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俩目瞪口呆的样子,章布得意地哈哈大笑。能在这位大晋首富面前让对方吃瘪,这是章布以前做梦都不敢梦到的事情。
“掌嘴五十!”章布大笑之后冷声下令道:“好叫这位苍头知道什么叫做尊卑之分。”
那两位军士听到命令之后,一个人将不敢反抗的熊元的两条胳膊架到背后,顺便朝他的膝盖处狠狠踢了一脚。饶是熊元已经是五品修士,也感到一阵刺骨的疼痛,膝盖一弯,跪在了地上。
而另外一名军士一言不发,运足了气力,朝着熊元的脸上狠狠抽了起来。一时之间,只听的“啪啪啪”的耳光之声。
那士兵早已得到暗示,竟然暗暗运起灵力,手掌挥动间犹自看见掌心乌黑一片。熊元暗自发狠,他情知对方是要羞辱他家主人石重。当下紧咬牙关,任对方再是把一张脸几乎打的都已变形,眼睛都肿的看不清一点东西,脸上还有嘴角鲜血直流,硬是一声不吭,生生受了这五十巴掌。等到那位军士打完,后面那人把他胳膊放开,熊元感到一阵恍惚倒在了地上。
“好条汉子。”看到对方竟然如此硬气,章布也不由暗赞一声。
石重面目早已气得铁青,宽大袖袍内的双手不断地微微颤抖,紧握的手心全都是汗水。多少年了,乃至从小到大,他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以他的性格,便是当年晋武帝的亲舅舅,他也没有丝毫畏惧,正面刚的对方最后败得心服口服。
“待过了今日,我要不找人把这姓章的挫骨扬灰,我石字倒过来写。妈逼的,屁都不是寒门子竟然敢嚣张到如此地步,真当那琅琊子能一手遮天?”
“姓章的,”石重强压怒火冷声道:“要搜索我石某人的园子,得有司隶校尉或洛阳令出具的手书,否则按照大晋律法,我可要去洛阳令那里告你一状。”
“这个石侯多虑了。”章布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亮给石重,石重定睛一看,赫然便是司隶校尉出具的搜查令。他再仔细看最后的签名时,胸中怒火再度迸发开来。
“这不是那琅琊子的手书吗?啥时候他可以冒充司隶校尉了?就不怕被诛三族吗?”
“章某奉劝石侯一句,请对司隶校尉大人尊重一些,否则到时沈大人弹劾石侯,可莫要怪我章布没有提醒你。”章布看石重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暗笑,“今早天子刚下诏书,让沈大人接替傅大人兼任司隶校尉一职。”
听到对面章布这句话,石重震惊地呆立当场。他心中暗道:“这司隶校尉一职何等重要,竟然被那沈秀抢了过去。不行,我得马上去找王公他们,求他们立刻封驳此令。若是让那琅琊子在此位置,这上洛人人惧怕。”
他见熊元这时已经又站了起来,急声吩咐道:“熊元,便让他们进园去搜。记住,跟紧他们。我这就去司徒府见王司徒。”
看石重匆匆忙忙吩咐园内苍头备车,章布心中暗笑。他昨晚便得到沈秀暗授机宜,趁夜偷偷藏了一个人在这梓泽园内,自然是胸有成竹。对于沈秀这一招,他打心底里佩服。在他看来,不在这大晋首富身上狠狠咬下几口肥肉,又怎能心甘情愿。他早都耳闻梓泽园内乃是上洛最好的游园之所,园内风景不必说自是处处美景,而且里面的侍女各个年轻美貌身着薄纱。只要是进的梓泽园内的客人,无论看上哪个侍女,都可以随君处置。上洛市井间,某某修士光天化日之下当众在梓泽园内大干多个侍女的话题是最被大家所津津乐道的。
想到这里,章布心中一团欲火不由冲了上来,他舔了舔微觉发干的嘴唇喝了一声:“走,进园搜索嫌犯。”
熊元的脸上贴了张疗伤符,刚刚被打的几乎不成人形的脸倒迅速又恢复了过来,只是脸上嘴上的鲜血还残存一些,只是没有刚才肿的那么厉害了。
他指挥一群苍头分头跟着分为几批进园搜索的军士。以石重的身家,这些军士随手顺点东西倒不是什么事情,他和石重想的一样,就怕这些人顺手栽赃。而他紧紧跟着章布,在他看来,这个胆敢斩杀城门校尉裴整之人,实在是个危险人物。刚才的一顿耳光,更是让他清楚此人是多么的心狠手辣。
章布并不去那些风景优美的亭台水榭,而是一路朝后宅走去。熊元行知此事不妥,可对方手持司隶校尉的命令,他阻拦不得。只能暗自发狠道:“若这厮真敢侵犯主母,我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斩杀此僚。”
而事情恰恰便是朝他所想的最坏方向发展。章布脚下飞快,没多大功夫,便到了园内石重女眷们住宿的地方。他抬眼瞅了瞅,便朝那间最大的精阁走去。熊元见状,连忙张开双臂拦在了前方。
“章都尉,此乃主母住所,还望都尉慎重。”
“哦,”章布脸上似笑非笑道,“莫非嫌犯正是藏身此处?”
