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衣的杂役弟子则不同,因为宗门缺少灵石的缘故,所以白衣弟子并不能分到灵石月俸。
苟老头一看到田林出现,脸上的笑容就浮现起来。
他带着谄媚和亲近之意,把一双枯槁的手从脏兮兮的袖袍里伸出,同田林作礼恭敬的说:
“田仙师已经好久没来问道山哩。”
田林愣了愣,在九十五级处顿住脚步,道:
“苟先生记错了吧?我去月池山领灵石和灵米也不多久,到现在耽搁了也不过两个时辰而已。”
苟老头听言皱了皱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这才拍了拍脑袋,谄媚道:
“是我记糊涂了,田仙师确实离开不多久。那么,田仙师准备爬第多少层了呢?”
如今邀月宗分为红衣、白衣弟子之后,杂役弟子们都改口外门弟子作‘师兄’了。
但苟老头还对田林称作仙师,这个词让田林忽然感觉有些陌生。
他拾级而上,到了第九十七级石阶时,忽然扭头看向了苟老头。
苟老头还保持着那前辈的态度,田林同苟老头道:“我马上要登第十一级石阶了。”
“啊?这就要登第十一级石阶了吗?我记得,田仙师您一个时辰前,也只刚从第三级石阶处脱离幻境的。”
苟老头替田林担心说:“这么快登第十一级石阶,会不会太快,太危险了?若不然,再等等?”
“好,我会记住你的话,绝不逞强的。”
田林说完,转身上了第一层平台。
他确信苟老头精神出了问题,因为宗师级强者,哪儿可能记忆混乱到了如此地步?
田林回想起来,自打邀月宗分了红衣弟子和白衣弟子后,苟老头好像是很久不曾下山了。
他又记得,剑峰如今住的都是红衣弟子。
如今的剑峰,已经容不下这个本来是监工的苟老头。
而其他邀月宗呆着的杂役弟子,不愿意成为红衣弟子的人都已经离开邀月宗了。
或许整个邀月宗的杂役弟子里,只有苟老头一个人不肯成为红衣弟子,又舍不得离开邀月宗。
“如今药峰和百花峰还有一些弟子不肯做红衣弟子,就不知道再过一段时间,这些弟子中又有多少人会成为红衣弟子呢?”
田林到了第一层平台,收起了心头纷乱的思绪。
他吸了口气,一步一步拾级而上。
这次他在第十级石阶处停留不久,尔后便踏上了第十一级石阶。
凭他风行术圆满,第十一级到十八级倒没什么危险,田林很快步履从容的到了十八级处。
但他并不着急直接进入十九级,而是又在十八级呆了好几天,直到把储物袋里的龙象炼体丹吃净,又下了问道山到厨院要厨院的杂役弟子们给他再备一些草神鱼后,这才进了十九级石阶。
而田林之所以目标明确的要来十九级石阶,就是因为钟武吉的‘游记’图纸画了周青。
田林对周青很感兴趣,又或者说是对周青的周家很感兴趣。
他在第十级石阶出呆的时间不短,据云道长所说,周家是平阳县颇有名气的炼气世家。
周青祖上曾出过筑基后期强者不提,往后祖上虽然金丹失败,周家也不缺炼气十二层的家主。
这些家主个个问心术大圆满,以至于周家在平阳县虽不如祖上荣光,但家有五亩灵田,日子也过得十分滋润。
再往后,到周青这一代,虽然更落魄了些。
但父母双亡的周青,还有两亩灵田度日。灵田还在,周家就还是平阳县有名的炼气世家。
灵田还在,田林就能想办法蹭灵米。
第101章 《问心术》到手
“咱们都是炼气八层的修为,如今缺的是一门上品法术傍身。恰好,这周青就有一门上品法术,咱们只要拿下他,就能获得上品法术。”
同样是荆棘林,但田林身旁的两个红袍修士已经换了人。
右边的红袍修士话音刚落,左边的红袍修士开口道:
“周青虽然只有炼气六层,但他的《问心术》毕竟是小成境界。咱们三个人修炼的只是中品法术,恐怕未必是他的对手。”
“你我三人手捏着雷符,况且又是出手偷袭,所以优势在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说话间,官道上一辆马车碾着地上的碎石由远及近。
荆棘林里的三人噤声不语,眼看着马车终于靠近,右边的红袍修士大喝道:“动手!”
他说话之前已经祭出了手里的符纸,这符纸迎风暴涨。
而在他喊出‘动手’二字时,床单大小的两张符纸先后射出两道雷光。
伴随着雷光,两道惊雷瞬间将马车的挽马和车夫打成齑粉。
就见马车中,一阵婴孩的哭啼声响起,紧接着是周青从马车中跌跌撞撞跑出的身影。
“周青,你可想好了。你现在还能站着,全赖咱们兄弟三个手下留情;识趣的把《问心术》交出来,若不然下一道雷符就直取的性命了。”
看着浑身是血手里提剑的周青,右边的红袍修士从荆棘林中起身开口。
“又是你们这些血教妖道!十年前你们在这荆棘林里埋伏过我一次,如今又来埋伏我?我周青同你血教妖道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周青说话时,缓步走向荆棘林,用身子把半截马车挡在身后。
“哈哈,十年前你在这里被我黄兄弟埋伏过一次,十年后又在这里中了我黄兄弟的埋伏。一个坑里摔了两次,你还是这么不长记性;难怪周家到你手上,终于还是没落了呢。”
“废话少说!你们若只是为取我周青性命而来,就放我妻儿离去。至于问心术和周青的性命,你们想要就只管来取吧!”
