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方瘪着嘴,被老韩这套嗑说的面红耳赤,一旁大喇叭拍着小方后背,催促道:“赶紧回家去吧,到家跟你爷说,我们得连着去老林子五六天呢,到时候你乐意跟着就跟着……”
李麻子补充道:“方啊,放心嗷,羊肉没白吃,肯定得将这事办了。”
小方已经跑出去四五米了,听到李麻子的话应了一声,随即向屯子里奔去。
李麻子转头:“老韩大哥,跟孩子用不着唠这个,他懂啥呀?”
“爱咋地咋地!我寻思这么多年,老方第一回喊我去吃饭,到那闻着羊肉味,还挺高兴呢。等特么上桌一瞅,诶我艹,就特么半盆!还全是骨头棒子,就那么几块肉……我去谁家吃饭能没有酒?我不是差他一顿饭,整得好像谁吃不起似的……”
蓝国栋说:“老方就是那么个人,来之前我就做好心里准备了,老韩大哥,那你是啥意思?这豹还打不?”
“那能不打么?吃人家一顿饭,那就得办事!不想办事,吃饭之前我就走了。”
李麻子笑说:“老韩大哥讲究!”
大喇叭瞅着几人说:“头午我就跟方叔说过,去找庆安徐二宁,他舍不得俩羊……”
“找徐二宁?他年前年后是整着不少好东西,他能乐意打么?”蓝国栋说道。
大喇叭笑道:“咱为啥想打豹子?不就是图它身上那层皮么!徐二宁为啥不乐意打?我约莫他早都听着信儿了。”
李麻子问:“那他咋没来老林子掐踪呢?”
大喇叭瞅着前方的路,说:“他不想吃独食,显得太贪呗。”
众人闻言一愣,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要不然徐二宁听到信儿早就去老林子掐踪了。
蓝国栋卷了颗烟,道:“我今个碰着老魏了,他说徐二宁昨个晚间12点才到家,他哥开车去接的,好像是打着一头棕熊还有一群豺狗子。”
“豺狗子?诶我艹!这小子挺生性啊,这玩应他都敢照量?”
大喇叭没感到意外,说道:“青皮子都打过,还差这几个小豺狗子啊?”
“这倒也是……你说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那李福强以前在咱两个屯都是有名的大酒懵子,自从和徐二宁跑山,不仅将酒戒了,还特么挣着钱了,现在让老徐给整到林场运输队去了!”
蓝国栋点头:“真是没法比,徐二宁就比小方大两岁,你瞅瞅人家办事,那叫一个敞亮!”
大喇叭笑道:“确实敞亮……”
李麻子瞅着他问道:“诶,黄儿,你和徐二宁关系不是挺硬么?你咋不找他帮着老方打豹子呢?”
大喇叭耷拉着眼皮,道:“我跟他关系是挺硬,但我也没傻到用自个的人情帮老方办事的地步,老方连两只死羊都不乐意拿,我空着手个脸去找他办事啊?”
老韩大笑:“哈哈哈……你确实不傻,就是嘴没个把门的。”
大喇叭听闻毫不在意,待众人走进屯子,大喇叭转个弯就到家了,故而扭头问道:“明个在哪碰头?”
“老方家门口,咱也别进屋了,等人齐了就走。”
几人笑了笑,纷纷应声。
第306章 三个电话 小喇叭报信
俗话说,财不露白、富不露相。
哪怕徐宁自我感觉做的很好,挣到钱后没有挥霍、装比,但其实有很多人都在盯着他家。
生活就是如此,大家都是相互攀比着过,瞅见谁家过的好,自家就想过的更好,实在比不过就搁自家叨咕两句,虽说没有红眼病,但也是满眼的羡慕和嫉妒。
晚间徐老蔫回来,众人围坐桌前唠着南边老林子那头老豹子,经过一天的发酵,徐宁已经打听明白了,得知大喇叭、李麻子和蓝国栋等人搭伙组成临时猎帮之后,徐宁就咧嘴笑了。
他心知肚明这个临时猎帮走不远,哪怕现在相处的不错没有发生冲突,可久而久之他们就会相互厌倦,原因和大喇叭分析的差不多。
这回徐老蔫没有窜拢徐宁去打老豹子,毕竟是自个的种,哪能不了解亲儿子心里的想法?待瞅见徐宁露出蔫坏的笑容,徐老蔫心里就稳当了,他决定今晚得给亲爱的珍做做思想工作,不能让珍阻挠孩子挣钱……
但徐老蔫根本没想到,徐宁竟然将关磊和李福强都赶去上班了,这俩人一走,只剩下王虎和他自个,还咋跟老豹子比划长短呐?