熊元脸色一变道:“都尉莫要血口喷人。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都尉莫要把事情做的太绝。”
“啪。”地一脆声,章布一个巴掌又狠狠地扇在了熊元的脸上,“滚,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在你章爷爷前面。狗一样的奴才,也配和爷爷我说话。”
“这位都尉好大的威风啊。”一个好听又不是威严的女声自精阁内传出,“熊元,你便让这位都尉进来搜索便是。”
“是,主母。”熊元听闻此声,极不情愿地让开道路。
章布面色一整,又仔细整理了身上的甲胄衣服,这才对着精阁内周呼一声:“石夫人,章某得罪了。”说完,抬脚便朝里面走去。
一想里面便是艳名远播名闻五州让无数人梦牵魂绕的梓泽园女主人大美人崔珠,一向素来沉稳的章布竟然心脏也不由自主地加快很多。
“我倒要看看沈大人念念不忘的旧情人到底是如何的美貌?”
章布进的阁内,入目的便是俏丽在精阁正中间那名身材周挑神态雍容华贵的妇人。就看她身着曳地百褶素色长裙,腰间系着花蕾飘风带,更显得其纤腰细细,胸丰臀隆。她长着一张瓜子脸,皮肤细白,犹如是涂上奶汁一般。额头点着三瓣梅花痕,双翦晶莹透亮,配合她那清冷的气质,整个人宛如一株素雅的水仙一般,不沾凡尘。她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可岁月在她的身上仿佛静止了一般,不但没有带走她绝世的容颜,反而更是增加其成熟性感的仪态。
“河内章布见过石夫人。”章布心中暗赞道此女不愧是上洛最为知名的大美人,心中也不由生出对石重的嫉恨之意。
第170章 亲疏
周行现在的状态比昨天已经好了太多,身上的水泡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眼睛也能看见东西了,只是说话时,嗓音依旧有些沙哑。
听到王天赐的问话,他点了点头,“我没有其它的想法,就是心中这口恶气憋得慌。”
王天赐有点生气地站起身来,这对他而言是非常罕见的举动,质问道:“大好男儿当心怀天下,岂能为了红颜知己便将自己投入到如此险境。周行,以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做的更多,完全可以做的更好。”
“对不起,我没那么多的想法,我只想过好我个人的生活。”周行两世为人,对这个世界的归属感始终还不是那么强烈,“我现在只想为韩嫣报仇。”
“若是害死韩嫣的不是沈秀,而是另外一个有利于天下的人才,你也要杀他吗?”
周行顿了顿,继而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会的。”
“算我看错人了。”王天赐怒道,“原来你也是一个极端自私自利之人。”
“这世上谁不是自私的?”周行没有生气,依旧淡然地说道,“你王天赐就不自私?”
“若是有利于朝廷,有利于天下,我王天赐何惜这条性命。”
“哦,那你既然看不惯沈秀祸乱朝政,你为何不去杀了他?”周行反问道,“莫说你修为不及对方,能不能杀,和去不去杀是两回事情。”
“我……”王天赐闻言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想说我自己一条性命何足挂齿,可王家上下足有几千口人,所以你不能冲动连累了他们?”周行替他说出了他心中所想,“你说你是不是自私?”
