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有点脑子,没白搁楞场干这些天。”
关磊笑说:“我就是没啥文化,体格子还不好。我明白你啥意思,之前你那意思不就是想让我锻炼锻炼体格,完后领着我去跑山打猎么。”
徐宁闻言笑道:“之前是这么个想法,等开春之后再说吧。”
“哈哈,宁哥,那我不跟你客套,你要领我,我肯定去!挣钱的事,我要不去,那不是傻子么。”
“诶,我特么之前就怕你想不通,再跟我犯倔……”
关磊挠头说:“要是刚开始,我肯定不能去,因为跟你去跑山,那就是去分钱的,现在我肯定得去,一是楞场的活确实累,还不咋挣钱,二是我体格不好,怕拖你后腿,三是我怕搭人情,有点不好意思。”
徐宁大笑道:“哈哈,那你搁楞场就没白干这些天!行了,进屋吧,该上桌了。”
旋即,他搂着关磊肩膀进了屋,屋里俩桌子上已经摆了六七道菜,徐老蔫正在往搪瓷缸里倒柴兵送来的大桶散酒。
“你俩唠明白了呗?”王二利笑着问道。
徐宁说:“本来也没啥事,二叔,你今个跟我大哥去接的啊?”
“啊,我怕磊子不来,等我到楞场的时候,他还搁山上干活呢。”
徐老蔫转过头将搪瓷缸放在桌面,说道:“我跟你二叔寻思了,等你和虎子结完婚,咱几家搭伙开个楞场,你觉着呢?”
徐宁闻言愣了愣,“开楞场?不是,这事你跟我妈商量啦?”
“头些天就叨咕一嘴。”
“快拉倒吧,还得盖房子呢,哪有闲钱啊?”
没影的事,徐老蔫纯属是异想天开,因为徐家、王家都得盖房娶媳妇,哪怕现在两家有点存款,但办完这两件事基本就不剩下啥了。
如果想开楞场,那得需要多少钱?首先得承包山地、再请工人、买辆卡车等等……最少都得要5000块钱。
徐老蔫歪头说道:“你搁山里不也能捡点财么,到时候凑凑估摸就够了。头些天我跟你郭舅唠过,你郭舅也同意。现在你和虎子肯定没法进林场了,编制都满员了,真要开个楞场,强子正好能开车……”
徐宁皱了皱眉头,说道:“爸呀,这事咱先放一放,八字没一撇的事呢,就算要开,不也得等我和虎子办完事么?现在说有点早了。”
“早啥啊?先给你定个目标,你多打两头黑瞎子,不就啥都出来了么。”徐老蔫想一出是一出。
“诶妈呀,你寻思山上那黑瞎子是我养活的呢?我说打几头就打几头啊。”
徐老蔫闻言心里有气,抬手就要拍他,徐宁往旁边一躲,徐老蔫的巴掌就落了空。
“大哥,唠嗑呢,打孩子嘎哈呀?”王二利不乐意道。
就因为徐宁帮王虎搞个对象,现在王二利对徐宁是处处维护。
“你懂个der!”
第240章 老闭登真坏 宅基地
当着屋里这么多人的面,徐老蔫只是展现父子温情,哪能采取暴力手段对徐二宁进行压制啊。
再说徐二宁好歹是老徐家的支柱之一,哪怕徐老蔫自个的一年的工资都比不上徐宁打四个月猎的,他只是想表达对小瘪…老儿子的不满,从而整点外捞!
这大过节的多少不得给点啊?
还别说徐宁真就挺了解徐老蔫,不动声色从兜里掏出一把零钱,往徐老蔫怀里一塞,顿时徐老蔫就真蔫巴了,呲牙咧嘴直乐。
老妈刚好端菜进屋,瞅见这一幕,白愣他两眼,道:“挺大岁数没点脸,得亏屋里都是自个家人,要是搁外头指不定让人咋笑话呢。”
徐老蔫呲牙笑道:“诶呀,我跟二宁唠会嗑,那就先吃饭,开楞场的事以后再说!”
