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参见盘古大神。”
他抱手欠身，态度尊敬。
这里还是人道记录的历史吗？
不是了。
人道从开天一斧劈出来的那一刻诞生，从那一瞬间才开始记录历史。
让他见到盘古的，是混沌。
“上前来。”
盘古坐得端正，周身上下没有半点道蕴，却隐藏着极致的力量。
白药起身，踏上星河大路，步伐坚定。
人道曾经对他说过，洪荒出现三道，代表混沌成功进入了下一阶段。
盘古是混沌孕育而出的钥匙，用以开启下一阶段的钥匙。
所以，不可将其当作普通的混沌魔神。
他是劫运之子，为开天而生，为开天而死，自诞生起便注定掌控力之大道。
白药推测此刻见到的盘古，应当是混沌记录的影像，并且是活的影像。
就像自己的巅峰状态，被投影至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扮演任何角色，这幅身躯也没有任何修为。
他的思维沟通了混沌，来到此地。
星河之路看起来遥远，但每一步都是咫尺天涯。
即便如此，他也足足花费了数个月，才走到一半。
这里，刚好能看到盘古的全身，见证力量的极限。
一张缩小版的莲台缓缓现身。
“坐……”
浩荡无穷的声音自远方传来。
白药没有犹豫，端坐莲台。
直面力之大道，即便是假的，也能让他明白这东西完全不是他可以抵挡的。
想起盘古的第一句话，他回答道：
“晚辈冒昧打扰，是为求宝。”
如果敌人只有三清的话，那便无事。
人天合一的女娲，完全可以对抗天人合一的太上。
地道唯一的圣人后土则负责对付元始。
至于杀力高出天外的通天，他来便是。
而且和三清打起来，两边都不一定会下死手，因为三清并没有受到他的大道威胁，否则太上根本不会教他天人合一。
可是加了个扬眉，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空间老祖，万法不侵，女娲分身的自爆都没伤到他。
所以，白药需要至宝增强战力，并且还得是对现在的他管用的至宝。
比如太极图、盘古幡。
如果可以的话，开天斧他也不介意，传说中的混沌珠也行。
“为何求宝？”
盘古声若洪钟，嘴却没动过，眼睛也没睁开，就像睡着了。
白药没有找任何理由，实话实说：
“未来被改写，我其中一条大道能通往正确的未来，但敌人要阻止我。”
“四个敌人中，有三个是您最亲的孩子，他们背弃了您，甘愿为混沌魔神所驱使。”
他展现末法大道，尸骨成山的场景令盘古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
但在苍茫的死意中，他感受到末法大道真正指向的未来。
“你的末法，连混沌意志也会消失？”
他有些诧异，不知是自己问，还是代表混沌问。
白药颔首：
“是的，便是一粒尘沙也可得大自由，末法末法，消失的是束缚以及不可更改的规则，天命也好混沌意志也罢，尽皆消亡。万物生灵有无数种选择，通往心中的超凡。”
盘古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如此，即便有生灵通过某种方法拥有生灭万物的力量，也无法以自身意志替代世界的意志，因为世界意志并不存在，它从源头混沌意志便被你抹除了。”
“没错，唯有一切凌驾于众生的意志都被磨灭，才可通往真正的末法时代。”
“……”
盘古沉默了一下，忽然沉声道：
“没有无形公正的意志控制，以欲望驱动的超凡力量，会走向不受控制的毁灭。”
白药身形没有一丝晃动，眼中对大道的坚定毫不动摇，对答如流道：
“毁灭即是新生，正如前面所说，不可更改的规则会被我全部磨灭，而众生会制定自己的规则，并在一次次教训中，找到正确的方向。世界，也会不断处于变化之中，探索下一阶段的方向。”
“若生灵被毁灭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
“凡是出现，便被记录，在我这里，万事万物皆有一线生机。若是完全毁灭，生机会在时间线中再度诞生。
即便是我，也操控不了众生的意志，凡想操控者，会被末法大道否定，包括我。”
声音在滚烫的星河间流淌，久久不散。
良久，盘古终于睁开那双神威赫赫的青金色双眸。
“很好，比混沌期望的末法时代还要好。
可……若那枚道果无法毁灭，你想要完成大愿，机会渺茫。”
白药收起末法气息，心念转换。
下一刻，数不清的救赎之花在星空绽开。
仙神烂漫起舞，乐音奏响，任何人见到听到，都会感受到无比的祥和。
盘古直接低头，一言不发的观察。
白药见状，确定了这位盘古是类似影子之类的存在，并不是混沌本身。
因为混沌帮他淬炼过大道，而盘古就像是第一次见到。
“轰”
星河破碎，盘古抬起手指，轻轻碰向一朵救赎之花。
“救赎与毁灭，神话与末法，以截然不同的大道孕育混沌……倒是有点像混沌珠。”
“混沌珠？”
白药心跳加快，装作没听过。
盘古收回手，解释道：
“混沌珠乃鸿蒙本源所化无上至宝，其内有一方混沌世界，若在混沌珠内开天辟地，可证以力证道的天道圣人。”
“以力证道？天道圣人？”
白药无法将这两个词联系在一起。
盘古说出了缘由：
“混沌珠内的混沌并不被混沌允许，在其内以力证道者，在其内无敌。但在真正的混沌，实力十不存一。”
“以混沌洗礼，在混沌中证得大道者，可称大道圣人。天道圣人想要与之匹敌，唯有踏出新路，否则大道圣人只手便可镇杀天道圣人。”
“而在大道圣人中，如吾一般三千大道合一，便是以力证道。”
“不过，混沌也只让吾一人证力之大道，往后便不可能了。”
他垂眼凝视着白药，说道：
“这条神话大道欲开辟的混沌，会被真正的混沌承认。若那枚道果未被毁灭，混沌意识会助你看清这条大道前进的方向。”
话中似乎有其它意思，特别是最后一句，白药没怎么理解。
不过混沌这么相信他也是有原因的。
大道，是他永恒不变的本心，唯有不变才可形成大道。
死在这条路上都比放弃好。
“你要何宝物？敌人跟脚如何？”
盘古直言问道。
白药眼中闪过振奋，盘古对他大道的考验结束，现在说到点子上了！
“晚辈想要开天斧，四个敌人中有三个是您的元神所化，还有一个是空间魔神扬眉，他们身后还有仙道魔神鸿钧。”
他心中激动，表情却装得无所谓。
仿佛在讨要一把砍柴的斧子。
盘古听完，忽然长叹一声：
“混沌魔神活下来这么多吗……”
“可惜当年挥出那一斧时，吾便力竭而死，没有余力追杀。”
为了至宝，白药可谓是从头到尾恭恭敬敬，安慰道：
“大神放心，晚辈替您解决他们，保证一个都跑不了。”
盘古却微微摇头，说道：
“混沌通过人道让吾出现在此处，可你想要法宝，依然要通过献祭。
而开天斧，无论你怎么献祭，即便斩杀吾这投影千百万次，也无法将其在现实中重现，因为它是混沌至宝，独一无二。”
白药立刻说道：
“您坐着的那株青莲也行。”
“同样独一无二。”
“那混沌珠？给晚辈个十颗八颗的穿成一串，祭出去三清和扬眉定然承受不住，清扫混沌魔神之大任，便交由晚辈吧。”
“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