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老母猪定死窝以后,三条狗连续犬吠。
黑狼打猎经验相当丰富,且通人性懂人言,所以它知道主人腿脚不好。
因为每次上山狩猎,它们都把猎物按在地上十多分钟了,常大年才姗姗来迟。
久而久之,黑狼三狗就悟出了点东西。
那就是把猎物定死后,它们使声音干扰,也就是拖时间,然后再上嘴撕咬,彻底把猎物按住!
但这次不同,黑狼瞅见它主人带了三人,而且还让其中一人牵它绳了,就说明这三人才是打猎的主力!
所以,黑狼连续犬吠两声后,便拔腿窜了上来。
这黑狼张嘴就咬在了老母猪的鼻头,扯它大嘴就往地上按。
而二狼和三狼也扑了上来,两狗一边一个,张嘴就挂在了老母猪的耳朵。
在打围术语中,这叫挂钳子。
猎狗撕咬野兽,无非只有几个地方能下嘴,如脸、嘴鼻、耳朵,再就是裆间儿。
裆间儿就是后门,在东北一些地区又叫卡不裆,这词是满洲语。
如黑狼就喜欢咬猎物鼻子,但这个举动相当危险。
碰上母猪倒好说,若是碰上那长有两颗尖利獠牙的大刨卵子,多半是非死即伤。
黑狼、二狼和三狼死咬野猪耳朵、嘴鼻不松口,嘴里还‘呼呼’的哼唧,而那老母猪被定住后,显然被咬懵逼了。
只在刚被咬时象征性的挣扎两下,往后就不敢动了。
因为它越动弹,仨狗咬的就越狠!
这时,徐宁、李福强和王虎姗姗来迟。
徐宁见仨狗这么容易就把这头300多斤的老母猪定死,当即一喜。
“好狗!”
“我艹,牛比!”王虎惊叹。
李福强是头次打狗围,他的震惊程度不亚于昨日徐宁使大锤抡猪。
“兄弟,这打狗围这么轻松呢?”
徐宁背着猎枪边跑边说:“轻松?这是遇着咱庆安地区最牛比的猎狗了,要是换成旁人的狗再试试,三天都不定能抓着货。”
王虎说:“强哥,我二哥说的没毛病。庆安地区就俩家狗有名,为啥有名,肯定是活好呗!”
李福强闻言也明白了,那俩家就是庆安老常家的黑狼,太平老徐家的青狼。
顿时他就想到了在老常家看见的那窝狗崽,不就是青狼和黑狼配种生的么!
怪不得徐宁使阴招,害得常西风失去买狗权。
不愧是我兄弟啊,做事真仔细!
李福强想通昨日因由,便道:“兄弟,那老常家还有仨狗崽呢,不行,咱使招儿给它整来呗。”
这话可说到徐宁心坎里去了。
“哈哈,我心里有数。大哥,咱先别着急狗崽的事,先把扎枪递我!”
“得嘞!”
第19章 侵刀 开膛喂狗
李福强听他这么说也跟着笑了。
既然兄弟都说心里有数了,那肯定是早就在琢磨常大年家里剩下那仨狗崽儿了。
他把扎枪递给徐宁,便瞅见徐宁攥着扎枪,直戳老母猪的粗脖子。
这扎枪头是三棱,猪血顺着血槽就喷了出来。
为啥没使徐宁自己带的侵刀呢?这侵刀没墩木杆,他怕一手血。
接着就听见老母猪发出尖锐的惨叫,嗷嗷声震耳欲聋。
狗的听觉比人灵,更何况咬着猪嘴的黑狼,它只感觉这鬼叫令它很烦躁。
便松开猪嘴,再次狠咬下去。
黑狼要猪嘴鼻的时候,还狠劲晃脑撕扯。
当即老母猪的惨叫声就逐渐减小了。
喷涌而出的猪血将洁白雪地染红一片。
约莫两三分钟,这老母猪就全身发软气力消散,趴在了雪地中。
这时,黑狼和二狼三狼也感应到猎物消失的气息了,也就松开了嘴。
仨狗绕着老母猪漫步一圈,双眼虎视眈眈,如果老母猪这时暴起,仨狗肯定会一拥而上。
这时,黑狼抬头瞅了瞅徐宁三人,见不是它主人,便使鼻子嗅了嗅。
旋即嗷一声窜了出去,二狼三狼紧随其后。
它们不是发现猎物了,而是转头朝着来时山林奔常大年去了。
徐宁见状,颇是羡慕嫉妒的感慨道:“真是好狗啊,跟着老常可惜了,有活都使不出来。”
李福强笑说:“咋琢磨上这仨狗了?”
