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烤鱼基本上让赵腊月一人给吃了,嘴巴油乎乎的,看着就像贪吃的顽童。
井九看了一眼。
赵腊月瞪了他一眼。
瑟瑟没有注意其间的气息流转,想着以后再也看不到井九,又是开心又是难过,分别的时候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何霑咳了两声,看着井九想说什么。
井九静静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最终何霑还是没有问。
想问是因为他聪明,早就察觉到自己的身世还有隐秘。
不问也是因为聪明。
……
……
顺寒溪而下便到了一处崖畔,下方便是白城,从高处望过去,满城经幡,看着并没有什么神圣感,只让人觉得杂乱。
井九与赵腊月向崖下走去,来到那座小庙里。
那座大佛正在冥界救世,现在坐在莲花座上的是个小和尚。
在井九的眼里,禅子永远还是当年的那个小和尚。
赵腊月坐到高高的门槛上,把还不算很长的辫子甩到身前,想起那年梨花落时,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听说在三千院里你对他们说了因果,我觉得那个形容不是很妥。”
井九对禅子说道:“与其说景阳与我是一条河的上下游,不如说是一团火。”
说完这句话,他取出一根细木棍点燃。
然后,他又取出一根细木棍,用前一根木棍上的火苗点燃了它。
接着他取出第三根细木棍。
禅子看出来这是自己落在三千院的那堆细木棍,赶紧伸手阻止。
“我懂我懂!这么简单的道理用得着这样吗?别烧了,别烧了!”
第九十八章那就今天吧
井九把那些细木棍递了过去,说道:“道理虽然简单,想到却不容易。”
禅子双手接过,忽然问道:“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个道理的?”
井九走到门槛处,望向远方的雪原,说道:“某天忽然就想到了,应该是在镇魔狱与冥皇讨论魂火的时候。”
禅子问道:“因为魂火这个名字?”
“你不觉得这个名字来的毫无道理?那必然有别种道理。”
井九说道:“我问过雪姬,她们不是这样的,不代表人族不是这样。”
听到雪姬的名字,禅子摇了摇头,问道:“你确定帮助她离开是好事?”
井九说道:“这是一件事,好坏并不重要。”
赵腊月站起身来,顺着他的视线望向雪原深处,问道:“你想杀了她?”
井九来到雪原开始,那座冰峰便很安静,那道神识没有出现说明了很多问题。
“她不如她母亲,也不是那么好杀的,而且为什么要杀呢?我和她妈关系不错。”井九说道。
赵腊月说道:“可是她与她妈关系不好,差点杀了她妈。”
井九说道:“她妈那时候刚刚生产,最是虚弱,而且也是趁机瞒过命势天道,离开雪原。”
禅子连连摇头,说道:“总觉得这段对话有些怪。”
井九对着雪原深处的那座冰峰微微点头致意,便准备离开。
禅子说道:“那天我就不去送你了。”
赵腊月有些意外,问道:“为何?”
禅子一脸理所当然的神情,说道:“第二次成亲有什么好看的?”
……
……
禅子不去为井九送行,自然不是嫌弃他春风二度,而是二人之间感情深重,与众不同。
朝歌城对很多人来说也是不同的。
井九与赵腊月先去城外赵园住了几天,他看出赵父与赵母应该也没有几年了,然后他们进城去皇宫与景尧见了一面,又用了一天时间逛了逛新旧梅园,看了看那座摆着棋盘的亭子、那座有桥的小湖,接着便去了太常寺。
太常寺的黑檐被夏天的雨水冲洗的干干净净,显得十分精神,却没了当年的精魄。后院开遍了紫色的野花,地底的牢狱则是越来越空,听鹿国公说再过两百年,可能最后的那几个犯人便会死去。
鹿国公府的子孙很多已经离世,老国公却还挺着,不知道看着那些越来越陌生的后辈,他会不会偶尔想起更冷清的邻居。
井梨现在更多时间是在太学里抄经书,井宅大部分时间空无一人。
井九在那间书房里睡了一百多年,对这座宅子依然不是很熟悉。
他带着赵腊月在前庭后院里走了走,又在那间书房里坐了半夜,当晨光照亮朝歌城的时候,便起身离开了这里。
碧空之上的虚境就在不远处的眼前,像块琉璃一样,却给人一种无法打碎的感觉。
赵腊月在进入虚境之前问道:“要去果成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