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慧大师身为佛子,地位崇高,飘逸出尘,眼无酒色财气,你这是邪修?”
“赤焰军的兄弟,你们身姿如此板正干嘛?行伍间的某些习惯也得注意。”
“千道友,额,保持本色就好。”
“崔玉,收起你那世家贵公子的派头,不会的话就兰花指给我拈起来,娘一点,变态一点。”
“诸位,邪修就要有邪修的样子,阴山七凶本就是劫掠成性的凶残之辈,你们一个个既无贪念,也无邪念,是觉得能够逃脱军主与镇安司两次联手围剿的那个天邪鬼王是泛泛之辈吗?”
“鬼物狡诈,非一颗七日换天丹遮掩可以全功,诸位心高,我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家啊,你们不会觉得那八仙客栈当中没有天邪鬼王的耳目吧。”
“贫道打劫是用心良苦,我能给人下套打劫吗?我可是道家高人,为了大家的安全,这点委屈我受便受了,诸位也当自省一下。”
易尘一番话说得众人皆是默然,数秒后神慧更是越众而出,朝着易尘深施一礼:“道长所言甚是,贫僧悟了。”
“此事过后,我必听易道长辩法所言,行万里佛路,见天地众生。”
听得易尘所言,神慧心中猛然一惊,好似眼前拨开了一层迷障。
他起点太高,天赋太好,不知不觉间竟是失了同等之心,起了骄矜之念。
他不是想不到扮演邪修,而是不愿去想,不愿去做而已。
此乃上下之割裂。
他鄙视那客栈中的歪瓜裂枣,内心抵触,忘记了邪修也是人,也是众生,他连扮演都心生抵触,何谈渡人超脱?
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的灵慧与缘法,都有他同等的环境的。
神慧思绪延展开来,竟是想得又深一层,他不愿深入了解,又如何体悟,知他人之苦?不知他人苦,如何渡人?
一念及此,神慧竟是确定了自己所行之佛路,当从众生中来,理解众生苦难,方能超脱。
他不由得想起了下山之前,佛尊对他所言:“比丘杀人,为之奈何?”
当时他所言佛尊并不满意,如今他心中已有答案。
“吾若知世人苦,感同身受,自然可知此人当杀不当杀!”
“比丘杀人,何必分说,吾心自明,自无挂碍。”
一时间神慧光华内敛,眼神中出尘之意几不可见,他感觉自己此番悟道将是他佛路之基。
他再次朝着稽首:“多谢道长点拨,贫僧悟了。”
易尘见了鬼一般瞧着瞧着蓦然间气质大变的神慧,心中骇然:“卧尼玛,你又悟了什么?”
…
…
众人皆是高手,易尘一语道破诸人破绽后自然是各自揣摩角色、磨炼演技起来。
来自赤焰军的三兄弟更是直肠子,为自己之前误会了易尘的所作所为道歉,只有千月如面有狐疑之色,她作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那番话语是易尘事后临时编的。
两个时辰后,此时诸人扮相倒是颇有模样了,一个个要么凶神恶煞,要么就眼神冷漠,均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在易尘领头之下,一行人踏入了天邪鬼窟。
此处便是天邪鬼王的据点,乃是苍巫山深处的一道巨大山体之内,乃是寿宴开始之地。
鬼窟之内空间广大至极,几乎掏空了小半个山体,更有诸多空洞隧道,不知通往何处,不时有山风吹来,发出鬼哭狼嚎之音。
山体墙壁之上镶嵌着冥火珠,散发着幽幽绿光,洞内八个巨大的青铜鬼面四足鼎燃烧着熊熊鬼火,两边则列着许多案几席位,此时已经有了许多人落座了。
阴山七凶明面上的身份除开易尘这个老大是炼气化神中期修为外,其余六人皆是炼气化神初期存在,实力在一众邪修当中已经是颇为不俗,因此被引路之人安排在靠前之地。
与易尘有过一面之缘的木尸道人则坐在他的斜对面。
此时的鬼窟之内,不是邪修便是鬼物,天邪鬼王并未露面,易尘七人对视一眼,均是暗中警惕起来。
“几位道友有些面生啊。”一位顶着个猪头的妖魔蓦然开口对着易尘说道,此人一边说话一边取用着案几上的水果,瞧其气势座次,应该有着炼气化神初期左右的修为。
“吾等来自阴山,诨号阴山七凶,道友面生也是正常。”易尘依照之前计划出言答道,声音沉稳。
猪头妖魔闻言便不再言语,专心炫水果。
就在此时,坐在猪头妖魔下首的一个顶着个黄皮子脑袋的妖魔忽然开口说话了。
“你说你们来自阴山?我前年与阴山七凶打过一番交道,怎么感觉你们有点不对啊?”
