了井九的身上。
咔嚓!无数声破碎的声音连接响起,果成寺里的大树与院墙连接倒塌,某座偏殿里的钟上出现一个人形的缺口。
……
……
海浪不停拍打着岸边的礁石,不知道拍打了多少年,也不知道还要过多少年才能把那块礁石击碎。
轰的一声。
礁石骤然碎裂,落入海浪里,生出无数个雨点。
井九从海里飞了出来,身上到处都是血。
那些血没有被海水冲淡,却被阳光涂上了一抹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