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以时日，他同样会如此，会被自己的儿子取代。
这话就犹如诅咒，时时刻刻在他脑海回响。很快，冒顿出世了。作为他的长子，冒顿继承了他的英勇好战，还有着他无法企及的智谋。冒顿不过十岁，便弯弓射下金雕，这一幕令头曼更加愤怒。
他的地位正在受到威胁，所以他要立小儿子为王子。接着，便把他送至大月氏，想要将其杀了。可惜，这一切皆因秦国踏足发生了改变。刺眼的强光在瞬间将头曼吞噬，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在天空中露出了笑容。眨眼间，他便化作了虚无，连飞灰都未曾剩下
石英石储存的仙气更加稳定，数量也更惊人。数量非常多，物美价廉。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过稳定，想要引爆就得用玉石为引。只要经过一定的冲击，便会引动玉石。爆炸的那一刻，会瞬间令石英石储存的仙气爆发。
刺眼的强光直冲云霄，划破黑暗。很多匈奴甚至还没发出半点声音，接着便被强光吞噬汽化。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浩浩荡荡的冲击波横扫一切，便看到无数楼宇轰然坍塌。
火焰冲天而起，如跗骨之蛆在墙壁上燃烧着，地面崩开一道道裂纹。这座辉煌的草原王庭，就这么化作了片火海，从此都将消失在这片草原，而匈奴也将湮灭在历史中。北方的确是还剩下不少部落，却也是难成气候。等开了春，再让蒙恬派遣大军也可。
……
十里开外，白稷望着化作火海的头曼城，脸上闪过笑容。接着便吹了个口哨，傻雕从天而降，稳稳的落在了他的胳膊上，嘎嘎嘎的嚷嚷着，似乎是在炫耀着。
“嘎嘎嘎！”
“本大爷厉害不厉害？”
“小白，别忘记半只小肥羊！”
扶苏痴痴的望着，看着那直冲云霄的火球，甚至忘了记载。穷尽他的学识，也无法用文字来记载这壮观的一幕。即便是相隔这么远，依旧能感到地面在颤动，还有那呼啸而来的热风。
女子们皆是眺望着远方，有的落下滚烫热泪。她们很多人被困头曼城已数年时间，饱受折磨凌辱，受尽委屈。对她们来说，头曼城代表着的是段最为痛苦的记忆。而现在，这座辉煌的王庭彻底化作了废墟。
匈奴撕心裂肺的惨嚎声在这片草原中回响着，距离较远的匈奴其实更惨。因为距离近的，会在瞬间就被汽化，而距离远的则会饱受爆炸余波的伤害。万幸的是这不是核弹，没有所谓的辐射，纯粹是靠着仙气引发的爆炸和温度杀敌。迸溅出的碎片，也会将他们四分五裂。
不多不少，正好覆盖整个头曼城。
“一切，都结束了……”
白稷拉着戎马，继续朝着茫茫雪地而去。此时无声胜有声，只能听到阵阵啜泣声，夹杂着狂风呼啸。这些女子心里头的枷锁也是彻底打开，需要面对未来。
走了没多久后，尚牛便带着修整好的大部队而来。人没多少，来了不少戎马。遥遥望着远处还在熊熊燃烧的城池，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刚才他们在部落中正在清理战场，接着就听到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地面都为此颤动。
想到白稷和他说的，尚牛便马不停蹄的带人驱马而来。他没想到的是白稷竟然这么厉害，令整座王城都化作了火海，这手段堪称是神乎其技。
白稷说一人敌一国并非说笑，而是认真的！
有不少女子并不会骑马，还好这些戎马都比较听话。在雪地中慢慢行军，倒也不会有什么乱子。
“君上，这些女子怎么办？”
“老办法，看她们自己。”
她们愿意留在草原，那就留在这。要是想回去的话，白稷也可以帮忙。她们是群苦命的女人，遭受着种种折磨。他能做的只有这些，让她们自己选择。
“那头曼城里头……”
“不用管。”
