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和李福强凑到跟前,低头瞅了眼。
“这不能是我老叔打的吧?”
“整不好啊,我爸说他跟我二叔响了四枪,只打中三枪么。”
王虎皱眉道:“那不对呀,二哥,你瞅瞅这屁股蛋还有个眼呢。”
“诶我艹,这是谁打的啊?”
李福强瞅着徐宁问,徐宁笑道:“我哪知道啊,爱谁打的谁打的,反正咱是挣着钱了!”
“那必须地,哈哈……”
王虎问道:“二哥,现在咋整?开膛啊?”
徐宁瞅着这头重达600多斤的大猪,微微皱起了眉头。
哪怕三人将其拽到西马垛子,那距离庆安屯也挺老远呢。
这头大猪肉质发柴,拽回家也没啥用,老徐家肯定不能放着好肉不吃,吃这种咋炖都炖不烂糊的肉。
徐宁便琢磨着不如将其交给林场处理……
“虎子,腿脚麻利,先回屯子赶紧给林场去个电话,将这事跟我爸说,让他去找郭舅,搁林场派个车过来,直接去西马垛子右峰接我俩。”
王虎闻言撒落点头:“好嘞,我现在就去。”
李福强凑到他旁边,将手里的枪递给他,“带着点家伙什。”
“诶。”
王虎接过猎枪,便转身要走。
这时,徐宁喊住他再次嘱咐道:“虎子,你跟我爸说明白,那28楞场的把头杨军,不是说谁给这大猪壳死就给50块钱么?你将这事说了,我爸就知道该咋整了……”
王虎呲牙一乐,“嗯呐,那我去了哈。”
徐宁挥挥手,“去吧,现在快四点了…你先别回家,知道不?”
“知道!”
他要是自个单独回家,必然会遭到刘丽珍、韩凤娇联手盘问。
而王虎还不咋会撒谎,俩妈刨根问底的一问,他必定得露馅。
虽说早晚得露馅,但是被老妈先发现,和徐宁主动交代是两个性质啊!
王虎脚步飞快,直奔着西马垛子而去,待瞅不见他踪影后,徐宁和李福强便低头瞅了瞅大孤猪。
李福强叹道:“这老大家伙咱俩拽也挺费劲呢,诶我艹,兄弟,你瞅瞅这猪身上的松油甲,这不得有两公分厚啊?”
徐宁瞅了眼点头:“最厚的地方两公分,像肚囊子这种地方蹭不着……这猪鬃毛挺老长啊。大哥,先给它放血开膛吧,咱俩得快点收拾。”
“嗯呐!”
李福强从背后抽出侵刀,双手握着刀把,双臂用力往前一送,侵刀就没进了猪脖子里。
抽出侵刀以后,猪血顿时淌了出来,染红雪地一片。
“这猪肉挺紧实呢。”
“肯定紧实。大哥,你待会开膛的时候瞅瞅胃里、胆管啥的里面有没有东西。”
李福强闻言一愣,转头问:“猪砂?”
猪砂是俗称,学名叫野猪黄、猪辰砂,其实就是野猪体内的结石,是一种非常名贵且紧缺的药材。
徐宁点头:“嗯呐,瞅瞅有没有吧,要是有咱就发了……但我瞅这头猪毛发长的挺好,估摸是没有,那也得寻摸寻摸。”
“是得寻摸。”李福强点点头。
猪砂之所以紧缺,就是因为它的形成环境很复杂,特别是野猪体内的猪砂更是难遇。
徐宁前世只听说大猪体内爱出猪砂,特别是六七百斤朝上的野猪,而且最好是秃了毛的大猪。
这种大猪因为体内有结石的缘故,就会吃不下去东西,体内没有营养自然得掉毛,变得骨瘦如柴,但这种情况是猪砂已经在猪体内形成了。
还有没形成的呢?这样的猪瞅着和正常野猪差不多,单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李福强给大孤猪开完膛,取出灯笼挂,翻了翻猪胆囊、胆管、肝管和猪胃。
却啥玩应都没瞅着,造的李福强两手熏臭,他紧忙搁雪地里搓了搓手。
“啥玩应都没有啊。”
徐宁笑道:“那是咱没这个命,没事,猪砂这玩应不好遇。”
李福强搓完手,从布兜里掏出绳子,道:“咱俩咋拽?”
“直接顺山下,顺着山沟往西马垛子右峰走,我估摸咱俩得走一个半点。”
李福强笑说:“那也得走啊。诶,兄弟,你说要是真碰着猪砂了,那得值多少钱?”
若是在后世,那可值老鼻子钱了,一克的价值就得在万元多。
“肯定比黑瞎子铜胆值钱!”
“诶我艹,这么值钱呢?”
“物以稀为贵啊,咱搁山上跑,一辈子都碰不着一回。”
李福强绑着猪腿点了点头,“确实不好整。”
待他绑完猪腿,便和徐宁两人奋力拽着。
“这特么真是死猪烂沉啊!”
徐宁拽着绳子两脚蹬地,身体往后倾,“给它拽出窝就好了。”
第144章 爸咱贪多少? 啥叫贪呐?
