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事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着说:“真气和内力毕竟不同,老夫虽还没到练气一层,但也不是你们这种江湖汉子能无视的。”
那边张老大没说话,只是捂着胸口扶墙起身。
可他在受了一掌之后,竟然站立不稳,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
田林惊恐的注意到,张老大的胸膛几乎整个塌了下去。
“走,还看什么看?现在该轮到你小子了!”
尤监工说着话,一把拽着田林就往外走。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矿上也已经开始热火朝天的干起活儿来。
田林被抓着衣领,连拖带拽的拉向了监工们平时呆的木屋。
监工呆的木屋虽然同样是两张大通铺,可两张大通铺却只住了十来个人。
木屋还有二楼,那尤监工带着田林上二楼时,几个在屋子里赌博的监工都笑着说:“小尤啊,今天不拿厨娘败火,换了个小小子来了?”
尤监工说:“这是那个姓张的家伙的弟弟,他那位不同姓的哥哥不愿意臣服徐管事,徐管事要我拿他弟弟来撒撒气。”
说话间,这尤监工就带着田林到了二楼。
二楼的大木屋里,墙面上挂着各式各样的刑具。
田林皱了皱眉头,在那些剔骨刀、斧子还有钩子上扫了一眼,他不知道好好的矿场准备这些东西做什么。难道这里是屠宰场?
第12章 不够聪明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尤监工笑着说:“这地方本来是少爷呆的地方,我们平时都不许上来。今天徐管事开了特例,让你上来沾沾仙师的福气。对了,帮我把门关一下。”
田林转身,一面关门一面俯下身去。
果然,他耳边风声响起后,就听‘砰’的一声响,头上便有木屑擦着他的脸落下。
尤监工把狼牙棒从木门上抽出,狞笑着道:“可真聪明,没骗过你,被你躲过去了。”
说完话,尤监工又是一棒砸向了田林的肩头。
田林一个驴打滚勉强避过,狼牙棒在他右手边的地板上砸出一个窟窿来。
屋里的动静闹得太大,徐管事的声音从楼下响起骂道:“他娘的能不能别破坏屋子,这木屋缝补不要钱的吗?我每天从那帮穷鬼身上抠一两个子儿出来容易吗?”
他的骂声透过屋子传到了矿场矿奴们的耳中,那些矿奴皆是愤愤的道:“活该拿了仙术也修不到练气一层,从没见过这种把一个子儿捏成两半花的人。”
整个白天,二楼的小屋就没停止过闹腾。
到了晚上放饭时,田林才被从小屋里拖死狗一样扔回了矿奴们睡觉的木屋。
此时的田林满脸血污,他趴在地上,嘴角全是黏糊糊的血。
本来就破烂的衣裳现在与血色的身体染成了一色,远远看起来就像一头被宰了的瘦猪。
矿奴们进来时都面有戚戚,不敢靠近田林。
而比田林好不到哪里去的是张老大
原本威风凛凛的张老大,这时候被吊在了房梁上,整个胸脯被生生撕下一块儿皮肉来。
他在梁上斜眼儿使劲往下瞧,笑着说:“臭小子,还活着吗?”
屋里并没有田林的回答声,张老大的声音又在房梁上问道:“臭小子,你到底死没死?”
这时候终于有矿奴鼓起勇气说:“他好像说不出话了,不过也还没死他刚刚,手动了下。”
老张的声音就在房梁上道:“这位兄弟,劳驾你帮我给他喂点儿水,他一天没吃东西,千万别叫他死了。”
那矿奴却没这么胆大,只能道:“张兄弟别怨我见死不救,实在是你们得罪的人是徐管事。我们小胳膊小腿的,不敢同徐管事作对。”
“也好,唉,徐管事这是要我们兄弟的命啊。”
张老大说过这话后就再没说话,而地上的田林则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终于到了半夜,一个矿奴见所有人都睡着了,悄悄起身摸到了田林的旁边。
他把一颗药塞进了田林的嘴里,田林整个人都缓过劲儿来。
田林看着面前并不面熟的汉子,那汉子小声说:“你哥哥前几天帮我办了事儿,要我关键时刻帮你。但我能帮的有限,除了这点儿你哥哥给的药外,只能帮你递点儿水让你不渴死。”
田林在他喂水时,拼尽气力说:“你帮我办件事儿”
不等田林说完,这汉子就悄声道:“不可能,如果不是我的东西还在你哥手上,我是不想粘上你两兄弟的。”
“明天务必帮我带几株葬魂花来。”
田林也打断了汉子的话,他从喉咙里艰难吐字道:“你帮我这个忙,我铺子下面藏着的那把刀,就归你。”
听到能换取好处,汉子犹豫了。
他咬牙道:“好,你想吃葬魂花寻死吧?是你自己寻死,不能怪我。”
他给田林喂了水就离开了,隔天果然带了葬魂花。他以为田林要自杀,所以没有在这里多留。
等他走后,田林拿了一株半的葬魂花放进了嘴里。
比起头一天晚上,第二天晚上的田林显得更惨了些。
房梁上的张老大有气无力的说:“臭小子,你还能坚持吗?”
仍没有田林的回话声,张老大说:“这世上,得来容易的东西越不被信任和珍惜,你觉得呢?”
