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皇帝会像陛下一样从不出宫,也从不生事?
对过去的怀念很多时候意味着对当下的不满。
没有谁愿意接受秦国粗暴而强硬的统治。
很多文人书生笔锋一转,写下很多悲切的诗篇,悼念在大火里逝去的陛下。民间很多百姓则是坚持认为,皇帝陛下根本没有死,而是借着那场大火遁去,这时候正隐居某地,或者为僧,或者暗中筹措怎样光复旧国。
……
……
咸阳城的宫殿都是黑色的,在远方青山的陪衬下,显得很是肃杀。
主殿四周没有任何声音,那些持着长矛的黑色甲兵就像是没有呼吸一般,更是令人感到畏惧。
黑色大殿里有一抹醒目的白,那便是当今世间最有权力的男子,白皇帝。
白早来到殿上,很自然地分走了很多颜色,因为她穿的也是件白裙。
“你明知道他还没有死,为何还是回来了?”白千军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白早平静回视他说道:“你在质问我?”
白千军以手扶额,说道:“抱歉,朕操持国事,有些累。”
数年前他曾经说过想忘记一些事。
白早想了起来,眼帘微垂,细长的睫毛没有颤动。
白千军说道:“总不能让他就这么溜了,必须找到他的下落,确认他的生死。把楚国皇宫里的太监宫女,还有那些大臣都抓起来,严刑之下,必有所获,朕不相信他一点痕迹都没留。”
白早说道:“此举不妥,既然大势已定,何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反而会再生事端。”
白千军说道:“云栖声望虽高,但书生清谈无用,不须理会,何太监确实不好对付,但毕竟是个太监,待赵皇再大些,赵国必然会出问题,我们只需要等下去便好,可是楚皇那边,你曾经说过数次要重视他,为何现在却不算大势?”
白早说道:“无国之君,便是无根之萍,风势再大,也只能随波逐流,一个人如何能够动摇天下?”
白千沉默了会儿,说道:“此言有理。”
“我先去休息了。”
白早向殿外走去。
殿外的高公公看着她,赶紧跪下行礼。
她看都没看此人一眼,也没有理会殿外那些肃杀强大的军士。
来到石阶之前,她忽然停下脚步,想了些什么,没有转身,而是继续向下走去。
……
……
高公公来到黑殿深处,跪在皇帝身前,双手高举一份名单。
白千军拿过名单粗略地看了看,面色微沉,明显不满意。
“基本可以确认,楚皇不是跟着使团一道逃走的,只是很多事情无法问得太仔细……”
高公公低着头说道,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作为咸阳皇宫的大总管,他是少有知晓公主殿下在秦国真实地位、对皇帝陛下影响力的人。
他不敢得罪公主殿下,自然不方便对使团的人用手段。
白千军声音微冷说道:“把使团里所有人都带去偏殿,朕要亲自看着你问。”
……
……
偏殿同样也是全黑色的,而且光线更少,于是显得更加阴森。
使团里的官员与执事依次被押进殿来,接受高公公的问话,根本没有发现坐在大殿深处的皇帝陛下。
对那些官员与执事的问话过后,依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接下来轮到那几名商行的管事。
秦国使团秘密进入楚都借用了一家商行的名义,所以征调了几名管事从旁协助。
一名商行管事来到偏殿里,走到高公公身前,身体微躬,似乎准备行礼。
大殿深处,正在阴影里假寐的白千军忽然睁开眼睛,望向那个人。
那名商行管事看着有些瘦削,脚步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却表明他的身体比看着要重。
白千军不及细想,喝道:“拦住他!”
高公公神情骤变,毫不犹豫挡在那名商行管事之前。
那名商行管事身体微躬,并不是准备行礼,而是蓄势,就像逐渐拉弯的硬弓。
他的脚步重重踏在地板上,踩出数道裂口,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出。
高公公是咸阳皇宫里的高手,在对方如雷霆般的威势之前,却是毫无还手之力,脸上流露出惊怖的神色。
嘶啦一声裂响,他的身体消失了,变成了满天飞舞的血肉与衣物碎片!
一道飞剑穿破血雨,瞬间来到白千军身前。
白千军一声厉啸,双臂交叉合拢,手腕上的法器散发出肃杀的气息,挡住了那道飞剑。
锋利的剑身与法器不停摩擦,绽出无数道火花。
在火花那边,隐约可以看到一道身影,如猛虎般扑了过来。
白千军跌坐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