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条狗跑到徐宁身前,就往他身上窜,徐宁抬手搓了搓狗脑袋宽慰两句……
这时,刘天恩抱着柴火回来,瞅见大刨卵子有些惊讶。
“诶我艹!二哥,这是青狼几个整着的啊?这么老大个!”
王彪笑说:“嗯呐,得有三百多斤!”
再往前走两步,将大刨卵子拖拽到徐龙、关磊等人跟前,一时间就热闹了起来。
杨玉生和徐老蔫也起身走过来瞅了两眼。
众人七嘴八舌的叨叨着:
“瞅瞅这大刨卵子嘴边的牙,真特么尖呐!”
“这不得有三百多斤?青狼几个挺尿性,真给按住了。”
“我艹,这啥味啊?咋一股臭得哄的味啊?”刘大明捂着口鼻,向后退了两步。
王彪闻言笑道:“哈哈,老舅,我这不是寻思跟着去涨涨见识么,然后就下刀开膛来着,不小心给肠子划开了。”
徐宁说:“正常,谁下刀都有不稳的时候,本来这头大刨卵子就没法吃,拖回来是给我三叔瞅瞅。”
杨玉生叼着老旱烟点头:“恩,是挺大,这大刨卵子啥味啊?”
徐老蔫说道:“一股骚腥味,放半斤调料都盖不住这味……”
王二利接话:“何止是盖不住味啊,肉也没啥嚼头,根本嚼不动,发柴。”
“这不白瞎了么!”
李福强笑道:“白瞎啥啊,这肉给屯里的贫困户也是疯抢,咱吃不惯,他们吃着可香了。”
杨玉生问道:“不是发柴么?他们能嚼动?”
刘大明说:“三哥,这玩应就看咋做,他们将肉打成泥,下到苞米茬子粥里,或者掺和到苞米面里烙成饼,吃着确实挺香,但就是太费事。”
“啊,还能这么整。”杨玉生点头听明白了。
王二利说:“那待会往家拖六头猪啊?也幸好咱们人多,要不然真得费点劲。”
“可不咋地,今个可没少整。往常整个两头都是多的,还得是打狗围哈。”
徐老蔫瞅着小舅子说,“打狗围能咋地?也就是咱家青狼好使,你试试旁人家狗,半天不上货都得急死。”
徐宁说:“爸,咱先整点饭吃,眼瞅着到正晌午了。等吃完饭,你们将猪拽回去……”
徐老蔫歪头瞅着他,“那你干啥去?”
“我待会去黑石塘瞅瞅那黑瞎子踪,这都过去十来天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掐着。”
徐老蔫一撇嘴,道:“我寻思你就不能消停么。行了,先整点饭,天恩给饭盒掏出来坐火堆上……”
随即猎帮众人各自忙活着,该热饭的热饭,该喂狗的喂狗。
刘大明使树条子窜了几条肉,架在火堆旁烤着,王彪和刘天恩、李满堂将火堆里的红碳扒拉出来,然后将铝饭盒坐在烧红的碳上,这十几个饭盒排成一排,就像上学时将饭盒坐在铁炉片子上似的。
徐老蔫和杨玉生、王二利、徐龙等人抱着膀子抽烟,瞅着徐宁、王虎和李福强喂狗。
这老些狗该咋喂?拢共就七个猪肝,咋喂都吃不饱。
“二哥,咋喂啊?”王虎切着猪肝回头问道。
徐宁掏出狗绳,抬手把独眼和灰狼揽过来,将狗绳套进它俩脖子,说道:“先给青狼、黑狼、花狼,三头黄毛猪的肝。”
李福强疑问:“一整个全给啊?”
“嗯呐,今个仨头狗都干活了。”
王虎闻言一愣,“仨头狗?花狼也是头狗?啥时候瞅出来的啊。”
徐宁笑说:“没瞅见它领着仨黑狗和独眼扑老母猪啊?就是不知道香头咋样……先给了吧,下回我单领它们几个进山溜达一圈。”
“得嘞。”
“剩下的肝切三块都喂了,不够就割点囔囔踹。”
说罢,徐宁就牵着独眼和灰狼要走,却被徐龙止住,“咋不喂它俩呢?”