故而在李福强等人走之前,徐老蔫悄默声凑到老儿子跟前,轻声细语道:“咱家盖房是不缺钱,但那老豹子皮挺值钱呢……你说你让强子、磊子都去林场干活了,你和虎子俩人能摆弄明白那头老豹子么。”
徐宁转头瞅着亲爹,笑说:“我也没想打老豹子呀。”
“啥?”徐老蔫一愣。
随即便听到徐宁大声喊道:“妈!妈!我爸窜拢我去打老豹子!!”
“啥玩应?”
在外屋地刷碗的刘丽珍闻言,一个健步窜进屋,瞪着牛眼奔过来,抓住徐老蔫胳膊就照屁股猛踢两脚。
“徐老蔫!我告诉你嗷!你要是敢窜拢我儿子,我打死你!”
徐老蔫满脸委屈,声细如蚊:“我没窜拢……珍呐,我真没有!”
“你就活吧,你越活越回漩!”
刘丽珍咬牙愤恨一声,就转身去了外屋地。
屋内一众人瞅见徐老蔫幽怨的表情,皆是咧嘴无声笑着,在王二利的带领下,众人纷纷起身向外屋地涌去,牵着各自的媳妇孩子回家了。
徐宁紧忙跟在众人身后,追上走到当院的李福强、王二利,道:“二叔,大哥,明们去林场,要是瞅着小手指粗的尼龙绳就拿家来……”
王二利转头问:“家里的绳子都遭烂了?你干啥使啊,拽牲口不是有绳子么。”
徐宁说:“那都是麻绳不结实。”
“那明个我去仓库拿两捆,就别让你大哥拿了,运输队的绳子都是有数的。”王二利说道:“强子,你明个有工夫来找我,到时候给绳子直接扔车里,要不然被人瞅见影响不好。”
“好嘞。”李福强根本没问原因,待应声之后,便领着妻儿走了。
徐宁转身走进外屋地,刚好瞅见刘丽珍拿着棉猴往西屋走,徐宁笑说:“妈,我前个刚换的,不用换这么勤勤。”
刘丽珍翻着白眼,撇嘴道:“又不是给你的,给磊子的。”
“啊。”
徐宁恍然,老妈走进西屋,刚好瞅见关磊坐在炕沿泡脚,徐凤坐在边上和他玩着翻花绳。
“你磊哥搁这洗脚呢,你咋这么烦人呢?赶紧回去捂被去。”
徐凤全身扭动,道:“诶呀,我俩刚玩一会……”
“快点得了!磊子,明个给这件棉猴套里边,明个该降温了。”
关磊接下没穿过的棉猴,笑着点头:“好嘞,大娘。明个早晨不用给我整饭,我去强哥家吃,到时候跟他一块走。”
刘丽珍点头:“知道,你大嫂跟我说了。”
说罢,老妈薅着徐凤的后脖领子回到东屋,掀开门帘就瞅见徐宁站在炕沿边,将坐在炕梢里的徐老蔫逗得直咧嘴,口中连夸:“还是老儿子好!”
“又给钱啦?”刘丽珍板着脸,指着徐宁道:“你说你老逗哧他干啥,逗哧完还得给钱哄。”
徐宁笑说:“我不逗他,他哪来的钱呐,对不?爸。”
徐老蔫呲牙咧嘴,没出息道:“对,对!”
刘丽珍懒得瞅他俩,只催促徐凤赶紧上炕捂被,徐宁见老爸情绪稳定了,也就转身回屋洗脚睡觉了。
捂被的时候,刘丽珍顺嘴问:“攒多少钱啦?”
徐老蔫一顿,口齿不清道:“没攒多少。”
见她表情如常,悄声说:“珍呐,我真没窜拢他去打豹子,那是你儿子,你能不了解他么?”
刘丽珍冷哼道:“你们都是一道号的,谁也别说谁!”
