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齐虹之师兄外出执行任务,被人劫财而杀。这事还让长老震怒,派了两位长老去探查,可惜位置太远根本查不到什么。”
“死了?”李元心中一惊,“齐师兄实力如此强,怎么会被奸人所害?”
“唉~”年轻弟子叹道:“齐师兄虽然实力强,可奈何不过那群贼修人多势众,听说是被一伙常年游走作案的盗修给埋伏的。至于其他细节,我就不知道了。”
李元闻言不由得面露悲色,“可怜齐师兄就这么被奸人所害!多谢师弟告知。”
说完,他就伤心的转身离开,好像真是一位与齐虹之交好的同门师兄弟。
李元心中微微发凉,当年齐虹之和阮经湖让他联手探秘,只可惜自己实力微弱,实在不敢犯险。
后来,二人回山实力纷纷大进,修为也飞速上涨,那古修洞府中定然有不得了的传承或是宝物灵资。
如今知道那洞府之事的人,只有自己和阮经湖了。哪怕自己与阮经湖的感情颇好,有些同窗情谊,可时世物移,谁知道人心会如何变化?
李元向来是以最恶的心思去揣摩别人的,他是活过一世的人,自然知道人心险恶。
“看来自己以后还是少回山吧,就在愁云山驻地静修,呆个二三十年看能不能踏入后期。”
他在心中打算着,然后一路跑到祁峰山下,这里有一处山内弟子买卖灵物的小街,一共长不到百丈,都是些低阶玩意,半成品东西,但凡有点好东西都不会来这里,而是去闻山坊市里卖了。
李元寻了一个地摊,把储物袋里的暗尸鸦尸体都给低价卖了出去。一年过去了,暗尸鸦的价格也比之前愁云山驻地刚建时提升了点。
然后又买了些炼制傀儡的材料,这些东西都是弟子们偷偷积攒下来的,长老们知道水至清则无鱼,这点东西也不算违反门规,所以就不管不问。
第二日李元再去宗门领取俸禄处把自己积攒一年的灵石灵资都给取了回去,他的身价也不过剩下了六十八块灵石。
回到小院,坐在院中躺椅上,看着熟悉的景,李元默默享受着孤独。
修行长生,远离凡俗,他独自一个,无牵无挂,无友无亲,这漫漫的孤独,何尝不是一种炼心?
李元在洞府中待了一个月,闲暇时又做了具傀儡出来。
然后就再次乘舟,回到了愁云山驻地。
刚一下飞舟,就听见几个同门弟子抱怨道:“又要在这个苦地方呆一年了。”
“往好处想想,至少不用在山里做庶务了。这次回山我可特意去山下的酒庄买了许多好酒,还带了些好菜,到时候我们在这山里不也能逍遥自在?”
“哈哈哈,好好好,我与丰兄真是不谋而合啊!我特意带了头黄牛宰杀干净的了,徐师妹的厨艺可有用武之地了!”
几个人在那里笑着商量,带了多少好酒好肉,看到李元独自一人,其中一个圆脸青年笑着过来道:“在下丰梓,这位师弟,怎么脸生得紧?”
李元回道:“在下姓李,单名一个元。一向苦修,少出洞府,故而认识的同门甚少。”
“哦,李师弟啊。”另一个身材发福的中年人忽然想起了什么,笑道:“久仰大名!在下田雄。李师弟年纪轻轻,就踏入执事弟子。将来定然能位列长老啊!”
“哪里哪里,只不过是沾了清风阁前辈的光。”李元忙抱拳一礼,推辞道。
“小女子徐清莲,原来是当年山里如此出名的李元师弟。
既然同为灵峰弟子,我等又在这愁云山驻守,何不今日与我等一同欢饮一场?”
身后那位三十余岁模样的女子上前笑着邀请,哪怕是一身弟子长衫也能将她身材勾勒出曲线,再加上举手投足间有种少妇人的韵味,更加吸引人。
丰梓看得眼神微眯,不由得一把揽过李元的肩头,笑道拿手指他,“今日徐师妹亲自下厨,我等可是大有口福了。李元师弟,你可不能推辞了!”
田雄也笑道:“那还不快走?去我洞府里吧,我可是带了足足几缸的好酒,喝酒自然是人越多越尽兴了!”
