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花山什么的,他只是在南宫家族的治下城池转了一转,想来不会牵扯到他身上。
谭书常随这位红莲鲫来到了一处洞府,四天柱之地人人都是修行之士,这修行居所自然是与凡俗界大为不同。
在这里,手头富裕的修士,都是优先选择洞府租住,亦或者直接买下。
而在这里,洞府也是分了等级。
其中初级的洞府,是需要与几名修士,共同在一个山谷、山顶之类的地方修行。
毕竟洞府不是挖个洞,往里面添加一些设施就行了的。
一个洞府,需要具备炼丹、炼器、修行、会客、休憩、演武这六个功能,然后还要有优美的周边环境,才能算是最低级的洞府。
故而,入住这等初级洞府的修士,通常称之为山中隐客。
而高级的洞府,除了初级洞府都具备的功能外,还需要具备坐骑修养、攻防一体的阵法、傀儡仆从、灵药种植,以及大能讲道的听取资格。
这等洞府,不仅独占一地,更可上千年不损,故而历来都是修行之士梦寐以求的居所。
所以能够住进这样的洞府,通常被称之为逍遥上人。
而这一位修为不高的红莲鲫道友,就是这样一位逍遥上人。
其所居之地,赫然是一处高级洞府!
坐落在南宫家族治下这座城池的偏北方向,此地有一座山峰。而这个高级洞府,便将整座山峰都容纳到了里面。
谭书常随着这位红莲鲫道友进入,只见各色貌美佳人,在各处出现。有的在打理灵植,那块田地里赫然种着不少宝药。有的则检查阵法,还有的在照看几头白鹤。
这些貌美佳人年纪不一,有少女的,也有少妇模样的,而她们的修为,大多都不怎么高,最高的一位,也才不过初逍遥。
不过此地并非没有防护力量,那几头白鹤的实力就不俗,因为在谭书常踏进来后,这几头白鹤第一时间就紧张无比的看向了谭书常所在。
显然,这几头白鹤是感知到了谭书常所带来的可怕威胁。
而除此之外,这座洞府之中,明显还有两个异常强大的傀儡。虽然没有达到长生者的程度,但其实力,应当是能与一般的通阴阳修士较量一番。
“让道友见笑了,我红莲家族自十七祖之后,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我也只能置办这样的洞府,来用作修行居所。”红莲鲫对谭书常说道,不过他这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其眼中的些许得意之色,还是极为明显的。
所以,谭书常很是认可地说道:“道友这洞府的防御措施,确实是不怎么样,随便来一位一证长生者,都能轻易闯进来。”
红莲鲫:“……”
他就随便自谦一下啊!
不过谭书常这话有道理,因为确实是他这里最为薄弱的地方,于是他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番说话。
然后红莲鲫想了想,便说道:“道友,你如此快言快语,这确实有些不太好,这人与人之间最忌讳的,便是交浅言深,你说多了,对方还会下意识的防备你。而在这官场之上,更是非常致命的一件事。是以,道友,你得了这推举名额,日后可要在这方面多注意了。”
“得了这推举名额,是要去入朝为官的吗?”谭书常问道,这是他从这位红莲鲫道友那一大堆话里,唯一能找到的关键词。
“道友不知?不知也无妨,我仔细与道友说说就好。”红莲鲫有些意外,但想到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就当即给谭书常解释起来。
灵域之内,各大修行世家,只要是祖上出过一位真仙的,哪怕这位真仙已经陨落了,都有推举名额。唯一的区别在于推举名额多寡,强大的世家,亦或者有真仙老祖坐镇的,多一些推举名额。
真仙老祖已经陨落,整个家族没落的修行世家,则只保留最基础的十个推举名额。
而这样的推举名额,一旦获得,其过往结下的仇怨,在其任职期间,必须全都压下,任何势力和个人都不准追究。
因为各大修行世家推举出来的修士,是要去担任一些镇压凶险地区的职位。
这样的地方,不仅有碍修行,还时不时就有陨落之危。
原本坐镇这种地方,按照最初元始天界传出来的法旨,是要由一域之内的强大修行世家来负责出人的,毕竟能出真仙的修行世家,其家族内的修士实力,自然都很不俗。
不过,修行世家的人哪里愿意去干这个?