田林仍没有回话,直到半夜那人给他喂了水吃了葬魂花。
这一夜,田林修炼了整整一个晚上。
隔天一大早,尤监工推门而入,矿奴们也都条件反射的从炕上下来。
当他们看见尤监工后,便都不急着跑出去抢饭吃了。
因为尤监工会照例问一下房梁上的张老大,问张老大服不服。
张老大如果照例说个‘不’字,田林就会被抓走。
果然,在尤监工和张老大对完话后,田林便被从地上抓起,紧接着带向了监工们所住的小木屋的二楼。
二楼又是一阵殴打声响起,矿奴们听得都是心惊肉跳。
有人忍不住道:“这两兄弟是铁打的骨头吗,这么硬?都这时候了,还不肯服软?”
便有矿奴冷笑着说:“你不知道,这两兄弟之所以进矿场,为的是能赚算筹从而得到商老爷的赏赐。他们两兄弟啊,一个是一流高手,若说混饭吃,何处去不得呢?所以志向远大,是绝不肯给徐管事做狗的。”
确实,给徐管事做了狗,怎么可能越过徐管事,得到商老爷赏赐的仙法?
“不过,他们两兄弟这样下去,可就废了。姓尤的,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话说完,果然听到徐管事的骂声在一楼响起:“姓尤的,你狗入的能不能轻点儿动静,别把我的墙板砸坏了。墙板砸坏了,你肯赔吗?”
徐管事话音刚落,就见二楼的小屋忽然门墙破裂。
紧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从木屋中被抛飞下来,重重的落到了徐管事的面前。
徐管事愣了愣,看着糊了一脸的尤监工,有些不可思议的蹲在了尤监工的面前。
他拍了拍正‘嗬嗬’吐血的尤监工的脸,道:“你死不死?”
尤监工这时候说不出话来,徐管事站起身看向了破败的小屋,只见小屋的门门墙被再次砸开。
田林居高临下,手里的狼牙棒朝着地上的尤监工砸落。
‘砰’一声响,尤监工的脑袋瞬间西瓜汁一样爆开,血液四处飞射。
“姓尤的,你不够聪明啊。我都没骗你去关门,怎么狼牙棒你就是躲不开呢?”
“唉,死了也好,死了倒不用浪费汤药费了。”
徐管事在田林的狼牙棒落下时并没有去救尤监工,反而是跳开身子不想被血水溅脏了自己的衣服。
他这一身衣服,是七年前在镇上买的成衣,老贵了!他打了补丁都没舍得换。
第13章 成监工了
“屋里的人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这厮的尸体丢到后山,把楼上那小子抓下来?”
徐管事捂着鼻子,先骂了监工们一句,又冲着矿上那些惊呆了的矿奴们骂道:
“都愣着做什么?成天偷懒,我看你们今天也不用吃中午饭了,正好把省下来的钱用来修屋子。”
矿奴们怨声载道,却又不敢反抗,有人为了一碗粥都气哭了。
那边几个监工将田林提溜下来后,就见徐管事招手说:“送到姓张的面前,今天非问他肯不肯听我的话。再不听话,老夫就宰了他弟弟。”
几个监工都听出了徐管事是真起了杀心,也都漠然的架着田林到了矿奴们的住处。
张老大仍还在房梁上吊着,他的脖子被挂了吊颈绳,胸口插了两根管子。空心的竹管里不断滴出血,在他身下的地上此刻满是一片血污。
两个监工把田林往地上一丢,就见徐管事踩着田林的后背问房梁上的张老大说:
“你弟弟杀了我的监工,还打破了我家少爷的木屋。我现在火气好大呀,亏得好惨呢。你说,怎么赔我?”
房梁上的张老大惊讶的抬起头,看向了地上的田林。
他着实没想到田林敢对尤监工动手,甚至还杀死了尤监工。
要知道,尤监工虽然连三流高手都算不上,却也有十几年的功力了。
田林?
田林的年龄,有尤监工练功的年龄长么?
“不说话?好!”
徐管事抬了抬手,就有两个监工抽出了腰间的刀。
房梁上的张老大真急了,喊道:“我愿意给管事的做狗!”
徐管事哈哈大笑,伸手抽出其中一个监工刚拔出一半的刀。
就见徐管事把刀往房梁上一甩,刀刃直接割断了张老大脖子上的绳子。
张老大落地,整个身子歪了歪,虽然浑身是血竟然也站直了身体。
“既然要给我做狗,那就跪下!”
张老大满脸屈辱,但看了田林一眼后,仿佛为了自己的弟弟受这屈辱也算不得什么了。
就见他噗通跪地,接着低下了他高昂的头颅。
眼见于此,徐管事有一种莫名的快意,他哈哈大笑说:
“好,快帮我把张小友松绑。今天让他们兄弟俩,好好休息另外,给他们上两碗馊掉的粥,要热的。”
徐管事走了,但屋子里的气氛并没有半点缓和,反而有些剑拔弩张。
其中一个监工看着田林道:“姓田的,你知道小尤为什么不到三流的境界,却能做监工吗?”
田林没说话,他现在还倚在大通铺上,呼吸都显得有些困难。
就听那监工说:“本来你兄弟俩老老实实服软就行,大伙儿往后就可以一齐做兄弟了。但你非杀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