徐宁边走边说:“它俩有点滑溜,等回家再说。待会往家走的时候,谁都别喂它俩……”
独眼和灰狼一步三回头,瞅着狗帮其他狗都有猪肝吃,就它俩啥都没捞着,便是有些急了,一个劲的往王虎和李福强跟前扑。
徐宁拽着绳子呵斥两声,“消停点!再不听话还得饿着!独眼,坐。”
独眼闻言乖乖蹲坐,眼神可怜巴巴的瞅着徐宁,但徐宁必须得让它记住这码事,要不然以后再上山就管不住了。
灰狼属于老油条,对此根本不屑一顾,依旧在对着徐宁发贱,吐舌头舔舔徐宁的手,或者扑到徐宁腿上……
徐宁没搭理它,只将两条狗拴在离火堆十多米的树上,然后就回到了猎帮人堆里。
这时,李福强和王虎也喂完狗了,他俩围着火堆一屁股坐下。
“三叔,感觉咋整?心里有没有嘭嘭跳的感觉?”李福强扭头呲牙问道。
杨玉生笑说:“我这心都快跳出来了!确实挺刺激,这才是老爷们该玩的运动。”
“哈哈哈,瞅瞅三叔脸蛋子红璞的。”
徐宁笑说:“今个是碰巧整着一窝猪,要是平常肯定得跑两三头……”
“嗯呐,咱狗帮壮大了,人也来不少,将一窝野猪一网打尽也是点子好。”李福强点头道。
徐老蔫问道:“真不给独眼和灰狼点肉吃啊?”
原本徐宁寻思这事过去了呢,没想到徐老蔫又提起了,他说道:“不能喂,要不然下回不长记性,独眼是条好狗,不仅下口狠,速度和体力都挺好,要是不好好拖它,它就废了。”
徐老蔫抽着烟说:“那待会去黑石塘……”
李福强接话道:“放心吧,老叔,我跟我兄弟去,肯定加点小心!”
“诶我艹,我可没说让你俩加点小心嗷。”徐老蔫叭叭道。
“哈哈哈。”
饭后,徐老蔫和杨玉生等人在抽烟,徐宁起身招呼青狼几个,弯腰摸了摸它们的肚子,虽然没有吃太饱,但肚子也已经鼓了起来。
而独眼和灰狼被栓在树上,急的直跳脚,或是用前爪挠着雪地,嘴里哼哼唧唧一副抓心挠肝的模样。
徐宁瞥了眼独眼和灰狼没有心软,转身招呼李福强,“大哥,咱俩走哇?”
“走呗。”
徐老蔫指着靠在树根上的56半,说道:“你使唤这颗枪,老撅把子给强子使。”
徐宁点头:“行,你们收拾完就回去,别搁山里溜达了,去屯部给我大爷留半扇黄毛子……”
徐老蔫皱眉摆手:“诶呀,我用你告诉我啊?赶紧走得了,可显着你了。”
徐宁笑了笑,对着杨玉生说:“三叔,到家好好歇会,明个咱再来。”
杨玉生拍手道:“好!正好我还没过瘾呢,明个再跑一趟也行。”
“三哥,你这体格子真硬,我和二利……”
在徐宁和李福强离开之后,徐龙和王虎、王彪等人也起身了,先收拾起饭盒和筷子,然后抽出侵刀在周围砍树枝,这么多牲口得做几个爬犁,否则不容易拽……
“诶,大爷,要不然我先回屯子一趟?老于家有驴车,让我于大爷套上驴车过来接应咱呗,省着咱还得拽十多里地。”
徐老蔫闻言点头,“行!那你赶紧去,正好先给独眼和灰狼牵回去,我瞅它俩的可怜样挺不落忍,你二哥也是心狠……”
王虎笑说:“我二哥也是为了让它俩听话。”
“快去吧。”
……
徐宁和李福强沿着黑瞎子沟的东沟走到中段,便翻过两座山来到柳树沟,再往东走六七里地才抵达黑石塘。
这时候已是午后两点多钟了,徐老蔫和王二利等人已经拖拽着牲口,在双峰岭的大峰缓坡下与于开河汇合了。
此刻,经历了数日风雪吹打的黑石塘,变得略微有些萧瑟。
数日前那场大战的痕迹,也被雪粒子遮掩了些许,但还是有不少东西裸露在外的,比如那一堆黑灰。
李福强扫了眼灰烬,道:“他们在这笼火?再往右边走两步多好,挨着林子,有点啥事都能躲。”
徐宁瞅着黑瞎子踪往前捋,回道:“他们几个应该都没啥经验,要不然李山能被扑死?”