于是便有了这个推举之说。
而为了让推举名额成为香饽饽,这才有了各种附加的优待条件。
“这么说来,我其实是代红莲道友前去坐镇?”谭书常明白了这推举名额一事的本质,无非就是有权有势者的命才是命。
这都是老套路了。
没想到凡俗界权贵玩的那一套,到了这元始天界之下的地方,还能这般盛行。
果然天下乌鸦无差异。
“事实就是如此,不过道友请放心,能帮道友解决的后顾之忧,我都会竭尽全力去办到。就是在此之前,还需要道友接受一份契约,以及对道友的修为限制。”红莲鲫说着,就将一张特殊制作的人皮取了出来。
人皮呈现紫金色,上面满是佛陀刻像。
“此物想来道友也不陌生,正是古佛法契,落上道友的名字,道友当前状态下的修为,就会被压制到始修行的阶段。不过道友请放心,压制的只是道友的修为,神通手段和其他的法门,都是不会被压制的。而之所以如此,只是为了走个流程。”
谭书常确实是知道此物,因为这古佛法契在那些飞升祖师的记忆里出现过,据说是让命格合适的少女皮肤,受到佛门无上妙法日夜加持后制成。
而且制作这古佛法契之时,所用少女人皮的多寡,也决定了这份法契的契约力度。
这位红莲鲫道友拿出来的古佛法契,便是用一整张命格合适的少女人皮制成,其契约力度绝对远超这位红莲鲫道友所说。
哪怕落下的是现编的一个假名,都能直接生效。
但谭书常还是落下了他的名字。
因为这古佛法契上的鬼道力量级别太高了,哪怕这鬼道力量隐匿得非常好,也还是被谭书常给第一时间发现了。
然后,谭书常就发现自己没猜错,这份古佛法契的力量,确实远超红莲鲫所描述的。
不过,这法契的力量不仅在他身上用处不大,他显化不死鲜血形后,这古佛法契的契约力量,更是直接就失效了。
这让谭书常多少是有些意外了。
他的不死鲜血形,竟然还能连里面的佛门力量都给直接免疫了?
而见到古佛法契生效,这红莲鲫自然是欣喜不已,当即就给谭书常张罗安排了起来。
于是就在第二天,谭书常便以一个“谭家后裔”的身份,出现在了一座很特殊的书院之中。
这是由书山仙门负责在此地修建的,名为书山学府,而负责授课的,便是几位书山仙门的修士。
但这几名书山修士的实力都不高,只有岁不尽。
谭书常的到来,和“插班生”一个性质。
“谭道友,你来这书山学府,如果有什么想学的,也可以学,但基本上都用处不大,道友这等修为,想来是都已经过了的。而限制道友修为,便是为了让道友正大光明地进入这书院,从而在书山仙门那边挂个名。他日论起跟脚来历,道友便可以扯一下书山仙门的虎皮了,这也是书山仙门默允的。”
“而有了这一层身份,道友担任邙山巡山使,便可以压下一切风言风语了。道友的修为,也会在道友出了学府之后,尽数恢复!”红莲鲫送谭书常过来,他此时的表现,却是比谭书常还要紧张,一路上唠唠叨叨的。
无他,怕死而已。
毕竟谭书常要是进不了这书山学府,那么就无法凭借书山学府学子的身份,来担任邙山巡山使。而到那时,可就要他红莲鲫去担任那邙山巡山使了。
邙山,这可是四天柱之地的十大人间幽冥地之一!其中别说是厉鬼,阴神都扎堆出现,据说邙山的最深处,还出现过地鬼仙!
地鬼仙,那可是相当于三证留名仙道的修士。
而这地鬼仙还不是邙山群鬼的实力极限,因为曾有传言流出,说是媲美真仙的鬼物都显露过踪影。
然后,红莲鲫这个怕死的,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谭书常很顺利地进入了书山学府。虽然这一个学府对外还有考核之说,但见是推举而来的人,当然是做个样子就让谭书常通过了。
随后,谭书常就来到了一课堂中报到。
那教课的书山修士年纪不小,见到了谭书常,神情略微有些倨傲,但还是微微点头,让谭书常进来了。
只是在让谭书常坐哪儿时,这位书山修士突然问道:“谭学子,你平日里获得钱财的方式,都有哪些?”