李元这个时候不好拒绝,也只能由得他们拉着自己去了田雄的洞府里,反正可是有其他人看到自己跟他们三人走了,而且此地还有长老驻守,他也不怕这三位同门敢对自己下手。
于是一行人到了田雄洞府里,徐清莲亲自下厨做了三五小菜,再加上一大盆的熟卤黄牛肉,配上几坛子陈年老酒,四人吃的自然是痛快无比。
人一喝多,自然话也就多了。
几人纷纷言谈起趣事,倒也热闹。
田雄喝的最多,脸上都已经发红了,他笑着端碗道:“我今年可有七十二岁了,再过个三五十年,就能回山下享受富贵了。到时候咱们几个不如一起,当几个富家翁,当个土皇帝岂不快哉?”
徐清莲闻言笑道:“你这个混油子,才七十二就想着下山了?你的盖土镇功只怕许久没有修炼了吧?”
“哈哈哈,还是徐师妹了解我。”田雄醉醺醺道:“我最烦做那些庶务了,简直跟矿奴没什么区别。
我这下品灵根,是没希望修到后期的,与其在山上受苦一辈子,那还不如早些下山享乐呢,那也能活个八十岁,算得上当一辈子富贵人了。”
丰梓叹道:“等我下山,家中的亲人早已经离世。独自下山,无亲无故,还不如索性一搏,若能混到后期,成为长老,那可是大福。
不过我们几个可都比不上李师弟啊,不到五十,就已经是执事弟子了。比上品灵根都不差啊!”
李元摆手道:“丰师兄抬举我了,若非那年得了清风阁前辈的机缘,我此时只怕还在初期弟子中蹉跎呢。
后期,只怕再修两个甲子才有希望。”
“你们几个啊!”徐清莲摇头失笑,“仙路艰难,山下多少万凡人再加上三州之地才有咱们祁灵门三四百号弟子。
整个广元山脉,数万修士,也不过四道合起来一二十位真修。咱们啊,还是能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
这修行啊,其实修不修都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性命。老田你多久没和人打过了?若是哪一日遇到心怀不轨之人,你又该怎么办?”
“这…索性我就呆在山里。这有什么可怕的?”田雄犹豫了下。
“那也要些防身之物。”丰梓笑道:“而防身之物,最需灵石。不过我就有一个法子,能赚到不少灵石。”
一听到这话,李元警戒着的内心瞬间崩紧,这几个同门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哦?丰师兄,可有什么法子?”徐清莲满怀期待的问道。
“愁云山下,有一条暗河,内含灵气十分不俗。地下定然有灵脉!”
“什么?”李元眉头皱起,“师兄,山门可是严令禁止在愁云山私掘灵脉的!”
“放心,这驻地里定然有什么宝贝在山洞地心,于长老也在那里守着。
但我们挖的灵脉,不会对于长老那里的灵物产生一点影响。这点我完全可以担保!”丰梓拍着胸口保证道。
“几位,好好考虑一下如何?上次我可是悄悄挖了三十多块灵石,这还是我一个人难以施展,若是几位愿意,配合得当,我们一年每人至少能分得近百块灵石!”
“什么?近百块!”徐清莲满目惊喜,忙道:“我愿意!”
第15章 深渊蜉蝣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足够大的利益面前,谁的心中都会有贪念。
田雄第一个抢着答应,徐清莲也美目流转,笑吟吟道:“你们俩都应了,那我肯定是要随着的。
李师弟,你呢?”
李元见三人的目光向他看来,只觉得头皮发麻,沉吟片刻道:“灵石固然是巨财,可凡间有句话叫:有命拿钱没命花钱!
这山中灵气流转缺失,固然能瞒过一时疏忽的长老。
但整座愁云山护山大阵可是练气巅峰的祁峰峰主所制,再有长老亲自主阵,到时候大阵节点受损,长老只怕会严惩我等!”
听到李元这话,田雄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通体发凉道:“是啊,就算瞒过长老,可大阵依靠地而建,是不可能感知不到灵脉被挖走的。”
丰梓面色阴沉下来,“看来李师弟是不愿意与我等联手了?”
“在下身为祁灵门弟子,自然是一心以山门为重!”李元神情坚定的仿佛站在山门祠堂前表忠心。
“这种危及宗门之事,在下绝不能昧着良心,不能有负老祖教导,峰主和长老们的栽培!”
“你!”徐清莲听到这话气的怒道:“死脑筋,就凭你这灵根,也只是为山门当一辈子的奴才!”
