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只见这仿佛无边无际的血池中,突然间血浪翻滚,而随着氤氲气息蒸腾,一片很是玄妙但也很荒谬的场景出现了。
只见有成片的金红色粟谷,在那汹涌的血浪中生机勃勃。
但是,这些粟谷的根须是在血池之上,而枝叶则是向下生长。此外,还有两条很是寻常的土狗,也是四脚落在血池之上,背部则朝着血池之下。
然而尽管倒着,但这两条土狗在这一片倒着生长的粮食地里,却是没有半点不适,反而来回奔跑得异常欢乐,都搅动的那些金红色粟谷中,出现一个类似太极的图案。
这就是谭书常借参宿天司的力量,汇集血池元气规则,所凝练出来的“山水之神”。
既是“山神”,也是“水神”。
名曰食谷乡。
而瞧着这一幕,谭书常眼底不免露出几分探究之意。因为这《风调雨顺经解》修来出来的“山水之神”,本身就映照着天地规则。
倒长的谷物……谭书常没来由地想起了睡仙梦石,当初好似发癫一样说的那番话。
他当时曾想知道其中的原因,然而却被睡仙梦石警告,如果不想最后变得像她一样,就最好还是不要打听此事。
于是,仔细斟酌了下后,谭书常还是放弃了将睡仙梦石放出来,然后向其询问一下的念头。
因为睡仙梦石当初再怎么说,也是那位三证飞升的梦仙人的一部分。
乃其留在这甲五界的梦仙道所化!
“起码二证才行!”
然后,谭书常又心念转动,让血浪将珞珈山的最后三位祖师分魂,给拍了下来。
他这是准备修炼那《参悟他化自在经,得法门五》。
此法不同于那法门一,需要将这法门修炼到一定境界,炼就出一种类似长生泉的命泉,才能够夺取肉身强大者的体质。
……
就在谭书常将那两个珞珈山祖师分魂,给化作自身《风调雨顺经解》的养料时,那居住真仙的元始天界之下,广袤无边,好似鸿蒙未辟之地般的四天柱之地中,一座不太起眼,但也灵气充足的山峰上,有两道正在参悟正法的身影,突然口喷金红色鲜血,好不容易才有的地煞正法气机,也随之被瞬间打散。
这两道身影乃是三证修士,一身真功在其法域之内,演化仙道凭依,而后更是将自身一切过往痕迹,都收录其上。
一名修行之士如果走到这个地步,那么自此只要肯静心苦修,那么终有一线机缘,成就那地煞正法真仙。因为收录过往一切痕迹,是仙道对于走到这等地步修士的一份赐福。
然而,这份赐福却少有修行之士会好生利用。
更多的修士,是将此当成了躲避仇家的法门,以及袭杀、咒杀的一种捷径。
而这番操作下来,自然是自身痕迹再入这天地。
虽然这样做,不会影响自身的修行,但是原本的地煞正法真仙之位,也从保底般的一线机缘,变成了概率性成仙。
此时,在这座不太起眼的山峰上吐血的两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珞珈山祖师中的两位。
而这两人会突然口喷仙血,是因为两人的分魂,让谭某人给化作了莲台的力量。
谭书常此前会觉得珞珈山祖师的分身底子好,其原因便在于那是这两人分魂。
而何为分魂?那是自身魂体的一部分。
哪怕剑庙的祖师,在甲五界飞升祖师中,占了第二梯队,但仅仅只是一缕意识,哪里能和人家一个分魂相比啊!