本来还想着活捉头曼的，现在是没戏了。可能，连尸体都无法找到。白稷通过探索，确定头曼城内现在是没有任何生灵，只可惜那些戎马牛羊。战报的话也容易写，头曼城有多少人，白稷一清二楚。
直接写天降神火，烧死XXX人完事。
至于后世怎么解读，那就让后世的人想去。
……
……
大火烧了足足三天三夜。
草原上雄伟的头曼城，彻底化作了废墟。尚牛带着人进去看过，遍地皆是尸骸，无一幸免。残垣断壁还散发着余热，飞雪落下转眼间便会化作冰水。实在是令人胆寒！
现在，明蕊在营寨内地位很高。兴许是因为她出身的缘故，她也能把这么多女子管的是井井有条。白稷专门让她跟着徐福，学点基础的护理知识。帮伤员更换药物，或者是清洗伤口，还得帮着处理包扎用的葛布。还有的则是帮着伙夫做些肉羹，烧些开水。
大部分都是贫苦出身，这些简单的活难不倒她们。也有的比较心细，看到伍卒衣服有破洞的，还会帮着缝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营寨内，白稷和扶苏正在看着地图。透过虚拟地图可以发现，匈奴现在是乱成了一锅粥。河南之地的匈奴部落基本都已被拿下，还有些小型部落开始朝着北方迁徙。李信和屠睢也是相当顺利，兵力折损上并不算严重。
粗略算下来，阵亡大概一万五，伤四万多。这个伤亡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他们的收获更多，牛羊戎马数不胜数；缴获的肉干更是堆积如山，还有着大量的牛皮羊皮；类似牛角牛筋这些，数量也是相当的多。
“国师，我们已经可以回去了。”扶苏注视着地图，“我已命探子去通知李信和屠睢二人，约定收拾妥当后，便直接返回至上郡。此时蒙恬将军也已知晓，准备好一切，等我们到后就庆祝。”
类似的琐碎事情扶苏都处理的相当妥帖，他做事很细致。只要交给他来处理，总能做的是井井有条。白稷没有着急，“这几日还下着大雪，我看还是再等几日的好。等雪停了，咱们再走。”
“也行。只是这些营寨，现在该如何处理？”
除开降卒外，还有着大量的牛羊戎马。按照原本说好的，降卒会以军功换取牛羊戎马，然后留在河南之地。没必要带着他们先回去受封，再让他们回到这。折腾大半天，损失的物资都不知道多少。
“安排降卒伤卒暂时留守，给他们留下些必要的物资，剩下的我们带走就行。另外，还得差遣部分伍卒看守，防止降卒出乱。至于诸夏女子俘虏，看她们自己。然后吩咐下去，不得欺辱这些女子，否则严惩不贷。要是你情我愿的话，那就无所谓……”
干柴烈火，人之常情，白稷也能理解。他们要是能定居下来，其实更好。只要不强迫，白稷甚至还能出个份子钱祝贺。扶苏听得很认真，还在唰唰唰的提笔记载。这些可都是最高指示，待会还得安排下去。
“所以，降卒不跟着回去？”
“免得麻烦了。”
按照军功给他们发放物资，匈奴俘虏也交给他们，以后就相当于是奴隶，得帮他们放牛牧马。白稷这次起到的威慑效果很足，包括诸多降卒也是胆颤心惊。部分降卒的确是有些小心思，可现在全没了。
白稷单枪匹马杀了上千匈奴，还以天降神火将头曼城焚烧成了废墟！连带着头曼在内，上万匈奴都化作枯骨。就冲这两件事，谁不怕得？
他们要是真的敢在暗处做些事情，只要白稷知晓，怕是还会连累到他们的亲眷。倒不如说好好留在这片草原，放牛牧马，逍遥快活的好。
白稷把扶苏写好的战报卷了起来，把最后只苍鸽放出。这是北伐匈奴的总体概述，像是伤亡情况和收获，还有就是头曼城这战的相关记录。
看着苍鸽渐渐消失在风雪中，扶苏也是长叹了口气，这次他们错过了秦国的腊祭。不过带回来的收获却是实打实的，一举收回河南之地不说，甚至还彻底打垮了匈奴。这一战，足以令草原戎狄忌惮，可保北方百年太平！
“公子，现在正好有时间，不如到处看看？”
“好！”
扶苏笑着点头，他还想在白稷身旁多学点东西。
他觉得，这对他未来竞争都相当有用！
第203章 降卒的春天，小说家（求月票订阅，2）
