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沙半鸡没有拔毛,只是清理了内脏,等沙半鸡化了水,李福强扒拉出一堆烧红的木炭,将沙半鸡铺平以有毛的一面扔了上去。
折腾足有四十多分钟,山洞里堆积着够烧一夜的柴火,李福强就把外面的树枝子重新堆积到了洞口,然后才回身去吃东西。
三人狼吞虎咽将四只沙半鸡全部消灭,又吃了两盒猪肉白菜炖粉条和六个苞米面饼子,这才勉强吃个八分饱。
“二哥,你说李家哥俩到家没?”王虎咽下苞米面饼子,才有点力气开口说话。
李福强叼着烟,似笑非笑的望着徐宁。
“这才七点多钟,到哪门子家啊,我估摸得十一二点才能摸到庆安。”
王虎将俩冰块扔到坐在火炭上的铝饭盒里,这铝饭盒里还有点白菜粉条,不过已经有点干巴了。
当冰块丢进铝饭盒里,便传出‘啦’一声,随着冰块冒着白气,迅速融化开来。
“嘿嘿,那这回他俩应该能长记性了。”
李福强无奈摇头:“这两人和常家那俩瘪犊子一个揍性。到现在我都没整明白他俩是咋想的。”
“我也没整明白。”
王虎、李福强同时转头看向徐宁,只听他咧嘴一笑,“你俩都没整明白,我能明白啊?行了,甭管他俩咋想的,咱都没吃亏。赶紧收拾收拾睡觉地方吧。”
“得嘞!”
随即三人起身铺着枯草和乌拉草,等铺好了睡觉的地方,李福强将铝饭盒从火堆里勾了出来,里头的冰已经化成了水,并已经开花沸腾了。
这时候山洞里的温度勉强能达到1、2度,三人将铝饭盒里的菜汤水喝光,便往火堆里扔了颗树根子。
树根子就能顶个前半夜,到后半夜山洞里肯定还得降温,到时候谁扛不住在起来填把火。
洞里虽然炊烟缭绕,但洞里有个夹缝口,往外吐着气息,将洞里的烟全部吹到了洞外,并不会中毒。
待徐宁三人躺在草席上沉沉睡去时,刚走到西马垛子的李家哥俩却极其凄惨。
他俩满脸被松明子熏的雀黑,由于没戴棉布围巾,嘴唇和鼻尖、睫毛、帽檐都挂着白霜,风轻轻吹拂而来,将他俩冻的直哆嗦。
李家哥俩都是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杵着水曲柳木,颤颤巍巍步履阑珊的沿着西马垛子的山梁往下走。
刚迈两步,李峰就觉得腿脚不是自己的了,左右打晃直接栽歪倒地,从山上滚了下去。
“诶我艹特么……”
李山目光呆滞的瞅见亲弟滑落山下,虽说很是担心,却没有大声惊呼,只因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感觉喉咙像是被冻住似的,每呼吸一口犹如冰刀子划破嗓子眼。
李山紧忙拖着灌了铅的腿,朝着李峰跟前迈步。
“多余不?你说咱俩多余不?!”
李峰搓着胳膊肘,愤恨的拍着大腿,待李山走到他身旁,将其扶起之后,便拉着他的胳膊继续往山下走。
李峰见他哥没有吭声,心里的哀怨也只能咽回腹中。
此时,俩兄弟对常西风、徐宁等人均有怨恨,认为都是他们耍心眼子、不近人情才害得他俩这副下场。
两兄弟下山后再次勒紧了裤腰绳,朝前继续走二里地,终于瞅见了直达庆安屯的宽敞大直道。
待他们快走到庆安和太平的岔道口时,两人不免有些激动,因为终于要到家了。
这时,正有一人蹲在岔道口边上,嘴里叼着烟袋锅子,在瞅见有两人影晃晃悠悠走来后,这人紧忙起身朝着两人的方向吆喝。
“山呐,峰啊……”
李峰听见动静,扶着李山的胳膊,双眼发亮的朝前指着,“爸…爸呀!!”
李三瞅着哥俩浑身没劲,紧忙朝前奔去,虽然他也在此等候多时,却是吃饱饭过来的,自然比李家哥俩有劲。
李山走到哥俩近前,紧忙问道:“咋回事啊?咋造这个熊艹色啊!”
