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李公子吃瘪,钱家的公子本想欲抑先扬,好好的装上一番,然而他一摸兜,瞬间也是脸色大变起来。
“卧槽,我的玉佩,那是我家祖传的玉佩,起码值十枚赤色玉钱,我磨了好久我爹才把它给我佩戴,完了,我回去一定会被打死的!”
很快,又有一名受害者惨嚎起来,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嘤嘤大哭,神色阴柔至极,哭的时候竟然还拈着兰花指。
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让人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然而此刻却没有人有心情去看朱公子的笑话,因为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也没了。
绿头巾龟公见此情形脸色当即大变,他不由得大手朝着怀中一探,顾不得伤心今日分润的好处要没了,他立马也扯着嗓子加入到哀嚎的队伍当中来。
现场人群中只有他哭嚎的声音最是响亮。
对于其他人而言,丢失些许钱财不过是人生当中的‘小坎坷’而已,甚至连坎坷都算不上,反正他们背后的家族有的是办法可以将这个坑填平,
但是对于他大茶壶而言,这些可是他辛辛苦苦二十多年上下逢迎舔钩子挣来的体己钱养老钱救命钱啊!
“呜呜呜,我不活了!有小偷,不,咱们中出了一个大盗!大家一定要把那个贼子揪出来!”大茶壶扯着嗓子大声哀嚎道。
一时间整个花满楼竟是乱成了一团。
“芜湖,发了发了!”
“感谢天赐荣耀李公子,赞助贫道一二三四五六七,七枚赤色玉钱,大气!”
“感谢天赐荣耀钱公子,暂住贫道一枚美玉,二十八枚绿色玉钱,不差!”
“.”
“感谢嘴臭茶壶哥,赞助贫道一枚赤色玉钱,八枚绿色玉钱,真能攒啊,做大茶壶这么赚钱的吗?”
“桀桀桀!”
易家府邸,卧室内蓦然传出一阵猖狂的大笑之声!
花满楼失窃之事毋庸置疑,自然就是易尘干的。
正所谓妻不如妾,窃不算偷!
他义成子堂堂大秦国师,这能算偷吗?
这是轻易不能,肯定不能!
这明明是他义成子的金融手段。
是一种把别人兜里的钱放到自己兜里的古老技艺!
这叫金融物流!
管他什么白猫黑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一群公子哥、七星瓢虫,他们的钱是脏钱,必须要得到净化。
望着节节攀升的深红点,一抹愉悦大笑顿时爬上了易尘的眉梢。
今天的肥羊实在太多太丰厚了,个个都是身价不菲,带着宝物出来装杯。
这也太过分了,易尘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一声“深红”,瞬息间易尘真功再度破境,顷刻间便迈过了第九重境大关,距离第十重破境的缺口也不多了。
只要把手里的赃物一脱手,必然可以成就。
“嘤嘤嘤,真是一群好心人啊!”
很快,不到半个时辰,蓦然间易家府邸外大门便急剧响动起来,易尘收拾一番之后便打开了府邸大门。
面对着门外汹涌的人头,易尘当即脸色‘惨白’,探出了脑袋。
“诸位兄台,我的钱.钱不见了!”
“我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刚刚明明还在身上的,我正要去找你们,是不是掉在花满楼了,那可是我最后压箱底的钱啊!”嗷的一嗓子,易尘差点声泪俱下!
“自打家父仙逝之后,吾便变卖家财,如今四季常服,不过八套”
第569章 夜半血鬼,祭坛,夜议,李诗然的问题,天才,大麦!
“易兄,诶,节哀顺变,实不相瞒,其实今日吾等身上的财货也被人偷了。”
一行人不信邪,在偌大的易家宅邸当中晃悠了一圈之后,他们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易家着实落魄了。
单单院内堆叠的枯叶便有一尺厚,府邸之内现存的家具之上皆是积满了厚厚的一层灰,每一个细节皆是透出一股日薄西山的落魄感。
联想到今日易尘谢礼上的窘迫,被院内的寒风一吹,这群来势汹汹的公子哥们也只得偃旗息鼓。
有一位心地善良的小黑胖子更是临走前从身上鞋袜当中摸出一枚绿色玉钱,交给了易尘。
一群人就这样气势汹汹的来,然后又浩浩荡荡的离去,像极了一群乌合之众。
“诶,看来吾等真是昏了头了,易兄几斤几两咱们还不清楚吗?他若是有这等本事,依照他爱出风头好面子的性子,以前怎么可能忍得住不表现出来。”
“郭兄说的在理,易兄毕竟是吾等一起在花满楼睡过花魁的兄弟,见到其如今家道中落的落魄模样,吾心中还有些不忍,待会吾也派手下小厮送些钱来,以后吾等不是一个圈子了,此番就当和易兄告个别吧。”
在小黑胖子的带领下,陆续又有十几名公子哥拍着胸脯承诺现在身上没有余钱,后续会派人送些玉钱过来。
此情此景让易尘都有些始料未及,一时间神色有些复杂,心中竟是涌现些许愧疚。
果然,前身虽然是个驴马烂子,但是驴马烂子之间也是有真感情的,并不是全然的算计。
傍晚,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易尘的神色就更复杂了。
此刻他的面前摆满了一百多枚白色玉钱,这是后续又有八名自称是某家公子派来送玉钱的,不到之前拍胸脯人数的一半,给的玉钱数目还不够在花满楼开一瓶酒…..
“这群王八蛋是讲义气,但是不多啊!”
易尘心中幽幽一叹,随即吹灭了房间当中的油灯,时候已经不早了,他想再去羊城内狗大户家搞一点金融物流,资助一个唤作易立方的可怜年轻人。
….