发财戴着羊绒围脖，捧着橡实啃个没完。蹲坐在白稷肩膀上，大眼珠到处扫视着。扶苏跟在白稷身旁，两人则是到处看着。
偶尔还能看到女子红着脸走过，倒不是害羞的，纯粹是冷的生了冻疮。她们身上的烙印都被白稷清除，现在她们可以坦然的生活着。不用担心会受到异样的眼神，力所能及的做些事情，也能让她们忘记那段沉痛的经历。
人不能太闲着，闲着就容易胡思乱想。白稷奇袭兰氏和须卜氏很成功，拿出全部家当解决了他们。但是同样的伤亡也相当惊人，死了一千多，伤了上万人。
这次经历了很多，徐福鬓角已经泛白。他亲眼看着痛苦的降卒最终殒命，死在自己的面前。白稷并不是全能的，有些伤势太过严重，他也无可奈何。
经历了种种生离死别，徐福现在已经麻木了。他能做的就是尽他所学去救，能救回来一个是一个。
就拿德信来说，这次便遭受重伤，中了五箭。便是徐福亲自为他治伤，所以才能捡回一条命。本来白稷都想动用仙法来着，结果愣是让徐福救回来了。现在徐福的医术很强，可能无法比肩当初的秦越人，但也相当精湛。
关于这点，扶苏还是相当佩服的。徐福本就是太医，实际上是隐灵教的外放灵子，胆大包天的欺骗秦始皇。要不是白稷出面，徐福早就死上千百回了。而现在，秦国出了位医术精湛的神医。
医术是一方面，品行是另外一方面。徐福现在只想着钻研医术，救人治病。平时空闲的时候，还会以硕鼠灰兔做实验。扶苏觉得，徐福这样的医师越多越好。
德信披着裘袄，坐卧在床铺上。里面还弥漫着淡淡的酸醋味，身上还有着不少葛布包裹着。吃着可口的肉干，旁边还有以药做的羹汤，主要是帮着他们调理身体，能尽快恢复伤势。
几个伤卒还凑成一桌玩象戏斗地主，倒也能消磨闲暇时光。他们在营寨中可都是大英雄，地位高的很。秦国能战胜强敌，就是因为他们的浴血奋战，他们都是为秦国而负伤流血，自然也能享受到最好的待遇。
厚实的帘子徐徐拉开，白稷走了进来。斗地主斗得正嗨的几个伤卒纷纷起身，脸上带着几分愧疚，躬身作揖，“见过将军！”
“不用多礼，玩你们的就好。”
白稷笑着挥手，而后径直来至德信面前。
“怎么样，我看你恢复的不错。”
“医师技艺高超，德信现在就能上马杀敌！”
德信还做事摆出个舞剑的模样，不过白稷却是压根不信。这家伙的伤口也就刚痊愈，还没拆线。别说上马杀敌，怕是出去跑两步伤口都会崩裂。
“不用逞能。我这次来找你，是要和你说些事。”
“将军请说。”
“此次你斩甲士十人，按秦国军功来算可不低。”
按扶苏来说，最起码能封二级爵位上造。不过，他们这些降卒的军功不同，他们没法封爵位。但是，能用军功交换牛羊戎马和匈奴奴隶。
秦国的军功制度其实极其复杂，三言两语根本没法明说。本来白稷想的是只要砍人就完事了，结果从扶苏这才知道根本不是。寻常小兵根本不算人头，最起码得是伍长这种级别的才算一甲士。
前面这种只能说是个人小兵，类似于中高等级的军官将领计算军功更为复杂。他们的爵位是按照集体功劳计算，如果自己部队的有效斩首达到了三十人以上，该队的百将、屯长才能记功。
为了让军官安心指挥，最大限度的获取集体胜利，还明确禁止军官亲自上阵。也就是说，类似于白稷和扶苏亲自上阵杀敌的这种，不光得不到好处，可能还要受到流放……
经过白稷追问后，扶苏才和他说这都是商君之法。在作战中，军队中的将领和士兵应该各司其职，履行自己的职责，否则即属犯罪要受惩罚，不过，他是国师而且还是这次的指挥官，天高皇帝远也没人管得了他。主要还是白稷斩敌千人，杀破了匈奴的胆子，令他们是不敢造次。
德信用力颔首，脸上还带着期待。
“按军功折算，我们会给你五匹戎马，外加牛羊五百。迁徙至河南之地后，你可以当个什长，管十户人家，能否做到？”
“德信绝不辜负将军苦心！”
这里是北方大草原，肯定不能在这呆着。像是两座部落的奴隶，都会迁徙至河南之地。到时候可以依靠赵国旧长城，修筑起来后再讨伐草原戎狄会更加容易。