“爸…别问,饿,没劲,回家…说。”
李山抓着亲爹的胳膊,从嗓子眼挤出断断续续的话。
李三瞅见俩儿子这副模样,顿时也是心疼不已,紧忙拉着两人往家里走。
他们到家已是快十一点了,李三赶忙让老大媳妇将锅里坐着的饭菜端出来,而李三则把炕头捂着的被褥扔到一旁,让哥俩趴到炕头赶紧暖和暖和。
“翠萍,赶紧给他俩整点热水洗洗啊。”
“诶。”
孙翠萍刚端完饭菜,没等放炕桌呢,就接到了老公公的命令,她紧忙去外屋地找盆打水。
这时李山缓过劲来了,起身瞅着放在炕沿的饭菜,差点没一脚踢翻。
“特么瞎啊?不会先放桌子啊!啊?我瞅你是要找挨削了!”
李三捅咕着李山,“嘎哈呢?孩子都睡着了,你不能消停会啊?”
这时候,孙翠萍已经放好了炕桌,并且将饭菜端到了桌上,她转身紧忙出去拿搪瓷盆,端在手里让李家哥俩洗洗。
李山洗完手,转身瞅着炕桌阴下脸,“碗筷子呢?我使手抓啊?你脑瓜子嘎哈吃的?”
孙翠萍手里拖着搪瓷盆紧忙应声,李峰洗完手转过头说:“大哥,我嫂子端盆呢,你差不多点得了。”
“我跟我媳妇唠嗑,跟你有j毛关系,闭嘴得了。”
孙翠萍闷声端着搪瓷盆去了外屋地,待捡回来碗筷,再给哥俩盛碗饭就退出了东屋。
李三掐着烟袋锅子,问道:“到底咋回事,咋这前儿才回来呢?”
“爸呀,我们哥俩让人给玩啦……”
李山叫着屈,随即将缘由经过边吃饭边讲述了一遍。
李三听完皱眉说道:“小峰俩大舅哥骗你们?不能……那徐二宁本来就不咋好说话,但他们敢响枪?”
“可不咋地!差点崩着我脚面子。”
李峰扒拉着饭菜,说:“爸呀,这事不愿我大舅哥,他俩也不知道徐二宁……”
没等他说完就被李山打断了,李山没好气道:“你快拉倒吧!要不是他俩窜拢咱去跟徐二宁套近乎,咱特么能受这罪啊?”
李峰有些无语,他搁山上的时候的确挺埋怨,但仔细想想和旁人都没啥关系,全都是他哥俩自个作的,毕竟他俩要是不想跟,能受这罪么?
李三抽口烟袋锅子,眯眼问道:“不怨徐二宁啊?”
“怨呐!但是他们三个一开始就让我俩别跟着,我俩搁后面偷摸跟着的,这确实怨我俩了,谁特么知道他仨要去老北岔啊!”
李山放下筷子搓着脸,一副无语的模样。
李峰听到这话,心里有点不得劲,凭啥就怨我俩大舅哥,不怨徐二宁仨人啊?
“老北岔?他们去那嘎哈呀。”
“我哪知道啊,反正他们带了三天干粮。”
李三点点头心里有些纳闷,却也没多想,便说道:“咱家惹不起老徐家,既然凑不到一块去,往后就少接触。”
“诶,要不是徐宁和常西风有过节,他能见着我们哥俩就夹枪带炮啊?爸呀,这么多年了,那常西风可没说要教我们哥俩打围啊,他搁山里整着牲口啥时候往咱家送过?”
李峰皱眉道:“大哥,那是人家挣钱的营生,这事咋还挑理啊。”
“营生咋地?他去南山打围,咱就去卧龙山呗,互不挨着,他俩怕啥呀?”李山斜愣着眼睛。
李三叹气道:“行了,这事先这么地,你俩好歹活着回来了,要是真死到山里……峰啊,到时候我找常西风拼命,你不能怨我吧?”