不过也因此,分魂消散,就会直接影响到本体。
毕竟这从本质上来说,就是自身的魂体,突然遭受到了攻击,以至于一部分魂体消失。
元气大伤的两位珞珈山祖师,顿时就显得惊疑不定,跨界之下,他们根本无法时刻感知到分魂那边的动静。
但这时候他们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拿出好不容易求来的仙丹,吞服之后开始借助仙丹之力稳定自身伤势。
终究是仙丹太玄妙,所以这等伤势都让两人给缓了过来。
并且这伤势逐渐稳定。
只要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两人不太频繁动用法力与人争斗,静心修行道行,那么这等魂体伤势是可以完全恢复的。
不过,就此莫名其妙损失了一颗仙丹,也令这两位珞珈山的祖师大为恼怒。
“是谁暗算了我们?”一位珞珈山祖师忍不住问道。
“这我怎知?不过,近来与我们起过争执,结下了仇怨的,只有有那乌灵山的乌灵禅师,这贼秃仗着一位族姐嫁入了八部龙宫,行事越来越肆无忌惮,没准就起了咒杀你我的心思。”另一位珞珈山祖师面色阴沉道。
“如果真是此獠的话,得等到我们谋得甲五界的仙缘,成仙之后才能找其麻烦了!”率先开口那位珞珈山祖师暗恨道。
因为那八部龙宫势力极大,尤其是受封于此的那头真龙,平素更是出了名的护短。要是他们和乌灵禅师起了冲突,那贼秃去八部龙宫求援,绝对是能寻来龙宫高人助拳的。
这一点,可以说让不知多少人对那八部龙宫又爱又恨,挤破头都想拜在八部龙宫门下。
哪怕是这两位珞珈山的祖师,也是如此心理。
在甲五界,他们乃是一方祖师,三证高人,翻云覆雨,不过抬手之间。但在这四天柱之地,三证修士仍旧是高人,但却是只能自保的高人。
这前后落差,不可谓不大。
而就在这两位珞珈山的祖师商讨之际,有四道身影踏云而来。
这两位瞧见那四道身影,顿时就愣了一下,因为这是四道身影,正是他们的同门。也都是三证修为,不过和他们不同的是,这四位近来寻了一份差事,有望获得天界的行走名额,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是不该到此的。
毕竟,那甲五界的仙缘一事,他们都已经降下了分魂。
而那四道身影一到来,就问道:“两位师兄,你们可曾魂体受损?”
闻言,哪怕这两位珞珈山的祖师反应再怎么迟钝,也一下子反应过来了:“你们也魂体受损了?不好,是我们在甲五界的分魂出事了!”
跨隔一界,又实力有限,所以他们根本无法获知到分身的详细情况。毕竟他们所造就的分身,和剑庙的不同。
他们所挑选的,只是在甲五界有不俗气运在身的珞珈山弟子,而剑庙的分身躯壳,那原本可是在甲五界当了三百年的透明人,既受天意青睐,也受天意排斥。
“是何人能将我等分身,连同分魂一并灭掉?”意识到这一点后,这几位珞珈山祖师反而觉得匪夷所思。
因为同样是三证,他们可都很清楚,眼下真身重返甲五界的难度。
可要不是分身的话,哪怕对方同样以分身围杀,也不至于让分魂连半点信息也传不回来。
“几位师兄的分身出事之前,恰好是小妹我寻找降临身躯的时候,多半是与此事有关。”那四道身影中,唯一的女性三证修士开口说道。
珞珈山当年一共飞升了七位祖师,五男两女,一女为二师姐,还有一女为小师妹。
而那位二师姐在飞升之后没多久,就得了天庭行走的名额。
然后就与他们失去了联系。
这会儿,听到自己的小师妹如此说,另外五人便顿时明白过来。
不过,明白归明白,这五人还是有些无法相信,毕竟那可是他们的分魂!斩杀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他们的分魂,无法将信息传递回来!
“那甲五界,还能有如此手段的人不成?”
“莫非是那谭书常?”
这几位珞珈山祖师想了想后,从记忆里找出了一个原本并没有让他们多在意的人。虽然谭书常能在甲五界天意压制的前提下一证长生,确实让这几位珞珈山祖师惊讶,但也仅仅只是惊讶。
毕竟,他们早已经是三证。
而三证和一证,看似是在同一个境界,但两者差距之大,完全是无法想象的。任何一证长生者,哪怕战力滔天,他们都可以随手弹杀。
除非对方手里拥有不简单的仙家法宝!
