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嘛,就要看阵灵对他这个后辈有没有好感了。
李元寻觅了一阵,看中了两件灵器,便唤道:“玄元阵灵,特诏来见!”
这就是宗门代代传承的好处,读完王寻老祖的玉简,李元已经对祁灵门的所有秘密已经颇为熟悉了。
像这种古语,若没有先人师长相告,贸然闯进来取灵物,只会被大阵之力镇压。
“嗡~”
一个泛着灵光的一尺高小人浮现在他的面前,老气横秋道:“小子,你唤我作甚?”
“阵灵前辈,我来取两件灵器防身。”李元笑着回道。
“哦,这事啊。你看中了哪两样?我给你取来便是了。
只不过仅此一次,下次可就要那灵物来换了!”阵灵闻言瞅了他好几眼。
“这是自然。”李元指向一根粗大的黑棍和一把云尺,道:“我就取这两样吧。”
阵灵望了望,伸手一探,便抓来了这两物,道:“中品灵器【幽冥银玄针】,上品灵器【定空元尺】。
这两物不得转送、售卖、传于后人,若有一日你坐化时,是要归还的。”
李元愣了下,随后道:“记得了。”
“好好护着宗门吧,如今门内只你一个真修,若有难事便来寻我吧。”
阵灵又看了眼他,似乎是一眼看穿了李元的心术神通,战力不高,又灵根不太好,还是多嘴了一句。
作为传承阵灵,其存在数千年之久,智慧已经不低,也大致明白如今祁灵门的处境。
“多谢阵灵前辈。”
李元手持两件灵器,收入万木界内,转身便出了秘境空间。
这路无论多难多艰险,他总是要去面对的。
第60章 灾退
回到小院里,李元先行炼化了两件灵器,以神通勾连器中之灵,使得元神烙印在灵禁中。
然后再修行水云间秘术,使其在神通催动下演化成真修秘术。
他只是稍稍修行了基础的手段,山中就已经过去了大半年。
这一日,传祁令亮起光芒,是陈观峰主向他传音。
祁令乃是控制整座山门大阵的主令牌,且能与其他几枚令牌在千里之内传音,相互呼应,向来是门中老祖的身份象征。
“弟子陈观拜上,有玄峰长老葛混、姚安濂、徐河乔三人潜逃弃宗。
请老祖示下!”
李元听了这道传音,眸光中粉色流转,天上随之阴云密布,不过数息之间细雨斜风吹来。
他伸出手接住一滴雨水,稍稍感知,便身影消失而去。
祁灵山外数百里,两道身影驾着飞行法器穿过已经在衰退的海水,其中一人是个面相老成的中年男子,另一人是位年轻道人,前者穿了深蓝长衫,后者穿着淡白色束衣。
姚安濂有些不安道:“葛兄,听说真修神通广大,咱们逃出前已经被发现了,会不会被那真修追上来?”
“不可能吧,我观那真修也不过是刚成神通,看起来也不是真修中厉害的角色。”一身蓝衫的男子冷静分析道:“况且,咱们又没有被留下精血什么的,就算是他来追没有气息指引,咱们已经要了近千里,他决计不可能追得上来的。”
听完这话,姚安濂心中稍稍安定,叹道:“不知徐兄逃到哪里去了,他非要执意和我们分开,如今海升陆沉未去,说不定遇到什么海妖那可就麻烦了。”
“哼,那徐海乔是有一件极快的飞行法器,怕跟我们俩一起走拖累了他的速度,故而才不和我们一起的。”葛混不满的说道。
“我说呢,原来是嫌弃我俩。”姚安濂苦笑一声。
“嗖~”
一道青色法光突然从远方飞来,赶在了二人的面前停下。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不过待看清来人后便松了口气。
姚安濂不满道:“徐兄,你不跟我俩一起走也就罢了,怎么又突然追上我们俩了?”
那青光中是一面碧绿色宝扇,扇上站着一个细眼高个的三十多岁男子,笑眯眯的看向二人,开口道:
“二位,祁灵门待我们不薄,咱们就这么一走了之,未免有些太不厚道了。不如我们回山,开诚布公的请罪一番,说不定还能让门内把我们真心当作弟子。”
“什么?徐兄你莫不是痴傻了。就算祁灵门对我们不薄,那也是比其他几家吃相好看一点,你怎么能这般轻易反悔?”姚安濂怒斥道:“更何况,咱们已经叛逃了,若回头,只怕要被杀鸡儆猴了!
咱们在那个时候可是差点颠了人家的传承,你还在妄想什么呢?”
一旁的葛混见两人意见不合的争吵起来,一个说着说起祁灵门的好,一个越说火气越大,根本停不下来的。他不由得想要开口打断他们,当务之急应该是先走为上啊!
就在这时,葛混脖颈上挂着的一张法符忽然无风自燃起来,化作一丝清明传入了他脑海中。
葛混心中一个激灵,再去看二人,混迹多年经验老到的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俩竟然不知何时被惑了心神!
“哗啦啦~”
四周阴云笼罩,下起了细雨,这雨是暖的,可落在葛混身上如同刺骨的寒意,他眼中止不住的恐惧,倒头拜下道:“老祖饶命!老祖饶命!”
雨雾中,走出一道浅蓝色身影,漫步雨中,轻笑着问道:“祁灵门待你们不好吗?”