“获得钱财?”谭书常对这一个问题感到意外,于是他想了想后,如实说道:“写信。”
“哦?写信?写信好,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此道老夫认可。谭学子,你且坐中三排的位置,此处听讲,不会受到干扰。”这位书山修士脸上露出了些许笑容。
谭书常闻言,却没有过去坐下,而是看向了中三排的位置,因为那里坐着一人。
那是一青年男子,此时满脸惊愕。
想来是没想到会这样分座位。
那人还未开口说些什么,而坐在左边第一排的一名伶俐少女,瞧见了这一幕,却是有些不忿道:“老先生,还没问他父母从事何职呢?”
这位上了年纪的书山修士见是少女开口,便只好点头道:“谭学子,老夫且问你,你父喜文还是喜武?”
因为这少女来历不简单。
哪怕他是书山仙门的弟子,都不好得罪这少女。
“都不喜,平素只爱使唤一朝的人,偶尔使唤下一朝国君。”谭书常依旧如实回答,毕竟谭家最鼎盛的时候,在参宿天说一句威名赫赫也不为过,被他斩了脑袋的帝乙,见了其生父,当时都得先打招呼,称呼一声谭公。
而帝乙在称呼他那个也被斩了脑袋,但是是被帝乙斩了脑袋的大哥时,更完全是一副同辈论交的姿态。
所以,说一句使唤一朝国君,也是半分无虚假!
“爱使唤人好,谭学子,你且坐中第一排来。老夫讲学,偶尔演法,坐在此处,有什么问题,可随时问老夫。”这位上了年纪的书山修士闻言,立时大喜道。
第176章 魔修果真善于蛊惑人心
谭书常也是挺意外,这课堂落座,竟然还能衍生出这么多事情来。并且这座位进阶的速度,比他苦修升级还快。
于是他走到了中第一列的位置,准备坐下。
因为这个位置上没人。
不过,谭书常还没坐下,就听这位负责教学的书山修士在问他:“谭学子,你可知我为何要问你,平日你索要钱财的方式?”
“先生,学生不知。”谭书常又不擅窥心、辨虚实的神通本事,哪里能够猜到这位学府先生的真实心理念头。
人一念百转,最是难测。
“因为君子不苟求。那你可知,老夫为何又要问你的父母,是喜文还是喜武呢?”这位书山修士在回答之余,却又问道。
但这一次,却是在问话的时候,看向了课堂中的所有学子。
这些学子,有些脸庞稚嫩,情绪都在脸上,这是真学子。还有一些看着年轻,但始终面无表情,不为这座位变动所动容,显然这是一帮在装嫩的“老登”。
而这一个问题,明显不只是问谭书常的。
不过此时闻言,谭书常却是会猜了,于是他起身简单一礼后,说道:“先生,可是因为君子不妄动?”
“妙哉!甚好!”这名书山修士顿时连连称赞。
谭书常却是有些愧不敢当。
因为这只是魔修的基本思路而已。
君子不苟求,写信正大光明跟人要钱,即是不苟求。
君子不妄动,只要权势高到人人都怕自己,那么自然也就无需结党营私,党同伐异,排除异己了。
这都是堂堂正正的魔修之道!
谭书常也没想到,这位先生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魔道修士!
而夸赞好谭书常后,这位负责教学的书山修士,便双手负于身后,微微仰着下巴说道:“我知你们对老夫这般安排座位,所有不服,亦或者全不在乎。可要是老夫说,这其实是关乎诸位日后任职一事呢?”
一听到跟任职有关,这些学子之中,对这座位变换一事完全不在意的那些个来混一层身份的,顿时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先生,不知这两者之间,有何关联?”一位装嫩“老登”忍不住站起身来问道,而他说话的语气很是客气。
不过这个面子既不是给这学府,也不是给推举他之人,而是给书山仙门的。
“回答这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可知我为何要让谭学子,坐在中第一列?”这位负责教学的书山修士却是笑而不答,反而拿谭书常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