东屋,徐老蔫是最大的,别瞅他扬了二正、像个小孩似的,但他说话真挺好使,王二利转头跟关磊唠起了别的,比如啥时候回万业。
这事之前就商量好了,腊月廿八吴海泉开车过来接他,因为吴周良、吴海泉和他媳妇孩子都得回万业过年。
至于关磊啥时候回来?那肯定是跟着王二利一块回来呗。
晌午饭的席面挺硬,烤鹿心、手撕猪心、排骨炖豆角、土豆萝卜干炖熊肉……拢共十道菜。
将近两点开席,徐老蔫等人一直喝到晚间快五点半,外头的天儿都黑了,最后喝完,他们啥事都没有,主要是这回喝的慢,光顾着高兴吹牛比侃大山了。
老娘们就菜了一遍,徐老蔫等人吃饱喝足,刚好六点多钟,然后众人便坐在东屋继续唠嗑。
“兄弟,明上山不?”李福强凑过来问道。
“去呗,搁家闲着嘎哈呀,再跑两天,就忙活过年吧。”
“妥!”
李福强挺高兴,因为徐老蔫今个带回来个消息,说让李福强月底去趟林场签合同,等过了年就去林场运输队跟车,到时候再想跑山,就得抽空了。
眼瞅着快到九点,众人就各回各家了,关磊指定是留下跟徐宁一屋,他今个没少喝,但酒量确实见长,听他说搁楞场干完活回窝棚,基本每天都得小酌两口。
有时候杨军还拉着他开小灶,整点白菜猪肉炖粉条,配上散篓子喝一顿,滋味也是挺美。
这夜,徐宁没咋跟关磊唠,只躺在炕梢睁眼盯着报纸糊的棚,想着以后的打算。
他依旧不想离开这个小山沟,但也不能拽着身边人陪他在这山里度日啊。
翌日,徐老蔫等人要去上班之前,徐宁从柜里取出一条迎春烟和两瓶人参酒,递到关磊手里。
“你给杨把头带着。”
关磊缩回手摇头:“不用,我平常也托人给他买烟酒了。”
“不是那么回事,你买是你买,这是我给他拿的,你拎着去,他就知道啥意思了。”
关磊瞅着徐宁的眼神,笑着点头:“那行,我就直说你给的。”
“等泉哥过来接你,别直接往家走,先过来吃顿饭。”
“嗯呐,知道。”
瞅着关磊和徐老蔫三人去了林场,徐宁和李福强、王虎也准备齐全,拎着三颗枪,牵着六条狗进了山。
该咋是咋地,今个属于喝凉水都塞牙的运气,青狼的香头得有五六里地,趟子八九里地,但在西马垛子绕了两圈,啥玩应都没整着。
眼瞅着快到午后两点半,青狼几条狗都蔫了吧唧的,徐宁就拽着它们往家走了,不走不行啊,虽说早晨喂了两勺狗食,但这都过去七八个点了,几条狗也是饿的脑袋耷拉地,尾巴颤颤巍巍了。
“这牲口都特么跑哪去了捏,往常也没见这样啊。”
王虎说:“满山全是旧踪,咱今个属于点子背吧。”
徐宁笑道:“打空这种事太常见了,赶紧往回走,先将狗喂饱,明个再来。”
“得嘞。”
刚进屯西口,便瞅见一个佝偻着背脊的老头,这老头正是偷鸡摸狗的李三。
“这老闭登!指不定又搁这寻摸啥玩应呢。”李福强耷拉着脸,情绪不佳的说道。
徐宁眯着眼,瞅见李三看见他仨当即撩杆子跑了,笑了笑:“这老犊子才坏呢。”
“二哥,那咱不整他啊?”
徐宁摇头:“他挺大岁数还有几天好活头?等这年过去再说吧,现在不跟他一样的。”
为啥说李三坏,且不是个东西呢?这事还要从前些天说起,也就是老爸老妈在听说屯里人议论自个家有多少存款,陷入紧张之中的事。
当时徐宁就感觉这事的手法很熟悉,所以让徐凤去接触李彤,小孩搁一块啥事都敢唠,但他没想到徐凤和李彤的恩怨那么大,幸好李满堂从李彤嘴里打听到了。
前世孟紫烟被造谣诬赖,徐宁一直都以为是常家兄弟搞的鬼,因为也是从常丽娟嘴里传出来的,所以他就先入为主了,毕竟他和常家兄弟有点过节。
但前些天听说是李三搁家叨咕的,且让常丽娟给传了出来,顿时徐宁就恍然大悟了,这罪魁祸首一直都是李三,试问跟常家兄弟有关系么?应该也有点关系,他俩不吭声,常丽娟的嘴能贱么。
可是徐宁根本不记得前世招惹过李三,他咋那么恶心人,见不得旁人好呢?
便足以说明李三是真的坏,心肠黑!
