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官道上,一群群衣衫褴褛的人正在长途跋涉。
这些人一见到那些外门弟子,连忙跪在地上求恳收徒。
可这些外门弟子哪里是好相与的?
只几鞭子就打出一条血路,紧接着纵马扬尘而去。
这倒免了田林被人拦路的麻烦,但他却主动拉住一个乞丐问道:“你们是华花郎吗,是从哪里来的?”
那人心里怕极了田林,仰头看着马上的田林求恳道:“大爷饶命,我不是华花郎,是临安县人哩。”
田林又问他:“既是临安县人,为什么这副打扮?”
那人道:“最近临安县闹血教妖道,许多村户都被屠了。我们这拨人,有不少便是村寨被屠,只好往外迁徙的人。”
田林放过了这人,只在马身上问这些人道:“有没有从衢州过来的人?”
他连喊了几声,这群人里没有一个应声的。
田林眼见于此,索性不再在此逗留。
他一路打马,就见了一路的流民。
这些流民倒有大半是临安县的本地人士,皆因为闹血教而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田林可以料到,这些人如今只是迁徙想找个安全的能安身的地方。
但按照赵国的户籍制度,这些人离了家乡便是违背了律令。违背了律令,便成了逃户。
可以说,从他们离开家乡的那一刻,他们就没有家了。
要不了多久,他们大半人会被那些宗属世家掠去做奴隶,小半人则会被逼着成为华花郎。
华花郎,葬爹娘,哭着喊着离家乡!
爆更完毕,华花郎这个群体到此结束。
第76章 任务被抢
田林为了安全起见,几乎是尾随着钱平等外门弟子到的临安县城。
不算上田林,钱平等一伙七个外门弟子鲜衣怒马,在城门外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在城门口下马时,两旁草市的百姓全都把目光望向了他们,眼神里既有期待亦有敬畏,但更多的则是羡慕。
那些草市的百姓在看钱平等人时,田林已在官道上下了马。
他一面牵着马,一面打量着稍显冷清的草市。
说是冷清,田林一路过来见到不少村寨凋敝,反而衬托的临安县过于热闹了。
他眼见着县里有乡绅把钱平等人迎进城去,这才不紧不慢的牵马进城。
守门的县吏一看田林递上的邀月宗腰牌,哪里敢拦他?
若不是田林拒绝,这县吏必然会派人护送田林一路进城。
比起城外,城内也显得颇为热闹。几乎所有粮店门口,都挤满了背着钱袋子的县城百姓。
田林并不着急到王宅去,他在王宅对面的酒馆二楼先要了个雅间。
等小二上菜时,田林一面从自己的褡裢里摸出草神鱼干,一面指着窗口对面的王宅道:
“偌大个宅子,怎么不见半个人影?”
店小二一面布菜,一面笑着说:“客官不是咱们县城本地人吧?”
“这话怎么说?”
就听店小二解释道:“如今县里闹血教,凡有门路的,都想办法往别处走
这王家老爷也是如此,他家两三天前就遣散了下人。如今屋里就剩一对公婆,正等他的仙师儿子派人来接呢。”
田林耳听着店小二说话,目光却透过窗户,望着王家的庭院。
只见正屋厢房中,一个老太婆端着盆从里面走出,把水倒净后又回了厢房去。
田林把嘴里的草神鱼干咽下,问店小二说:“那婆子就是王老爷的发妻?”
店小二瞅了一眼,肯定的点头说:“就是王老爷的发妻,咱们街坊都是认得的。”
“我听说她儿子是清河县的县尉,又是个炼气六层的仙师,曾做过邀月宗的出宗弟子。”
店小二道:“这事儿不错,这也是他家沾了临安王家的光;不过,如今临安王家因为与血教有勾结,听说被夷族了。也幸亏他家虽是王家人,但同王家嫡系早出了五服。”
“王老头儿的儿子既然是清河县的县尉,怎么自己却住在临安县来了?”
“他们本来就是临安县人,而王县尉也是因为临安县闹血教妖道,原本的县尉死了,才得以出任的清河县尉一职。”
田林又问了一会儿,等一条鱼干吃下后,直接起身道:
“我出门一趟,劳驾帮我把马照顾好,等我回来再取。”
店小二见田林要出门,忍不住道:“客官,您菜不吃了?一会儿可该凉了。”
“帮我把菜打包,分给街上的小乞丐吃吧。”
店小二还要说话,田林已经下了楼去。
其实他不直接进王宅看起来好像多此一举,但田林对邀月宗的‘情报工作’很不放心。
如今得了店小二的确认,他才没那么担心‘任务’有诈。
田林下了楼,敲响王家大门后,开门的却不是那个老婆子,而是个配着刀的老人。
老人板着张脸,上下打量田林时,田林也在打量老头儿。
“你是谁?敲我家门作甚?”
