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同的位置、不同的大小和规格,最低消费的档次也有所不同,有的甚至能到六位数。
喝几瓶啤酒,什么时候也能上卡座了?
如果一个夜店的卡座卖不上价,就意味着,这家夜店的客人档次上不去,生意也不会好。
服务员很快给他们端来了一筐24瓶百威啤酒,还有一个大果盘和一份四拼零食,里面是瓜子、花生、蚕豆、香蕉干。
陈程发现,果盘和零食跟其他几桌台面上摆的一模一样。
啤酒和果盘零食上桌之后,苏鹤翔感觉自己格外有面子,嘱咐服务员:“把酒都打开。”
服务员娴熟的不停开酒,苏鹤翔吩咐离酒最近的庄海涛:“海涛你给大家分分,一人四瓶,谁也不能耍赖!”
庄海涛点点头,把酒拿出来逐一分给几人。
此刻的陈程,注意力都在满场游串的苏子强身上。
苏子强这会一直没闲着,陆续又来了几桌客人,他基本上都要逐个去打招呼,而且也会安排服务员,让他们赠送果盘零食。
陈程还发现,早他们进来的那几桌似乎跟苏子强也很熟悉,每当苏子强从这几桌跟前经过,客人都会跟他打招呼。
想来,这些客人全都是苏子强的朋友。
服务员把啤酒全部启开、分好,孔德胜拿起一瓶看了看:“这种国外的啤酒不便宜吧?”
苏鹤翔翘着二郎腿,笑道:“在这里一瓶得二三十块,不过你们不用管价格,啤酒今晚管够。”
说完,他举起一瓶啤酒,倒满酒杯,对众人说:“来兄弟们,一起为我们三舍205干一个吧!”
四人立刻拿起啤酒,脸上也按捺不住兴奋,心里也自然而然的高看了苏鹤翔不少。
见大家都举起啤酒,一直在默默观察的陈程也举起了杯,他们碰了碰。
酒一入口,一股拙劣的水啤味道,刺激着他那挑剔的味蕾。
“妈的,假酒。”
假酒在中低端夜店倒是常见。
尤其现在又是很多行业野蛮生长的黄金年代,陈程在这里喝到假酒,也不觉惊讶。
好在这种假冒啤酒喝不死人,度数也比真酒低不少,这也是很多人到了夜店,发现自己酒量见涨的原因。
但陈程放下酒杯,心里有一点想不明白。
苏鹤翔喝的啤酒,也是同一筐里端过来的。
所以苏鹤翔喝的,肯定也他妈是假酒。
上辈子,苏鹤翔说苏子强是他的亲叔。
亲叔侄的关系很近,可以说仅次于父子。
如果是亲叔侄,那这个苏子强也太魔鬼了!
给自己这帮外人喝假酒,当然也无可厚非。
但亲侄子来捧场,也给喝假酒?
他的良心不会痛吗?
经验老到的陈程,基于这一点推测,他俩大概率不是亲叔侄。
因为一般人开黑店,不会连自家人一起坑。
就连学校门口摆脏摊的,都从来不让自家的孩子吃,何况他一个迪厅老板?
而且,夜店永远不可能只卖假酒,一定是真假混搭、见人下菜。
给谁真的,给谁假的,都是老板说了算。
所以,苏子强的库房里,一定有真百威,而给苏鹤翔上假酒,也一定是他的授意。
就算二十四瓶真百威,成本也没几个钱。
哪怕两人只是远房亲戚,苏鹤翔好歹叫他一声小叔,按理说,他也不至于抠搜成这样。
陈程由此推断,苏子强心里,可能压根没把苏鹤翔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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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拆台
陈程心中虽然有了大概推测,但凭这个想拆苏鹤翔的台也还不够。
就算是远房亲戚,那也是亲戚,总比自己一个外人强。
所以,他还是把注意力都集中用来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觉得,这么大的店、这么多服务员、调酒师和看场子的小弟,这里每天的固定成本一定很高,就目前自己能看到的情况,基本不具备盈利的可能。
不过,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忽然上人。
所以他打算再观察观察,看看这家店的生意究竟如何。
没多时,他看到苏子强跟一个服务员打了打招呼,后者便向着大门口走去。
不一会,入口就涌进来一批面色兴奋的少男少女,看着至少有四五十人。
这批少男少女进来,不坐卡座也不坐吧台,而是直奔弹簧舞池,那迫切的样子,像这辈子没蹦过迪似的。
台上的DJ此刻也适时机的切换音乐、放大音量,动次动次的嗨曲便开始震耳欲聋。
四周灯光随之一暗,只剩下爆闪灯不断闪烁,将舞池里扭动的人影,搞成了抽帧的港片既视感。
见舞池里人多了起来,苏鹤翔有些兴奋,立刻对几人大喊道:“走啊哥几个!蹦一会去!”
另外四人早就跃跃欲试了。
先前舞池人不多,音乐也不够劲爆,他们没敢动。
现在人多了、气氛也上来了,又有苏鹤翔张罗,于是便都起身跟了过去。
见陈程不动,王一飞拉了他一把:“走陈程,进去试试!”
