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清笑颜附和。
最终,新鲜之感过去,顾元清觉得有些倦了,不再下山,那种失去灵山加持的不安全感始终让人觉得不太舒服。
这一日,他在院中看书,忽然感应到那老叟空着手,来到院门外踌躇不前,有些犹豫。
他一挥手,院门大开,淡淡道:“进来吧。”
老叟闻得声音,有些慌张,最后深呼吸一下,定了决心推开了院门,走了进来。
他来到顾元清身前,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头磕在地。
“求公子传我宗师之道,为奴为仆,是生是死,但凭心意!”有声音自老者腹中传出。
顾元清淡淡一笑:“原来你会说话啊。”
“小人曾巧然得到一门腹语之术。”
“起来说话吧,人生在世,跪天跪地跪父母,我这人不太喜欢别人跪我,何况年纪比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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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圣魔丹
老叟站起身来,一年多相处,虽从未与顾元清交谈过,可多少了解他的秉性,知道他此话并非客气话。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谷文启,本是……”老叟说到这里微微停顿,随后一咬牙以腹语道:“本是北泉剑派弟子,四十年前北泉山出事之时,恰逢回乡探亲,躲过一劫。”
“北泉剑派弟子?你就不怕我将此事告知朝廷吗?”顾元清轻笑道。
谷文启躬身苦笑,腹中传来声音:“公子若真有此意,小人此时怕是早已不在这北泉山中了,以公子修为,小人之前每夜前往山间寻找北泉山秘库之事,根本就瞒不过您。至于朝廷,怕是早已不将小人放在心上,或许也早知我的来历,只是想借小人之手寻找北泉秘库而已。”
谷文启心知肚明,哪怕他修行的敛息之术,去挖洞之时,为避免人察觉,也全是用的肉身之力,未动用真武奇景等加持。
可这山下禁军驻守,禁军统领同样是高手,若说短时间内不会察觉,那倒也正常。但现在已是过了一年多,那悬崖之上多了这么多洞穴,还未被发现,就有些不符合常理了。
“这我倒确实知道,自我上山之时,便察觉你每日夜晚都会去悬崖之上。不过,之所为我不感兴趣,我也不想多管,各自相安无事,念在你一年为奴为仆,勤勤恳恳,你若要走,我不会阻拦你,你若要留在这里,也尽可随便。不过你想求宗师之法,我只问你一句,我为何要给你?”
谷文启再次跪倒在地:“若小人能成宗师,只要大仇得报,这一身性命便交由公子,任凭驱使,别无二言。”
顾元清语气平淡:“天下宗师功法不少,可能成就宗师者能有几人,且不说传你宗师之法,你能否成为宗师。就算你成为宗师,对我来讲又有何用处?”
谷文启沉默好久,再次磕了一头:“是小人冒昧了,今日打扰公子,还请勿怪。”
“无妨。”
“那小人告退。”谷文启起身,抱拳一躬,退后三步,转身离开,来到院外深呼吸一口气,掩下心中失望和落寞。
这其实本也在他意料之中,正如顾元清所言,非亲非故,凭何给他宗师之法?对方能不追究自己在山上暗中所为,已算万幸。
他此次前来,实则因为心中忐忑,不知顾元清到底作何想法;同时也想试探顾元清是否是得到了北泉山密剑才有这样修为,若是如此,能否看在他是北泉剑派的剑派弟子的情分上给予帮助。
但很显然,顾元清根本不在意他,言语中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顾元清收回视线,这谷文启真武七重却沦落到今日地步,或许自有其可怜之处,但可怜之人到处皆是,他又岂会仅仅简单因此而授其功法。
至于其之后是走是留,也与他无关,说到底二人萍水相逢而已。
他瞥了一眼院门,院门自行关了上来,随后,他又拿起书来慢慢品读。
京都,顾家大院内。
正在打扫庭院的下人们一边忙活,一边低声议论。
“你们说那北泉山里的顾元清是不是我们顾家的人?听说以前有位庶出的少爷也叫顾元清。”
“应该不会吧?北泉山中那位可是一剑就斩杀了宗师,你说的那位顾少爷我还见过,听说没什么修行资质,一年前分封出王府之时也不过元士修为。”
“要是我顾家能出一位宗师就好了,自从去年出了事情,王爷被削了爵位,顾家地位在京都一落千丈,我等下人出了府门都被人瞧不起。”
“嘘,噤声,总管大人来了。”
顾家总管彭炳山进入院落,冷冷瞥了刚才说话的几位下人。
下人们纷纷低着头噤若寒蝉。
过了片刻,彭炳山才冷哼一声离开,穿过几道回廊拱门,来到了后院中。
白发白须的顾王爷提着花洒,正亲自浇灌着几株他最喜欢的兰花。
半晌后,他放下了花洒,将东西递给下人,擦了手,挥退其他下人,开口说道:“泓宇那边现在怎样?”