其余伤卒皆是投来羡慕之色，白稷这封赏很实在。他们只想和亲眷好好过日子，不愿再打打杀杀。爵位这种给他们，他们也未必会要。类似于什长这种，则是能更加方便管控。
“以后河南之地，秦国会有专门的人看守。你们未来得听秦国派遣来的官吏，基本也不会怎么管你们。你们按时缴纳物资，和睦共处就好。若是遭遇袭击，你们也有武器可以自保。”
“德信明白。”
这时代大抵皆是如此，没有绝对的自由。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们终究是降卒。河南之地如此重要，全权交给他们自治，那是不可能的事。不论是谁在这，秦国必定都要掌握管理权。德信好歹也混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连如此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以后你们好好薅羊毛，用羊毛就可以和秦国贾人交换粮食和盐巴等物资。在这里，我可以担保你们衣食无忧，日子过得比之前还要好。”
白稷笑了起来。修剪羊毛并不算难，一年修剪两次就好。想要发展商业，肯定得提高生产力。类似于羊毛这样的新型产业链，好好发展起来，能带动经济发展。很多人都会因此受益，还可以改善黔首生活环境，一举多得。
这事儿之前就提到过，德信也都清楚。其余降卒也都凑了过来，听得相当认真。白稷平时偶尔也会过来看看，不过他鲜少会说这么多。这次是因为时间到了，他也得尽到责任。
说到这里，德信等人心中皆是感慨不已。他们拼命的浴血厮杀，为的其实就是这。至于爵位军职，他们已经看得很淡。
“除开这些之外，还有个事情要告诉你们。”白稷压低了声音，无比认真的看着他们，“你们要记住，从今往后你们不再是燕赵降卒，而是诸夏秦人。若是你们暗中做手脚，便是本君也不会容下你们！”
白稷并非是威胁他们，而是告诫他们。若他们真的谋逆造反，到时候受牵连者不知几何，必定会令整个草原染血。胖子不会允许自己的一番好意被糟践，只要有一人出事，成百上千者都会受到牵连。
“将军大可放心！”
“吾等好不容易能过上安稳的日子，绝不会乱来！”
“谁要是敢乱来，乃公便让他脑袋和身体分家过！”
一票伍卒义愤填膺。秦国的连坐制度摆在这，谁都不想受到牵连。扶苏在旁边则是提笔书写记录，这些都得记录下来，以后肯定用得上。也算能给他些启迪，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些降卒。
聊好后，白稷便和扶苏走了出来。而扶苏则是握着毛笔，左手捧着竹简，不解的问道：“国师，你确定这些降卒不会出事？”
“短时间内不会，以后的话……”
大部分的人终究是贪婪的，这并非是个贬义词，而是人的本能。最初可能只想着衣食无忧，后续就想着能多赚点享受。就拿白稷认识的人来说，刚开始工作只想着月入三千，后来想着五千，一万……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衣食无忧惯了，终究会动些心思。或许这些降卒碍于白稷的威慑，不敢做什么事情，但下一代可就不好说了。
白稷顿了顿，压低声音道：“所以公子要记住了。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不可有。即便是最亲近的人，可能都会害你。特别是在公室内，你要切记！”
扶苏呆呆的望着白稷，没想到白稷竟会说这些。关于皇位继承人的事情，在秦廷上为禁止讨论的。白稷说得这些，似乎是在对他的某种警示。
“对了，我这有本给你看看。”
“额？家？”
“对，就这本。”
白稷顺手从袖子里掏出卷竹简，这可都是他耗尽心血所著，根据他当初的记忆著作。
扶苏快速把竹简打开，看着上面的名字，瞬间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