陈程摆摆手:“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王一飞还想劝他,见其他人都去了,便也不再坚持,转身追了上去。
陈程点了支烟,默默观察。
就这一会的工夫,外面又放了一批人进来。
但是,进来的这两批人,都是一个路数,一进门直奔舞池蹦迪,没人消费。
应该都是外面那些舍不得买票的年轻男女。
DJ陆续放了几首嗨曲,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也确实有了那种人头攒动的感觉,看起来倒是够热闹。
陈程却发现,以目前可见的这些消费情况来看,这家店一晚上就得亏不少。
热舞持续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音乐声渐渐变小。
DJ对着麦克风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他普通话不太好,陈程能听出个大概意思,就是让大家休息一会。
随后现场灯光亮起,爆闪灯关闭,音乐也舒缓了许多。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都陆续从里面出来。
那些一窝蜂进来的年轻男女,出来之后就扎堆站在舞池边的空地上,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或者抽烟打屁。
即便每个人都肉眼可见的挥汗如雨,但陈程始终没见有人来卡座,或者去吧台消费。
而且,这些人,大都流里流气,一人叼一支烟,很快就把整个场子抽的云雾缭绕。
最奇葩的是,这帮人素质极差。
随地吐痰、擤鼻涕、弹烟灰、丢烟头,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他不由摇头,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怎么可能吸引到中高端客户?
这时,满头大汗、一脸兴奋的五人也回来了。
刚一坐下,苏鹤翔就兴奋的说道:“刚才有个女的一直贴着我扭,你们看到没?”
“看到了。”孔德胜擦了把汗,抱怨道:“怎么没有女的贴我呢?我刚靠近她们就走了。”
陈程认真道:“老孔你下次换个造型,别跟个大队书记似的。”
孔德胜严肃的说道:“我毕业以后要回去考公的,形象气质要从现在培养,不然以后上了班,领导会觉得太年轻靠不住,这都是经验。”
陈程记得,孔德胜毕业回家考公并不顺利,最后干了二手车生意,生意虽然做得不错,但在老丈人家里一直抬不起头。
关于几个室友的记忆逐渐浮现,他记得,寝室里最先有出息的,是对钱最敏感的廖鹏飞。
他刚毕业就面上了一家南方的电商巨头,在里面爬的很快,没几年就年薪百万。
好日子过了几年之后,他所在的企业成立了廉政合规部门,老板力邀一位立功无数的前刑侦队长加入,来专门负责内部的反腐调查。
廖鹏飞很快被查出来,他用老婆家一个亲戚的身份,在外注册壳公司,暗中承接公司业务,几年时间用公司资源赚了几千万。
他老婆和亲戚收到风声后卷款跑去了国外,他则因为职务侵占、非公受贿又无法退赃,被判了十来年。
一直到陈程重生的时候,他还没出来。
苏鹤翔毕业之后就去英国留学了,刚到英国的时候,经常找陈程聊天显摆,但第一年没上完,他就辍学回了国,跟其他同学也彻底断了联系。
陈程不知道他后来怎么样,但以陈程对他的了解,这个人如果混得好,一定会让每一个同学都知道。
至于王一和庄海涛,他们两个都成了码农。
日子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也都在一线城市买了房,安家立业、生活安稳。
这时,玩嗨了的苏鹤翔举起啤酒,骄傲之色溢于言表的说道:“兄弟们,我这个人对朋友向来够义气,不过从小家里娇生惯养,身上的各种小毛病也多,以后在咱们205,还希望诸位兄弟多担待!”
另外四人自觉矮他一头,纷纷表态:“都是兄弟”、“小事小事”、“好说好说”、“以后还要翔哥多照顾。”
苏鹤翔对大家的态度很是满意,他指了指周围,笑着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以后这地方大家就当是自己家的,随便来!”
陈程心里清楚,苏鹤翔说的都只是客套话,真有人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只会袖手旁观。
大一下学期,王一飞有次去外校跟老乡聚会,喝醉酒跟本地几个小混混呛了起来。
人数不占上风的他,情急之下就报出了苏子强的名号。
对方确实也听说过苏子强的大名,提出只要王一飞能给苏子强打个电话,这件事就算了。
王一飞打电话找苏鹤翔求助,想让他帮忙打个招呼。
苏鹤翔却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小叔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能因为这点小事麻烦人家。
那天,王一飞被打的鼻青脸肿,自那以后不再跟苏鹤翔说话。
而苏鹤翔生怕王一飞说他不够意思,主动在同学中嘲讽王一飞,说王一飞是故意打着他小叔的名头出去惹事,被人拆穿了才挨的打,搞得王一飞在学校没少遭人讥讽。
至于这家迪厅,苏鹤翔虽然漂亮话说的一套又一套,但自今天过后,他再也没招呼大家来过。
此时的苏鹤翔,见四人都已经表态,只剩陈程若有所思,便看着他问:“陈程,兄弟刚才的话,你听清了吗?”
陈程抬眼看了看他,故意问道:“鹤翔,你刚才说,这地方大家以后可以随便来?”
苏鹤翔拍着胸脯,意气风发的说道:“没错!随便来!自家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