这件事徐老蔫、李福强等人也是昨个搁饭桌上听徐宁念叨才知道的,当时徐老蔫和刘丽珍都挺生气。
哪怕有王彪写诗埋汰李三在前,但王彪写的都是事实啊,挑不出半点毛病,更没有造谣诬赖。
可李三却玩了这么一手,直接将老徐家架到了屯子最高点,让屯里不少人都对老徐家眼红了,背地里指不定咋嘀咕呢。
原本徐老蔫就不是啥好人,当时他满脸醉醺醺的拍着桌子,相当理智的说:“等年前忙活完林场的事,到年后指定整他个比养滴!”
不整不行啊,那不是说明老徐家都是完犊子货么。
刘丽珍听到这话啥都没说,搁屯子里住就是这样,如果都让人欺负到家门口还不还手,那就是完犊子,往后擎等着被旁人欺负吧!
往后两日,仨人牵狗进山,终于壳死三头黄毛子,没空着手回家,青狼几个也尝了顿新鲜的,还给它五个崽子喂饱了。
花狼、独眼和仨黑狗狼吞虎咽,徐宁琢磨着过完年就该领它们进山溜达溜达了,毕竟现在它们已经露出凶相了。
腊月廿八,昨个吴海泉来了电话,提前说要来庆安,并直言必须吃完饭走,将徐老蔫和王二利整得挺高兴。
老妈也爱组饭局,况且家里野猪肉太多,根本不怕吃,来的人越多越好,老妈就喜欢热闹,但不喜欢徐凤叽叽喳喳。
没招儿,旁人家的都是好的,自个家哪怕有,也不乐意多瞅一眼。
今个,徐老蔫、王二利和徐龙没去林场,虽说林场的工作很紧要,但也不能差这一天,再说眼瞅着快过年,不能因为工作,而影响了人情世故啊。
头午,徐、王两家人拎着烟和酒,俩礼盒来到了杜守财家。
老杜家人不算多,除了杜守财、杜满志和他媳妇月娥,俩孩子以外,就没旁人了,杜守财还有俩闺女,但这俩闺女都外嫁了,得过年初三四才能回来住两天,要不然为啥将三家人的聚餐放到初二啊。
杜守财的媳妇头些年就因病去世了,至于得了啥病,徐宁不太清楚,在他印象里杜大娘是个挺亲切热情的人,他小时候去老杜家,大娘有啥好吃的都能拿出来,不像旁人抠抠搜搜的。
那时候条件多差?可以说吃不饱、睡不好,就连穿的衣服,那都是缝缝补补,哪像老徐家现在这么富裕啊。
“大哥,这整啥玩应呢?”
刚进门,徐老蔫就瞅见了蹲在房檐使锤子敲东西的杜守财。
杜守财瞅见两家人一块来了,当即脸上挂着笑容,急忙招呼在屋里的杜满志两口子。
“诶妈呀,我大孙子要吃核桃,这不给他砸呢么……我不说年前别来了么!咋地,二宁没跟你们说啊?”
徐老蔫笑说:“那你看,不是说让他别来么,也没说不让我来啊。”
“大叔大婶,二叔二婶……”
杜满志和赵月娥从屋里奔了出来,见着两家人笑着打招呼。
徐老蔫等人点个头,便跟着杜守财进了屋,他俩孙子见着来人也不怯场,只往王淑娟和刘丽珍、韩凤娇怀里扑,惹得她仨挺乐呵。
“这啥酒啊?”
徐老蔫拎过来的是柴兵头次过来给拿的两箱瓶装人参酒,徐宁就是从一个散箱里取出两瓶让关磊拿着给杨军送去。
不过徐老蔫来大哥家肯定不能就拿两瓶,他拿来的是一箱,而王二利手里还拎着一壶二十斤的散酒。
“人参酒,这箱里瓶装的你自个喝,这个散酒等初二咱一块喝。”
杜守财笑道:“家里有不少酒呢,怕不够喝啊?”
王二利说:“这不怕你不够喝么。”
有刘丽珍等人帮忙哄孩子,赵月娥去到外屋地抓了两盘瓜子、榛子啥的,又沏茶水、使铝盆缓了十几个冻梨。
“二宁,你喝茶水啊。”
赵月娥给他端了杯水,刘丽珍搁旁边说道:“接着啊,这死懒好惺的!你好好坐着。”
徐宁将腿从炕沿放了下来,接过茶水笑说:“谢谢嫂子,麻烦嫂子再给我取个冻梨。”
徐龙撇了眼道:“说你还喘上啦?”
“关你啥事,抽你烟得了,大烟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