“好,我们几兄弟无心伤害尊夫人和令公子。只要周公子你肯交出《问心术》且自废丹田,我们几兄弟就放尊夫人和令公子自行离去。”
右边的红袍修士说完话,马车厢里一个少妇抱着孩子出来道:
“青哥,千万不要。他们拿话哄你,等你真的自废丹田后,他们一样不会放过我们。”
这少妇说话时,怀中的婴儿哭的也更大声了。
周青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母子俩,苦笑着说:“雷石之下玉石俱焚,我怎能让你母子冒此风险?”
说完话后,他同荆棘林中的红袍修士说:
“我妻儿一介凡人,诸位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报仇。只要诸位肯让我妻儿先走半个时辰,周某愿意交出问心术,且亲手把头颅奉上。”
“不行!你妻儿走了,你不肯交出问心术怎么办?到时候就算杀了你,又有什么用?”
红袍修士断然拒绝,紧接着道:
“周青,不要废话了,把你的问心术交出来,我们放你妻儿先行离开。一刻钟后,你再自毁丹田,我们保证不追杀你妻儿。”
周青听言,一拍储物袋取出一本线装书来:“我家祖传的《问心术》在这里。功法交给你们,现在可以放我妻儿离开了吧?”
他把法术往荆棘林中一丢,田林一个纵身当先接过线装书来。
他的风行术让旁边的两个红袍修士微微一惊,但纵然心头惊讶起疑,他两个也只能压住心头的疑惑,打算事后再行询问。
“周道友,我听说你是问道宗出身,手里有个问道山的山型石雕。”
田林一面翻着线装书,一面头也不抬的开口说:“我自小对石雕颇感兴趣,不知周道友临死前,能不能把那山型石雕给我瞧瞧?”
这次不但周青愣住了,就连旁边的两个红袍修士也愣住了。
他们没听‘老黄’说起过山型石雕的事儿,而周青也从没有跟别人说起过‘山型石雕’的事儿。
所以,他不知道面前这个蒙面的‘老黄’是从哪里知道自己的山型石雕的。
“那石雕不过是一件普通的摆件,问道宗的杂役弟子们人人一份,也并无什么稀奇处。既然道友想要,我就送给你又如何?”
周青说完话,挥袖间一个小型石雕朝着田林飞来。
田林记得周青曾经使过能爆炸的珠子作暗器,所以看见山型石雕飞来也不敢硬接。
他身形后退了两步,抬手将山型石雕扫落在了灌木丛里。
眼看并没有产生爆炸,这才上前将山型石雕拿起。
田林在石雕上摩挲了一阵,很快面露失望之色。
这确实是普通的石头,并无什么异处。
“好了,现在可以放我妻儿离开了吧?”
周青说完,一面警惕的看着荆棘林里的三人,一面头也不回的跟妻儿道:“去云道长那里,让他护着你们离开平阳县。”
那少妇哭着说:“青哥,咱们的杳儿还没有大名,你先给他取个大名吧!”
周青听言,道:
“我从小想要振兴家族荣光,但修真世界尔虞我诈、争名夺利不但太累,反而累及家族
倒不如让杳儿做个凡人,在凡人的世界里做个富家翁,不必卷入修真界这场是是非非的恩怨当中。
所以,就叫他守凡吧!”
周守凡?
已经把山型石雕收进储物袋的田林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了那少妇怀中的婴孩。
田林若没有记错,问心宗的老祖就叫周守凡。
也就是说,问心宗确实是周家人。
而这个婴孩,在其父亲死后,并没有遵循他父亲的遗愿,而是又一次踏上了修真路。
“哈哈,周青,你取名的天赋实在太差了。不过这也无所谓,现在让你妻儿离开吧。一刻钟后,咱们就等你自戕!”
荆棘林中的红袍修士开口。
倒不是这红袍修士是什么遵守诺言的人,而是实在没有把握不用雷符就能杀死周青。
但若使用雷符,又未免有些舍不得。
所以,当然是等周青自戕最好。
一刻钟后,周青估摸着妻儿已经走远。
但他并不肯就范,而是忽然提剑朝着红袍修士和田林冲了过来。
田林早有防备,他的身形化作鬼魅转瞬消失。
周青知道自己追不上田林,便把目标放到了另外两个红袍修士身上。
伴随着雷鸣声响,周青化作齑粉,而另外两个红袍修士则是一死一伤。
田林从幻境中脱离,睁眼时便在十九级石阶之上。
为免记忆出错,他在十九级石阶先取出纸笔把《问心术》记录下来,紧接着再次进入了幻境中。
仍是那处荆棘林,当马车由远及近,那两个红袍修士祭出符纸时,田林的雷符先一步炸响。
炸响声惊动了官道上的马车,就见周青飞身跳出马车来,转瞬间就出现在田林的面前。
他望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正要对田林拔剑,田林便扯下了脸上的面巾。
“是你?十年前你埋伏过我,那时候我饶了你一命,如今你还敢埋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