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晚间早点回来,婶儿给你烙点饼嗷。”
“诶,妥啦。”
待徐宁和王援军稳坐直排座椅上之后,李福强和王虎、王彪以及刘天恩也爬进了后车厢里,李福强拍了拍车厢铁皮示意柴兵坐稳了。
然后柴兵就驱车奔了出去,徐凤两手抓着栅子,眼巴巴的瞅着徐宁等人离去,心里有些空唠唠的,她寻思二哥能领上她和金玉满堂呢,没成想连句话都没有……
徐老蔫瞅着她的模样,安慰道:“凤儿,等哪天爸领你上山玩去。”
“我可不去。”徐凤很直接的拒绝。
王二利补刀道:“你再给凤儿扔山里冻出个好歹,凤儿,别跟你爸进山晃悠,再让大马猴给你叼走,那可就毁了。”
徐凤认真点头:“嗯呐,二叔。”
徐老蔫闻言心里有点堵挺,这闺女真是越稀罕越漏风,他心想:实在不行往棉袄里塞点棉花呢?
他搓着兜里的五块钱,最终没有掏出来,因为他还指着这五块钱过年呢,真是舍不得啊。
八点半多钟,柴兵将车停靠在老王家院门口。
旋即,在后车厢坐着的四个人就拖着狍子、野猪等东西下车,当王援军和徐宁、柴兵跳下车后,王民富和郭红霞才奔出来相迎,他俩正在后院收拾柴火垛呢。
瞅着徐宁拿来的东西非常惊讶,因为这些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像头两年,王援军没搁家的时候,几乎都是徐龙过来接王淑娟的时候拿点东西,有烟酒罐头啥的,偶尔也给送点野猪肉和狍子肉、熊肉,但像这么半扇、一头的送,还是头一回。
王民富和郭红霞感慨,自打徐二宁学好之后,这老徐家的日子突然就红火起来了,基本没断过肉,而且听王援军说,吃的东西老好了,顿顿大米饭,就连酸菜白菜萝卜,那都是配菜了。
徐宁和柴兵、李福强等人进屋喝了点茶水,坐了一小会就走了,王民富再三挽留说让他们晌午搁家吃,否则就不让走。
王援军说道:“你们不是去大青顶子套灰狗子仓么,那晌午就过来呗,离的也不远。”
“就是啊,二宁,你来这还客套啥呀。”王民富说道。
郭红霞笑说:“你们晌午要是不搁这吃,那我这心可不好受了。二宁,你别寻思家里就我一人忙活,待会我把隔壁你老金嫂子喊过来,她就帮我整饭菜了。”
“可不咋地!这么地,军,你跟二宁他们一块进山玩去,晌午必须给他们整家里来吃饭。”
“嗯呐。”
徐宁搓着脑门,道:“叔婶儿,我真没外道,我妈她们都给带晌午饭了,我们寻思接那撇直接回家了。”
“诶呀,快别磨叽这点事,就这么定下!军呐,你跟二宁他们一块去玩玩,咱过晌午一点左右钟开饭,够你们搁山上溜达了。”
听着王民富的安排,徐宁笑说:“叔,那我们晌午过来。”
“诶!早答应不就完了么。”王民富咧嘴笑道。
随即,徐宁等人出了当院钻进了车里,在王援军上车之前,回过头道:“爸,后院那柴火跺等我回来码,你俩消停整饭吧。”
“恩,你们快去吧。”
待他们离去之后,王民富两口子回到屋,将堆积在外屋地的半扇狍子和一整头黄毛猪扔到了西屋,然后去到菜窖掏了几颗酸菜和白菜、土豆等蔬菜。
徐宁上回过来送头鹿,那是因为他得有两年没来老王家了,再者是过来接徐龙和王淑娟,必须得让徐龙脸上有光。
那次王民富老两口就挺高兴,但徐宁没端他家饭碗,这就让郭红霞心里不咋舒坦了。
而这回直接送了这老些东西,若是不留徐宁搁家吃顿饭,那郭红霞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啊。
第222章 你有点过分嗷 传授经验
经由徐宁指路,柴兵驾驶着东风汽车一路疾驰于麦秸愣子停下,这麦秸愣子就是一道山岗,因为西北有块庄稼地,所以每到秋收之后,残留的苞米杆子和豆壳子就会被大风刮到山岗下,故而取名叫麦秸愣子。