“你们说,阴山有多少口阴井,有多少暗泉,最深的暗泉泉深几许?那暗泉就在你们洞府附近,你肯定能答上来。”
神慧等人顿时背脊绷直,衣服底下肌肉微微紧绷起来,不知如何作答。
几人均是心中暗道倒霉,没有预料到碰到了与阴山七凶有过密切交往的妖魔,众人把视线投向易尘,不知他如何作答。
“自然是深两千五百零八米之巨。”易尘声音稳如老狗,数字有零有整,回答迅速至极。
不说对不对,你就说快不快吧。
“不对吧,数字不对,你们不会是假冒的吧。”黄皮子妖魔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一副你们已经被我看穿了的神色,他正欲起身。
只见易尘忽然朝着黄皮子妖魔咧嘴一笑,身形一闪,蓦然出现在了黄皮子妖魔的身后,一只大手朝着黄皮子的头颅狠狠一锤,义之道理再现,黄皮子的头颅顿时陷入到了胸腔之内,腿一蹬,竟是没了气息。
“就你踏马话多!”
“tui!老子不就是杀了你几个子孙烤了吃了吗?”
“还敢编排老子,狗杂种你跟谁熟呢。”易尘拍了拍手,朝着黄皮子妖魔的尸体吐了口口水,一脸狰狞之相,随即转为满面春风笑容,“猪兄,此人编排于我,你可以作证吧。”
猪头妖魔被易尘目光注视,心中寒意大起,顿时脖子一缩,“是,是,是,我可以作证。”
神慧等人一时间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中震撼不已,“还能这么玩?”
就在此时,一道高亢声音响起。
“鬼王大人到!”
抱头蹲防,昨天睡太晚,白天咖啡续命,晚上真不行了,只能明天补了,各位大佬晚安~
感谢各位大佬的订阅与投票支持。
第175章 诡辩,异变,妖族
八锣八音响起,在前呼后拥当中,一身穿大红金彩衮袍、头戴冠冕的老者迈着四方步来到主位之上。
出乎易尘预料的是,这天邪鬼王身上并无强大气势,身材矮小,瞧着好似一个老农一般,唯有一双豆大的眼睛中隐约可见精光闪烁。
在其身后半个身位则是站立着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猥琐老者,此獠身上妖气缭绕,散发着真人境初期的威压,亦步亦趋的紧跟鬼王步伐,赫然便是天邪鬼王身边的红人兼狗头军师,书先生。
此妖乃是鼠妖得道,为了掩饰出身,附庸风雅,便起了这么个名字。
漫天灯烛里,齐拜衮龙袍。
众邪修与鬼王见礼后落座。
天邪鬼王视线一移,落到了易尘身上,森冷的声音传来:“这位来自阴山的道友,在老夫寿辰上见血,是否要给老夫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言一出,鬼窟内的邪修目光全部汇聚到了易尘身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千月如等人的心也不由得又提到了嗓子眼,不知易尘怎么应对。
虽然易尘暴起杀了那黄皮子妖魔,但是此举不过是将危机延后了而已,此时一个应对不好,他们依然得败露。
易尘心中直呼倒霉,刚才他当众击杀黄皮子妖魔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如今天邪鬼王质询,他只好一脸‘激愤’的站了起来给众人现编:“启禀鬼王,那黄皮子与我在阴山素有仇怨。”
“我犯下点事被镇安司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听闻鬼王大人做下好大事,镇安司和赤焰军都奈何不得大人您,便携带重礼带着兄弟们前来为您贺寿,想谋个出身,
那黄皮子一无厚礼,二无修为还敢编排于我,我一时义愤之下失手将其打死,这才扰了鬼王的寿诞。”
“一人做事一人当,待今日您老寿辰过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这条命就交给您了。”
汇报工作是有技巧的,易尘看似辩解,实则句句不离吹捧天邪鬼王,贬低那黄皮子精,给足了鬼王面子的同时还展示了自己义薄云天的人设。
还十分大胆的给鬼王画饼,待他寿辰过后任杀任剐都行….
