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套上一层紧箍咒的沐清秋只能点头道：“我们盗天宗可不会对凡人出手，大人既然要求，我也不会随便对其他修士出手。”
说完这些，沐清秋便带着幽影灵鼠出了典狱，她在门口吹了声口哨，便有一群幽影沙鼠从暗处跑来，它们一直守在典狱附近，准备随时策应幽影灵鼠小紫和沐清秋。
在沐清秋的身影消失在街巷中后，金墨忍不住问道：“大人，这小妞是盗天宗的人，我们用她真的没问题么？”
张清川笑了笑：“我们好像并未收到关于盗天宗的通缉令，这说明盗天宗和方外宗门不一样，法无禁止即可为，只要我们不让她去偷盗仙朝子民即可。”
张清川并不迂腐，他借用沐清秋的力量获取寒晶和噬灵砂，只要不触犯仙朝律法即可。
金墨便笑道：“这小妞出道就栽在大人手里，这或许是她的福缘，若是被其他天官擒住，她可就没这等待遇了。”
“我见这小妞干劲十足，想必她也乐意去偷砂族，只是血沙氏族已遁入暗蚀沙漠，她能到哪去偷大人要的东西？”
张清川反身走进典狱深处：“这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了，盗天宗门人，总会有过人之处，我们只用等着她带东西回来。”
走到典狱地下第一层，金墨便知晓张清川的目标：“大人，这砂族俘虏进典狱后，我便按照您吩咐的，将他们扔在大牢中并未理睬。”
“我看那砂霸烈已坐不住了，昨日便有一位砂族俘虏闹事，我将他关进了暗室，其应当就是在试探我们的态度。”
金墨心中很是好奇，不知为何大人擒住砂霸烈这位血沙氏族的老族长后却不急着审问他，甚至还特意晾了对方近十天。
要是他做主官，早就连夜提审这砂霸烈了，恨不得从他口中挖出大量情报特别是那蚀心沙露配方，这不提审个三天三夜，都对不起砂霸烈这位老族长的身份！
他金墨对付这种大鱼，最少有十八种手段可以一一试个遍！
不过既然大人这么吩咐，他遵照执行就行，在大人来了之后，暗沙县的变化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看得出来。
金墨心中佩服不已，他虽不理解，但还是全数听令，丝毫都未搭理砂族俘虏。
“砂霸烈现在应当是在猜测我到底在谋划些什么，现在我便当面告诉他。我到底要做什么！”
第71章 审问砂霸烈
滴答滴答！
水滴落在青石砖面上，整个典狱地下二层无比安静，似乎只有这水滴落下的声音回荡在这里。
若是闭着眼睛走进这里，或许会以为这里面空无一人，可实际上，地下典狱二层里已经塞满了砂族俘虏。
县级典狱的设计标准是每层可囚禁二百人至五百人左右，暗沙县规模较小，其应当可囚禁一百至三百人。
如今这典狱第二层却是装了足足四百余名砂族，使得有些砂族只能七八人挤在一座牢室内。
为了避免被仙朝爪牙偷听到重要情报，老族长要求大家不可随便交谈，这才使得典狱安静如坟地。
“砰！”一声巨响传过来，在砂霸烈左侧的一座牢笼里，一名披头散发的砂族老者怒目圆瞪：“族长，这群仙朝爪牙把我们关在这里足足十天了，可他们一直未提审我等，会不会他们已经杀到咱们的族地去了？”
“咱们被擒下后，族中肯定是投鼠忌器，还有砂石玖那叛徒，说不准仙朝爪牙便能杀进暗蚀沙漠中！”
“甚至那天官都未询问过我等蚀心沙露之事，难道他真的不在乎此事？”
砂霸烈淡淡的扫过去，他不言语，这位砂族老资历修士名为砂石铁，是和砂霸烈同一时期的人物，甚至曾经是血沙氏族族长的有力争夺者。
他此时忍不住，便又嚷嚷道：“这群狗娘养的仙朝爪牙，他们有种就把老子找去，看看老子的骨头硬，还是他们的刑具硬！”
“把老子关在这典狱里，老子迟早找到典狱的破绽，把这破典狱给拆了！”
砂石铁嗓门极大，他的声音在典狱内回荡，砂霸烈终于开口：“要是仙朝如此好对付，我们还用每天躲在旮旯角落里？”
“你说这些没用的有何意义？你这样只是徒增笑柄！我算是看出来了，暗沙县的天官这一招比严刑拷打还要更厉害……”
说到这，砂霸烈叹息一声：“此次砂罡岩及砂铁蝎的行动太过鲁莽，血沙氏族仅损失不到百人，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砂石铁身侧一位年老的血蝎卫听闻此话，忍不住反驳道：“砂铁蝎乃血蝎卫统领，他听祭司之令袭扰暗沙县城并无不妥……”
“这可是神上的指令……”
砂霸烈并未回话，也未反驳，砂石铁反倒瞪了对方一眼：“你是听族长的，还是听祭司的？”
