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喇叭抱着儿子,眼神却盯着张桂芳,“儿子,爸对不起你妈呀!爸搁外头受点委屈,到家就拿妈撒气,但你妈根本没和我一样的,诶呀……心堵挺!”
张桂芳翻着白眼,道:“行了,老弟不是说帮你拖狗,那他肯定就有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船到桥头自然直,瞅瞅你这熊样!”
这张桂芳来老徐家一趟,跟刘丽珍和韩凤娇等人取了不少经,她这个做法跟刘丽珍很相似,老爷们犯错之后,她不打不骂,反而好吃好喝好话伺候,那老爷们心里边肯定惶恐,越想越难受……
大喇叭赖赖唧唧的喝着小酒,听得媳妇的话,心里舒坦不少,就像张桂芳说的,徐老弟既然有招儿,那就再等等呗,大不了多干几天活,或者找头黑瞎子,再挣点钱买几条狗,但到时候肯定得将徐老弟喊着,让他帮忙掌掌眼……
所以他今早晨吃完饭就去找了刘大明,到老徐家打个转,见徐宁没搁家去了东山,两人转身就去老姜家唠嗑了。
听闻老姜说起仨狗,大喇叭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刘大明和老姜都算长辈,虽说年龄班对班,且大喇叭管老姜叫哥,但真要抡起来,他得管老姜喊声叔。
为啥没喊叔呢?原因在于老姜和他、徐宁是各论各的,毕竟没啥实际亲戚,但王彪若是和姜球儿结了婚,那大喇叭就得改口称叔了。
这时,憋了两天气的大喇叭浑身是劲儿,他急匆匆窜出屋,直奔仓房。
老姜紧随其后,出声提醒:“国兴,小点动静,别给它们整毛了!”
毛,用后世的话解释就是应激。再比如毛驴尥蹶子,也叫毛。说人的叫毛楞,形容这人办事冒冒失失,行为毛毛躁躁。举例:你毛楞啥呀?
大喇叭闻言确实收紧了动作,待三人奔到仓房后爬上梯子,通过透气窗朝里张望时,仨狗正在呲牙咧嘴,而那黄毛猪却四蹄蹬着地,朝前冲撞过来!
黄毛猪低头猛冲,大胖和大白向左右两侧躲避,猪嘴却将二胖撞了个正着,二胖被拱起半米高,重重砸在木地板上,但它并没有受伤,只是尖声嗷嗷叫唤着,快速爬起身朝着一旁躲避。
三人见到这场面都没敢吭声,只对视一眼,眼中流露着无奈和脏话。
接着,黄毛猪调转过身子,猪嘴里发出哼哼声,正要往前冲撞的时候。
大白却突然闪到左侧,仰头嚎了两声,便伸脖往前一跃,大胖和二胖紧跟着大白的脚步。
仨狗左右拦截,大白直接窜到了黄毛猪身上,猛地下嘴叼住黄毛猪的耳朵。
但它这一口没咬实诚,被黄毛猪一个摇头晃脑给甩了下来。
大白刚落地,大胖和二胖就扑到了黄毛猪嘴前,大胖张嘴叼住黄毛猪的鼻子,二胖咬住了它的左耳朵,俩狗莽劲往下一拽,面露狰狞,嘴角淌着哈喇子,眼睛却瞪的滴溜圆。
观望的三人见此,心中暗自惊呼,特别是大喇叭,他没想到这三条狗能这么猛,像二胖都被拱起来了,只是叫唤两声,便迅速调整好位置加入了战场,这是什么精神?不屈不挠、勇敢无畏?
若是徐宁在场的话,他肯定得拍大腿:“就是他妈饿急眼了!否则能打破这和谐共处的美好时光?”
黄毛猪疯狂摆头,想要将俩狗甩下去,但大胖和二胖下嘴凶狠,再说黄毛猪才一百多斤,使出吃奶的劲儿,它也没有三百多斤的大刨卵子有劲儿。
这时,大白窜起身直奔黄毛猪另外一个耳朵,咧开大嘴,一口叼住耳朵,然后仨狗用力往下压拽,将黄毛猪咬的呲牙咧嘴、嗷嗷惨叫……
无论黄毛猪如何摇头摆尾,仨狗就像是焊在它身上似的,仅过去三五分钟,仨狗合力将其拖拽到仓房中间,这地儿宽敞,它们能够转开身。
此刻趴在梯子上的三人面面相觑,因为仨狗已经将黄毛猪制服了,按理说该轮到猎人上场了。
刘大明悄声道:“国兴,你进去放血啊?”
老姜提醒:“下屋有扎枪,我给你取去?”