“呵呵,别急。”丰梓脸上邪笑道:“既然李师弟不愿意听话,那我们让他听话就行了!”
“丰师兄!这里可是有大阵庇护,一旦动手,只怕长老就能察觉到!你是想被废修为吗?”李元面色急怒道。
“动手?呵呵,为什么要动手?”丰梓冷笑道:“算算药效也该发挥了。”
三人闻言只觉得体内一阵寒气上涌,竟然开始头晕目眩起来,纷纷大惊想要捏诀施咒。
但体内法力一提,却纹丝不动,如同凡人一般,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丰梓见三人倒地,不由得猖狂一笑,转身抚摸上了徐清莲的脸,面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味了。
“啧啧,徐师姐你这姿色,若不享用一番岂不浪费了?”
说着,他就开始意乱情迷的脱去了二人衣衫,这间有隔绝法禁的洞府中传来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就在丰梓一脸将登极乐之时,沉睡的李元猛然翻手一拍,把一张黄色符贴在身上瞬间化作一道黄光沉入地下。
“啊?”
一旁的丰梓被这动静吓得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稍稍清醒后他才想起这事的可怕后果,吓得瞬间没了想法。
连忙把徐清莲的衣衫穿好,然后从衣物中翻出一只黑红色的小瓶,口中默默念咒,瓶中竟然钻出两条纤细如发丝般的长虫,飘进了二人耳中,然后钻入了他们脑髓里。
丰梓这才松了口气,穿好衣衫,并将二人重新放置在座椅上,营造一副众人皆醉的假象。
同时心中算计着如何除掉那跑走的李元,本来如果李元同意的话,到时候自然成为事发后的背锅者,但如今那小子跑了可就麻烦了。
只是丰梓心中惊疑,他用的凝仙散放入酒水中,饮用后便能禁灵迷神,就是后期修士中了也会法力难行,这小子不过和他一样是中期,怎么可能清醒过来?
……
地下,借用土遁符逃出的李元从一个隐蔽山脚中出来,然后张口就猛然吐出许多酒水。
直到完全吐干净后,他又用清水漱口几遍才放下心来。
那三人显然是多年好友十分熟悉,他可没有那么粗心进了别人洞府放心的吃喝。
哪怕是在山门里,也不能对任何人完全不设防备。
他修行元水道统,纵然法术难修,可这等简单的体内控水还是能做到的。
李元先一路回了自己洞府,沉下心来,决定此事先秘而不发,等过几日看那徐清莲三人如何反应再说。
毕竟他没有对方的把柄,而且一旦此事上告长老,少不了要多方互咬诬陷,那么很有可能是把两方人都被关押起来,然后回宗内请长老问心判决。
到时候万一把自己的万木界给问出来了,那可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李元叹了口气,还是自己实力不足。若他逃走时把丰梓给杀了,自己肯定要受重罚,如果将对方生擒,他又没有十足的把握。
与此如此,不如先静观其变。
谁料,在洞府里等了三五日一点小事都没有,仿佛这事没有发生一般。
轮到李元巡山时,他才走出洞府,四处打探起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这一日,李元转了半圈山脉,把自己巡逻的地方巡查了三遍,发觉无异常后就转身准备回洞府。
可这时,他远远的就看到丰梓和田雄二人并肩走来。
李元心中谨慎万分,抬眼看丰梓,却见他面色如常,看不出一点变化。
“哎哟,李师弟你可真不够意思!那日怎么吃了酒一个人先跑了?把我们三都喝醉了,你还能自己走回洞府,啧啧,酒量够猛啊!”
田雄笑着说道,好似完全不知道那日被丰梓迷晕了的事情。
“哈哈哈,李师弟是修元水的,这些酒水对他而言完全和白水没有区别。
是那日我没有考虑周到,让李师弟钻了空子。下次可不会了!”丰梓看似说着玩笑话,实际上却在威胁着他。
李元心中瞬间明了,装作不好意思的模样,“让二位师兄见笑了。我不胜酒力,只能用着法子了。还望莫要介意。
”
“没事,没事!”田雄笑道:“下次咱们……”
正说着话,田雄的眼眶里突然露出来一截细如发丝的虫线,他的表情就呆滞下来,甚至面上诡异的怪笑道:“李师弟,下次来我洞府里,让我好好招待你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