李峰愣了愣,“爸,这是说啥呢。”
李三摆摆手,将烟袋锅子往炕沿磕了磕,“行了,赶紧睡觉吧,都这时候了。”
李山趿拉着鞋下地,回头瞅眼李峰,嘟囔道:“净胳膊肘往外拐,谁是你亲爹亲哥不知道啊。”
李峰低头瞅着鞋,心里头有些发紧,一股憋屈的感觉蔓延全身。
他真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就说今天这事,起初搁山里受罪,他确实埋怨了几句,但回到家之后就想明白了,这事最终怨的还是他哥俩,与常家兄弟、徐二宁关系并不大。
其实李峰不明白,正是因为他的这种较为正确的三观,与李三、李山截然相反,这才导致李三对李峰看不上眼,所以打小就稀罕李山。
翌日,李峰要去给常西风送枪的时候,却被李三拦住了,说常家兄弟正在养伤,肯定没法打围,枪送回去他们也使不了,不如借着这段时间,他父子三人去山上转悠转悠,兴许能打着东西呢。
故此,李峰只能让自个媳妇常丽红回娘家,跟常西风说一声,因为李峰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而上午的时候,李山不知道啥原因,抄起鸡毛掸子就往孙翠萍身上抽,给孙翠萍抽的嗷嗷叫,左右邻居听见声直唉声叹气,嘴里骂着畜生。
李峰拦住之后,就让常丽红领着孙翠萍赶紧出门,他搁家劝劝李山,等问明白了啥原因,李峰才知道,原来是孙翠萍没给他洗衣服。
李山打媳妇这事,全屯子人都知道,平常聚在卖店的老娘们经常谈论,虽然总是骂李山不得好死,奈何李山的精气神是一天比一天好。
而远在百里之外的白石砬子,徐宁、李福强和王虎的精气神却不咋好,原因是昨夜在山洞里过夜太冷,三人都没咋睡觉。
早晨起来吃完饭以后,徐宁让李福强留守山洞,最好找点石头将洞口围起来,这样能避点风。
这就是冬天,若是开春之后,李福强过来搁山洞里盘个炕,给洞口做个木门,那都是轻轻松松,但如今却只能找石头,而且石头也不好找,因为全都被土冻住了,还得使手斧敲。
徐宁和王虎背着枪去了白石砬子附近的松树林,这片松树林一直延伸到东南方向的西北岔和小北沟,而过了这俩地方就到了万业地界。
这片松树林的积雪很厚实,脚踩下去稀宣,因为白石砬子正在公腰岭子的中央,与万业、庆安和吉省的距离,最短都得有六七十里地,可谓是群山之中毫无人烟。
“二哥,你瞅这是狍子踪不?”
王虎指着雪地里的一串踪迹问道。
徐宁瞥了眼回道:“这是鹿踪,得有六七天了。”
“我艹,那这片林子牲口不少啊?”
“肯定不少,这林子里啥玩应都有,你瞅瞅头顶是啥玩应。”
“冻青!”王虎咧嘴笑道:“二哥,咱整么?”
“整啥呀,先办正事,整完赶紧回去。”
“诶。”
俩人在松树林里转悠三四个小时,就在往回走的时候,徐宁突然在一颗大倒树上瞅着一排踪。
“大皮踪!”
王虎紧忙停下,直呼:“搁哪呢?”
“倒树上,咱俩慢慢往后退,先绕道往回走,过晌午再来。”
王虎瞅了眼,点头:“好。”
虽然瞅见了大皮踪,但徐宁却没有下套子和夹子,这是因为倒树上的踪迹很新鲜,整不好是早晨刚留下的,这时候前去下夹子和套子,容易将大皮豁楞跑。
缓两天,明个应该能好,今个主要是低烧发困睁不开眼睛。
第167章 下大皮套子 满身全是踪
大皮生性谨慎,具有较高的领地意识,会像狼一样用尿液标记领地范围。
而且雄性大皮之间的领地通常不会重合,且范围较广,也就是说一片领地只有一只雄性大皮,但是会和雌性大皮有部分重叠。
它们平日活动会选择在树冠茂密的地方,如红松密林和岩石缝较多的地方,这样可以让紫貂利用地形,以迅速躲避天敌。
而它们的天敌主要是黄喉貂、猞猁、獾子……
喜欢将巢穴安置在树洞、石缝中,颇爱把树根子挖出洞穴居住,穴内很是干燥舒适,若有潮湿的感觉,或食物不够充足,它们就会经常性的搬家,这和兔子差不多,一般在领地范围内有多个住所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