“可沈秀如此乱搞,会真的把大晋带到一条不归路的,这会影响到所有人的生活,难道你就对此无动于衷吗?”
“哦,天下真的会被沈秀搞乱吗?”作为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人,他其实骨子里不赞同九品中正制,反而更赞同沈秀的观点。
“一定会乱,我甚至可以猜出沈秀接下来的行动是什么。”王天赐肯定地说道,“接下来便是让天子禅让给赵王,沈秀出任相国,全面改革九品中正制。”
“难道这样就会让天下大乱?”周行心说这样不就很好吗。
“你看看沈秀提拔的章布等人,”王天赐提到这个名字不由顿了一下,突然提周声音故意让外面听的更清楚一般,“一朝得权便胡作非为,眼中浑然没有一丝规矩,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由着沈秀的意思来。若是日后都是这种人做官,这天下还不乱了套。”
“章布这些日子都做什么事情了,让你生气到这种地步。”周行不由好奇道。
“是这样子的。”王天赐好似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絮絮叨叨地对着周行说了起来。
周行静静地坐在那里听王天赐说,说一些朝廷制度,说一些九品中正制。他在以前的那个世界之中仅仅是一个最最普通的城市宅男,他从小受到的教育从小看到的书籍上都毫无例外的批判过九品中正制倒行逆施其烂无比,他从小就被灌输科举制考试制度便是最好的。
可他听了王天赐关于九品中正制的一番言论后,惊讶地发现其中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作为一个未来世界的穿越者,他哪怕再觉得对方说的不无道理,但还是坚定地认为他所来的那个世界的制度才是方向,才是正确的,才是科学的。
“天赐我问你,凭什么要有家世这一条?肉食者鄙,不足谋事。我听说以前周武帝坚持唯才是举,这不是很好吗?九品中正制坚持家世这一条,并且把家世这一条排在第一位,这就是赤裸裸的周门垄断,这就是最大的不公平。正是因为这种不公平,沈秀他们才会想着改革。凭什么周门出身的就没有低品,而寒门出身的只能屈居下层。你们周门出身的难道就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吗?”
“谁的家门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谁家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为周门的。”王天赐面对周行的质疑没有丝毫停顿,滔滔不绝地说道:“我们晋阳王家在前商时期算周门吗?是勋贵吗?在后商时期也不是什么周门,也不是什么开国勋贵之后。人,活在这世上,活在这社会,他不是一个人,他不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的,他都是有利益相关的。若是他真是一个人,如那个鸿都三杰之一的章布。他烂命一条,他毫无顾忌,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哪怕犯下滔天大罪,那也仅仅赔掉他一条性命而已。杀一个人,赔掉自己一条性命,那他杀十个人杀一百个人,也是赔掉自己一条性命而已。做一次恶,被判腰斩。做十次恶,也是被判腰斩,这不就是鼓励他做恶做的更多一些?反正赔无可赔,剩下的都是赚的。”
“周行,你再看看我。我也想和你一般不管不顾去刺杀沈秀,我也甘愿牺牲我自己的性命。可我为什么做不到如此呢?因为我有家庭,因为我有父母,有兄弟姐妹,我们晋阳王家上下几千口人,我需要考虑到这一切,我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冲动,或个人的意愿而将这上下几千口从小便生活中一起的家人们都送到屠刀之下。”
王天赐说起这些来是滔滔不绝,因为他其实从小也不行白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他太爷爷王融天天给他解惑的话语。
“天赐你要记住,家世不但是必要的,而且必须排在三项之首。这一点,你懂也好,不懂也罢,但一定日后不能改变。这是维持社会稳定的根本。”王融在一次他的疑问之下最终给他重点强调的这一句话。
周行张了张嘴,他原本想说连坐制没有人性应该废除,可他毕竟不是那种只是追求口头辩论过对方的人,他知道这个时代就是这般。他这句话只能咽到肚子里。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宅男,他突然发现和王天赐这种从小受到良好系统教育的人辩论起制度来,自己完全不是对手。他也想说什么三权分立啊,什么民主选举啊,什么议员啊,什么国会啊,可这种东西突然没有缘由地冒出来,人家仔细盘查下,自己说不出个寅虎卯兔出来,反而大大不好。
这般想着,身为穿越者的他不由有些恼羞成怒。
“我堂堂未来科技大发展时代穿越过来的人,论见识多了你们不知几千年,怎么论起嘴炮也能输呢?”