总管彭炳山躬身道:“大公子身体倒是好了些许,可也不知道哪位下人多嘴,将元清少爷的消息传到了他耳中,这几日整日酗酒。”
“不成器的东西。”
管家彭炳山沉默片刻,又问道:“王爷,元清少爷那边,我们不需要做些什么吗?他现在身后有宗师之上的高手在,若愿意为我王府说上几句话,王府的日子便会好上许多,这一年来,手中操持的生意丢了一大半,王府内的用度一减再减,几位公子爷和少夫人都有些怨言,多次找到老奴。”
顾王爷冷哼一声道:“自小锦衣玉食,只是少了一点例钱就受不了?当年本王幼时,连饭都吃不上也未见叫苦,以后不要管他们,若是要钱,让他们来找本王。”
“老奴明白了。”
顾王爷又淡淡道:“至于元清那里,这事儿不是看我们,而是看陛下,对了,元颖那里的月钱,以后就按府内嫡系下发吧。”
河西道,距离顺天府外百余里处的一座山谷内。
这里是镇魔司的驻地,此时尸横遍野。
壮汉抹去刀上血迹,意犹未尽地说道:“这里就这么几个人?”
“尊者,镇魔司中的都是真武精锐,一千余人,又有宗师秘器在手,结成军阵,就算宗师来了也可抗衡一二,这已是因为需要镇守魔窟封印的缘故了。”赤龙教教主眼中依旧难掩惊骇之色。
刚才只是一刀,便将祭起宗师秘器镇魔司军阵击垮。
随后,随同而来的赤龙教众就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壮汉,一人一刀,将这一千余人斩杀刀下。
世人都说赤龙教众人性泯灭,可与眼前这位相比,又能算得了什么?平日里看着正常,可一旦杀人之时,便如疯魔一般,这一千余人几乎有一大半被拦腰斩断。
“那麻溜一些,趁着这些人鲜血还未流尽,摆下祭坛。一千低阶真武修士勉强可以凝聚一枚次品圣魔丹了。”
第49章 求公子出山
这壮汉名叫左丘,此时的他,心情相当不错,这是到此地没多久,便可有收获了,换成在总坛那边,这种事儿轮不到他。
他坐在块大石头上,看着下面的人忙碌,鬼头大刀被放在旁边,左手一只烧鸡,右手拿着一坛酒,闻着洞穴内血腥的味道,便觉肉香酒甜。
一炷香时间过去,地下石窟之内,一座祭坛已是摆下,祭坛的前方,被挖出一丈之宽的池子。
赤龙教主司治宇亲自出手,以手中长剑在地上刻画下祭坛阵纹。
左丘看了一阵,就将烧鸡和酒丢在一旁,一步将司治宇踹到一旁,骂骂咧咧的道:“你这是刻的什么东西?难怪要被正邪两道联手剿灭,此阵打开魔域通道,魔气泄露,不过是放出来一些魔物凶兽,与我何用?祭坛,什么是祭坛知道不?乃是祭祀魔域大能,借助其力以凝练魔气,化为魔丹。”
赤龙教主强压下心中怒意,赔笑:“教中传下便是此阵。”
“废物,让开,我自己来。”
“是老朽愚钝,尊者请。”
左丘骂骂咧咧,伸手凌空一抓,长刀便来到他手中,哗哗声中,未要多久便刻下法阵。
司治宇双眼紧紧盯着,将这法阵记在心中。
“将血都倒进来!”