“此事砂铁蝎未禀告族长便行动，老子迟早要让砂铁蝎吃不了兜着走！”
虽修为不如砂铁蝎，可砂石铁脾气刚烈，牙口比钢铁还硬，对砂霸烈也是发自内心的尊崇。
就在砂霸烈准备提醒砂石铁宁心静气时，典狱的地下第二层被人打开，一行人走了进来。
看到走在前面的身影，砂霸烈眼神一凝，未曾想刚才还在说这天官，对方就来了。
张清川身穿官服，径直来到砂霸烈面前，他看着目光平静的砂霸烈笑道：“砂族长，你等我多时，现在我来了，你可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看来你也并不同意此次对暗沙县城的侵袭，如今却只能留下来断后，成了阶下囚，你应当也很不甘心吧。”
砂霸烈看了一眼砂石铁，这个莽货的急切暴露了血沙氏族的弱势及内部的问题，他此时说些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
但砂霸烈毕竟是当了多年族长的老江湖，他不接张清川的话茬，而是淡然笑道：“看来天官大人是收到我族的传信了。”
而张清川却只是笑道：“你族人送来的信件说要以稳定提供蚀心沙露为条件来换你们……”
“我猜测，这是你们族中的主祭司不愿拿出蚀心沙露配方，他还希望你能扛住严刑拷打，让我只能答应此等条件……”
张清川的话让砂石铁心中一惊，不料这天官竟通过蛛丝马迹听出了族长及主祭司的不和！
老族长砂霸烈在血沙氏族中威望极高，而主祭司又代表了神上的旨意……
如今老族长身陷仙朝牢狱，主祭司或许真不急着将其救出来，少族长又不知晓蚀心沙露配方，便只能以此条件来换人，只是怕仙朝不会如此答应……
砂霸烈被张清川指出内部不和，他也并不慌乱，而是径直开出条件：“若是大人想从我口中获得蚀心沙露的配方，那便请大人将我及这批老兄弟都放出去。”
“当然了，大人也大可让典狱的老手们在我身上试试，看看几天或一个月后，能否从我口中问出蚀心沙露配方。”
砂霸烈并未说任何狠话，可他已做好了面对一切严刑拷打的准备，就算抽筋炼魂，他也能扛下来。
他的底线是必须将与他一同断后的老兄弟们救出去。
张清川如今并不需声色俱厉，但他巡视一周：“我何时说过要审讯你了，我审讯你这帮老兄弟是一样的效果。”
“我手下的典狱乃是此中高手，定然可让这批老骨头生不如死。”
跟着张清川一同进来的金墨露出残忍的笑意，在折磨、审问犯人上，他有绝对的自信！
对付寻常犯人，他有足足九种办法使其‘欲仙欲死’，对付砂族，那便不需拘泥形式，他可再多出九种酷刑！
砂霸烈心中一沉，眼前的天官实在不好对付，竟准备以他这批老兄弟来威胁他，那如今便要看是他们这批老骨头更硬，还是外面那些砂奴更能扛了……
见其他砂族人露出愤怒又沉默无声之势，竟皆准备接受酷刑，其还真是对砂霸烈死心塌地。
张清川便又加了一句：“可我们已不需要蚀心沙露了，你们开出的条件可无法打动我分毫！”
“血沙氏族的族长在我手中，该跪下来求我的应当是你们一族之人！”
砂霸烈猛然一惊，他看向张清川古井无波的双眸，在里面他并未看出任何端倪。
他猜不出眼前的年轻天官到底是真的有恃无恐还是故意诈自己，连对方底牌都不知晓，这又如何与其斗智斗勇？
砂霸烈知晓自己处于绝对劣势，这位血沙氏族的老族长沉声道：“若是蚀心沙露无法打动你，那你还来这里作甚？”
张清川环视一周：“我生擒各位已十天有余，也是时候来看看砂族战士的状态了，毕竟我要将你们卖个好价钱，你们可不能死在我这里。”
砂霸烈冷笑道：“只要你不故意饿死我们，我们是绝不会自绝于此的！我们反倒要大吃特吃，让你好好养着我等！”
其他砂族战士闻言，也暗暗点头，砂罡岩这位少族长就算不来赎他们，他们也可以在此处一直住着。
到时候暗沙县还要养着他们，这天官真能一直养着四百多张嘴？
张清川和砂霸烈的言语交锋，让金墨在一旁暗暗好奇，大人似乎一直都还未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正想着，张清川拍了拍砂霸烈眼前的牢笼：“砂族长，你留下来断后，又把砂奴们留给我，便是想用蚀心沙露与我交涉。”
“可惜你的这一手对我无用，这是我研制出的蚀心灵露，是在你们蚀心沙露的基础上改进而来。”
张清川手中浮现一个瓷瓶，里面晃荡着一种绿色液体，砂霸烈面露不屑之色，这劳什子蚀心灵露与蚀心沙露的外表都不一样，这位年轻天官还想借此来诈他！
张清川早已料到这点，他淡笑道：“你还是不信我能替代蚀心沙露？血棘灵草汁液加地下暗河水的配方很难猜么？”
