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别打了,大道都快磨灭了 第201节

  “莫非师傅看走了眼?这寒山寺内却是有着一头披着人皮的恶魔?”易尘忍不住撇了撇嘴。

  不管怎么样,哪怕是师傅的故人干出这种事,他也照砍不误。

  在平安郡搞事,简直没把他易道长放在眼里。

  将袁方叫上,点齐几个捕快,易尘领着一行人便直奔寒山寺而去。

  之所以叫上他们的目的便是为了让其做个见证。

  仅此而已。

  工作留痕是美德。

  “易道长,不可能吧,寒山寺两位大师在我平安郡都多少年了,有口皆碑。”

  “而且寒山寺真的灵验,我多年没有一子半女,我夫人去寒山寺参拜了之后,我现在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

  易尘深深的瞧了一眼犟嘴的袁总捕,没有说话。

  人生就是这样。

  年轻的自己说出去的话总是会化作子弹,击中一分钟、十分钟、一年后、十年后、数十年后的自己。

  好比前世的大学生,没毕业前嘴是最硬的,更有中二晚期的少年叫嚷着我命由我不由天。

  比如经典的‘那些抱怨工地辛苦的人是自己吃不了苦,干其他的一样不行’

  那位土木老哥,最终也被自己的话语正中眉心。

  易尘低空飞掠,袁捕头则带着人骑着骏马,喵子在易尘肩头打着哈气,近两个时辰后一行人这才来到了寒山寺外。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寒山寺周边的桃花此时正开得烂漫,日头西下时仍旧有十几个信众驻留祈福。

  “隐龙观观主义成子请见寒山大师。”

  易尘于门外驻足,对于自己师傅的这位故人,给足了面子。

  一苍老僧人穿着粗布麻衣带着一个唇红齿白的青年僧人走了出来。

  “无量寿佛!”

  “竟是故人弟子来,老衲这厢有礼了。”寒山大师口宣一句佛号,面容悲苦。

  易尘瞧了眼面前的二僧,眉头紧皱。

  此二人身上佛力隐隐,并无负面气息。

  但是数据是不会骗人的,这寒山寺着实奇怪。

  “大师,贵寺可还有其他僧人?”易尘紧盯着两人的面容说道。

  他希冀能从其中看到一丝破绽。

  然而现实他失望了,两人神色如常。

  “没有,仅有我与师弟二人。”

  “大师,你们这几日都在哪里?”易尘心情烦躁下直接单刀直入,往前踏上一步,眼神如同鹰隼一般紧盯着他们。

  瞬间施压,他想以疾风骤雨之势观察二人动静。

  此言一出,青年僧人顿时面色大变。

  “易观主前来,我师兄以礼相待,出门远迎,你为何如同审问犯人般咄咄逼人?”

  易尘大嘴一咧,眉毛一挑。

  喵子立刻闻弦歌而知雅意,跑到青年僧人的跟前嗅了嗅,还伸出爪子扒拉了一块他衣服上的布条。

  “….”青年僧人顿时脸色再变。

  “大师这几天都去过些什么地方?”易尘再度朝前踏上一步,夕阳洒落在他的身上,投下的阴影将青年僧人笼罩。

  “话不投机,无可奉告,师兄,咱们走。”青年僧人招呼寒山进寺,却被其师兄阻止,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上止住了他的身形。

  “是大师老实摊牌还是与我故地重游?”易尘此时反而没有再步步紧逼,而是神色自若。

  “易道长无事不登三宝殿,老衲与师弟卜钟跟道长走一趟便是。”寒山大师面容悲苦的双手合十。

  易尘静静的盯着寒山瞧了好一会,没有说话,招呼着喵子腾空而起。

  “好大儿,为父翻盘便全靠你了,你可别给为父掉链子。”易尘暗中与喵子交流着眼神,喵子则报以肯定的神色。

  好似说打架它不行,循迹觅踪它小喵又有何惧?

  “师弟,咱们就跟易道长他们走一趟吧,出家人,制怒是最基本的修行,师傅生前的教诲你都忘了吗?”寒山拍了拍卜钟的肩膀,领着师弟紧随其后。

  最后四人在一处塔碑前落下。

  此处雾气弥漫,显然是有阵法守护,小喵表示气息到此戛然而止。

  “大师,此处是何地?”

  “此处乃是我寒山寺历代主持埋骨之所,为避免他人误入,打扰祖师安眠,故而布下阵法守护。”

  “贫道可否入内上三柱清香?”易尘的眼神蓦然危险起来。

  “义成子你狂妄!”

  “自无不可。”

  寒山与卜钟齐声说道。

  空旷的石室内,易尘与他的好大儿面面相觑,那青年僧人反应如此异常,他本以为抓住了此人的痛脚,结果没想到竟是如此情形。

  “易道长,此地乃是我寒山寺祖师陵寝安眠的石室,我寺事无不可对人言,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大师,叨扰了,改日贫道再来请罪。”摸了摸鼻子,易尘提着喵子的后脖颈皮扭头就走。

  待四人再次回到寒山寺山门时已经是月上中天。

  “道长慢走!”寒山大师神色悲苦如故。

  “莫非真是我语气太咄咄逼人,让那青年僧人过激了?”

  “寒山寺不过是此次事件链条中的一个巧合,我真搞错了?”

