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站在门外虚手相引,景王妃在身后笑意吟吟,敛裾行礼。
林萝显然是轻车熟路,朝着易尘点了点头,身形一闪便进入了洞天之内。
高端的会所,竟是以洞天的形式开启,简直就是山羊放了绵羊屁,洋气又骚气。
易尘略一沉凝,紧随其后,景王夫妇鱼贯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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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海听竹涛,一轮虚幻明月高悬于众人头顶,好似触手可及,散发正清亮但又不刺眼的光芒。
洞天不似真武圣殿那般广大,但是论及生机与活力,却是真武圣殿远不能及。
洞天内移植着众多奇花异草,珍禽异兽,可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赏花、垂钓、游猎,外界可以想象的游玩方式在景竹洞天内皆可找到对应之处。
“道长,这是凤凰翅,还请一试。”景王笑呵呵的指着易尘桌前的一个骨瓷盅,抬手遥请。
“凤凰翅?”易尘望着眼前的瓷盅,眼睛瞪得老大。
他感觉自己以前格局小了,想象力不够,无论是景王改造洞天拿来当会所的大手笔,还是今日他在这洞天之内品鉴的诸多菜肴,都是让他大开眼界。
如今凤凰翅都整上来了?
瞧着易尘震惊神色,林萝忍不住笑着解释道:“道长可别误会,哪怕以景王殿下坐拥东域之豪富,也不可能以真正的天地真灵凤凰羽翅当做食材,此凤凰翅不过是大秦培育而出的蕴含凤凰血脉的一种异兽火烈鸟。”
这么一解释,易尘顿时听懂了,这火烈鸟对标的便是大越的龙马之属。
打开瓷盅一瞅,上面还飘着一层雪白的蛋花汤,易尘稍一感知,一股与盅中羽翅同宗同源但是纯度稍弱的气息扑面而来。
好家伙,一家人还是整整齐齐,景王心善啊,见不得小火烈鸟受苦。
易尘嘴角含泪,浅尝一口,立时眼睛一亮。
一道道珍稀佳肴不断端了上来,哪怕是以林萝之尊依旧如同风卷残云,显然景王对于今日这一顿也是下了血本。
“道长今日远道而来,本王特地启封了三瓶美酒,还请品鉴一….”景王指着易尘桌前的一个细长白玉曲颈酒瓶,眸中闪过一丝肉痛之色,显然此酒对他而言也是十分珍贵。
不待景王说完,易尘浅酌一口后眼睛一亮,林萝等人提醒不及便被他仰头直接干了。
林萝见状震惊得直接站了起来。
这可是金雷竹酒,哪怕以她如今境界,这一小瓶也要三天分多次浅酌炼化,不然酒水当中蕴含的雷霆之力不仅无益于炼体之功,还会损伤脏腑。
一直陪坐一侧矜持不已的景王妃见状也是忍不住破了功,眼睛瞪得溜圆,睫毛扑闪,以手绢掩口遮蔽自己朱唇大张的失仪之态。
她本以为林萝大人已经天下无敌,可以直接饮用金雷竹酒原浆,没想到有人比她还要勇猛,直接对瓶吹。
“你们都看着贫道做什么?喝啊,都喝啊。”易尘面色古怪的望向林萝等人。
这酒果真霸道,若不是他常年摸雷殛玉还真不敢这么对瓶吹。
不过就这一瓶金雷竹酒竟是给他如今强大至极的体魄刺激增加了0.5个源点,简直匪夷所思,并且刺激还在继续,若是完全消化,增加一点源点完全不是问题。
此刻易尘也终于明白了景竹轩中这个竹字由来,不是洞天内的竹海,而是取的这金雷竹酒中的竹字。
“好!好!好!隐龙道长功体惊人,简直匪夷所思!”景王毕竟心思沉稳,他很好的将眸中一抹喜色压下,大声赞叹。
酒足饭饱,侍女端来一个玉盆净手之后,易尘终究还是忍不住出言问道:“景王殿下,贫道欲借《天地神门气》一观,不知殿下有没有什么为难之处?”