有态度,有诚意,还将处置自己的主动权送到领导的手中,相比于一个被易尘一锤打死的废物,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怎么选。
听闻易尘所言,鬼王果然面色稍霁。
就在易尘暗自松了一口气之时,忽然间异变陡生。
“那道友如何解释阴山当中最深的暗泉泉深几许?那黄皮子死前可是说你说的不对啊,你该不会是镇安司的卧底吧。”出言之人竟然是八仙客栈中与易尘有过一面之缘的木尸道人。
此人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时间气氛再度紧张了起来,
“狗杂种,你修为不怎么样,心思倒是挺多啊,是怕老子加入鬼王麾下坐的交椅比你高吗?
我就在此地,明日大可派人前往阴山印证一番,我赢,你与我死斗一场,我输,老子这条命鬼王大可拿去,如何?诸位可做个凭证。”
“木尸,给句痛快话,赌不赌!”
易尘闻言顿时‘暴跳如雷’,一副要与木尸玩命的架势,把木尸都干懵了。
老实人为什么不如渣男讨女孩子喜欢呢?
就在于渣男什么承诺都敢往外冒,他做的是短线,追求的是快速上垒后提起裤子不认人….老实人就会斟酌自己能不能做到。
天邪鬼王的福报这么大,镇安司联手军部加上他们这几号人一起伺候鬼王一个人,易尘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明天的事,自然什么承诺都敢说。
此番渣男打法效果倒是颇为出众,竟是将许多人都唬住了。
尤其是他这股子动不动就要跟玩命的二愣子一般的劲让许多人心中有些释然,这种火爆脾气做出什么举动都是合理的。
神慧等六人也豁然起身,眼神冷漠的盯着木尸道人,同时心中对易尘的演技佩服不已
同样坐在前列的青娘子更是起身朝着鬼王传音秘谈了几句。
天邪鬼王眼神中疑惑之色顿时敛去大半,他沉声说道:“阴山七兄弟身份之事,明日老夫自会派人前去调查。”
“如此他们胆敢诓骗于我,本王自然会叫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此事就此揭过,不过诸位若是有意加入我天邪鬼窟,那么便要守我天邪鬼窟的规矩,切不可同门相残。”
天邪鬼王最后一番话却是对着易尘说的,显然也是了解了易尘在八仙客栈钓鱼的恶劣行径,特地敲打一番。
有了天邪鬼王这番话,易尘等人算是惊险过关了。
鼠妖书先生见此很有眼力见的拍了拍手,拖着长长的腔调大喊一声宴饮开始~
只见许多被天邪鬼王抓来的凡俗之辈战战兢兢的端着美酒佳肴走来上来,一时间丝竹管弦之音大起。
后续更是上来一队美姬,落座在各大邪修身侧。
或许是因为易尘扮演的阴山七凶老大修为出众的缘故,竟是分了他两个,也不知道天邪鬼王从何处抓来如此多的凡俗美女。
“诸位,如今天地异变,正是我辈奋起之时。”
“我天邪鬼窟今日有三喜,一则是老夫寿辰,有诸多同道来贺。”
“二则是今日起我天邪鬼窟大开山门,各位若是信得过本王,明日便去书先生处领腰牌登记,本王可向诸位保证,只要各位实心用事,神功妙法,丹药资源,本王一定不吝封赏。”
说到此处,天邪鬼王语气一顿,众人哪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时间各种彩虹屁吹来。
易尘不动声色的瞧着这‘盛会’,心中只觉滑稽至极。
蠢货并不可怕,一个想干事的蠢货才可怕,真不知道这天邪鬼王的底气来自何处,莫不是有人怂恿?
一时间易尘想到了天邪鬼王手中得到的那件异宝,竟是浮想联翩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