“好狗谁不喜欢呐?”
王虎凑到老母猪跟前,瞅着猪皮感觉有点不对劲。
“二哥,你来瞅瞅,这老母猪身上咋那老些伤呢?”
徐宁两人凑过去,便瞅见这老母猪身上的旧伤了,特别是后腿有一刀眼。
“这老母猪应该是前两天幸存下来的,这刀眼是人扔出侵刀扎的,脸上有旧咬痕,应该猎狗咬的。”
侵刀就是杀猪刀,形状类似于柳叶,一面有刃,薄且锋利,没有血槽。
而一体成型的刀把,可以插入水曲柳木杆,形成一杆如长矛样式的枪。
这侵刀能放血、能开膛卸猪,极其好用。
猎人们都爱使它,只因它功能性极强。
李福强惊道:“我艹,这么说,这老母猪是个精啊。那老常家仨狗是挺猛,把旁人没逮着的货都给拿下了!”
精的意思就是聪明、或成长多年练出来道行的意思。
“这些天上山的人多,啥精遇着这阵仗都得懵圈,整不好这老母猪也是被追懵了,才让黑狼仨狗轻松拿下。”
李福强暗自点头,认为他兄弟说的很合理。
“二哥,咱给猪开膛不?”王虎急不可耐道。
徐宁一笑:“急啥,再等等。”
“等啥啊?”
李福强懂他兄弟的心眼,笑说:“虎子,你二哥耍心眼子呢,等会就等会吧。”
王虎不解,但听俩哥哥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坚持了。
其实徐宁也不算玩心眼,那常大年不是想瞅瞅他活咋样么,那就等着他来再开膛。
三五分钟后,徐宁就瞅见谷地下走上来一人和仨狗。
常大年拖着腿走来,脸色不咋好说道:“这是等我呢?”
“嗯呐。”徐宁笑着点头。
常大年走过来一瞅猪还躺在雪地里享福呢,问道:“咋没开膛呢?”
李福强帮腔说道:“你是老把头,不说话谁敢开膛啊?”
常大年横眉竖眼盯着他,甩手道:“且这嘎达吧,溜须拍马一瞅就不是好玩应!”
他对李福强和徐宁的印象都不咋好,自然是两人以前不干正经事。
常大年走到老母猪跟前瞅了眼,看见猪脖子上的血洞时,默声点点头。
“二小子,你来开膛。”
“得嘞!”
徐宁闻声就抽出别在后腰的侵刀。
他蹲在野猪跟前,使侵刀扎入它腹部,这刀刃朝里,用力均匀一划,老母猪的肚囊子就被打开了。
露出里面的灯笼挂,徐宁两手极快,使刀麻利卸下灯笼挂就交给了王虎。
王虎将灯笼挂扔到树枝上,转身回来继续观察徐宁下刀。
旁边常大年瞅见徐宁熟练的下刀手法,心里微微一惊。
刚才他从猪脖子的血洞就看出来了,那是直插动脉上,使血液瞬间喷洒而出。
这样野猪就不会太遭罪,只需两三分钟野猪就会流干血液而亡。
“大爷,喂狗不?”
常大年点头:“喂吧。”
他没有告诉徐宁该怎么喂,因为他想看看这小子到底会多少活。
只见徐宁将猪肝切下,分成大小不等的三块。
“黑狼。”
他将最大块猪肝扔到黑狼嘴前,就见黑狼一口吞进嘴里,然后使舌头舔着嘴,可怜巴巴的抬头望着常大年哼唧。
就像再说,给这点儿破猪肝都不够塞牙缝的。
剩下两块稍微小点的猪肝,分别扔给二狼三狼,这俩狗也是狼吞虎咽,瞬间就将猪肝造进肚里。
“大爷,咱刚上山就整着头老母猪,是回去还是再转悠转悠?”
常大年眯眼瞅着徐宁,“按你意思办。”
“那就再转悠转悠。”
徐宁握着侵刀在野猪肚囊子割下三块囔囔踹,扔给三条狗。
囔囔踹是猪腹部的赘肉,虽口感差些,但却是炼油的好东西。
而打围人喂狗,一般都是喂肝、肺。
很少有喂囔囔踹的,因为这年头人都缺油水,哪能把这油的好东西喂狗呢?
但爱狗的打围人,肯定不会吝啬,啥东西好就喂啥。
这也是徐宁想对常大年表达的意思。
“大爷,早上没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