徐宁和李福强将绳子绑在腰间扛在肩膀上,奋力将600多斤重的大孤猪拽出猪窝,随即顺山而下就轻松了不少。
因这头猪太沉,两人没有翻山,而是顺着沟谷绕过黑石塘,朝着西马垛子右峰走去。
但期间也有许多坡度较缓的山包,不得已只能莽劲拽着大猪往前迈步。
原本他们就在山里转悠一天了,奔走二十多里地,虽晌午简单吃了点东西,但此刻已快到傍晚,肚子里早已空空。
将两人累的浑身乏力满头大汗,棉袄里的秋衣已经被浸湿,当凛冽的寒风钻进衣领,吹的两人直发抖!
而王虎也没好到哪去,他临走前儿就已经快到四点,如果他想赶在林场下班前赶到屯部,那必须得一刻不停的往前跑,这黑石塘距离西马垛子三四里地,再到庆安屯,他拢共得跑十多里地!
若是宽敞且无积雪的平道,对于王虎来说根本不算个事,但这大山之中遍布斜坡和积雪,使他迈出的每一步都极为艰难。
王虎上山时身体前倾,以减缓负重、保持平衡,待到下坡的时候,他坐在布兜子上就滑了下去,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和体力。
等他跑到庆安和太平屯的岔路口时,遇见了去山上拉柴火的于开河。
两人简短对话,于开河就让他坐在驴车上,随即驱赶着驴车往屯部驶去。
到屯部的时候,王虎已经缓过劲了,他跳下车就往屋里奔,掀门帘进屋吓得杜守财一愣,他以为出啥事了呢。
“虎子?咋,出啥事啦?”
王虎急促喘息,根本没法回他话,只先撇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见林场还未下班,他指着桌面的电话。
“大…爷,我给林场…去个电话。”
杜守财歪头瞅着他,便断定他是刚从山上回来,见他行色匆匆,应该是遇到了事。
“那快打啊!”
王虎哆哆嗦嗦抓起话筒,拨通了林场的电话。
“找徐春林!徐会计!我是王虎……”
对方让他等着,这会工夫,杜守财问道:“到底咋回事?二宁搁山上出事了?”
“没有…大爷,我二哥搁山上壳死头大猪。”
杜守财一愣,“大猪?就是头两天传的那头600斤的猪?”
王虎点点头,这时话筒内传来徐春林的动静。
本来徐春林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了,刚要往外头走的时候,却听见接待室小刘急匆匆喊他。
告诉他家里有人给他打电话,听语气似乎挺着急,徐春林以为出啥事了呢,就紧忙往接待室跑。
“虎子?咋地……”
王虎已经缓和了不少,对着电话说道:“大爷,我二哥…我们已经给那大猪壳死了,现在我二哥他们搁山上往下拽呢,我二哥让你去找郭舅,让他派个车去西马垛子右峰接应,最好是找28楞场的杨军,他不是说谁壳死这头猪就给50块钱么?”
徐春林闻言一愣,“这就给壳死了?诶我……那你们没啥事吧。”
“啥事没有,壳死之后就快到四点了,我二哥让我先下山给你去电话,这十多里地山道……大爷,我二哥说那杨军给50……”
王虎生怕徐春林忘了,但他是啥样人?只要提到钱的字眼,那他肯定忘不了。
“行,我知道咋整,等回家再唠……搁屯部呢?”
“嗯呐,我二哥不让我回家。”
“不回家对劲,你搁屯部等着,待会去车接你。”
“好。”
徐春林‘啪’的一声撂下话筒,随即当着接待室小刘的面大笑起来,那叫一个意气风发。
“徐会计,这是发生啥好事了?”
徐春林笑道:“哈哈…昨个场长不是让打那头伤人的猪么?我儿子今个就给壳死了!”
小刘一愣惊道:“诶我艹,这老狠呐?那可是600多斤的大猪啊!”
徐春林摆摆手,“不算个啥事,场长搁哪呢?”
“搁办公室呢,这快要下班了,估摸也要往回走了。”
徐春林和小刘打个招呼,便急忙往办公室奔,去找郭兴民。
林场要打这头伤人的猪,大多数人都清楚,因为这件事是上过会的,经过林场领导同意的。
但将猪壳下来之后,下发的补助却没有透露,只限于林场上会的领导和徐春林等几个人清楚。
这时,郭兴民正在穿外头系围脖,他家在庆力屯,出了林场不远就是,平常也不坐小火车,只骑自行车或溜达回去,全当锻炼身体了。
正在他要推门往外走时,却被徐春林堵在了办公室内。
他瞅着徐春林笑容满面,浑身散发着喜悦,询问道:“咋地了,大哥?有啥好事啊?”
徐春林紧忙回身关上门,笑道:“哈哈,确实有好事!我家二瘪犊子给那头大猪壳死了!”
郭兴民闻言有些发懵,“啥玩应?”
他昨个才跟徐春林说这事,本想让徐宁上山溜达一圈碰碰运气,没想到这就给壳死了!
“这就给壳死了?……”
郭兴民属实有些惊讶,他很清楚跑山打围的不容易,但徐二宁办事也太利落了,说给壳死就壳死了,好像闹笑话似的。
他微微张嘴,问道:“那二宁呢?他们没啥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