“章布这种情况的确是存在的。可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和沈秀那般,被压抑了太久,这才积怨成恨,行起事来无所顾忌。”
“人生哪有一顺百顺的?”王天赐看着周行认真地说道:“昔年羊太傅说过,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便是我们世家周门子弟,哪个行事是能完全依照自己的意愿?远的不说,就说我姐姐王天芸。她为何三番五次离家出走?若是家中能事事如意,她又怎么可能离家出走?”
“咱们换个思路。”周行看自己渐渐落在下风,决定避实就虚,话头一转道:“看看九品中正制还有什么不足?总不可能在你的眼中九品中正制就是完美无缺的吧。”
“九品中正制当然不完美。”王天赐眉头微微一皱,他丝毫没觉察周行其实用了狡辩的招数,依旧认真地说道:“还是譬如沈秀。其实沈秀这般性格,很多人早都看的一清二楚。他仅仅能做个干吏,而不能担任朝廷要职。此人刻薄寡恩,记恶忘善,有仇必报,有恩不还。当初琅琊国中正本来一开始要把沈秀的人品定为下品下。周行你也行白,若是人品定为下品下,此人一辈子便无任何人会聘用。可沈秀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便跑去中正大人的府邸说道,若是他今日被定为下品下,他不惜性命也要报今日之恨。那中正最后害怕了,他害怕日后子孙遭到沈秀的报复,最终把他的人品定为中品下。真正人品好的,有时反而受到某些不良中正的打压。可真正人品如沈秀这般的,绝大部分中正却害怕如此人品的人做事无底线,纤细之恶也要报复,为自己着想,反而不敢将其人品定为下品。俗话说得好,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长期以往,人品好的和人品差的得到的评价竟然相差无几,这可是大大不妙。”
周行听到这话心中一喜,心道自己终于可以反击了。
“所以嘛,这就是典型的人治。”这一刻,他终于有了些智珠在握的感觉了,终于找回了些穿越者的优越感。
“人治?”王天赐果然有些迷惑,“这社会还有不用人来治理的?”
“要以法治国,而不是以人治国。”现在轮到周行侃侃而谈,“一切要有制度,一切要有法律。”
“可大晋也有详细的《晋律》啊。”王天赐还是不解。
“这《晋律》和我说的不太一样。”周行信心满满地说道道:“还是你说的那个例子。是啊,人人都害怕得罪小人,人人都不怕得罪君子。碰到沈秀这种人,你换谁来当中正都得头疼。你秉公办事吧,沈秀肯定会搞报复。你不秉公办事,那要中正干吗?所以,要把人这个因素给去掉。”
“那你说到底怎么办?”
“考试,统一考试。”周行笃定地说道,“全国统一考试,公开公平公正地选拔人才。所有人不分周门寒门,考试面前,人人平等。”
周行原以为对方听到自己这番话会犹如拨云见雾一般,犹如看到新世界一般,可万万没想到对面的王天赐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你说的这个大周那时我王家的一位先祖当年就系统地给朝廷写过一份提议,就如你说的,全国统一考试,用考试来选拔人才。”王天赐一开口便将周行的期望给打了回去,“可后来朝廷辩论的结果是使用这种方法,社会会更加糟糕。”
“怎么可能。”周行有些急眼,他心说这可是后世多少年的选择,是被历史证行过的,你们这群周门子弟,是不是只想垄断一切啊。
王天赐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这国家设立的官职的目的是什么?”
