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师虽然强悍,但也是人身血肉之躯,并非金刚不坏,不死不灭。
理论上,三千弓手,箭雨覆盖,便有希望将宗师罡元耗尽。
罡元一尽,纵是宗师,也不过板上鱼肉。
但这只是理论,实际操作几乎不可能成功,因为没有哪个宗师会那么傻,站着不动给三千弓手齐射消耗。
以宗师之力,在没有阻碍拖累的情况下,完全可以纵横战场,出入自如,别说三千弓手,三万弓手都很难射死一个宗师。
除非……这个宗师已经身受重伤,气空力尽。
许阳伤了吗?
伤了,伤得还很重,身体如此,精神也不例外。
毕竟,天人合一这个技能特性,只负责合一,不承担“合一”的消耗,所以许阳双重天人合一的时候,他必须承担双重的精神消耗。
现在,许阳不仅肉身伤重,精神损耗也极为严重,换成其他宗师,此刻说不定真无反抗之力,要被这箭雨覆盖射杀。
但还是那句话,别人是别人,许阳是许阳。
得益于武经之妙与诸多技能,他无论是肉身强度,罡元质量,还是精神意志,都要比同等级别的武者高出一大截。
所以,他受伤归受伤,气力并未枯竭,甚至还能再施展一次除亢龙归海外,天人合一的极招。
此刻面对数千弓手抛射,密集如雨的箭矢,他也没有逃遁,只将手臂一挥。
“咕噜噜!”
曲江水中,再见异动,水流翻腾而起,形成一道水幕,将此战场覆盖。
战场?
不错,战场!
战场之中,除去许阳,还有瑟瑟发抖的,以及重伤昏迷的黑白两道高手。
这可是他的战利品,好不容易才生擒下来的,怎么能在最后关头给人弄死?
所以,一道水幕从曲江之中引出,覆盖战场,护住众人。
“嗖嗖嗖!”
万箭齐发,纷落而下,但却被水幕阻挡。
这水幕看似薄薄一层,实际却是流动之水,自有力道,箭矢射入其中,直接被冲刷而走,根本造不成伤害。
“箭不可停!”
“我看他还有多少元气!”
李秀宁督促众人,加强攻势。
李世民更是亲自开弓,一箭射出。
众所周知,秦王弓马娴熟,箭术高绝,乃天策府至大唐第一上将。
如今虽未有天策府,但并不影响李世民的箭术,一矢破空,力透水幕,直向许阳射去。
许阳不动,箭至身前,撞上一层护身气罩,直接炸碎开来,可见劲矢之力。
“……”
这般结果,让李世民牙关一咬,没有言语,再度抽矢,弦上满月。
他就不信,先扫黑白两道一众高手,后战不死邪王石之轩,再与四大圣僧巅峰对决,至极冲突,如此轮番大战下来,这人还能在他万军箭雨之下屹立不倒。
真有这等本事,那他也输得心服口服。
什么,退让?
不可能退让。
时至今日,他们双方的矛盾,已经无可调和。
他们容不下他,他也容不下他们。
所以,没有退让的说法,只能放手一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李世民看得分明,李秀宁亦洞若观火,提剑指挥,鼓舞众将:“此人已是强弩之末,不必惧怕,轮番交替,箭矢不断,千万不要让他有机会脱走……”
“轰隆隆!”
话语未完,便见大地震动,声响如雷。
“嗯?”
“这是……”
“马蹄声?”
二人一怔,惊疑不定,转眼向后望去。
后方,乃是长安。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势若奔雷的马蹄声,并非从身后的长安城而来。
不是长安,那是哪里?
这关中之地,除了长安,哪里还有骑兵……
“!!!!!”
一瞬惊骇,眼瞳骤缩,李世民抬头望去,只见远方尘烟滚滚,嚣卷如龙。
“轰隆隆!”
大地震动,奔雷声响,卷起漫天尘烟,内中隐约可见一支铁甲精骑,纵马飞驰而来。
骑兵?
哪里来的骑兵?
这关中之地除了他李唐大军,哪里还有这样的一支骑兵?
这是……
“驾!”
铁甲精骑,飞驰而来,人数虽然不多,只有千余人马,但却有震天踏地之势。
“弓!!!”
一声令下,众军齐动,反手取下铁胎大弓,于马背之上弦开满月。
“放!!!”
又是一声,奔马如龙,吐出一片钢铁雨幕,铺天盖地的向曲水江边的唐军射去。
“不好!!!”
“殿下当心!”
众将惊呼一声,几名亲卫死士,即刻护到了李世民与李秀宁身边,举盾抵挡。
“砰!砰!砰!砰!砰!”
下一瞬,箭雨落下,火光四射,刚才还铁甲森严的李唐大军,立时倒下了一片,均是被劲矢破甲,钢箭穿盾而亡。
“砰!”
一名大将,翻倒在地,大手死死的压在胸前,抓住一根洞穿其百炼玄甲的箭矢,嘶声叫道:“炼锋……破!甲!箭!!!”
“砰!!!”
话音方落,又是一箭落下,火光迸溅之间,穿盔贯脑而出。
“炼锋破甲箭!”
“徐州武卫军!”
“许青阳!!!”
一众亲卫舍命相护之下,李世民也惊醒过来,看着箭雨之中成片倒地的唐军,再也顾不上其他,高声令道:“后军改前军,速撤!”
说罢,抢过一面铁盾,同李秀宁便向长安奔去。
他想不通,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徐州的武卫军会出现在长安城外。
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要知道,长安乃关中之地,与徐州不仅隔着一个洛阳,还隔着汜水,函谷,东潼等三道关卡,每一关都有重兵把守,严密排查,就算人能潜入,但兵甲弓箭还有战马等管制品,总不能也潜入吧?
如此,这些身披玄甲,提刀跨弓,装备无比精良的武卫铁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难道他们会飞,这般神兵天降?
还是哪个世家出卖了他李唐,为其掩护,运送物质……
李世民心乱如麻,难以分明,此刻也顾不上这许多,带着李秀宁与残兵败将便往长安撤去。
“驾!”
武卫铁骑飞奔而至,马不停蹄,衔尾追击向长安而去,只有百骑分流奔至许阳身边,下马开始打扫战场。
另一边……
“怎会这样?”
山林之中,竹海之上,看着从天而降的武卫铁骑,还有溃不成军的李唐大军,以及死伤惨重的四大圣僧,梵清惠面色惨白,几乎维持不住轻身功法,要从这青竹梢头跌落下去。
“师尊……”
“快走!”
师妃暄欲要言语劝慰,却见她一瞬惊醒过来,二话不说便纵身而去。
与此同时……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长安城内,四门紧闭,人心惶惶。
李世民与李秀宁纵马疾奔,冲过玄武门,直入太极宫。
“父皇!”
太极殿上,李渊高座龙椅,同样惊怒交加。
匆匆赶回的李世民未及言语,李渊便一把冲下殿来:“战况如何,那许青阳死了吗?”
“这……”
李世民神色一变,顿感不妙,但还是连声回道:“此人竟有后手强援,一支武卫铁骑杀到,关键时刻救下了他。”
“怎会这样!”
李渊面色惨白,踉跄数步,几欲瘫倒在地。
李世民连忙问道:“父皇,怎么了?”
在旁一名文臣连忙告知:“边关急报,徐州出兵,洛阳不战而降,武卫军长驱直入,急破汜水,强攻函谷,威逼东潼,若是我们再不派兵支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