王彪和刘天恩揣着麻袋兴高采烈地走在前头,徐宁等人背着四颗枪跟在后头,这麦秸愣子被山民修的像是阶梯,哪怕有积雪覆盖,走起来也很轻松,不像是深山里的雪壳子,一踩就陷下去了。
挨着南兴村西边的这片山也属于公腰岭子,它北至望兴延伸到参地和松花江,南抵庆力屯旁边的小水库。
最高峰名叫大青顶子,海拔约莫得有三四百米,其他山峰大多都是百米高度,甚至有五六十米的小山包。
山连着山,很少能看到深沟,瞅着地势较为平坦,山上生长着红松、冷杉、黄菠萝和椴树、榕树等等,更有各种灌木茂密生长。
确切的说,这边山上的树木,要比徐宁常去的西马垛子茂密,这也就决定了这里的小兽,要比西马垛子附近的小兽多。
因为人窜行在密林当中很艰难,而小兽却轻轻松松,几乎没啥障碍,反而为它们形成了抗击天敌的天然屏障。
但是无论咋说,兽都没有人聪明。
十几年前的时候,人坐在屋里都能瞅着山鸡飞到院里吃苞米粒子和稻谷,有人利用拨楞杆子就能将山鸡擒获,基本一套一个准,根本不用像徐宁他们似的,还得进山下套子。
虽然现在山里的资源没有以前那么丰富了,但也比庆安东山强不少,刚进山就能瞅见不少小兽踪迹,以山鸡和跳猫子居多,偶尔能瞅见黄皮子的踪。
王虎说:“二哥,这头的小兽比咱东山厚啊。”
“嗯呐,你瞅瞅前边那片灌木林,人就算侧身往里走都难,一走一过就得将棉袄刮坏喽。”
李福强指着灌木笑道:“这要是等到秋天的时候过来摘刺老芽,那不得使麻袋往回扛啊?”
“那必须地!刚下完雨那三四天,你就来这片山一寻摸,满山全是蘑菇啊!”
王虎笑说:“那明年秋天过来溜达啊?就是怕走不动。”
确实走不动,为啥?因为灌木林太密,山林太厚,秋天虽然没有积雪,但是乱树枝子却有不少,阻挡视线不少,还让人举步维艰。
王援军说道:“咱沿着山梁子往北走啊?绕过这片灌木林就到大青顶子阳坡了,那边有不少灰狗子,我小前儿过来玩的时候,使弹弓都能打着灰狗子。”
“成,这时候灰狗子都猫冬了,咱今个来主要是掏仓整点榛子啥的。”
柴兵背着56半,说道:“这头没有野猪狍子啥的啊?我还寻思响两枪败败火呢。”
徐宁笑道:“哈哈,三哥,这头就算有野猪,咱也追不上,视线太差根本没法递枪,想找个视线好的地方,还得往西北走三四里地呢。”
“啊,那行,今个就当玩,明牵狗再上山溜达,到时候给我常叔喊上。”
柴兵瘾头挺大,他在家憋了挺长时间,好不容易来庆安,那不得尽情玩啊。
“那还说啥了,明个指定得壳猪,咱得整点过年肉啊。”
“哈哈……”
王彪和刘天恩在前方趟着雪,这俩小子的劲头相当足,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时而张望桦树、椴树和杨树,想要瞅瞅树干有没有洞。
王虎在他俩身后说道:“你俩加点小心,别扬了二正地!”
“诶呀,知道哇,直磨叽。”王彪嫌烦回道。
大青顶子的阳坡很缓,距离前场雪有段时日了,所以这阳坡积雪已经变硬,人脚踩下去,使得雪壳子四分五裂,刚好没脚背。
“就这…诶,二宁,你瞅前边那颗杨树,好像是个空心膛。”王援军指着前边一颗大腿粗的杨树说道。
王彪往前纵跃两步,奔到杨树跟前踹了一脚,惊道:“诶呀,军哥,你眼睛挺尖呐,确实有东西嗷。”
徐宁笑道:“你军哥从小搁山里长大的,论经验比我都丰富……”
王援军摆手道:“快拉倒吧,我这两下子哪能赶上你啊。你们搁望兴咋整的那头黑瞎子?昨晚间喝点酒没听明白……”
旋即,柴兵就和他唠了起来,而徐宁则走到王彪和刘天恩跟前,指挥着他俩使斧子砍树。
这是一颗死树,徐宁用斧头把敲了敲树干,听声辫出空心膛的位置,然后指着距离地面约莫半米,让王彪挥动斧子砍。
王彪将树砍出豁口就露出了里边的木屑,刘天恩撑开麻袋将木屑扒拉掉,待豁口扩大之后,藏在枯树里的榛子、山核桃和松子就掉了下来。
刘天恩惊道:“诶我艹,真不少啊!再来俩这样的仓,这麻袋就满了。”
“这是灰狗子留着过冬的储备粮,咱都给掏空了,那能少么?”