景王望了夫人一眼,脸上露出三分笑意。
“既然道人快人快语,本王也便打开天窗说亮话。”
“此事对于本王来说,有难度,但是并不是不能办。”
“两个条件。”
“殿下!”林萝脸上笑意骤然冷了下来,景王竟是破天荒的出尔反尔,违背了之前与她谈好的条件。
“林萝大人稍安勿躁,且听我说完。”景王单手一压,朝着林萝拱了拱手,这才继续说道:
“条件之一,本王有一小女,天资横溢,可惜生性顽劣,眼高于顶,隐龙道长修为高强,可怜天下父母心,本王欲拜请道长收我女儿秦清韵为徒。”
“条件之二,本王替父皇监察,道长可知前些时日那一场天地异变?”
说到这儿,景王的声音骤然停顿,望向易尘。
“愿闻其详。”
“此事属于我大秦机密,本王也是这几天才得知,吾大秦供奉的一位精擅天机卜算的前辈心中忧虑,不惜燃烧寿元,以秘法焚烧旋龟之壳占卜,结果却是当场坐化,临死前留下一句箴言,黑星五流,邪胎降世,东域祸起。”
“若日后我大秦东域果真有着邪胎之乱,为天下苍生计,本王恳请道长能出手助吾一臂之力。”景王说到此处脸色骤然一肃,郑重起身朝着易尘深施一礼,“本王知晓道长身负麒麟圣甲,吾知晓一处秘境有着麒麟战靴,若是道长愿意出手相助,本王愿意花费代价替道长将那一双麒麟战靴取来。”
“当然,若是道长不愿如此,也可依照之前我与林萝大人的约定,道长日后替我出手一次即可,本王晓得轻重,自然不会厚颜让道长置身险境”
易尘听到这儿也是不由得瞳孔一缩。
这还要选吗?
大争之世,一步慢,步步慢,反正哪怕选择第二个景王提出的条件,十有八九也要被景王拉去调查那可疑的邪胎一事,还不如痛快点答应,白嫖一双麒麟战靴。
“景王忧心百姓,贫道佩服,如今贫道所虑唯有一点,贫道从未收过徒儿,唯恐误人子弟。”
“道长勿虑,若是清韵有什么不服管教之处,只要不留下暗伤,可以随意打骂,若真是学无所成也绝不责怪道长。”
“此言当真?”易尘闻言立时露出一抹古怪神色,干了,不就是收个女徒弟吗?
人家老子都不怕,他怕个毛。
景王如今开出的条件明显是奔着与他加深关系而来,今天这个徒弟他还真是非收不可了。
“当真!道长若是答应,十五日后本王遣小女亲自将拜师礼《天地神门气》以及真经原本送来,希望此真经能让道长有所领悟,再进一步。”
“善!贫道静候佳音。”
谈妥后易尘便与林萝一同告退,距离大秦法会召开的日子还有一段时日,元君并未到来,因此易尘便在林萝替其安排的一处别苑住下,就在她府邸的隔壁。
待两人离开后,景王妃扑闪着眼睛,剥开一颗葡萄,笑吟吟的喂到景王口中:“殿下真坏,明明那真经以及《天地神门气》存放宝库的钥匙就在殿下手中,却是给人开出了十五日的时间,让那隐龙道人一阵好等。”
“哈哈,爱妃懂我,那么爱妃猜猜本王为何要这般做?”
“自然是想把人情做得重一些,想要别人觉得殿下花了大力气呗?”景王妃闻言不由得撇了撇嘴道,“殿下是打算让清韵十五天后前去给那隐龙道长送经书吗?需不需要再带上一些其他厚礼。”
“为了拉拢那隐龙道人殿下也是煞费苦心。”
“呵呵,爱妃只是答对了一半,其他礼物自然也要带上,不过时间嘛七日后即可,这样隐龙道长才有惊喜嘛。”景王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殿下好坏。”景王妃舔舔香舌,一双玉臂好似考拉一般缠在了景王脖子之上。
两人青梅竹马,感情慎笃,景王仅有一妃。
第331章 教书育人易道长,准备晋升,元君与天主
当晚。
鸿鹄别苑。
夜深人静。
刚嘬完冰殛玉和火殛玉粉末没多久的易尘手臂哆嗦着给自己倒着热茶。
“还是得缓缓,一天内连续服用两份混合粉末刺激身体,虽然贫道并不是玩不起,但是没必要。”
易尘抱着茶杯像一只两费的软泥怪一般嵌在藤椅当中,有一口没一口的嘬着热茶,心思却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白日里景王的话语给他提了一个醒,那便是前段时间的天地异变并非什么也没有发生,异力的侵蚀一直在继续。
“不过这次竟然是以所谓邪胎的形式显形,是侵蚀此方世界的异力换了一个源头,还是之前诸多人魔的献祭让那神秘的阿斯那陛下做出了新的改变?”