….
羊城之外,某个黑暗石殿之内,一个七彩祭坛处正散发着妖异的光芒。
三名身着黑色长袍的诡异黑影正盘坐在祭坛之前,沉凝不语。
在祭坛中心,此刻正供奉着一个黑色骷髅头,淼淼的诡异黑色液体从黑色骷髅头内渗出,滴落,最后顺着祭坛之上复杂的仪轨,进入一处联通城内大湖的暗河当中。
黑色液体于水中浸染,有的被鱼虾吞食,有的则散逸在湖水当中,消失不见。
蓦然间,七彩祭坛之上,忽然传出一道森冷恐怖之声。
“羊城内那一名神秘高手的身份是谁,你们查出来了吗?”
“黑发鬼可是炼气化神后期的强大鬼物,竟然在灭杀易家,夺回黑色玉佛的过程中神秘消失,黑玉佛不容有失,黑发鬼为吾拜鬼教而死,它的死也得有个交代,不能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回祭祀大人的话,吾等已经在查了,在查了,相信今晚之后便有答案。”森冷恐怖之声打破了黑暗洞穴内的宁静,蓦然间围坐在祭坛周边的黑袍人齐齐睁眼,连忙解释起来,
言语中似乎对祭坛之上的声音主人十分既敬且畏。
“你们的意思就是说,现在还不知道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咯,一群废物!”听到三人的回答,祭坛之上萦绕的声音顿时愈发冷厉起来,言语中透出一抹压抑的杀意。
“祭祀大人,城中黑印又有部分已经成熟了,吾等已经派出血鬼前去收割,而且这一次吾等在血鬼身上布下了邪眼之术,若是那神秘人不出手,咱们便任由血鬼肆虐,他若是出手,定然逃不过吾等之锁定。”
“血鬼可是有着真人境的实力,正是合适的诱饵。”
为首的一名黑袍人影大手一挥,顿时空气中便浮现一枚水镜,镜面之上,一蓬污血正有如毒蛇一般于地底疾速潜行,它的尾部拖拽出幽暗的红光,明灭不定。
“这次算你们过关,只要确定羊城内没有天星宗或者掩月宗的弟子,城内没有针对吾等之陷阱,尔等尽管施为就是。”
“再给你们五天时间,羊城内的活牲黑印必须全部回收,还有,找到那名神秘高手,夺回黑玉佛!”
“不然你们的下场就和血鬼一般,等着被主祭大人抹去灵慧,打下奴印,成成为教内的尖刀吧!”
很快,祭坛之上的声音断断续续,愈发渺茫,似乎声音的主人正在切断此间的联系一般,
见此情形,三名黑袍身影皆是忍不住身形微微紧绷,当即聚精会神的望向空中水镜。
此时,血鬼已经进入了城内,开始了黑暗中的杀戮。
“好饿,我好饿啊。”
“给你们一个机会,吾数到十,没有藏好的人要被我吃掉噢。”
天光熹微,将亮未亮,像一只发光的琉璃碗扣在大地之上。
琉璃碗泛着微光,而琉璃碗内却是一阵幽暗。
一处红墙绿瓦的大宅内,一名小黑胖子恐惧的望着背过身去的凶戾血影,
随着血影的倒数之声,他当即慌乱的开始朝着自家的一处隐蔽菜窖走去。
此时由不得他不害怕,因为此刻他的老爹的头颅正在那凶戾血影手中,无头尸身之上,一道喷涌而出的血泉如同瀑布一般尽数没入那凶戾血影口中。
“躲!躲!躲!”
“活下去!我一定要活下去!肯定,大乾的靖夜司肯定不会放过这些敢在城内肆虐的鬼物的,只要再坚持一会,一小会就够了。”
小黑胖子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跌跌撞撞的朝着菜窖走去。
在眼角的旁光当中,他亲眼看到家中仆役有的想要逃离宅院,却在离开时好似碰到什么无形屏障一般,怎么也推不开宅院内的大门。
不,不是推不开,是根本接触不到!
此刻那些仆役丫鬟婆子们才想着转身,可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九!”
“十!”
“我来抓你们了!”
凄厉血影转身,化作一名头颅奇大无比,身躯矮小,有如小号酸菜坛子一般的侏儒怪物,开始望着四散的仆役,目露凶光。
在菜窖中闭上眼眸浑的小黑胖子听闻着地上不时传来的绝望呐喊,一时间浑身颤抖得更厉害了。
要死,要死!
伴随着地上凄厉呐喊惨叫之声渐渐沉寂,小黑胖子的内心也愈发提到了嗓子眼。
他不知道黑夜何时才会过去。
嘀嗒,嘀嗒。
菜窖内上方不时有着凝结的水珠滴落,落在石板上,在黑暗中这嘀嗒声显得格外刺耳。
小黑胖子将自己埋在厚厚的蔬菜当中,借着菜窖内透气孔中透出的微光,发现那凶戾血影并没有进来后,他惊惧的心这才稍稍放下心头。
恐惧过后,便是如同潮水一般的担心,他不知道自己家人现在如何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小黑胖子只知道从透气孔中透出的微光愈发明亮,在如此又在心中默数了一千个数之后,他这才颤颤巍巍的从菜蔬堆当中爬了出来。
嘀嗒,嘀嗒。
一滴清凉、腥臭的液体蓦然滴落在小黑胖子的脸上。
“水?”
“不对,这水怎么一股这么浓郁的血腥味!”
小黑胖子抬起头,却见一个侏儒血影正牢牢的吸在菜窖顶上,朝着他露出狰狞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