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禅师庄严好似婴儿般红润的脸上,突然露出狰狞之色。
“孽畜,今日我便清理门户,为我段氏除去你这目无君父,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
他已经感觉到了,姜明空的内力后继乏力,再难与之匹敌。
可下一瞬,他只感觉自己的内力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尽数倾泻入姜明空体内。
那红润的面庞,也迅速变的枯萎灰败。
好似深秋的银杏般,褪去鲜绿与生机,变得枯黄皱缩。
“化功大法!”
枯荣禅师耗尽体内残存的全部内力,一股脑的爆发而出。
这才挣脱了姜明空指尖传来的吸力。
他颤抖的伸出右手,指姜明空:“再怎么说,你也出身皇室贵胄。”
“没想到,你竟堕落至此,结交妖邪,还意图谋朝篡位!”
姜明空此时盘膝运功,并未将枯荣禅师的一身枯荣内力转换为适合自身的北冥真气。
他只是将这些真气暂时贮存于任脉诸穴之中,待得环境允许,再行处理。
李秋水看此时的姜明空,满意一笑。
“任凭你奸滑似鬼,最后还不是要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看气喘吁吁的枯荣禅师,段正明闭上双眼。
天龙寺中,已然再无可战之人。
半个时辰内,不少传讯僧兵赶回,报告天龙山江湖群雄的最新情况。
这些人,无一例外。
都在李秋水的“传音搜魂”影响下,动摇自身心智,重新返回坚守原岗。
姜明空压下体内乱窜的枯荣内力后,缓缓起身。
他最后看向段正明:“我想要之物,你若不予,我便自取!”
段正明闭上双目,沉默待死。
其余高僧同样如此,唯有枯荣禅师,双眼中满是怨毒与憎恶。
李秋水此时却突兀开口:“不过,我们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取你们性命!”
段正明闻言,双目中金光一闪,看了看李秋水,又看向姜明空。
姜明空心道不妙,他指尖一阳指力喷涌,迅速制服了殿中所有人。
“师姐,此间之事,乃我段氏家务事。”
“还请师姐回避一二!”
李秋水神情倨傲,好似女王俯视自己的跟班。
“段延庆,本宫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让你产生了错觉,以为可以命令本宫了?”
姜明空的脸色极为难堪,他没想到,最后破坏自己计划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队友。
“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孙子兵法》有云:“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败。”
期望值的不断降低,自然更容易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本想以“大理皇位”这绝对不可能接受的条件相要挟。
再退而求其次,要求学习《六脉神剑》以及李青萝成为镇南王妃。
没想到李秋水的横插一脚,直接破坏了姜明空的一切算计。
他不再理会殿中众人,一步迈出,离开天龙寺,消失在了天龙山的密林之中。
李秋水不屑嗤笑,她觉得此时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段正明,我要我的青萝成为段正淳的正妃,未来若是青萝有了子嗣,你要册封其为皇太子。”
“如若不然,大理段氏,自此成为历史!”
第8章 :雨天寺,端倪
姜明空之所以走的如此果决。
一方面是他体内的枯荣内力需要处理,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机会逃离李秋水的掌控。
今日之事,让他看清了李秋水的真面目。
不论何时,李秋水永远是那个自私自利的恋爱脑。
别说“大局观”这么高大上的存在,就连最基础的脑子,她也没有。
“枯荣最后与我硬拼内力的举动,属实有些反常!”
“李秋水如此高手在侧,他又凭什么敢于全力以赴,与我一拼?”
想到这里,姜明空眼中寒芒一闪,答案已经很清晰了。
那个时候,能改变枯荣想法者,唯有二人,李秋水与段正明。
李秋水的绝对实力与段正明的绝对地位。
段正明为了稳固皇权,不得不想办法除掉姜明空,一劳永逸。
但那种情况下,段正明首先要考虑的是保全自身,其次才是对付姜明空。
他又如何会为了权利,自损根基。
李秋水的话……
李秋水实在有太多理由针对姜明空了。
不论是为了更好掌控姜明空,还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变态的私欲,甚至是为了她的女帝梦。
姜明空自然越听话,越好。
正是想通了其中关键,姜明空才趁李秋水无暇顾忌自身之时,逃离天龙寺。
所谓枯荣禅功讲究一个:有枯有荣、亦枯亦荣、非枯非荣。
如今的枯荣禅师,只修炼到了第一层的有枯有荣,他那如婴孩般红润的面皮,就是“有荣”修炼到了极致。
姜明空并未离开天龙山,他反其道而行,找了一处山中茂密之地。
运转体内枯荣内力,尽数化作“有枯”之境。
他的整个人,如一节枯木,毫无声息,也毫无气血波动。
“枯荣啊!枯荣,你可曾想过,你的一身功力,最后反而成了我脱险的手段呢?”
姜明空此时像极了冬眠的龟蛇。
甚至,他的状态比冬眠还要更进一步。
有枯荣苦修三十年的内力支撑,姜明空又不计消耗。
他以此状态,足足在天龙山中沉寂了七日。
“想来,李秋水已然离开天龙寺。我也该想办法解决功法之问题了!”
为了掩人耳目,姜明空不仅褪去一身潇洒,再成乞丐。
赶了一天路的姜明空,好不容易到了江陵城外。
正打算一鼓作气进城休息,却不想天公不作美。
原本的夕阳无限,顷刻间化作乌云漫卷。
慌张的急雨,将他赶入了黑丛丛的山坳,
他有些无奈,只得躲进不远处昏沉沉的破庙。
当他看清寺庙的名字时,神情却极为古怪:“江陵城外天宁寺,不会这么巧吧?”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姜明空刚走入破烂的大雄宝殿,就看到供桌之上,睡一个昂藏大汉。
一柄足有成人大腿长的巨型剪刀,双刃岔开,孤零零立在大汉腹部,活像个守大汉的童子。
只可惜这“童子”只有下半身,上半身却好似进了大汉肚腹之中。
姜明空看了一眼那黑黢黢,好似经历了漫长风霜,却并无半点损伤的高大佛像。
“恐怕还真是那座天宁寺,百年过去,竟然完好无损,还真是神奇!”
心中这样想,他悄然无声的绕到佛像身后,没有理会大汉,更没有吵醒对方。
他闭目盘坐,默默消融体内的枯荣内力。
“这位壮士,我与拙荆赶路途中遇此暴雨,来此庙中暂避一二,不知是否打扰壮士了?”
姜明空并未理会这等初出茅庐的菜鸟,那大汉一看就非善类。
乌云遮月,大雨滂沱,郊外破庙。
如此绝佳的环境下,还有美人来投……
大汉看了一眼来人,不甚在意。
“不过是个小白脸!”
可当他的眼光向女子望去,顿时眼中放光,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色眯眯。
甚至有口水顺嘴角流下。
“妙极,妙极!大爷我见过的漂亮姑娘不少,像你这般花容月貌,很是合大爷胃口!”
女子向后退了一步,紧紧握住书生的手。
书生很是恼怒,挡住大汉那如火般的视线:“你这汉子,好没礼貌。”
“她是我妻子,你……怎可如此!”
大汉扛起那把比书生腿还要长的巨剪:“大爷我乃南海鳄神,岳苍龙!”
“看上你家娘子,是你的福气!”
“若再多言,小心大爷剪断你的脖子!”
“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书生闻言,心知惹了浑人,赶忙拱手一礼,自报家门,生怕说的晚了,横死当场。
“我乃大理段氏镇南王,段正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