老头儿说完话,田林直言道:
“我是邀月宗弟子,宗门接到贵府王县尉的求助,让我护送你们去清河县。”
“原来是邀月宗的仙师。”
那个先前端盆倒水的老婆子终于出现了,她走过来拉田林的手说:
“仙师快请进,为老拙夫妻的事儿劳仙师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快请进来,正好屋里备了酒菜。”
田林顺势进了屋,却没往厢房走,而是环视起了院子里的摆设。
这王宅庭院,同在酒馆上看到的又有不同。
田林看了一眼水井旁放着的石锁,笑看着老头儿:“王老先生也曾练武?”
王老头儿没说话,关门的老婆子走回来开口说:
“这世道,凡是出门讨生活的人就没有不练两手的。我家老头儿还好,是个宗师,错非如此也不能供出个县尉儿子来
你别看他一把年纪,便是寻常的宗师还未必是他对手哩。”
“说恁多作甚?”
老头儿仿佛有些倚老卖老了,口气不善的问田林说:“是炼气几层的仙师?”
老婆子怕丈夫的话惹怒田林,在老头儿身旁掐了掐老头儿的胳膊。
但老头儿却很执着,盯着田林非要田林给他一个答案。
“田某如今炼气二层的修为”
田林撒了个谎,但其实也不算撒谎,因为炼气二层和炼气三层都属于低阶修士。
“炼气二层?”
老头儿从田林身上收回目光,迁怒老婆子说:
“我就叫大郎不要花那些冤枉灵石,去请什么邀月宗的仙师护送咱们;这临安县和清河县,我闯江湖时走了多少遍了,还能出什么岔子?”
老头把头一偏,虽同自家老妻说话,眼睛却看向田林:
“这下好了,花了十个灵石,只请了个炼气二层的人来。”
老头儿还要接着往下抱怨,所幸被老婆子给捂住了嘴。
面对老太婆那有些惶恐的眼神,田林脸上倒没有怒色,反而很礼貌的安慰老两口:
“这也是王县尉担心你们出事,所以花灵石买个安心二老放心,我虽然修为不高,但一定平安送你们去清河县衙。”
说完话,田林伸手就要往怀里摸,却不防‘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田林皱眉,老头儿也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倒是老太婆一面往大门走,一面问道:“谁啊?”
就听外面响起一道沉稳的声音:“伯母,我是平安啊!”
听到‘平安’两个字,老头儿收回了弯刀,田林的眉头也稍微有所舒展,而那老太婆则快步开了大门。
门外,一个中年人的身影出现。他戴着纱帽,穿着官袍,看起来颇有威仪。
就见他先同老太婆执了礼,接着又同老头儿执礼,最后又疑惑的看向田林。
田林同中年人拱了拱手,正要自我介绍,倒不防中年人背后走出钱平来。
听钱平喊道:“田林,你怎么在这里?”
世俗中当面直呼其名是件很无理的事儿,田林扫了一眼钱平还有钱平身后的四个外门弟子,仍同中年人拱手说:
“小弟是邀月宗涟水峰的外门弟子,在此见过林师兄。”
中年人正是临安县的县尊,也是个炼气十二层的修士。
田林称他师兄,不是因为对方的修为高,而是因为对方是拜圣宗的出宗弟子。
拜圣宗虽然不在颖州,但邀月宗与拜圣宗同属‘正派’,所以门下弟子不论在宗、出宗都以师兄弟相称。
“原来是田师弟,幸会。前几日清河王师弟来信,说要从邀月宗请个仙师来护送他爹娘去临安县,田师弟莫不是为了此事来的吧?”
“小弟正为此事而来。”
林平安听言点了点头,这才偏头望向老太婆道:
“伯母,小侄身旁几位师弟都是邀月宗出身。他们今次来临安县助我捉拿妖道,又得知您这里有空房,所以想买下这院子做个栖身之所。”
“说什么买不买,都是宗属世家出身。”
老太婆要拉林平安进屋,这位县尊老爷却拱了拱手道:
“小侄还有公务要办,不好在此久留。”
他说完又转头看向田林,问道:“宗门这次只派了田师弟一人护送二老吗?”
“林师兄以为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没等林平安说话,老头儿已气呼呼说:“十颗灵石,就请了个炼气二层的人作护卫。邀月宗眼里,这十颗灵石也太廉价了吧?”
此言一出,钱平先问田林道:“师弟这一趟,能挣十颗灵石?”
田林摇头:“我接到任务时,只知道这任务交接后能挣来一颗土灵石。”
“田林,你当我是傻的吗?发任务的师兄就算再贪,也不可能十颗灵石昧下九颗灵石吧?”
几个外门弟子都不肯信,都嚷嚷着田林骗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