这一刻易尘思维飘忽,思维如同天马行空一般开始发散起来。
他此刻竟然想到了那位神奇的摸鱼电工,前世《三体》小说当中,面对三体人的侵蚀,蓝星上分为了三派,降临派、幸存派和拯救派。
降临派是一群渴望灭世的‘疯子’,看出殡不嫌殡大,甚至可以把自己骨灰装进炮弹打出去,拉着大家一起同归于尽都行那种。
幸存派则是随波逐流的跟随者,为了生存时刻准备着转化为皇协军,或者跑路。
拯救派则是虔诚的救世者,抵抗组织。
无人可以超脱出这三大窠臼。
那么,若是有一天那恶意源头真的完全降临五境,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易尘望着天空当中的皎洁明月,有些出神。
不过他此刻猜测自己如今所处的自在天,若是真力有未逮,十有八九便是那幸存派当中随时准备跑路的好苗子。
自在天的大本营一直给他一股做着时刻准备跑路,跑得又快又好的感觉。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贫道不入地狱,谁爱入谁入。”
心念一转间易尘已经做出了选择。
当然,打不过就加入,然后凭借自己前世较低的道德水平把‘三体’搞烂也是一种选择,但是易尘并不准备这么干,他怕白云子给他托梦。
“也罢,就这样吧,正邪对立,搏斗终生,紫令人魔他们都有深红点,邪胎没理由没有。”
“依照之前经验,人魔也需要时间提升修炼献祭,邪胎十有八九亦然,若是有机会去试试那邪胎的深浅倒也不错。”
“当然,不能让贫道一个人上,景王手下奇人异士无数,他们都是贫道的翅膀。”
事情想通透了,易尘也就没什么精神内耗了。
他缓缓从藤椅上起身,伸了个舒服的懒腰,如同之前一般抬头望向天边皎洁明月,忽然向世界发出了一点温柔的问候:
“晚安,吗了巴子。”
这一刻,忽然夜空中刮过一阵诡异劲风,别院当中的竹林发出婆娑的响声,一道高大修长的影子洒在地上,有些凶戾,有些狰狞。
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别人先挂就是他易道长先挂,干就完了。
今日服用了两次冰、火殛玉粉末,又干了一瓶金雷竹酒,易尘功体上倒也还好,恢复很快,精神意志上的损耗却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他于是决定今天给自己放个假,当即朝着房间走去。
而此刻,景竹洞天之内,景王也在努力埋头猛干。
因为他今天喝的金雷竹酒里面还加了一点特别的东西。
小考拉眼睛都要翻白了,她大意了,如墨秀发好似钟摆抛物线一般乱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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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时间一闪而过。
这七天里易尘闭门不出,一门心思怼着源点,即便是林萝邀请他去府邸做客都推辞没去,因为他有点累。
望着面板上整齐的12点源点,易尘脸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这就是他这七天下来拒绝林萝道友邀请打下的江山。
就在易尘思索要不要将源点加上之时,忽然间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如今所居的鸿鹄别苑外可是有着林萝的人看守,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走到里间敲响他院门的地步。
心念一动,易尘大袖一拂,院门顿时应声而开,一个姿容秀丽、随身携带着飞机场的少女便俏生生站在了门外,瞧着倒是十分文静知礼。
然而易尘却从少女眸中闪过的一抹桀骜与狡黠知道此女定然不会像面上表现得这般人畜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