一声令下,几个大桶装满的鲜血注入池内,血腥之气充斥在整个洞窟。
一个龙首人身的赤色神像被放置在祭坛神案上。
随着几枚玉石放入阵基,真气注入,阵法顿时激活。
血池翻滚,犹如烧开了一般,腾腾红色雾气升起,缠绕注入龙首人身的赤色神像之中。
刹那间,赤色神像光芒大盛,双目中有红光透出,红光正好落在此地魔域封印之上。
同铁闸一般拦在两界之间的封印瞬间便被这股神秘的力量所穿透。
滚滚魔气透出沿着这两道红光进入此界,汇聚在神像之前,形成旋涡,逐渐凝练。
左丘面露喜色,眼前的景象便知此事成了。
一炷香时间过去,血池内的血液尽数消失。
左丘看着神像前方凝聚的黑色圆丹,微微蹙眉,忽然扛在肩上的鬼头刀一闪。
赤龙教八方天王之一的北天王管昭,真武八重的强者,只来得及感觉心中一紧,连反应都未来得及有点,项上头颅已然飞起。
体内血液迸射出,迅速没入赤色神像之中。
那枚魔气凝练的元丹顿时绽放白光,原本漆黑之色逐渐褪去。
这时旁边的其他赤龙教中人这时才惊觉过来,纷纷倒退数步,拔出了手中兵刃。
赤龙教主司治宇怒色一闪而逝,随后沉声道:“诸位勿慌,这管昭本是朝廷中人,潜伏已久,今日,尊者不过是清理门户而已。”
左丘大咧咧的一笑:“放心,你们于我有用,鄙人不会随便动手的,刚才只是差一点火候,若不这般,这颗圣魔丹便前功尽弃了。”
血气完全消失,赤色神像恢复了平常状态,魔气也尽数汇聚进了那枚丹药之中。
那丹药也显现出了本来的模样,黑白两色的微光交错,在丹药表面缓缓流转,一看就知道不凡。
左丘伸手摄取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最后还是将之放入了一个拳头大小玉葫芦中。
他这才又道:“此地这几年是无法再用了,这大乾国内,可还有什么地方有这样的魔域封印?”
“据我所知,除去这里外,这样的封印还有五处,一处在灵墟门内,一处在南雁道漆河水域,一个在大乾最东边太武山中,另外两处皆在王都附近,一处就是镇魔司的总部,一处就在北泉山下。”
“最近的地方是哪里?”
“南雁道漆河水域,其次就是灵墟门。”
“灵墟门还是不要去碰,他们没那么简单。”
“那就只有王都附近了。”
左丘眼神里显现出一丝兴奋的红光:“那就先去南雁道,再去大乾国的王都瞧瞧,那顾元清我也挺感兴趣的,若以宗师之血祭祀,圣魔丹的品质也会好上一分。”
……
“陛下,顺天府镇魔司驻地内,包含指挥使庞世山在内,一千余人尽数被杀,鲜血尽失,凶手不知所踪,但从地窟之内留下的祭祀痕迹来看,当是赤龙教所为,可奇怪的是封印并未出问题,现场也未有任何魔气的痕迹。”
……
“陛下,南雁道镇魔司驻地内,指挥使祁庭华连同两千镇魔司将士尽数战死,现场与顺天府一样。天策府已寻到赤龙教的踪迹,可前去试探者无一生还。”
……
“陛下,南雁道总督童大人,率兵围杀赤龙教众,不幸战死,三万军士以身殉国!赤龙教当中有宗师之上,看其方向应是奔王都而来。”
一连串的坏消息不断传来,李颢天再也沉不住气了,大怒道:“宗师之上,又是宗师之上?赤龙教怎会突然出现这等人物,朕不管你们用何等办法,三日之内,必须弄清楚此人是谁!”
“臣遵旨!”
等众人退去。
徐莲英才缓缓开口:“陛下,这次怕是有些麻烦了。”
李颢天冷哼一声:“麻烦?若是那人真以为凭借宗师之上修为,便可无视我大乾国王法,在我大乾国王都来去自如,那便打错了算盘。”
“陛下,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