葛混声音已经在发颤,姚安濂与那徐海乔仍旧在争辩吵论,仿佛世界的一切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他止不住的上牙碰下牙,用尽声音也才能发出正常的声音大小,“祁灵门待弟子…弟子是极好的。”
雨雾中那身影更近了,已经能看到面容,是个身材修长,蓝衫长摆,腰环玉带的俊逸男子,眼底中有着一抹浅淡的桃红。
“那为何要走?”
“弟子…弟子做了错事,心中愧疚,无颜再待在门内。”葛混不敢不言,只能照实说了。
“祁灵门是不会亏待忠心弟子的。知道吗?”李元斜斜的扫了眼他,雨雾消失,漫天阴云逐渐散去,仿佛一切都不曾出现过。
葛混心头发寒,头磕在法器上,声音尚有轻颤的答道:“弟子谨记!弟子谨记!”
良久,风雨都不在见,徐海乔像是才看到他似的,惊讶道:“葛兄,你在拜谁呢?”
葛混抬起头,看着浑然无知的两人,心中只觉得更加恐惧,他佯装镇定道:“没什么,我也觉得祁灵门待我们不薄,我们还是留下吧。”
“葛兄果然是明事理的!”徐海乔脸上的笑容更盛。
“既然葛兄都这般说了,那我也跟着一同回山门内吧。”原本一直不满争吵的姚安濂却突然改口了。
“葛兄,我们回山请罪吧。”
“是啊,这就启程吧。”
徐海乔和姚安濂并排站着,笑眯眯的四目光都一起投向了葛混。
葛混心中被看得直发毛,连忙道:“好,我们这便回山。”
……
山中,灵峰殿内正等着消息的陈观,心中略有焦急的来回走动不已。
玄峰中的弟子心思各异,心怀鬼胎者不少,可经过几年大战,对门内传承已已经知晓许多隐秘,自然是不能再放的了。
可留下来,也只是一窝乌合之众,反倒添堵。
但至少现在是不能离开的。
否则人心尽失,门内人手也不齐,难以运转。
就当他心中发急时,却听得守山弟子来报,三位长老竟然自己回来了,而且在前来请罪。
陈观心中惊讶,却也似乎猜到了什么,和颜悦色道:“那就先让他们将功补过,去看守死窟地牢,把原先的看守长老换出来。
再通传山门上下,让那些提心吊胆的人稍稍安心吧。”
“是!峰主!”看守弟子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照做。
很快,山中上下就传来三位叛逃长老主动归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听到这消息的楚子义心中震惊,却也不可能相信三人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因为这三人就是他放出去的试验之人,若祁灵门真的无力约束,他也会从容的逃走。
但眼下这情况,唯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门中那位刚成真修的老祖亲自出手了!
楚子义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思来想去,他决定冒险一试,在某一日夜里来到了李元住处,跪在满地的桃花上,磕头拜道:“弟子楚子义,拜见老祖!”
他只说了这一句,若老祖愿意见他自然能听到,若不愿见他,那就听不到。
楚子义不敢抬头,只跪在地上久久不起。
一直到夜已过半,深山鸦鸣,古旧的院门自发打开,传来了一句在他心里如同天籁之声音。
“进来吧。”
“弟子拜谢老祖!”
楚子义惊喜的起身走进院中,看到了坐在长椅的李元,他再次拜道:“弟子楚子义,特前来请罪。”
夜色月下的李元打量了他片刻,淡淡道:“抬起头来。”
楚子义只能缓缓抬起头,对上了那双桃红色的眸子,如同春风和沐,令人沉迷。
恍惚间,楚子义想起了那池长老暗许他的好处,还有自己在兽潮大战中做过的许多龌龊之事,尽数回想了一遍。
等到他清醒过来时,才明白自己的一切都被眼前这位年轻的真修窥见了。
楚子义惊恐的拜下:“老祖饶命!老祖饶命!弟子从今往后,绝不敢再犯!”
李元笑了一声,“我是爱才惜才之人。方才只需我心神一点,就断了你这辈子的道途。
但你一介散修,能走到炼气圆满已是难能可贵,是个聪明的。
从今以后,好好为祁灵门做事吧。”
“是!是!
弟子拜谢老祖不杀之恩!拜谢老祖不杀之恩!”
楚子义如蒙大赦,不停的磕头谢罪。
“治好玄峰上下,将来我会传你一枚祁令。”李元许诺了一句,“毕竟既入祁灵,那自然都是祁灵门弟子!”
“拜谢老祖看重!”楚子义惊喜道:“弟子定愿为老祖效犬马之劳!”
……
第二日起,玄峰上下便整顿了一番,接受遵循祁灵门规,一切皆严格按照其他两峰来行事,绝无偏私庇护。
门中大阵修缮、重建各堂各部、重新规整弟子职责,诸事皆顺。
门中上下,对这位新成的真修老祖,更加敬畏。毕竟,这样一个能直视他们内心的真修,远比一个战力强大的真修更令人恐惧。
李元也开始闭关稳固修为,进入一转。
而广元山脉中的汪洋水位渐渐下沉,整个南绝陆上的水位也都下降,海妖规模越来越少,这场一千二百年以来的浩劫即将过去。
各家各派皆挂白素,以祭奠牺牲的先人祖先。而一些运气好的散修渡过大灾后,也重新走出隐蔽之地,各地的修仙界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在李元百岁时,大陆上洪水尽退,只留下许许多多的海底灵物,散落在各种隐秘之地,吸引无数修士争夺抢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