“难道你还要我说出蚀心沙露的炼制过程？这是你这位族长和族中主祭司方可掌握的秘诀吧！我已掌握的分毫无差，这蚀心灵露甚至比蚀心沙露效果更佳！”
张清川的话，让砂霸烈如遭雷击，他看到了张清川从瓷瓶中倒出的几滴淡绿色的灵液，其味道与蚀心沙露近似，却更为甘甜。
这天官真的有改进版的蚀心沙露！难怪他丝毫不慌！
张清川的底牌，让砂霸烈的那些后手均成了笑话，若是暗沙县不需要蚀心沙露，那他们反倒成了暗沙县要挟血沙氏族的筹码！
毕竟老族长还未死，砂罡岩这位少族长不可能放弃救援，这一点，便能让血沙氏族万劫不复。
砂霸烈眼神瞬间变得坚决，张清川申指一弹，一股重压压住砂霸烈，其他人看到砂霸烈身上的锁链、镣铐全数亮起金色符文，使得砂霸烈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他们均是怒吼出声！
“狗官！若是你敢对族长不利，我们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张清川毫不在意，他弹了弹手指：“你们没看出来么？我是在阻止砂族长自尽，为了不成为血沙氏族的累赘，砂族长刚才准备自绝于此……”
第72章 何为仙朝！
砂石铁猛然看向砂霸烈，他是知晓的，砂霸烈做事果决，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若是意识到自己会给氏族带来无穷后患，他真有可能自尽！
砂霸烈被压制后，他的眼神充满不屈，只是他连嘴巴都张不开，自然也不可能说话。
张清川迎着他如炬的目光，只是负手而立：“砂族长，你当初束手就擒时便应当猜到今日，落入我手中之后，你便已是待宰的羔羊，你又有何资格与我讨价还价？”
张清川此时稍微放开了砂霸烈身上的禁制，砂霸烈知道有张清川盯着，他不可能自尽。
砂霸烈倒是很快调整过来，他背靠囚牢，倒似放下一切一般，他便也微微颔首：“张大人，不得不说，我真是小瞧了你，未曾想这蚀心沙露配方竟如此容易便被你破解。”
“如此看来，我如此多年都活到了狗身上，竟显得如此天真。”
在手中底牌被对方随意破解后，砂霸烈已知晓，他如今确实是处于任人宰割的境地，张清川毫无疑问的取得了绝对优势！
砂石铁及其他诸多砂族俘虏，也尽皆沉默不语，他们既已被俘，那是毫无谈条件的本钱了。
金墨此时也是佩服不已的看向自家大人，这骨头硬得很的砂族人，此时皆是心如死灰，可见大人轻轻松松便攻破了其心理防线。
如今大人再要审问些什么内容，便是轻松无比了。
张清川站于牢笼外，他负手而立，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砂霸烈，你既已知晓你们如今的处境，便放弃幻想，乖乖做暗沙县的俘虏及囚徒。”
“因你倒也善待了一批砂奴，如今我可给你们一个活下来的机会……”
张清川的话，让砂霸烈心中一动，他便定定的看着张清川，思索着这位天官大人会开出何等条件。
“你们这批砂族俘虏，将有一半被派到血沙镇，为血沙镇做苦力，你们均乃修士及武者，力气比寻常农家大，开荒中的苦活累活就由你们来干，算是偿还此前你们犯下的过错。”
这条倒是在砂霸烈的预料之中，能让这群老兄弟活下来，砂霸烈已是十分满足了，这是死罪可赎、活罪难逃。
说完这一条件，张清川再度看向砂霸烈：“砂霸烈，你乃是砂族氏族的族长，在砂族中倒也有些分量，我可给你一个机会。”
“若你带血沙氏族并入暗沙县，向其他砂族氏族展示血沙氏族的变化，你血沙氏族便不用流离失所。”
“此乃血沙氏族在暗蚀沙漠存活下来的长久之计，否则你血沙氏族要么被暗沙氏族吞并，要么因惹到仙朝而被覆灭！”
张清川的话，几乎说中了砂霸烈最担忧的点。
作为小氏族的族长，砂霸烈最忧心的是该如何带领氏族存活下去，他始终是在夹缝中求生存。
既不敢忤逆暗沙氏族这种随时有可能覆灭血沙氏族的大氏族，又不敢真的得罪仙朝。
若非少族长砂罡岩和主祭司砂摩多瞒着他推动此次突袭暗沙县，他绝不会随便招惹仙朝的。
见砂霸烈有些意动，张清川直言道：“砂族与仙朝的最大分歧，在于砂族信仰的三柱神，但除此之外，我们并无根本性的矛盾。”
“对这无尽沙海，我们可以搁置争议，共同开发。”
少年天官说的话，不止是砂霸烈有些难以置信，连金墨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与砂族人一起开发沙海？