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好轻叹一声,解释道:
“他已经一百多岁了。”
“包括你我在内,历代大祝都留下了血脉,毕竟没人是一生下来就是大祝,都是二十岁左右被挑选为接任者。”
“但现任大祝到现在都没有孩子,未来大劫来临,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雀侯这一脉,可就断了。”
子雀瞳孔地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一脉当下只有他和大祝。
自己是国运化身,是留不下后代的。
“但……但他是大祝啊。”
如果白药只是普通的王族,子雀立刻就去逼他娶妻生子。
但他是大祝,无人可以逼迫他去做任何事。
妇好微微叹声道:
“雀侯这一脉骁勇善战,战功赫赫,我也不忍看着血脉断绝。”
“等大祝回来,我陪你和大祝谈谈吧。”
……
王宫。
白药并没有回摘星楼,离开军营后他便来了王宫,与帝辛商谈下个月全国诸侯进贡的事。
此刻,两人正在星光下的亭子中相对而坐。
“南方诸侯仅剩二十个,以孤所见,还是和北方一样,免去上贡吧,只要人来便可。”
帝辛沉吟片刻,说道:
“鄂崇禹下落不明,大概已丧生蛮族之口,他儿子鄂顺……”
晚风在吹拂,白药轻笑道:
“继承爵位后,便让他待在朝歌吧。”
“孤也是这么想的。”
帝辛嘴角扬起,当下东南北三个方向完全受到朝歌掌控,诸侯国已经名存实亡。
但名还是要存的,六百多年了,突然废除,恐生事端。
毕竟被姬昌经营得固若金汤的西岐还在。
白药又说道:
“也不知这姬昌会不会来。”
帝辛闻言,眸中闪过寒芒。
自从得知大商未来的危机后,他便推测出敌人的身份。
其他三个大诸侯要么死要么被架空,天下唯一有能力造反的,便是西岐。
“若是来,就别走了。”
他冷声道。
白药对此没有异议,只是说道:
“杀暂时还不能杀,南北空虚,需要派兵防守,特别是南方,边关三十万将士全部殉国,其余各地的军队沦为蛮族口粮。”
“目前南方还未重建完毕,贸然挑起争端,西岐定然会绕过青龙关,经楚州进攻南方。”
“若姬昌敢来,先将其软禁,等到兵力充足之时,再攻打西岐。”
根据情报,西岐的领土现在可不止是那么点,甚至都比得上王畿了,人口众多,还风调雨顺从未受到过天灾。
想来是阐教已经暗地里帮了他们许久了。
白药认为,双方的兵力差距应该不大,说不定西岐还穿过沙漠去开辟领土了。
他派出的探子接触不了太多机密。
更何况姬昌确实贤明,西岐百姓都很崇敬他这位西伯侯。
夸张到什么程度画地为牢。
姬昌在野外捡根木棍围着罪犯画个圈,罪犯宁愿饿死都不会逃跑。
那边的百姓,对大商先祖的虔诚程度应该是不高的。
更多的,是对大祝的惧怕。
白药忽然想起一件事,轻轻挥手,桌面上出现了写满血字的布。
“大王看一看吧。”
帝辛神色凝重,也不管脏不脏,拿起血布认真查看。
片刻后,他怒而拍桌,喝道:
“反了他了!”
这块布是在城墙上找到的,因为提到大祝,便被王族送到了白药的手里。
布上面血字,是诉状,来自北方一个猎户的诉状。
大概是卫兵不许他进朝歌,他便将诉状贴在了城墙上。
上面的内容很简单,状告北伯候崇侯虎之子崇应彪在北方坏事做尽,强抢民女、随意杀人、抢夺财物……
从内容上来看,崇应彪连畜生都不如。
北海战事结束后,在朝歌避难的崇应彪便回了崇城,因为崇侯虎在朝歌的时间,一直都是他负责北方的事。
但白药已经派了军队和官员去坐镇北方,崇应彪已经没有权力管理小诸侯了。
可他依然是贵族,没有正事可做,便将心思花在了荼毒百姓身上。
由于崇应彪一直宣传父亲在朝歌侍奉大王,受到欺凌的百姓认为告帝辛不管用,便决定告到祖庙去。
北方和其它地方不一样,环境严苛,除了贵族外的所有百姓,心思全花在了如何吃饱如何活下去上。
大字不识的猎户哪知道大祝名义上是不管这些事的,只觉得大祝是和大王一样的人物,一定治得了崇应彪。
这份诉状令帝辛心情复杂,告状都告到大祝身上去了,自己这个大王还有什么用?
“是孤太过宠幸崇侯虎了。”
他轻叹道。
白药平静回道:
“大王高坐王位,不管如何广开言路,也很难听到民间真正的声音。”
“崇侯虎借大王的名义干的坏事,比他儿子多得多。”
帝辛神色复杂,没有抬头,崇侯虎确实很听他的话。
白药起身,说道:
“未来的战争需要我们集中全国之力。”
“大王,国祭缺一个二等祭品……”
帝辛再抬头时,白药已经消失。
他坐在原地许久,才让人唤来自己的亲信。
“参见大王。”
黑甲人行礼道。
帝辛闭上眼,心有决定,说道:
“派人去崇城把崇应彪抓来,彻查崇侯虎。”
“是。”
…
白药从窗户钻进摘星楼顶层,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立刻盘坐闭目。
因为他刚才听到了金烛枝的声音:
“大祝,可以继续向前了。”
第94章 未来已死(二合一)
94.第94章 未来已死(二合一)
2023-09-22
第94章 未来已死(二合一)
【国运-50000】
…
仿佛被深海中的巨鲸一口吞下肚,落入无生无死的黑暗中。
白药睁开眼,金烛枝已经等了他许久。
四周的荒草全被拔光了,金烛枝将它们编成了草帽、草人、草鞋……
很显然,她真的一直待在这里。
而那座没有边际的绝壁已经消失。
“大祝!好久不见!”
相比于银烛枝,金烛枝的性格活泼跳脱了许多。
她活动着四个蹄子在白药周围来回蹦跳,还用手在自己的额头和白药的额头间比划了一下,笑吟吟道:
“大祝长高了!”
白药笑道: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不知为何,不管是面对银烛枝还是金烛枝,他的心情都会变得十分轻松。
他扫视周遭,看着光秃秃又干枯的大地,问道:
“你能出去吗?”
金烛枝歪着头,疑惑道:
“去哪儿?”
“当然是现实。”
“这里就是现实啊。”
白药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