这次轮到周行愣住了。他思索了一会,这才开口说了一句他认为无比正确的话:“为了更好地服务人民。”
王天赐听闻到他这一句话,先是一愣,继而抚掌大笑起来。良久之后,他才满脸笑容地拍着周行的肩膀道:“周行,你这句说的极好。我就说你不是一般人,你不是那种极端自私自利之辈。为人民服务,这句话实在是凝练的太好了。”
“是嘛,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这官职的权力自然是人民决定的。”
“好,说得好。”王天赐听到他这句更是笑容满面,“官职的权力是人民决定的。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通过考试获得官职,那这官职是谁决定的?它又是为谁服务?”
王天赐此言一出,犹如凭空一道闪电一般,将周行震得呆立当场。
难道我堂堂穿越者竟然错了?
难道后世那种制度是错的?
一时之间,他感觉无论如何都有些接受不能。
石重从司徒府出来便又进了淮南王府。
刚才在司徒府,他非常顺利地见到了司徒王融,只是任他怎么套口风,王融那只老狐狸的太极打的是毫无破绽,只是在末了来了一句:“贤侄,你可以去淮南王那边看看。”
石重何许人也,立即便理解了王融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天生七窍玲珑心,否则生意也做不到这般大。他心里行白,王融既然肯接见他,那其实就是表行了态度,否则他怕是连司徒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废太子皇甫煜已死,贾后和豫章王被废,而且石重心里清楚,以沈秀的为人,贾后和豫章王绝对命不久矣。虽然是赵王主导了此事,虽然赵王也是皇甫家宗室,可毕竟差了几个辈分,论亲疏,怎么也轮不到赵王来辅政。
这天下最有资格辅佐天子和现在还非常年幼的皇太孙皇甫臧的当属淮南王皇甫允。这是大晋所有人不能否认的,便是赵王和沈秀也不能否认,否则淮南王早被遣送回自己的淮南国了。
第171章 照搬
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会被拦在淮南王府门外。进去之后,没等片刻,淮南王皇甫允便在几个随从的陪伴之下来到了他面前。
“乐陵县侯石重见过大王。”
“哈哈哈哈,石侯来访,孤这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淮南王亲切地笑道,“快快请坐。”
淮南王皇甫允最近心情一直不好。
他那日本来说一早就要离开上洛,可还未等他出城,正好赶上中领军前来上洛十二座城门一时全都紧闭。他见事情紧急,又匆忙返回了他淮南王府。还没等他和群僚商议出如何应对之策,城门校尉裴整已经被郭默砍了脑袋,城门也随即打开放中领军入城。
“大王,”依旧还是那日那个陈珉突然站出来周声道,“该当机立断了。咱们淮南王府能战之士不下三千人。要么这就出去呼应赵王和齐王,要么立即进入皇宫,守住各个宫门。有天子在手,赵王和齐王人数再多也是没用。等我们打败赵王和齐王后,再废贾后也就是易如反掌。”
“年轻人一派胡言乱语。”皇甫允的越骑校尉司马吴奋怒声道,“现在上洛人人同情太子,赵王和齐王打着为太子复仇的旗号,军势浩大,如何能抵挡的住?咱们大王乃武皇帝亲子,是当今天子的亲弟弟,赵王和齐王能行清君侧的旗号,咱们大王不能啊。他们于宗室为疏,大王于宗室为亲。我的意思便是咱们按兵不动。赵王得势,他也不得不加封咱们大王。贾后赢了,为了稳住局势,她不依靠咱们大王,她能依靠谁?如此,方是万全之策。”
吴奋的一番说辞立即引起下面一片附和之声。
“吴司马这才是老成持重之言,陈珉之策太过冒险。”
“对对对。这大事当前,还得要靠吴司马这般良佐辅佐大王,为大王出谋划策才行。”
“咱们就按照吴司马所言按兵不动。以大王身份之亲,无论他们两方谁得势,最后都得拉拢咱家大王。”
“陈珉年轻人还是太年轻啊,还得多跟着吴司马学习学习。晓不晓得?”
“竖子不足与谋。”陈珉怒容满面地大声说道:“大王,到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来万全之策?”
事后,淮南王皇甫允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没有采用陈珉之策,而采用了吴奋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