徐凤两眼发亮,举手说:“妈,我可老听话啦。”
“可不咋地,你是磨石成精么,磨起人来都恨的牙根痒痒。”
翌日,关磊起个早,拎着锅台上放着的两块熊肉走了,这肉是给老林的,昨晚李福强走的时候忘了拿,他正好给送过去。
在李福强家吃完早晨饭,就跟着去了屯西口上了老林的车,当老林瞅见两块熊肉后,当即眉开眼笑,直说必须得将关磊兄弟送到17楞场,并让李福强给他讲讲在山里猎熊的事……
老徐家早饭结束,徐老蔫和王二利走后,刘丽珍、王淑娟和韩凤娇就去了刘大明家,吴秋霞昨个说家里还有两缸芥菜疙瘩和芥菜樱子,再不赶紧吃就该开春了。
所以老妈等人就过去收拾咸菜了,这芥菜樱子又叫雪里蕻,疙瘩切成丝,配着大碴子吃挺香的,雪里蕻就是炖豆腐,汤鲜味咸适合下饭。
至于咋腌的就不详细赘述了。
九点多钟,徐宁坐在东屋炕头,俩胳膊搭在炕桌上,双手摆弄着枪管,对面是王虎,他喝了口茶水,往枪零件上点着油。
这时王彪跑进屋喊道:“二哥!有你电话!省城打来的,说是叫许鹤。”
徐宁闻言就往炕沿挪,问:“你咋去屯部啦?”
“嗯呐,我们搁那头玩来着,正好瞅见杜大爷。”
徐宁趿拉上鞋,说:“虎子,你看家,擦完的零件先别装,搁外头晾一会。”
“得嘞。”
随即,徐宁和王彪朝着屯部走去,在屯部旁边的空地,瞅见姜球儿、黄小梅、刘天恩在玩跳皮筋,徐宁笑着挥手让王彪去玩了,他则迈步来到了屯部。
刚进屋,杜守财就将话重复了一遍,“省城药厂来的电话,你直接回过去就行。”
“好。”徐宁拿起话筒拨了几个号码,经过转线,对方才接通。
许鹤和他寒暄两句,直言道:“鹿胎找着了,我让人给送到庆安街里供销社了,明个就应该能到,还有二十斤红肠。”
徐宁笑说:“得嘞,谢了哈鹤哥,拢共多钱呐?”
“客套啥呀,啥钱不钱的,就这么地了嗷。”
“那行,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我大爷大娘搁省城咋样?”
“挺好!诶呀,搁我这待半拉月,跑你荷姐家去了,过年是搁一块过的,整得挺热闹,我老丈人和你荷姐公婆都挺高兴。这老爷子还领着我老丈人去松花江锚鱼去了,这俩老爷子玩的老开心了……”
“哈哈哈,我大爷能搁省城适应就行……”
两人在电话里唠会家常嗑,待撂下电话后,徐宁往街里供销社去了个电话,老钱接通之后,听是徐宁挺高兴,闻言有东西捎到他那里,二话不说就要给他送到庆安。
“诶呀,你也挺忙的,别麻烦了。这么地得了,我告诉我哥一声,等他有工夫回来捎带手拿回来得了。”
“那也行,你还啥时候来街里啊?”
徐宁说:“开春之前肯定得去,我家不是要盖房子么……”
“嗯呐,我还寻思跟你说水磨石的事呢,那等你来也赶趟儿。”
撂下电话,徐宁又往市里林业局去了个电话,这通电话是打到值班室的,而徐龙正好在值班室和一群人唠嗑,接到电话的徐龙,急问:“家里出啥事了?”
“家里啥事没有,等你回来前儿,去趟街里供销社找老钱,他是我哥们,鹤哥从省城给拿了个鹿胎和二十斤红肠,明个才能到,你到时候给捎回来。”
“啊,就这事,真没别的事啊?”
“没有。”
“那撂了吧。”
徐龙撂下电话,当班的老韩笑说:“大龙,你小弟啊?”
“嗯呐,我寻思出啥事了呢,就让我往家捎个东西,也至于来个电话……”
一旁,三十来岁的人笑道:“那不给你来电话,你也不知道信儿啊。”
“哈哈,可不咋地。”
老韩说:“你小弟打猎挺厉害,咋没去林场当护林员呢?”
徐龙漫不经心回道:“哪有位置啊。”
老韩瞅眼徐龙,笑说:“快有了,我听说下礼拜楼里有个会,就是研究这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