徐宁笑说:“咱们散开找,争取晌午之前整两麻袋。”
“得嘞。”
旋即,一行人间隔十多米,并排往半山腰走,期间王彪发现个枯树洞,但里边啥玩应没有,惹的王彪有点泄气,但过一阵他就自个调解好了,因为徐宁发现一颗树杈上有洞,待破开树干之后,里边就掉落出五六颗山核桃。
王彪跑过去一手撑着麻袋,一手使小棍扒拉着豁口,将里面的山核桃和榛子都给掏了出来,他呲牙对着徐宁咧嘴笑。
“二哥,这回真是掏上啦!哈哈,瞅瞅得有八九斤啊。”
刘天恩见他显摆,扬起手里的麻袋,“我这都得有将近二十斤了!”
时间匆匆,直到11点半多钟,王援军催促着徐宁等人回家,故此众人聚在大青顶子坡下瞅了瞅今个的收获。
拢共两麻袋多半兜子,拢共得有六十多斤,别看东西挺多,等回家将松塔啥的外皮扒了,里边的东西也就四十多斤。
李福强让王彪和刘天恩将麻袋里的松塔和山核桃给他匀匀,怕他俩背不动,没成想被王彪和刘天恩直接拒绝,说啥都要自个背着,说是他俩的战利品,得回去显摆显摆……
“那你俩到半道可别叫屈嗷。”王虎提醒一句。
“根本不可能叫屈!这玩应有啥的,拢共二十多斤,我一手拎着都轻飘飘。”王彪大言不惭说道。
徐宁笑了笑,“那你俩拎着吧,咱往家走吧。”
旋即,一众人便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路唠着闲嗑逗闷子,很快就走了一半路程,王彪和刘天恩已经有些疲惫了,他俩相互怼咕两下,咬牙跟在徐宁等人身后,本想着让王虎帮忙拎一会,但王彪和刘天恩也是个要脸面的人,就没好意思开口。
徐宁倒是注意到他俩的疲态了,但啥话都没说,这俩孩子寻思上山挺好玩呢,必须得让他俩知道啥叫累!
待走到东风汽车跟前的时候,王彪和刘天恩已经快走不动了,只感觉脚后跟像是长刺了似的,小腿肚子酸麻无比,费劲巴拉将两麻袋扔到后车厢就钻了进去,靠在车头栏杆上,两眼发木……
王虎笑盈盈走过来,称赞道:“该!”
“哈哈…虎子,你有点过分嗷。”李福强仰头大笑。
王彪用幽怨眼神盯着他,终是一句话没敢说,谁让他先将牛比吹了出去呢,自个种下的因,那就得吃点苦果!
别瞅大青顶子就在南兴村眼前,实际上也挺老远呢,这一个来回得走了将近十四五里地,而且还没算汽车行驶的距离。
而王彪和刘天恩负重将近三十斤,往回趟着雪走七八里地,累成这副鸟样也很正常。
汽车距离老王家还有五十多米的时候,徐宁就瞅见王民富站在院门口张望,见到他们回来后,王民富脸上露出了笑容,往当院喊了一嗓子,郭红霞就快步走了出来。
待汽车停下,徐宁推开车门,笑说:“叔,这还迎啥呀,怕我们不回来啊?”
王民富两手揣进袖子里,说道:“你敢不回来,你要不回来,我就去庆安抓你!”
郭红霞说道:“赶紧进屋歇会,饭菜都整好了,你们再晚半拉点回来就得干巴锅,现在正正好好。”
老两口将一众人迎进屋里,郭红霞早就将立在盆架子上的搪瓷盆打满了水,紧忙让他们搓把手。
待他们洗完手进屋,就瞅见地桌上已经摆了三盘凉菜,有什锦罐头、炸花生米、浇油的白菜丝拌干豆腐。
王民富拎着两瓶大曲,瞅着柴兵问道:“老三,咱透一透啊?”
柴兵笑说:“行啊,二宁和强子都不能喝,我陪着叔透一透。”
见柴兵答应挺痛快,王民富当即笑容满面,“好!平常我搁家一人喝没多大意思,上回你们过来走的太急,这回必须好好喝一顿。”
郭红霞和王援军搁外屋地忙活着盛菜,王援军端着干货炖的大鹅放在桌面,笑说:“爸呀,咋不给你那药酒拿出来呢?”
柴兵一愣,“叔,你这有药酒啊?管啥的啊。”
王民富拍着腿道:“就管老爷们那点事!老三,你敢整点不?诶妈呀,我瞅着你挺年轻,没好意思往外掏啊。”
徐宁刚进门,笑着接话:“我三哥就得意这口!”
“哈哈……”屋里人哄堂大笑。
李福强捂着嘴,小声嘀咕:“其实我也挺得意,诶,往后是享受不到了。”
徐宁转头说:“往后你能不能享受到,得听我大嫂的,明白不?”
李福强愣了愣,道:“咱不是戒酒了么,你试探我呢?”
“诶呀,跟你说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