“不用!老舅、姜哥,就让它仨咬着玩吧,再说我老弟没放话呢,咱最好别瞎整,要不然整岔劈了,我老弟研究的事儿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国兴说的也没毛病,二宁主意正,他琢磨的事,一般人整不明白。”
老姜说:“那咱就再瞅瞅。”
仨人趴在透气窗前观望半个点,猪的惨叫声逐渐减小,最后只发出哼哼、类似喘不上气的声音时,大白突然松开咬着猪耳朵的嘴,脑袋往下一滑,就落在了猪脖子位置。
它张开大嘴朝前咬去,獠牙破开黄毛猪的皮,嵌入猪脖子里,这时黄毛猪惨痛大叫,蹬着四条腿,身体激烈反抗。
它蹬着后腿不停往后退,奈何它的挣扎有限,退到木墙下就再也无法后退一步了。
大白撕咬着猪脖子上的肉,猛地往后拽,而大胖和二胖,叼着耳朵和嘴,各自往一个方向拉扯。
猪血沥沥啦啦淌了一地,大白脸上也蹭了不少血,但它依旧没有松嘴,而是猛咬一口,竟然咬下来一块带着猪毛皮、巴掌大小的肉块!
刘大明一惊:“诶我艹!这大白挺狠呐!”
瞅见这一幕的大喇叭心情很是舒畅,一咧嘴道:“我准备给它仨起个新名儿。”
“啥名儿?”
“大傻,二傻,三傻!”
老姜扯了扯嘴,叹道:“你可真会起名。”
“那必须滴!”
大白…它现在应该叫大傻,二傻是大胖,三傻是二胖。
此刻,大傻将嘴里带毛的肉吐出,便咧着大嘴朝前扑去,这一口正当咬在黄毛猪脖子伤口上,再次狠狠地咬下一大块肉……
猪疯狂惨叫,二傻松开猪嘴,绕到猪脖子一侧,猛地下嘴撕咬,它的獠牙嵌进猪脖肉里,合嘴向后一拽,随即一道鲜血就喷射了出来,喷了这傻狗一身,但它却没有躲避,反而迎着伤口窜去,舌头打卷舔着滚烫的热血。
“诶呀我艹!这傻狗肯定是渴了。”大喇叭扶着下巴说道。
刘大明说:“这仨狗真是变个样,搁山上那股怂劲儿哪去了?”
老姜皱眉道:“你没听李姓兄弟的邻居说啊?这仨狗是他养父搁山上捡回来的,它仨能搁山里活着,身上应该是有活的。”
“那不对劲啊,搁山上的时候,它仨根本不下口……”
老姜摇头:“这事我也整不明白,等二宁回来问问他。”
刘大明转头道:“这眼瞅着该晌午了,我回家瞅瞅啊?”
“行,老舅,我老弟要没搁家,你就快点回来,还能瞅会热闹呢。”
“妥!”
随即刘大明下了梯子,直奔院门口跑去。
而大喇叭指着黄毛猪,笑道:“姜哥,你瞅瞅……嘬嘬,我是真没想到,这仨傻狗竟然能将一头黄毛猪活活咬死,真他妈生猛!”
“这家伙高兴滴?咋不像头两天那么愁眉苦脸了呢?”
“诶呀,你说花大价钱买回来的狗,不用牵着上山使,搁谁能受得了啊?”
俩人唠嗑的工夫,三傻已经松了猪耳朵,咬着尾巴窜到黄毛猪伤口前,没等黄毛猪彻底咽气,它就迫不及待扑了上去。
三分钟后,黄毛猪流血过多,倒在了地上,后蹄却时不时抽搐着,而仨傻狗则是你一口我一口,从猪脖子撕下肉,大口吞咽进肚,大傻有点渴了,就低头舔着地上还没结冰的血……
刘大明回来时,仨傻狗依然在撕肉,将全身整得血次呼啦的……
大喇叭心里欢腾,瑟道:“老舅,我这仨傻狗咋样?瞅着挺像那么回事哈。”
刘大明点头:“瞅着是挺猛。”
第347章 闷骚的老姜 归家的徐龙
从东山下来,徐宁和王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东山下边的老林子捡了一爬犁柴火,将其牢牢捆上之后,两人才溜溜达达的往家走。
两人刚进院门,就瞅见刘丽珍和韩凤娇手里拿着长柄勺,站在下屋旁边垒砌的灶台前。
锅里是狍子和鹿肉,俩人寻思将其烀烂糊之后,压成垛子肉,以前都是杨淑华自个整,经过几次观察,老妈也就学会了。
“诶呦,你俩可真会过日子,去趟东山还拽一爬犁柴火回来。”
“哈哈哈,这不是顺道么。”徐宁敞开嘴大笑。
刘丽珍说道:“你赶紧去老姜家瞅瞅那仨狗吧,刚才你老舅回来说,那仨狗给猪咬死了!”