不过此时,这几位珞珈山的祖师,都不可避免地想到了谭书常,毕竟那是当前甲五界修为最强的一人。
“再与珞珈山联络一番,若真是此子,我等能回返之日,定将此子扒皮抽筋!”有珞珈山祖师含恨说道。
其他珞珈山祖师纷纷点头,毕竟此子可是害得他们损失了一颗仙丹!
那可是他们搜寻了百年,才找够了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童男童女,然后从极阴仙手里换来的仙丹!
原本他们是打算留在自己获得仙位之时,为自身补充地煞用的!
不过,当珞珈山的祖师准备再次联系珞珈山时,便惊愕地发现,自己这边无论怎么联系,甲五界的珞珈山都没有回应。
……
“这法门五虽然名字不显丝毫威风,甚是简单,但这一法门,还真是匪夷所思。”此时的谭书常,借着三道珞珈山祖师分魂,成功修成了那《参悟他化自在经,得法门五》。
此时,谭书常体内,在那生命气息平衡之处,诞生出了一眼细小清泉。
这清泉还没有小指头的指甲盖大,但其中流转出来的生命气息,却是源源不断。
如果说,原来的谭书常,因为那一个循环平衡,寿元近乎无尽,那么这一眼通过《参悟他化自在经,得法门五》修炼出来的命泉,就让谭书常再也不会老去。
至此,他也算是真正的长生不老了!
“修行五载,终尝仙神之能。”谭书常很想写日记,但想到那一只素白手掌,就只好按下了自己心底的这一个冲动。
此前那只手掌,将他的日记散落天地,若非他已经名震甲五界,估摸着都有不少修士要找他拼命。
毕竟珍藏的秘法,好不容易获得的功法上面,印了一层他的日记。虽然不影响参悟,但多少影响阅读了。
至于其他印了日记的地方,那就更数不胜数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要是不写,那素白手掌岂不是不出现了?那样的话,他又该怎么报仇!毕竟他连那素白手掌的大概来历,都不曾找到分毫与之相关的记载。
于是,这般犹豫了一番后,谭书常还是写了起来。
这一次不拿那记事法器了。
他用简单的纸张来记。
反正防不住,而且又是为了将那素白手掌引出来,就不多费心思在这上面了。
谭书常穿越过来已经要二十载岁月了,而他自幼开始读书起,就被谭家那位大夫人要求每日书写,所以谭书常还真因此练了一手好字。
说不上什么书法大家,但他写出来的字,基本上谁看了都会觉得赏心悦目。
此时,谭书常写到
谭书常修行五年,十月,二十五。
自十五岁初遇恩师黑心老人,随其上黑心山修行以来,于今日终成就长生不老。在此无比感谢恩师。
想来恩师在天有灵,也该是欣慰了。
毕竟,再给他一百年,他也修不成我这十分之一的本事。
而一念及此,又不免思及二师兄,再次遗憾当时未能将二师兄灰飞烟灭。
魔修果真反复无常。
明明对我起了杀意,却又迟迟不动手。
害得我需守礼数不得先下手!
写到这里,谭书常觉得这日记写的差不多了,就吹了一口气,使得墨迹干透,然后就收起来,放入了袖子里。
然后,谭书常动身前往广寒州。
此行一是收集几份九窍武魔的身躯组成,二则是拜访一下景龙洞天。好在有剑庙大力资助,所以一穷二白多年的谭书常,也算是身家殷实起来,不缺上门拜访的礼物。
云雾变化间,谭书常的身影就已经来到了广寒州的桃花妙境,因为根据在珞珈山得到的消息,有两份较小的九窍武魔身躯组成,就在这桃花妙境的两名魔修手里。
他准备去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但也在这个时候,明明已经收进了谭书常袖子里的那篇日记,却是突然从谭书常的袖子里消失了。而对此,谭书常自然是半分感应也无。
而这倒也不是这一次是用了寻常纸张来写日记的缘故,因为出手的正是那一只素白手掌,并且这只素白手掌没有像之前那般随意,在发现谭书常能干扰到自己后,这一次这只素白手掌收敛了许多。
至于有多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