“当时李山肯定被吓懵逼了,要不然枪能走火?兄弟,这踪真是往跳石塘去的。”
徐宁皱眉道:“这头熊霸不能钻进冰窟窿里了吧?”
“能么?我记着跳石塘有个瀑布,现在应该也有水,就是水流小……”
徐宁摇摇头,说:“按理说走驼子的黑瞎子肯定得找东西吃,但这阵子没听说谁瞅见它,那就俩可能,一个是钻冰窟窿里了,一个是沿着冰层去下游了。”
下游就是徐宁等人凿哈什蚂的那条小石河。
“不能吧……冰面上也有雪,它要是走冰面肯定也得留下脚印。”
李福强确实涨了不少经验,否则他不能说出这种有经验的话。
徐宁蹙眉道:“咱俩给枪都压上弹,去跳石塘走走……”
“行。”
随即两人一边压弹,一边朝着跳石塘走去。
“现在是两点半,咱俩三点多钟能到,捋着这条踪走,它要是消失,咱俩去跳石塘瞅一眼就回家,要不然到家又得贪黑。”
倒不是跳石塘危险,而是徐宁不想让老妈惦记。
“嗯呐,上回大喇叭咋跟彪说的?”
徐宁说:“就说踪在跳石塘没了,常大爷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我才估摸这头熊霸钻冰窟窿了。”
第274章 见东北豹踪 大喇叭又送礼
黑瞎子钻进冰窟窿?
这事从字面意思看起来似乎有些骇人听闻。
而徐宁所说的钻冰窟窿,其实是走驼子的黑瞎子在冬季找不到食物,只好走而挺险,钻进河流或沟塘子冰面下的空洞。
这种空洞的形成很简单,就是由于气温巨降、冷空气瞬间将水面冻结,下方的水却在缓慢流淌到下游,故而形成了空洞。
在这种空洞下,有概率藏着一窝鱼,所以黑瞎子找不着食物的时候,就会钻进冰窟窿里找鱼……
但是冰窟窿的空间很小,有些黑瞎子的体格庞大,在里头转不过身,兴许就会被卡住。
但也仅仅是被卡住罢了,黑瞎子并不会死亡,它们有几率再次选择冬眠。
不过也有运气不好的黑瞎子,它们钻的冰窟窿刚好是个深水坑,掉下去就上不来了,有很大概率被淹死……
可这样的概率也很小,徐宁两世为人仅仅听说过一次,而且那头黑瞎子是在兰集大水库被淹死的,次年开春飘在水面都泡浮囊了,全身散发着恶臭。
3点20分,跳石塘的西北山梁子上,站着两个背着枪、穿着破棉袄的人。
徐宁左腿弯曲踩着大岩石,右脚后撤蹬着雪地,眯眼俯视着跳石塘的景色,虽说站在这看不到全貌,但也能瞅见一大半。
这跳石塘的地形地貌与黑石塘截然不同,那黑石塘是在山腰的一片平地,堆积着从山上被雨水冲刷下来的大石头,石头呈现黑灰色,故此得名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