  心中犹疑间易尘招呼着袁捕头几人往平安郡的方向赶去。

  一抹戏谑神色浮上袁捕头眼眸,随即隐没,月光将一行人影子拉得老长。

  寺庙大门合上。

  寒山寺大殿内。

  卜钟刚欲说话,一个大逼兜就扇到了他的脸上。

  “师….”又一个大逼兜再次扇到了他的脸上。

  十余分钟后,寒山大师打累了,青年僧人牙齿洒落,脸部肿胀如猪头。

  此时寒山大师这才吐字出声。

  “孽障,这些日子我见你神思不定,行踪鬼祟,昨日我跟踪你去了祖陵佛塔,这才发现你干的好事。”

  “若不是我私下处理了踪迹,今日你必死无疑,那义成子修为通天,我老友白云子酒后赞其首徒有真仙之姿,诚不欺我!”

  “我今日多次暗示于你,想你主动交代,迷途知返,结果你却执迷不悟充耳不闻,那义成子显然是察觉到了你干的好事,如今你还不与我分说,你要气死师兄吗?”

  “你是中了什么魔障了?你到底为了什么?竟能在祖师陵寝干出此等天怒人怨之事,你以前在我闭关时还干过些什么?”

  寒山大师怒气勃发,再度一巴掌扇在了师弟卜钟脸上,将其横击在梁柱之上弹飞。

  他上前一步,揪住其衣领,双目通红,枯瘦的大手微微颤抖,如同青松般挺拔的背脊却是微微佝偻了起来。

  师弟是他师傅晚年所收,乃是雪夜被人放在他寒山寺的古钟之前,师傅常年闭关参禅,要不便是外出游历,故而他的师弟卜钟是他一手带大。

  他名为师‘兄’,实为师‘父’。

  昨夜他以秘香沾染在师弟衣袍之上,假意闭关,实际却是暗中追踪师弟而去,眼见师弟消失在祖陵,他便没有强闯,结果等师弟出来后他进去一瞧,面前的景象简直让他眼前一黑。

  祖师陵寝处以诡异韵律布置摆放着七十二具尸首,邪气冲天,怨气冲天,石室内滴水成冰,阴戾之气被阵法遮挡,这才不显于外。

  他方寸大乱下收拾好了一切,将尸体焚化,以佛力消弭掉阴煞戾气,这才回归。

  他白日里多番暗示师弟,与其谈论佛法,希望其迷途知返,主动交代,谁料他一直装傻充楞,接下来就有了易尘找上门来一事。

  此时的他再也忍耐不住了,直接摊牌。

  他参悟佛法半生,终究是超脱不了师兄弟之情。

  面对寒山的怒叱和质问,卜钟却是癫狂的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鼻涕都要出来了。

  他疯狂的说道:“你问我为什么?你有脸问我为什么?我亲爱的师兄,你继续打啊,打死我。”

  “他们都喜欢你啊,他们都好爱你啊。”

  “师傅夸奖你,别人赞美你,我呢?我有什么?我什么都要捡你用过的东西,你个虚伪的小人,我一直只配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你问我趁着你闭关还瞒着你还做了什么?那我做得可多了。”

  “你以为就你那个榆木脑袋,能让寒山寺有这么大的名气?还不是我!是我!让寒山寺声名大噪,你以为是佛祖保佑吗?是我!”

  “那些人来拜佛,他们信的是哪门子佛,他们拜的不过是自己心中的欲望罢了。”

  “有人求财,我就盗了别人的金银埋他们家院子里,有人求平安,我就以法力半夜替其温养身体,有人求子,我就把那些妇人迷晕了自己上。”

  “没有我前面的辛苦付出,哪能有寒山寺今日的名气,靠着这满山的破桃花吗?”

  “阿弥陀佛!”面对着癫狂的师弟,寒山眼睛闭上,睫毛翕动,嘴唇颤抖着口宣了一句佛号,双手合十,默诵着佛经。

  “师兄,别念了,你听我说,除了祖师陵寝里面杀的那些人,我干的事可多了。”

  “那些妇人,一个个老贱了,师兄你一辈子还没睡过娘们吧,老快活了。”

  “刚开始时他们要死要活,哭呀喊呀,后面就跟一条条母狗一样的爬上来求我,哈哈,太有趣了,她们还以为是在做梦。”

  “师兄,你知道我杀的那七十二个人里有一对夫妇吗?他们新婚,都是命格特异之人,找我算的命。”

  “那小娘子长得好带劲啊。”

  “我让她咬着绳子,绳子跨过房梁,其上系着断头刀,刀下便是他的相公,我就在后面弄她,她一叫她相公便会死。”

  “结果我很生气,她到死都没松口!”

  “不过我还是食言了,我还是把他相公杀了哈哈。”

  此言一出,寒山绷不住了,他痛苦的睁开了双眼。

  身上气势节节攀升,竟是突破了真人境一重,一直到达了真人境四重这才停止。

  瞧着散发着惊人气势的寒山,卜钟面色大变:“师兄你隐藏了实力?你为何这么强,是师傅给你了我寒山寺至宝佛骨舍利吗?”

  “师弟,你已经疯了,明日便随我下山前去见易道长吧,我度不了你了。”

  寒山面色冰冷。

  面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师弟,他还是下不了这个手,但是他知道易尘能!

  “师兄,不要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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