王虎一愣,“啥?”
徐宁闻言皱起眉头,便拔腿奔出院门,王虎则是扔下爬犁绳,紧随其后。
两人在路上没有言语,只一门心思跑到老姜家。
进入当院之后,并没听见狗的犬吠和猪的惨叫,这不禁让王虎狐疑,“二哥,这仨狗不能是做做样子吧?”
徐宁摇头:“老舅不是说给猪咬死了么,现在都备不住吃饱了。”
仓房后,刘大明听见动静,吆喝道:“二宁?”
“诶!老舅!是我。”
大喇叭跳下梯子,窜到仓房侧边,刚好和徐宁撞个对脸,他拍着巴掌兴奋道:“老弟,你快瞅瞅!这仨傻狗老猛啦,给这猪活活咬死之后,将猪脖子掏出个大洞!”
徐宁来到仓房后,与老姜点头打个招呼,便爬上梯子,通过透气口往仓房里瞅了眼。
只见满地鲜血,仨傻狗吃饱喝足重新趴在了干净角落,那头黄毛猪却横在仓房门的木墙下,它的脖子血次呼啦,脖颈肉缺了一大块。
再观望那仨傻狗,它们的面部、脖颈下的毛发都沾染了血迹,有些是吃肉时染上的,有些是它们自舔的……
王虎站在梯子上吞咽着唾沫,惊道:“二哥,这仨狗挺狠呐!”
徐宁点点头,他心里倒是没有太惊讶,因为他将狗和野猪关到一起,目地就在于此!如果不激发仨狗的野性,那往后牵到山上也是白废,就像马六说的那样,不仅不能成为帮手,反而会成为拖累。
徐宁跳下梯子,大喇叭凑上前,睁大双眼一副兴致勃勃的问:“老弟,这仨狗咋样?”
“先将具体经过跟我说说。”
“好,是这么回事……”
大喇叭并没有废话,而是直奔主题,将仨狗生吃野猪的事说了一遍。
待徐宁听到是大傻三口将野猪血管咬破之后,他点了点头:“这仨狗应该能拖,等过些天咱们再上山,先让它仨熟悉一下牲口味儿。”
“行!那现在没事了?”
徐宁摇头:“没事,原本我就寻思让它仨冲黄毛猪下嘴,这憋了两天兴许是饿急眼了,要不然它仨肯定不能吃活物。”
老姜问道:“啥前儿给它仨放出来啊?”
“姜叔,还得等两天。”
大喇叭笑说:“姜哥,到时候我收拾仓房,你就别上手了,要不然我心里不得劲儿。”
老姜一摆手,说道:“快拉倒吧,我是这意思么?我是寻思给它仨吃点好的,一直吃生肉,往后就不爱吃食了。”
大喇叭笑道:“我知道你是啥意思,但这好好一个仓房,现在整得全是血和粑粑,我肯定得收拾啊……”
老姜摆手:“不用,我嫌乎你收拾不干净,我自个收拾。”
徐宁笑了笑道:“狗吃习惯生肉,确实不咋乐意吃熟食,但有好东西,它们肯定能吃。现在是没招儿,先这么整吧,得让它仨学会下口,然后再慢慢往回调教。”
他转头看向大喇叭,道:“老哥,现在这仨狗心里没啥安全感,你这几天有工夫就过来,跟它仨唠唠嗑啥的,但别跟它们喊,更不能骂它们,这仨狗是听不懂人话,但能听出人的语气。”
大喇叭点头:“明白,我就给它仨送点父爱呗?让它仨知道啥是家庭的温暖,对不?”
“对!”
刘大明一笑:“国兴更能扯犊子,之前还嫌乎这仨狗傻呢,现在都要当它仨爹了。”
“哈哈哈,老舅!我这不是高兴么,诶呀,这钱没白花,虽说是费点劲儿,但也瞅着希望了啊。”
大喇叭笑的合不拢嘴,情绪难以言表。
“那就这么地,咱回家吃饭去。姜叔,走,一块过去喝点。”
老姜摆手道:“我不去,家里剩下不少菜,要不然们搁这吃得了,咱几个喝点。”
徐宁瞅见老舅、大喇叭和王虎盯着他,点头笑道:“我看行!那我也得回家说一声啊,刚才我和虎子下山拽了一爬犁柴火,还搁当院堆着呢,得先回趟家收拾收拾。”
“行,那你俩先回去。我还没饭呢,等过半拉点,你俩再过来!”
“诶!”
徐宁挥挥手就和王虎出了门,老姜、刘大明和大喇叭则是进了屋。
这仨人都挺会过日子,而且都没啥恶习,也就大喇叭的嘴松一些,但这不算病,只能算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